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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寒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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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寒诏
【新历元年】
晨光穿透雕花窗棂，萧景琰在节度使府的床榻上惊醒。案头的黄历显示这是永昌十七年三月初七——本该是血月之灾后的第三个年头，但窗外熙攘的市井声昭示着这是个太平岁月。他下意识摸向左眼，触到的却是完好无损的眼睑。
"大人，刑部送来的公文。"侍从恭敬地呈上紫檀木匣。匣中诏书盖着崭新的玉玺，内容却是萧景琰完全陌生的"禁巫令"：即日起收缴所有巫族遗物，违者流放岭南。
最蹊跷的是落款——监国太子谢临渊。这个名字让萧景琰胸口莫名刺痛，仿佛有冰锥在搅动心脏。他猛然起身时，袖中滑落一块陌生的螭纹玉坠，玉面刻着细小文字："朱雀桥第三块石板"。
【陌路相逢】
朱雀桥下的流水倒映着一个萧景琰完全不认识的皇城。没有结晶化的建筑，没有血月留下的痕迹，连太医署的位置都变成了翰林院。当他数到第三块石板时，发现背面用结晶血画着简略地图，指向城郊一处废弃道观。
道观残破的匾额上，"玄霜观"三个字被刀斧刻意破坏。殿内供奉的不是三清像，而是一尊被铁链锁住的冰晶人偶——人偶心口嵌着半块螭纹玉，面容与诏书上的"谢临渊"有七分相似。
当萧景琰的指尖触及人偶时，观外突然传来马蹄声。透过残窗，他看到一队羽林卫簇拥着白马上的人。那人穿着太子常服，侧脸在阳光下近乎透明，正是——
"谢......"名字卡在喉咙里，萧景琰的视线突然模糊。左眼没有受伤却流下血泪，滴在人偶上形成诡异的蓝火。
【记忆残片】
羽林卫离开后，萧景琰在祭坛下发现暗格。里面藏着十二枚金针，每根针尖都挑着粒凝固的血珠。当他鬼使神差地将金针刺入自己左臂时，破碎的画面突然涌入脑海：
雪夜刑场、冰塔壁画、血月祭坛......最清晰的是个蓝衣少年在太医署地牢对他微笑："阿琰，这次换我忘了......"
暗格最深处有张泛黄的纸条，上面的字迹让萧景琰浑身战栗——那是他自己的笔迹："新时空的代价是他全部记忆。找到沈明月，她保管着最后一块记忆碎片。"
道观后突然传来枯枝断裂的声响。萧景琰转身时，正对上白马太子探究的目光。那人腰间玉佩与他手中的螭纹玉同时发出幽蓝微光。
"我们见过吗？"太子的声音像冰下流水，"萧节度使。"
【禁忌之名】
"殿下认错人了。"萧景琰下意识藏起金针，却见太子的目光落在燃烧的冰晶人偶上。蓝火映照下，太子额角浮现出细小的符文，与金针上的血珠产生共鸣。
羽林卫的刀剑同时出鞘，太子却抬手制止。他下马时露出袖中伤痕——手腕内侧刻着与萧景琰梦中见过的相同咒文："烬霜"。
"昨夜孤做了个怪梦。"太子拾起地上半块螭纹玉，"梦里有人叫我......"他突然皱眉，像是名字卡在唇齿间无法吐出。
萧景琰的左臂突然灼痛。那些金针留下的伤口渗出蓝血，在空中组成残缺契约。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太子竟能看懂这些巫族文字，还下意识伸手触碰。
"殿下不可！"羽林卫统领突然挥刀斩向契约。刀锋过处，蓝血突然化作冰针射入太子心口。
【冰魄觉醒】
太子踉跄后退，官服前襟绽开血花。更可怕的是，那些血落地后竟结成霜花，霜面上映出不属于这个时空的画面：皇陵地宫、血月当空、两个少年在冰棺前立誓......
"原来如此......"太子的声音突然变成双重音调，"这就是你隐瞒的......"
羽林卫的刀剑全部指向萧景琰。混乱中，太子突然夺过统领的佩刀，刀尖划过自己左手腕。鲜血喷溅在道观残壁上，竟然激活了隐藏的巫族壁画——正是萧景琰梦中见过的"烬霜之契"全貌。
"找到沈明月......"太子在昏迷前吐出这句话，瞳孔已变成冰蓝色，"她在......"
话未说完，太子的身体突然结晶化。羽林卫的惊呼声中，萧景琰怀中的螭纹玉自动飞出，与太子掉落的半块拼合完整。玉面浮现的地图指向皇陵西南角——那里本该是沈知白的埋骨处。
【往生之约】
皇陵西南的无名冢前，萧景琰挖出个水晶匣。匣中不是骨灰，而是十二枚骨针与一封血书。沈明月的字迹娟秀中带着锋芒：
"见字如晤。谢临渊的记忆分藏在三处：太医署地牢的壁画、节度使府井底的青铜匣、以及您左眼中的时间漩涡。当三者共鸣时，他会记起轮回真相，但也会引发初代巫祝的苏醒。慎之。"
萧景琰的左手不受控制地拿起骨针，向自己的左眼刺去。在针尖触及眼球的刹那，身后传来结晶碎裂的声响。转身时，他看到太子站在三步之外，手中捧着刚从心口取出的冰晶碎片。
"现在我知道了。"太子的笑容与记忆中的谢临渊重合，"阿琰。"
无数冰晶从他们脚下蔓延，组成巨大的契约阵图。在这片蓝光中，萧景琰终于看清这个新时空的真相——不是轮回的终结，而是更精巧的循环。当初代巫祝的阴影再次笼罩时，太子轻声念出契约的最后一句话：
"......足够多的痛，可以延续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