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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血月祭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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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的更鼓声从远处传来，沉闷得像是丧钟。林小满贴紧赵府后院的围墙，指尖能感受到青砖上凝结的霜花。胸前的玉佩微微发烫，为她指引着守卫巡逻的间隙。秦墨在她身侧，尽管脸色苍白，但握剑的手稳如磐石。月光照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一片冷峻的阴影。
“东南角两名守卫，十息后转向。”林小满低声道，闭眼感受着玉佩传来的画面。
秦墨点头，向身后打了个手势。十名精锐士兵如鬼魅般散开，融入夜色。
墙内突然传来一声猫叫——尖锐得不似活物。林小满浑身一颤，预知画面中赫然出现那只黑猫的身影，它蹲在正厅的飞檐上，金色的瞳孔倒映着下方的祭坛。
“他们开始了！”她一把抓住秦墨的手臂，“祭坛已经摆好，但还缺……”
话音未落，玉佩突然剧烈震动。一幅恐怖的画面强行闯入她的脑海：祭坛中央的两半玉佩合二为一，一道血红色的光柱冲天而起。天空像镜子般碎裂，现代都市的高楼与古代宫殿重叠在一起，人群在混乱中尖叫奔逃……
“小满？”秦墨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她这才发现自己冷汗浸透了后背。
“苏满在警告我。”林小满急促地呼吸着，“祭坛需要两半玉佩才能完全启动。赵家手里那半块，就是当年苏满遗失的！”
秦墨的眼神骤然锐利。他刚要开口，围墙内突然响起急促的哨声——他们被发现了！
“按第二计划！”秦墨厉喝一声，猛地将林小满推向西侧小门，自己则拔剑迎向冲来的守卫。剑光如雪，两名守卫喉间喷血倒地。但更多的火把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夜色撕得粉碎。
林小满咬牙冲向小门，玉佩在胸前发烫，为她指引着最短路径。拐过一座假山时，她突然脚下一绊——地上赫然躺着那名帮过他们的老仆，胸口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早已凝固。
“老周！”她跪下来，颤抖着合上他的眼睛。就在这时，一阵毛骨悚然的触感从背后袭来。
“找到你了。”一个沙哑的声音贴着耳畔响起。
林小满猛地转身，匕首划出一道寒光，却只斩到空气。三米外的树影下，那只黑猫悠闲地舔着爪子，项圈上的符文泛着血光。更可怕的是，它的嘴巴明明没动，声音却清晰地传入她耳中：“你以为靠那点预知能力就能赢？”
猫眼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林小满的太阳穴一阵剧痛，仿佛有烧红的铁钉刺入脑海。她踉跄着后退，看到黑猫的身后浮现出五名黑衣人，他们的眼睛和猫一样泛着诡异的金色。
“灵媒……它能控制人……”林小满终于明白了黑猫的真实用途。她强忍头痛举起玉佩，蓝光勉强抵销了部分红光。黑衣人的动作迟缓了一瞬，但很快又扑上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剑光如雷霆般劈开战局。秦墨的身影挡在她面前，长剑所过之处，两名黑衣人应声倒地。但他的左肩也添了一道新伤，鲜血顺着铠甲缝隙汩汩流出。
“走！”秦墨一把拽起她，向正厅方向突围。身后，黑猫的尖叫声如同恶毒的诅咒：“你们逃不掉！祭坛已经——”
一支羽箭突然从暗处射来，精准地穿透黑猫的脖颈。惨叫声戛然而止，猫身化作一团黑烟消散。赵统领带着援兵赶到，箭矢如雨般压制住剩余的黑衣人。
“将军，正厅已被包围！”赵统领急声道，“但赵世荣像变了个人，他……”
秦墨没有听完就拉着林小满冲向正厅。穿过最后一道回廊时，林小满的玉佩突然烫得几乎灼伤皮肤。她看到秦墨在厅门前中箭倒地的画面——就和最初的预知一模一样！
“停！”她死死拉住秦墨，“有埋伏！弓手在梁上！”
几乎同时，三支黑羽箭钉在他们刚才的位置。秦墨眼神一凛，从腰间取下最后一把飞刀甩向房梁。一声闷响后，黑影从梁上栽落。
正厅的大门敞开着，里面烛火通明。祭坛就设在大厅中央，周围站着十二名黑袍人，地面用鲜血画着复杂的符文。赵世荣背对门口站在祭坛前，姿态僵硬得不自然。
“不对劲。”秦墨压低声音，“他的关节……”
林小满突然明白了——赵世荣的肘部和膝盖处隐约可见细如发丝的金线！那些线向上延伸，消失在房梁的阴影中。而祭坛上供奉的半块玉佩，正散发着妖异的红光。
“傀儡术……”秦墨的剑尖微微颤抖，“天机阁的‘千丝引’。”
仿佛回应他的话，赵世荣的身体突然180度扭转过来——脖子却保持原状，露出后方被线勒出的森森白骨。他的嘴巴机械地开合，发出的却是另一个人的声音：“秦墨，好久不见。”
林小满感到身旁的秦墨瞬间绷紧了身体。这个声音让他如临大敌。
“不可能。”秦墨的声音低沉得可怕，“三年前我亲手杀了你。”
“是啊，多亏你那一剑。”‘赵世荣’诡异地笑着，金线抖动间，他的脸皮突然脱落，露出下面另一张面孔——一个年轻男子，左眼是空洞的窟窿，右眼却泛着和黑猫一样的金光。“让我有机会遇见‘阁主’，得到这具完美的傀儡身。”
林小满倒吸一口冷气。那人残缺的面容竟与秦墨有三分相似！
“秦岳……”秦墨念出这个名字时，仿佛在咀嚼一块冰，“我的好堂弟。”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秦岳——秦墨的堂弟，三年前因勾结戎族被秦墨亲手处决。如今他以傀儡之躯归来，誓要复仇。
“时间刚好。”秦岳控制着傀儡身指向窗外。血月正升至中天，月光透过琉璃瓦照在祭坛上，那半块玉佩开始悬浮旋转。“还差你的半块，天门就能永远开启。两个世界崩塌时，我会站在废墟上看着你绝望的样子！”
秦墨突然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在地上。连番激战让他的伤势恶化，握剑的手也开始不稳。林小满扶住他，感到他的体温高得吓人。
“小满。”秦墨突然握住她的手，力道大得几乎疼痛，“听着，如果我倒下，你就带着玉佩跑。赵统领会护送你出城，去找白先生……”
“不！”林小满打断他，眼泪夺眶而出，“我们说好了一起面对！”
秦墨的眼神柔软下来。他粗糙的拇指擦去她的泪水，声音轻得只有她能听见：“三年前你消失的那晚，我就发誓，若能再相见，绝不会再放开你。”他摘下颈间那枚一直随身携带的铜钱——秦家祖传的护身符，系在她手腕上，“若活下来，我娶你。”
这句话像一把火，瞬间点燃了林小满的勇气。她扯下自己的一缕头发，缠在秦墨的手指上：“现代人的定情方式。你答应过要学我们的习俗。”
秦墨怔了一瞬，突然笑了。他握紧那缕发丝，转身面向祭坛时，眼神已恢复锐利如剑。
“秦岳！”他高声道，“你想要玉佩？来拿！”
话音未落，他突然冲向祭坛左侧，长剑直指操控傀儡的金线。同一时刻，林小满扑向右侧——她的目标正是那半块悬浮的玉佩！
秦岳尖啸一声，所有黑袍人同时动作。大厅瞬间陷入混战。林小满的匕首划开一名黑袍人的喉咙，温热的血溅在她脸上。她离祭坛只有三步之遥，却见秦岳的傀儡身突然扭曲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金线如毒蛇般袭向秦墨的后心！
“小心！”林小满的尖叫与玉佩爆发的蓝光同时出现。预知画面成真——一支黑羽箭从梁上射下，直奔秦墨胸膛！
千钧一发之际，秦墨侧身闪避，箭矢擦着肋骨划过。但更多的金线已经缠上他的四肢，将他拖向祭坛。林小满眼睁睁看着秦墨的皮肤被金线割裂，鲜血顺着丝线流入祭坛的凹槽。符文一盏接一盏亮起，血月的光芒越来越盛。
“将军！”赵统领带人冲入大厅，却被黑袍人拼死拦住。
林小满胸前的玉佩烫得几乎燃烧。她突然听到苏满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现在！把玉佩放在祭坛上！”
没有时间思考。林小满冲向祭坛，在秦岳的傀儡身抓住她之前，将完整的玉佩按在了祭坛中央。
天地间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嗡鸣。两半玉佩合二为一，爆发出的却不是秦岳期待的血光，而是一道纯净的蓝芒。光柱中，苏满的身影清晰浮现，她伸手握住秦墨的手，金线瞬间化为灰烬。
“不！这不可能！”秦岳的尖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天门应该——”
“你忘了玉佩认主。”苏满的声音如同天籁，“只有主人的意志，才能决定天门的方向。”
蓝光中，林小满看到无数画面闪过：苏满当年故意让半块玉佩被秦岳夺走，只为今日能里应外合；完整的玉佩不仅能开启天门，更能永久封印两界通道；而这一切，都需要一个心甘情愿的牺牲者作为“锁”……
“我来当那个锁。”苏满微笑着看向林小满，“是时候结束这场千年的轮回了。”
蓝光骤然大盛，吞噬了整个大厅。林小满最后看到的，是秦墨拼命伸向她的手，以及秦岳的傀儡身在光芒中分崩离析的景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