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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出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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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依旧是这幢别墅,他正穿着一身裁剪得当的西装,手里紧攥着的礼物看起来是要去参加什么宴会。电话里传来娇娇的女声更加确定了他的猜想。“景川,说了要来陪我的不是吗?”
“当然,宝贝儿。我从来不让美丽的小姐失望。”
他兴奋异常,急忙应了下来就往门外走,推开门映入眼帘的的场景几乎让他作呕。
纯黑色的环境里正下着大滴大滴的黑雨,遍地长相怪异的蛆虫正以一种诡异的姿势爬动着,扭曲着身体仰头欢呼,似乎在感谢这场天的馈赐。而那个打电话里的女生正撑着把红色的雨伞独自站在这场黑暗里,手里依旧攥着未放下的电话,转头冷冰冰的和他对视。
那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啊!!!!!”
江景川被吓到了,顾不得形象就往身后的跑,他越跑面前的沙发离他越远,背后的女人和怪物就离他越来越近......
他陷入了梦核。
就在这时,林言从天而降,男人穿着和他配对的西装,左手拎着把枪,右手却抱了一小束茉莉。随即,他无视了那些怪物。抬手瞄准正中心站着的女人。
只听“砰!”的一声,女人应声倒地,而林言,正缓步朝他走了过来。单膝下跪朝他送出了那束茉莉,初见的那缕香味在周围炸开,带着笑意的声音回荡在他耳边。
“在家不出门是在等我吗?我的公主。”
“......”
刹那间,本该播放着新闻的电视换成了林言的舞台MV,面前和人和电视重合。
江景川突然就明白了。
原来他手里攥的不是礼物。等他的也不是宴会。这是场他独和林言两个人的相逢。
江景川醒的时候才只凌晨五点。在冲进卫生间吐了五次之后他还是决定坐在电脑前开始分析这个梦。秉承着“知己知百战百胜”的心态,一个一个的关键词被他写在纸上。
“家门口,沙发,女人,林言...”骨节分明的手无规律的敲打着桌面,眉头紧皱。
“他说我在家是为了等他,那我如果出去?”
“就是外面的女人。”
“对,我要出去。我今天都不能在家。”
得到这个结论之后自以为聪明的少爷顾不得时间,打理了领带就开车往公司走。
凌晨六点,公司并没有一个人。
他独自打开了办公室的灯,径直朝自己办公桌走过去。才不过五分钟,他终于还是控制不住困意的仰头睡在了沙发上。
直到被来上班的秘书发现,这才迷迷糊糊睁开眼。外面的阳光刺眼,他没忍住抬手遮了下眼睛,这才慢慢直起身。
“来得早,睡了会。你先去忙。”
支走秘书后,江景川独自在办公室里忙了整整一天。落地窗外的天色从明亮转为昏黄,最后被霓虹灯染成暗蓝色。他揉了揉酸痛的脖颈,目光扫过一切正常的办公室,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来今天的选择是对的。”他低声自语,仰头往后靠着。这种微妙的成就感让他心情愉悦,像是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
时间早已过了晚高峰,坐在车后面的江景川两只手垂在大腿上缓缓开口。
“找个消遣的地方停下。”
“要去酒吧吗?”前面的司机立即答话。
“随便找个环境好的。”
于是,黑色的迈巴赫缓缓停在了个酒吧门口,盯着面前的建筑,他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虽然他是很多年没回国,但...这个装修的感觉?
不会是个gay吧吧??
江景川正想的出神,抬头就眼睁睁地看到面前两个神情暧昧的男生正抬脚往里面走。其中一个还掐了下另一个男生的屁股,笑意盈在脸上。
他低头有些尴尬的错开了视线,强迫自己不再往那边看,可好奇心再一次占据主导地位,江景川又失败了。
他低声问自己,“两个男人真的能在一起吗?”随即有些烦躁地摆摆手让司机回去,随意踢了下脚边的石子,仰头不自在的走了进去。
“我倒要看看这些同性恋有多合适。”
酒吧装修复古,里面却十分整洁。还没等他多看两眼,独自一人坐在角落的林言就抓住了他的目光。男人正端着杯酒四处观望着,俨然一副狩猎者的状态。
“啧,原来在这等我呢。”
gay圈讲究个你情我愿,看上眼拉回去翻云覆雨一夜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江景川并不奇怪这个圈子这样。但一想到如果是林言红着脸在别人身下扭着身子,他就无端的不耐烦。
这种感觉来源于他那点可耻的羞耻心和占有欲。他一向对床伴大方,就算只在梦里和他有过关系。
四舍五入,也是自己的东西。
想到这他心情颇好,顿了顿脚还是端了杯酒朝林言那边靠近。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的目的。
明明应该装没看见的。
霓虹灯打在他脸上,显得整个五官更加深邃,尤其是那双眼,喝了酒还微微氤着雾气。
“介意一起吗?”江景川偏头看向他,视线落在旁边的位置上。
林言眼神里闪过一丝尴尬,但也只是一瞬就重新扬起了个微笑,抬手举着酒隔着段距离和他碰杯。“当然不,这也是蹲点?”
“顺路碰见。”
“挺有缘的,这家酒调的挺不错,可以试试。”林言并不揭穿他。江景川却头一次没了分寸的仰头一口气喝光了杯里的酒,有些负气的往后靠着。
林言眼睛里的尴尬明明就是准备找人玩却被他撞破的不适。
许是男人的攀比心隐隐作祟,他偏头看见林言刚还没动的那杯酒也一瞬间见了底。挑衅的和他对视了一眼,随即又低了下去。
烈酒度数高,作用也来的快,不一会面前坐着的男人就无力的往后靠着,仰头微微闭着眼假寐。
不得不承认,林言这个样子真的很性感。脖子上的喉结顶出了个凸起,在酒吧暧昧的灯光下格外诱人。
察觉到这些的江景川心底来了恶趣味。伸手沾了点酒在桌面打着旋,调侃性的往林言那边瞄着,自认为很直男的发问。“是挺不错,不过——怎么这里也没见个女人过来?”
林言眼底暗了暗,看不出情绪。依旧是翘着二郎腿往后靠着,手腕缓慢地转着手里的空杯子,似笑非笑的转头和他对视。
或许只有林言自己知道,他只有在面对合眼缘的猎物时,才会露出这样的神色。果不其然,他说。
“因为这里是gay吧,我是gay。”
“嗯?”江景川挑了挑眉,指尖动作却顿住。
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不应该他害羞我追问,他回避我再追问吗?!他现在,是被迫被林言出柜了?!
“啊?!”江景川没忍住露出了惊讶。
“小屁孩。”林言的声音黏黏糊糊,传进他耳朵里却像颗定时炸弹。
许是他也喝醉了,又或许他没有,这三个字掉进他的眼里江景川只觉得挑衅。他现在根本不想在意那什么梦,也不管所谓的性取向,他只知道他想做,他想说,就做了,也就说了。
他说,“那你走吗?”这是他在朋友那学来的黑话。唯一的一丝理智也终于被眼前人亲手扯断。
林言说:“走。”
江景川是被拉着走进酒店的。他跟在身后还默不作声的伸手掐了一下自己。很痛。嗯。你的意思是说我刚回国准备靠预知梦规避风险的gay现在正被我约的上床了是吗?
太精彩了。。
来不及多想,伴随着“咔哒”一声。酒店门连带着他的力气一齐被关上,江景川刚进门,腰就被对方措不及防的用力带动着转了个身背靠在门板上。只得低头和林言对视。两双眼睛交互着温度,却谁都没有再进一步。
江景川就低头仔细打量着面前放大的面孔。该说不说,这张脸真他妈美到他心坎上了,光是看一眼他就觉得身心愉悦,不然也不会这两次遇到他江景川都能这么顺从。
但看着男人眯了眼逐渐凑上来的嘴,他还是本能的挣了挣想逃开,却并没有成功。脑子里闪过一个接一个的问题。
“他这是要和我睡吗?可是我们两个才刚认识。。”
“我还没和男的做过,如果他要是硬来那我要拒绝吗?”
“等等,林言是在上面还是在下面?”
“不管了。”
......
“嗯...”迷迷糊糊的,江景川主动闭上了眼。
意料之中的柔软并没有到来,反而是抓着胳膊的力气突然泄了下来,林言整个人顺着他往下滑,等江景川伸手把他捞起来的时候林言整个脑袋正低垂着,嘴里还发出几声舒服的呼吸声。
妈的,他终于知道今晚是因为什么了。
一杯倒就别出来勾引人啊。
“等等,为什么是勾引?是恶心。恶心!!”
江景川皱着眉低头在他脸上不轻不重的戳了一下,认命的将人抱上床,还不忘顺手扯了被子搭上。临走时还用自认为特别兄弟情的在他脸上轻轻的拍了拍他前两分钟还在意淫的对象。发出沉闷的响声。
“能记住自己干了什么吗?”
床上的人似乎察觉到了干扰,翻了个身躲开,睡得更沉。江景川“啧”了声,朝着床边踹了两脚泄愤,却并不敢用力,只怕把林言吵醒。
随即卷了卷袖口重新打车往公寓走。他不跟醉鬼一般见识。
然而他失策了。他失眠了。江景川躺在公寓的大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凌晨三点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划出一道银色的线。他烦躁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却感觉林言醉酒后泛红的脸颊和迷蒙的眼神总在眼前晃来晃去。
“操。”他猛地坐起来,抓过床头的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锁屏上显示着条未读消息。
江闻将:“代言人找了两个,定谁看你。后天的晚会记得来。”
江景川冲着手机低骂了声。江闻将向来这样,从他记事起他这个父亲对他从来都是惜字如金,常常是一句话就能夹杂了好几个消息,那时候的他在家天天跟情报员一样用本就掌握不多的词汇逐字的破译着他的每一句话。
外人眼里的金汤匙,豪门家里的毒蘑菇。
好在江闻将本就讨厌他,和他说的话越来越少,他乐得清静,干脆反扣了手机一觉睡到天亮。
代言人的任务敲定并不繁琐,只看资料并不能比对出什么,但江景川还是多留意了两眼。因为江闻将选的两个人其中有一个。
是林言。
有些私心的,他并不想让林言和他有什么大的瓜葛,工作是,其他的也是。
傍晚,江景川从办公桌抬起头的时候,时针指向已经快一点,竟然困到让他直接趴在电脑前面就睡了下来,心里那点刚定下来的私心又被他亲手推翻。
江景川又做梦了。梦里的晚宴装潢华丽,他和江闻将,林言以及另一个候选人白静。
四个人整齐的站在一起,看不清表情。他只记得他在梦里选了林言。明明没喷香水,鼻腔里却涌入一股接一股的茉莉花香,好闻的他有些混沌。
林言和他在梦里对视着。被选中的男人和那晚酒吧喝醉的他重合在一起,脸色微微透着红,仰着头湿漉/漉的和他对视,他们继续了那天没做完的事,就着他的梦,这一次,两个人结结实实的碰了上去,而他也并没有躲开。
感受着对方的温热凑近,两个人都微微chuan着气,在梦里,江景川闭了眼低头感受着怀里这具独属于男/人气/息的身体。
他醒了。
但马上他就发现了另一件羞耻的事,他应了。因为梦里的这个吻,他不争气的应了。
于是,江景川手机里多了一条搜索记录。
“直男会对同性起反//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