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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灰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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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江景川是被胳膊麻醒的。
刚用力揉了揉胳膊，扭头就看见了还在熟睡中的林言。他就再顾不得胳膊怎么样，摸索出手机偷偷按下了快门。
江景川两根指头在屏幕上不住地滑动着，直到整个屏幕都是林言的脸这才心满意足的往上面戳了戳。照片里的男人睡得并不安稳的样子，眉头微微皱着，嘴巴也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粉色的头发看着软软的。脸颊也软软的。
可爱。怎么这么可爱。。
云景平常并没人来，但保姆为了方便，冰箱里的食材却还是会按时更新。江景川从来没有这么庆幸过自己之前的决定，胡乱洗了把手就开始在厨房忙了起来。
于是，林言起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平常冷冷的少爷正人夫感十足的往平底锅里倒着油，手边还放了两个应该是准备一会煎的鸡蛋。
他觉得好笑，干脆靠在旁边多看了会。
“醒了？”很平常的话，林言却觉得整个心都温暖起来了。这样早上醒了就有人等着给自己做早餐的日子，其实还不错。
“嗯。”他点了点头回答。
“冰箱里有牛奶，饿的话先垫垫。”
“还好。”
江景川只字不提昨晚的事，林言也只能装作没事人一样顺势坐在旁边锤了锤有些充血的腿，打开手机一条一条的回着李微发来的微信，急忙为宿醉迟到的事道了歉之后才又仰头开口。
“洗手间在哪？”
江景川家里的装修简约，房间外做的几乎一样，他是真的分不出来。
“右手边第一间，一次性牙刷给你放好了。”
“谢谢。”林言觉得窘迫，干脆不再多话。
餐桌上的两人靠的并不近，余光里的林言吃的很急，最简单的三明治也被他吃出了大餐的感觉。整个人腮帮子鼓鼓的，像只仓鼠。
但也只一瞬，林言就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一般，立马坐直了身子解释着。“我...我一会要去公司，迟到了，不好意思。”
“我送你，等我一会。”
林言抬头拒绝。“不用了，我醒酒了能开车。”
见他这样，江景川干脆无赖了起来，整个人十分勤快的收了面前的餐盘堵在了林言面前，语气还颇有些失望的感觉。
“给我个机会吧？大明星？嗯？”
见林言不说话，他也就不动，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哪有人都快睡了还这么生疏的？”
“……”
江景川最后还是得逞了。
去公司的路上，林言坐在副驾，整个车里都充斥着他身上特有的味道，江景川心情大好。甚至连握着方向盘的指尖都控制不住的轻轻弹着。
林言不解的偏头往他这边看了一眼，江景川就立马停止了手上的小动作，不经意的轻咳两声掩饰尴尬。
“其实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林言的声音打破了寂静。本想深入交流一下的林言没想到江景川的脑回路并不是一般的雷人。
江景川低声说：“喜欢。”
“啊？”林言仰头看向他。想到上次发消息时候的突兀说错话，又到现在。。他现在是真的觉得面前人是不是有什么隐疾。“你小时候生过什么病吗？”他问的委婉。
察觉到自己说错话的江景川整个身体都绷直了，呆愣了半晌才堪堪的转移了话题：“没有，你接着问。”
“李微给我的那封信，你写了。”说是问问题，林言语气却并不疑问，或者说，他等的只是一句确定。
一句让他肯彻底接受的确定。
“嗯。”
江景川声音并不大，林言听的真切。经历了雨夜，之前江景川亲手埋下的种子正在他心里破土生根。
两个人都刻意不去看对方。一个直直看着前方的车流，一个则歪头靠在副驾驶的车窗。
余光却又不约而同相撞，擦出光亮的火花。
“字很好看。”
这是林言下车前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江景川关了车门，兴奋的重重拍了两下方向盘，视线黏在林言身上直到不能再看见，这才从兜里摸了根烟出来点上。
“该死。”
他觉得自己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处男一样。猛猛深呼吸两口之后这才重新踩动油门往公司方向走。
刚进公司门，保镖就从旁边跟了上来，在离他不远的距离汇报着自己的工作。
“您吩咐我去办的事已经办妥了，昨晚架空了程家大半的股票，程家老爷子当场气进医院，这是医院的报告单。”
江景川伸手接了过来，边走边扫了一眼上面的心肌梗死，嘴角嗤笑一声又重新甩回了保镖手里。
“程少言呢？”
“跑了，正派人去追。”
富家子弟一朝落魄成流浪汉，就算不动他，这人也活不了多久。比起抓回来给他个痛快，倒不如流入市场体会尽冷脸白眼才好。江景川摆了摆手，神情淡漠，眼里的狠戾却是掩盖不住。
“不用追，抓回来倒是便宜他了。”
“是。”
办公室门口，保镖识相的顿住了脚步，只先一步的推开门方便江景川进去，随即站在门口，等着他的下一步指令。
男人头低下去就像个不知疲倦的机器一样。根本顾不上时间，电话铃响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已经快九点了。公司五点半下班，外面的人早已经走完，办公室的外面空旷的厉害，只有门口的保镖依旧在等着送他回去。
江景川靠在椅背上抬头活动了下，有些无聊的他打通了林言的电话。
“嘟嘟…”林言接的很慢。淅淅沥沥的水声让江景川一度怀疑对面是不是在洗澡。
“林言，是我。”
“知道，江大少爷有什么事？”
江景川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事，他活到现在从来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了。但不知道并不代表他不能占个口头便宜。“想你了就打过来了。”
“有多想？”林言声音打着颤，勾人的厉害。
“林言，你在跟我暧昧吗？”江景川觉得愉悦，眼前堆满的文件在他眼里也变得没那么讨人厌。
“我那天喝醉酒有说什么不该说的吗？” 电话那边的林言巧妙地转移了话题。江景川却并没第一时间回答他，林言喝醉不断片他是知道的。同龄人的试探江景川见得多，可放到林言这里他却觉得可爱。干脆顺了台阶下去。
“当然了，你说你喜欢我离不开我，死缠烂打要和我在一起一辈子。不记得了？林言，你喝醉了可比现在热情多了~”
“那你呢，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林言并不转弯抹角，这倒出乎江景川的意料。他左手有些无聊的翻着手边的文件，沉默了许久。
电话那边的林言却不肯给他机会。“能听到吗？”
“嗯。”江景川收回了不正经的语气，手指在桌上打着圈，互相试探着，打量着。两个人的呼吸都不平稳，或许心跳也是。
江景川说：“林言，要听吗？”
对面的水声戛然而止，熟悉的嗓音让他呼吸都通畅了不少。
林言说：“不暧昧，江景川。或许，我想了解一下你。”林言心中的天平不可控的微微倾斜着，低的一端，是江景川。
江景川觉得口渴，他不是没经历过这种事，比起之前的游刃有余，当下的心动更让他觉得不可控。
“明天有空吗？”
“有个杂志要拍，晚上收工我给你发消息。”林言才说完这句话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急忙又补充了句，
“记得你说过的话。”
江景川几乎是一瞬间就知道他说的是那句话，轻轻“咳”了一声之后就转成闷闷的笑，“我知道，大明星，我妥协。”
“嗯…”
电话那边的林言挂掉电话，低头冲掉了身上的最后一层泡沫，套了个浴袍就走了出来，单手擦着额前依旧滴着水的发丝沉思着。高中的经历让他几乎不能无条件的相信一个人，如果现在要新开始，那林言希望自己才是掌握主导权的那个。
但一看到客厅中间定好的镜子，他嘴角的笑意倏地收了起来，转身走近手边的靠墙柜，熟练的就着冷水咽了两颗药片，这才拿起旁边的记号笔，在巴掌大的本子上仔细的打了个对勾上去。
等他走远了才发现，摊开的那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对勾，不同颜色的，不同大小的，诡异的拥挤在一起，却又都有着相同的弧度，仿若为他们主人吟唱的一首赞歌，也是无声的牢笼。
凌晨。
偌大的床上，江景川顶着两个黑眼圈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天花板，几乎是有些烦躁的翻了翻身。伸手把床边的明信片掀开又盖上的重复了数次依旧没有效果。
是的，从来没体会过这么强心动的大少爷，他失眠了。
......
终于在第79次翻身的时候江景川还是没忍住解锁了手机点开林言的对话框，编辑的短信删了又写写了又删，却始终点不下右边的“发送”按钮。无尽的思念和说不完的话题最后都浓缩成了两个字。
“晚安。”
本以为不会得到回复的江景川深吸了一口气赌气似得用力捏了捏手边的签名照，准备接着翻他的第80次身。
“嗡…”手机的震动让他被迫停在了原地，迎着手机微弱的光江景川死死盯着手机屏幕。
夜色洒在江景川周围，他觉得，今晚的觉，是彻底睡不成了。
被放在枕边的手机对话框里赫然也只显示着两个字：“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