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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昏君做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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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看清是哪家的少爷了?”姚太太开心得顺手将剪下来的头枝白玉香往仆从手里一递,“不曾想我儿还有这等本事。”
仆从双手捧花,腰更弯了些,“不曾见过这位少爷,但模样生得极好,气度非凡,想来是家里宝贝,故一直藏着掖着不给见人。”
“这也有些道理,安儿,咱们瞧瞧去,是不是真那么好看。”下人一拥而上,为太太梳洗,作出门的准备。
姚安依旧捧着账本,“就这么直接请人住下了,不太合礼吧。”如今男女可以成亲,男子同男子,女子同女子亦然,凡是带到家里,都是要正儿八经写帖子的,友情自写竹帖,有情便写花帖。
“诶呀,你就是太死板,你弟弟什么性子你不知道,想一出是一出的,什么个情况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无论哪种情况,跟我们姚家沾上边还能不好?”婢女才给她梳好头,姚太太就火急火燎冲了出去,姚安在原地坐了一会,才没办法似的,叹了口气扔下账本,跟着娘的步伐走。
文缓跟姚年正在屋子里用点心,文缓吃得有些急,他已经很久没吃人吃的东西了,姚年只吃了一块绿豆牛乳酥就停了,文缓察觉到目光仍往嘴里塞糕点,他知道姚年这种男人喜欢看什么。
“慢一些,别噎着。”一两黄金一两的茶如今被姚年倒给文缓顺顺嘴里的糕点,要是被爱茶之士听见怕要骂他们暴殄天物。
姚年倒,文缓就喝,嚼不开的点心仍要一次性塞进嘴里,就那样鼓在腮边一点点嚼,“多谢少爷。”
姚年得了喂养的乐趣,“晚上想吃些什么?”
文缓摇摇头,“这些就够了少爷,我从来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后半句倒没骗人,姚府所用的厨子和材料,外面可是比不上的。
姚年还想说什么,一句叫唤吸引走他的注意力,“年儿回到家,怎么不去见一见娘!”
文缓闻言直了直腰背,来得正好,一来他吃得有些撑了,二来他也得看看这家人是何性子,好计划如何、何时脱身。
见到前头那位雍容华贵的太太第一眼,文缓就知道这富少爷性子像谁了,只是身后那位年纪不大的小姐,他看不透也知道不好惹,索性敛了眼神,低着头装乖。
姚太太听姚年讲完,觉得文缓十分可怜,拉着他看个不停,“可怜的孩子,你怎么连身合适的衣服都不给人家。”话虽在嗔怪姚年,眼神却没从文缓身上移开,“你要实在没地方去就住这。”
“太太您心善,待人也亲切,阿文感激不尽。”文缓拉着姚太太的手晃啊晃,面对和善的长辈,不需什么花言巧语,只要会笑,面容真诚就足够了。
“好好好,真乖。”姚太太笑得见牙不见眼,她几个孩子,小时候还听话可爱些,长大了一个塞一个老成,活泼些的老三也是个皮的混世魔王,她多羡慕别人会跟自家父母撒娇的乖巧孩子。
姚安看了一会就觉得没趣,乖?可不见得。
懒得管屋里上演天伦的三人,姚安回了自个的屋就吩咐人去查文缓,只一个时辰他以前干什么勾当的,从哪被绑走,以及杀了谁都清清楚楚摆在了姚安的桌上。
姚安越看越头疼,所骗钱财加起来起码有三万银元,不少人为他寻死觅活,还杀了霁云楼的人,比姚年还要小三岁,才十七岁,姚年可真会捡人。
“吩咐下去把人盯紧了,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要报上来。”哪怕只是为了钱接近姚年,这样的人也不能留在这,实在不行就杀了。
“此事可需向大少爷禀报?”
“不必跟任何人提起。”要是让姚旭知道了,才不管什么直接一枪把人崩了,小弟这几年本就不爱同他们说话,别让姚旭插一脚进来弄巧成拙,自己温水煮青蛙把人拨走就是。
姚安一眼瞧出了文缓的不对劲,可对这辈子从没遇到过什么困难事的姚年来说,文缓简直是老天爷送到他身边的天命之人,要什么给什么,说什么就是什么。
文缓许久不套乖巧良善的壳子,几天下来还真演得有些累,这姚三少爷初见以为是个傲气的,这几天瞧来跟他以前随便喂的大黄狗没什么区别,还纯得很,他骗了那么多人虽说没干那啥事,但搂搂抱抱亲个嘴什么的可没少,姚年不仅不干这些,自个主动摸下他的手脸都要红。
姚太太紧着他聊了两日也腻歪了,不是宴这个请那个的,就是出门跟别家太太打牌,文缓巴不得呢。
“唉……”姚年将一叠账本扔到桌上,他家以乱世发家,后来不打仗了转而从商,郦城中除了个别散商,不是跟李家就是跟他姚家,他不爱接老爹的枪去弄权,就被二姐押着从商,这叠账本就是姚安刚扔给他的,要求他两日内理顺。
“这几日怎么就想起我了。”一串串的数字看着姚年头疼,自己怎么就不能当个只花钱的,“阿文,你坐近一些,我心里没那么烦。”姚年靠在椅子上,二郎腿翘得高高的,倚着桌子,随意翻手里的账本。
“这些账目我看到好吗?”文缓从后边搂住姚年,整个人贴近,姚年很吃这套。
姚年往文缓怀里靠了靠,“有什么好不好的,都不是现下的账。”说着合上账本,“喏,三年前的账了,也不懂姐把这老账给我作甚。”
账本翻得哗哗作响,文缓粗略扫了扫就明白这姚府为何那么有钱了,账上所记的数要不是亲眼所见,他是想都想不出来,这傻小子,就算是三年前的账,依照他这几日在姚府所见的光景,用脚趾头想都懂得姚府的如今的生意只会好不会差。
“你也别站着了,坐下来陪陪我,要是无聊让小厨房给你上些爱吃的。”姚年五指在文缓的头发中穿梭,他真的很喜欢这把头发。
“才吃过不久又吃。”文缓嗔他一眼,“我才来几日,就吃得圆了不少。”
“是吗?”姚年扔了账本,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才用双掌虚虚托了一把文缓的脸,“我怎么觉得脸还是那么尖呢。”
“少打趣我了。”文缓一把拍开他的手,有些气鼓,这姿态在姚年看来就是撒娇,觉得他实在是可爱没忍住掐了一把他的脸,“老实在这陪少爷我,等我看完这些账本就带你出去玩。”
“我不识字,少爷平白把我留在这,还不如让我去给少爷沏盏茶。”说罢起身就要走,却被姚年牵住袖子,“你不识字?”
文缓点头,这是真的,他从小生活在那种环境都没几个人识字,更别说教他了,后来被赶走也没个好机会知晓,他当着姚年的面说这话,也是期望能让姚年教他点什么。
“那我教你呗。”
这话真是中听,“真的?”
“当然保真,别的不敢说,在同龄人当中我读书可是这个。”姚年竖起大拇指,自夸还没完,文缓的双手就握了上来,眼睛亮晶晶的。
“谢谢少爷!”
姚年有些不自在,抓了把额前的碎发,将账本摊开,“你坐近些……这是姚氏旗下酒楼的账目,酒楼二字就是这样……”
文缓学得很认真,拼了命把字的样子刻到脑子里,防止姚年什么时候兴致下去了,就不交他了。
一个教一个学,姚年觉得此举甚好,这样他既能理通账目,也不会觉得枯燥,阿文也能学会认字,真是一举三得,只是没学多久,姚安身边的下人就来收回了账本。
姚年虽觉得莫名其妙,但也没放在心里,从书架上随手抽了本志怪杂谈,“阿文我们读这个还有意思先,等读完了我再教你写。”
“好!”文缓看着下人远去的背影,目光闪了闪,心里有了猜测。
另一边收回账本的姚安对这个弟弟真是又气又无奈,没想到他对文缓宠到这个地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反正姚年也查不出来是她做的。
文缓晚上躺在床上不断回想那账目,直至觉得自己理解得差不多了,才将藏在床脚的小木匣搬出来。
才几天姚年就送了他不少东西,像深海珍珠、小金豆、紫檀手串这些小巧的都被他收在了这个匣子里,文缓点了一遍又喜又愁,喜是这一匣子东西价值不菲,愁的是没什么现银,这些稀少东西在郦城还真不好卖。
“叩叩——”
文缓火速将匣子塞回原位,行骗无数的人动作就是快,“谁?”
“阿文是我。”是姚年的声音。
文缓理了理身上的灰,确保没什么破绽后才不紧不慢去开门,半边身子躲在门后,只微微探出一点,快及腰的黑发就那样垂下,“少爷那么晚还来,是有什么事吗?”
姚年控制不住自个那双眼,自上而下把人看了个遍,“怎么不穿鞋?”说罢把人抱离地面放到床上,认真给人穿上鞋,随后想起自己的来意,干脆打开衣柜自顾自给文缓挑选起衣服来。
看着一整柜的衣裳,明明是才做的,姚年就是觉得不够新鲜,文缓坐在床上歪着头看也不出声,只觉得这人倒是比白日里大胆,“黑色吧,我想跟少爷穿得一样。”
姚年脸上爬上诡异的绯色,动作有些僵硬地取下衣服,文缓坐在床上笑眯眯张开双手,姚年单膝跪在床边把外衣套上再系扣子,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最后一个扣子系好时文缓身子前倾,搂住他的脖子,“这个颜色对阿文来说意义非凡,少爷哪天心情好就多给阿文做两件?”
就着搂抱的姿势,姚年将文缓的头发用发带束起,“明日就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