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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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贺黎的手被打上石膏后，他整个人都老实了不少。
行动受限，干什么都不方便。
一日午睡，顾絷鼻子堵着，睡的不舒服。
抬起头，抽出一张纸，看见了谢贺黎佝偻着身子，不知道在干什么。
顾絷凑近，看见他手中拿着一只手表，上面是一个不知名的斗地主的界面。
谢贺黎也转头，手停住。
“一起来吗”
顾絷吸了吸鼻子，垂着眸，点点头。
几局打下来，两个人都被这个游戏震撼到。
“对面真的是真人吗”
“不像”
又一次被‘春天’后，谢贺黎闭了闭眼，脸上有些热，把表往前伸了伸。
“你来一局”
顾絷接过，刚打出一张牌，对面四个二直接开炸，一轮飞机加连牌过后，所剩不多的金币都输完了。
接着弹出了各种花里胡哨的充值界面。
点完一个还有一个，甚至还有假叉。
顾絷一瞬间怀疑这真的是正经软件吗。
谢贺黎也看的沉默，对上顾絷淡淡透露无语眼神，开口解释。
“这表软件里就只能下这个，我也没想到，它这么…令人惊喜哈”
解释过后，顾絷笑了一声，看着花花绿绿的界面，说道。
“是挺令人惊喜的”
百无聊赖，谢贺黎开始学习用左手写字。
字一开始写的歪歪扭扭，写着像在画画。
顾絷看着他连续捣鼓了一个星期，心里悄悄叹了口气。
怎么这么无聊。
直到有一天，谢贺黎情绪高涨。
甩了笔，一只手拿着草稿纸伸到张天原面前，纸张晃荡几下，最终垂下。
“看见没，这就是你爹的学习能力”
纸上写着横平竖直的一个‘谢贺黎’，写的并不奇怪，甚至还有点点笔锋。
“找谁代写的？”
张天原表情丰富，大多都是质疑。
“怎么说话呢，承认别人优秀很难吗”
谢贺黎欣赏着自己的字迹，反驳道。
张天原瘪了瘪嘴，夹着嗓子模仿谢贺黎的话，欠欠的，像个表情包。
只不过谢贺黎没有被影响，还是一脸满足自豪，甚至拨了拨自己的刘海，甩头时正好看见了在看他表演的顾絷。
他眨了下眼睛，心中有个想法。
“你想不想学习左手写字这项技能”
突然被提及的顾絷一愣，抬眼，与谢贺黎对视。
谢贺黎的眼睛此刻含着点点笑意与紧张，顾絷却只看见了前者和漂亮。
他有些慌乱又不自觉地点头，目光偏了偏。
“嗯”
手心贴在他手背上时，他反应过来，不自觉咽了咽口水，眼睛盯着草稿本，还有交叠的双手上。
石膏硌着顾絷的背，他又不自觉挺起来。
谢贺黎被带的往前走了一小步，大半肌肤贴在一起，校服短袖聊胜于无。
顾絷根本无心在意字写的怎么样，他只感觉自己越来越热，由内而外的烧的慌。
偏偏谢贺黎似是觉得写的不满意，偏了偏头，呼吸声就在他耳边，明明那么轻缓，顾絷却觉得震耳欲聋。
顾絷心脏跳的很快，只是因为和别人肢体接触了吗。
可以前就从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他的性格并不算胆怯。
他只是冷漠了些，在别人与他触碰时他首先会觉得突兀，参杂一些不自在，他可以不在意。
但这个人是谢贺黎时，这种不自在就会无限放大，可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甚至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他感到紧张又愉悦。
他忍不住思绪飘飞，到底是为什么呢。
谢贺黎放开了手，空调的风吹在顾絷身上，他回过神，手依旧握着笔，下方多出了两个字。
是他的名字。
也许是因为谢贺黎是弯着身子写的，发力点不一样，字写的并不好看，线条颤抖，有些飘飘然。
顾絷歪头，转头看着谢贺黎。
“大师，怎么和范例不一样”
谢贺黎没有反驳，也没有表情，风打在他身后，他眼睛向下，看着顾絷露出的笑容，有些入迷。
顾絷翘着唇角，微微偏过头又看向草稿本，卧蚕因为笑容的堆叠在眼下显得明显，长长的睫毛此刻尤为清楚，颤的谢贺黎的心都抖了两下。
谢贺黎知道自己此刻一定很不值钱，也不理解自己竟然会为了一个笑容不能动弹。
只是因为顾絷的笑发自内心又笑的长久，和以前客套的笑不同，他脸上带了一点酒窝，看的人幸福。
他很喜欢。
谢贺黎有时候挺喜欢耍浑的。
比如现在，他拿着筷子摆弄着盘子里的饭菜，没有表情，就是有些生气。
顾絷看了眼他，能理解。
一两个星期用左手生活都是新鲜感和他的乐观心态撑下来的，现在快两个月，再怎么样也无法忍受，毕竟习惯不了。
每次抬起惯用手那时的刺痛更让谢贺黎心烦。
在肉丝第三次掉下去后，谢贺黎还是有些忍不住，抬起头，生着闷气，选择不吃。
顾絷看着没动多少的饭菜，皱了皱眉。
自从谢贺黎右手受伤后，情绪微微有些低落，因为不方便很多事情都不想去做，吃饭就是其中之一。
吃多少东西都快成随缘了。
顾絷思索片刻，伸出手，把谢贺黎的饭菜拖的离自己近了些。
他夹了一块肉，伸到谢贺黎面前。
后者微愣，看向顾絷。
“不吃饭你肚子会痛的”
顾絷一本正经，眼睛都不眨一下。
谢贺黎看着他这幅‘刚正不阿’的样子，心中突然冒出来一句脏话，最后还是乖乖张了嘴。
舌头好像失灵了，尝不出味道。
顾絷看着他吃，吃完了就再喂一口。
谢贺黎的脸颊越来越红，头也越来越偏，入秋的风都吹不散的燥热。
张天原和右知理到学校外面逛小吃街，人太多，谢贺黎不方便，顾絷留下来陪他，现在他们两人在嘈杂的食堂，坐在第一个横桌，一个人喂一个人吃。
谢贺黎想，如果换成一男一女，年级主任就来抓人了。
吃到后面，谢贺黎有些心不在焉，咬到了筷子，顾絷笑着，伸回来时笑容有些凝固。
谢贺黎的筷子自始至终捏在自己的手上。
顾絷盯着那双筷子，心脏紧了一下。
说不出来的感觉，喂饭是他自愿的，他就想逗逗谢贺黎，尽管喂了快十多分钟这个举动显得暧昧，他也没意识到不对。
现在却因为用了同一双筷子而感到不好意思。
朋友会在意这个吗。
“你吃饱了吗”
谢贺黎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顾絷又快速移开。
两个人倒了饭，走回教室的路上默契的没有说话。
从对方意想不到的地方跨过了一道屏障。
自己也不知道这道屏障叫什么。
晚上，顾絷躺在床上，眨着眼睛，想着自己今天的行为，后知后觉知道了谢贺黎在喂饭时为什么这么脸红，整个人都热热的。
却止不住想往被窝里缩。
坐在书桌前的谢贺黎正在懊悔，懊悔今天没问问顾絷吃没吃饱。
大脑偏偏在那时候宕机的彻底。
没过一会他又低头笑了笑，看了眼右手，觉得这伤也没那么难接受。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