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安身之所 ...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房间时，林小满已经醒了。这是她在将军府的第三天，也是秦墨去军营后独自度过的第一天。
她翻身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不禁打了个寒颤。三天的古代生活已经让她学会了许多基本技能——比如如何用火石点燃蜡烛，如何穿那些复杂的衣裙，甚至如何用古代的厕筹代替卫生纸。
"姑娘醒了吗？"青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伴随着轻轻的敲门声。
"醒了，进来吧。"林小满拢了拢散乱的短发。
青柳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盆热水，身后还跟着两个小丫鬟，一个捧着衣物，一个端着食盒。
"将军临行前吩咐，要给姑娘多做几套新衣裳。"青柳笑着示意小丫鬟展示那套淡绿色的衣裙，"这是今早刚送来的，用的是江南新到的绸缎。"
林小满摸了摸那光滑的布料，手感比前两天的衣服还要好。"太麻烦你们了..."
"姑娘客气了。"青柳帮她换上衣服，"将军还吩咐，若姑娘觉得闷，可以在府里随意走动，只是不要独自出府。"
林小满点点头。秦墨虽然外表冷峻，考虑得倒是很周到。
洗漱完毕，她坐在梳妆台前，任由青柳为她梳头。铜镜中的自己已经越来越像个古代女子了，只是那头短发仍然显得格格不入。
"姑娘，今天想梳什么发式？"青柳拿着梳子，有些为难地问。
林小满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灵机一动："你会不会编辫子？就是...把头发分成三股，然后交叉着编起来那种？"
青柳眨了眨眼："姑娘说的是三股辫？可那是乡下姑娘才梳的发式..."
"没关系，我喜欢那个。"林小满笑着说，"在我们家乡很流行的。"
青柳虽然疑惑，还是依言为她编了两条麻花辫，垂在肩上。效果出奇地好，既保留了林小满的现代感，又不会显得太过突兀。
"姑娘真好看。"青柳端详着镜中的林小满，"难怪将军对姑娘这么特别。"
林小满的脸突然热了起来："他...他对每个客人都这样吧？"
青柳神秘地笑了笑："姑娘是将军带回来的第一位女客呢。以前就算是明珠小姐来府上做客，将军也从不过问她的起居。"
这个信息让林小满心头一暖，但随即又有些忐忑。秦墨对她的特别关照，究竟是因为她这个人，还是因为她长得像他曾经爱过的那个女子？
早餐是清粥小菜和几样精致的点心。林小满吃得津津有味，古代的食物虽然调味简单，但胜在原汁原味。
"青柳，将军府有书房吗？"吃完早饭，林小满问道。既然暂时回不去，不如多了解这个时代。
"有的，将军最爱读书了。"青柳引着她穿过几道回廊，来到一座独立的小楼前，"这就是将军的书房，除了定期打扫的仆人，平时谁也不让进呢。"
林小满有些犹豫："那我能进去吗？"
"将军说了，府中任何地方都对姑娘开放。"青柳笑着说，"姑娘尽管进去，我去准备些茶点来。"
推开雕花木门，一股淡淡的墨香扑面而来。书房比林小满想象中还要大，四壁都是书架，上面整齐地摆放着竹简和线装书。正中是一张宽大的红木书案，上面摊开几卷竹简，旁边摆着笔墨纸砚。
林小满小心翼翼地走进去，生怕碰坏了这些珍贵的古籍。她随手抽出一本书，是《诗经》，翻开一看，里面全是繁体字和文言文，看得她头晕眼花。
"还是找本简单点的吧..."她喃喃自语，继续在书架间搜寻。
忽然，一本装帧特别的书吸引了她的注意。这本书比其他的要新许多，封面上没有任何题字。出于好奇，林小满将它取了下来。
翻开第一页，她的呼吸为之一窒——这是一本画册，而第一幅画上的人，赫然就是她自己！或者说，是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古代女子。画中的女子站在一棵桃花树下，笑容明媚，短发随风轻扬。
林小满颤抖着手翻到下一页。这幅画中，同一个女子坐在溪边，赤足戏水。再下一页，女子伏案而睡，旁边还题了一行小字："阿满午睡图，秦墨绘"。
阿满？林小满的心跳加速。不仅长相一样，连名字都如此相似？
她继续往后翻，每一页都是那个女子的画像，或站或坐，或笑或嗔，栩栩如生。最后一页的画风却截然不同——女子站在雨中，回头望着什么，眼中含泪。画边题字："永别之夜，天佑十四年五月初三"。
林小满的指尖轻轻抚过那行字迹。天佑十四年，那就是三年前。画中女子离开的日子，正好也是五月初三，和她穿越过来的日期相同。这太过巧合，简直像是某种轮回。
"姑娘，茶点来了..."青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林小满慌忙合上画册，将它塞回书架。
"谢谢。"她强作镇定地接过茶盘，"青柳，你知道天佑十四年五月初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吗？"
青柳歪着头想了想："五月初三...啊！那不就是将军从边境回来的前一天吗？听府里的老人说，那天晚上电闪雷鸣，将军冒雨赶回营地，第二天就带着亲兵回京了。"
"他在边境时...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人？"林小满试探着问。
青柳压低声音："听说将军在边境遇到了一位奇女子，两人情投意合。可就在将军准备带她回京成亲的前夜，那女子突然消失了。将军派人找了整整一年，最后只带回了她的画像..."
林小满的心揪了起来。秦墨失去爱人的痛苦，她能够想象。而自己现在顶着和那女子相似的脸出现，对他来说，究竟是慰藉还是折磨？
"那女子...叫什么名字？"她轻声问。
"好像叫..."青柳努力回忆着，"对了，叫苏满！将军总唤她'阿满'。"
林小满手中的茶杯差点跌落。苏满，阿满...和她的名字如此相似。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
接下来的几天，林小满几乎每天都泡在书房里。她不仅翻阅了大量书籍了解这个时代的历史文化，还偷偷把那本画册看了无数遍。每看一次，她对那个叫苏满的女子就多一分熟悉感，仿佛她们之间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
第四天傍晚，林小满正在书房临摹字帖，忽然听到外面一阵骚动。
"将军回来了！"仆人们奔走相告。
林小满的心跳突然加快。她放下毛笔，犹豫着要不要出去迎接。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推开了。
秦墨站在门口，一身戎装还未换下，俊朗的面容上带着疲惫，但眼睛在看到林小满的瞬间亮了起来。
"将军..."林小满慌忙起身行礼，却不小心碰翻了墨汁，黑色的液体顿时在宣纸上晕开一大片。
"小心。"秦墨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摇晃的砚台。他的手掌覆在林小满的手背上，温暖而粗糙，带着常年握剑留下的茧。
两人四目相对，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林小满能闻到他身上混合着皮革、金属和淡淡汗水的味道，莫名地令人安心。
"抱、抱歉..."她红着脸抽回手。
秦墨直起身，目光扫过书案上的字帖："在练字？"
"嗯...想多了解这个时代。"林小满小声回答，"我...我写得不好..."
秦墨拿起她的字帖看了看，眉头微皱："确实不佳。握笔姿势不对，用力也不均匀。"
林小满有些沮丧地低下头。她一个现代人，哪会用毛笔啊...
"不过..."秦墨突然话锋一转，"对于一个失忆的人来说，已经很难得了。"
他放下字帖，从笔架上另取一支毛笔："我教你。"
就这样，林小满开始了她的第一次"古代书法课"。秦墨站在她身后，右手覆在她的手上，引导她如何握笔、运笔。他的胸膛几乎贴着她的后背，呼吸轻轻拂过她的耳际。
"手腕要放松，用力在指尖。"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横要平，竖要直..."
林小满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秦墨靠得太近了，近到她能感受到他胸膛的温度，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她的脸烫得厉害，手心也冒出了汗。
"专心。"秦墨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走神，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看笔尖。"
"哦...好..."林小满强迫自己盯着宣纸，但心脏却不受控制地狂跳。
不知过了多久，秦墨突然松开了手："今天就到这里吧。"
林小满这才发现，纸上已经写满了工整的楷书。她惊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这真的是她写的吗？
"谢谢将军。"她由衷地说。
秦墨点点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柔和了许多："明日继续。"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
"将军！"是管家的声音，"宫里来人了，说皇上急召！"
秦墨眉头一皱："知道了。"他转向林小满，"你早些休息，不必等我。"
林小满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丝担忧。什么事这么急？难道边境又出问题了？
夜深了，林小满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窗外传来规律的虫鸣，偶尔夹杂着巡逻侍卫的脚步声。她翻来覆去，脑海中全是今天秦墨教她写字时的情景。
"唉..."她叹了口气，索性起身来到窗前。
月光如水，洒在庭院里。忽然，她看到练武场上有个人影——是秦墨！他不知何时已经回府，此刻正赤裸着上身练剑。月光下，他身上的肌肉线条分明，随着每一个动作起伏，宛如一尊完美的雕塑。
林小满看得入了神。秦墨的剑法凌厉而不失优雅，每一招都带着破空之声。但渐渐地，她发现他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狠，仿佛在发泄什么。
突然，秦墨的剑锋一转，直指林小满窗口的方向："谁在那里？"
林小满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秦墨已经收剑入鞘，大步朝她的房间走来。
"是我..."她推开窗户，小声说道。
秦墨在月光下仰头看她，眼中的警惕瞬间化为讶异："这么晚还没睡？"
"睡不着。"林小满老实回答，"将军怎么这么晚还在练剑？"
秦墨沉默了片刻："朝中有些烦心事。"
"是因为皇上的急召吗？"
秦墨点点头："戎族再次犯边，皇上命我三日后率军出征。"
"什么？"林小满惊呼出声，"这么快？"
"战事紧急。"秦墨的声音很平静，但林小满能感觉到其中的沉重，"这一去，少则三月，多则半年。"
半年...林小满的心突然沉了下去。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秦墨是她唯一的依靠。如果他离开这么久...
"你会...等我回来吗？"秦墨突然问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林小满愣住了。她没想到秦墨会这么问。等她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点了点头："会。"
月光下，她看到秦墨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这三天来的第一个笑容："睡吧，很晚了。"
"将军也早点休息。"林小满轻声说。
秦墨转身离去，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独。林小满望着他，突然想起什么："将军！"
秦墨回头看她。
"明天...还能教我写字吗？"她问道。
秦墨点点头："明日午时，书房见。"
林小满关上窗户，心却跳得更快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期待明天的"书法课"，只知道一想到能和秦墨多相处一会儿，心里就涌起一股莫名的喜悦。
她摩挲着胸前的玉佩，思绪万千。这块玉佩，那个叫苏满的女子，还有即将出征的秦墨...一切似乎都纠缠在一起，构成了一张她看不懂的网。
而最让她困惑的是，自己对秦墨日益增长的感情，究竟是出于依赖，还是...别的什么？
带着这个无解的问题，林小满终于慢慢进入了梦乡。梦中，她看到自己站在桃花树下，而秦墨正向她走来，手中拿着一枚半月形的玉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