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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Chapter10. ...
俗话讲得好,口嗨一时爽,后悔火葬场。
上一世在小叔安排下老老实实去了有钱人云集的国际学校的关小少爷以为所有高中大概都是跑校的,直到开学第二周的中考动员大会——
“不能走读?”关山表情空白。
“嗯,荆城一高新校址在城郊,主打一个封闭式管理,不让走读。”英语课代表看他失魂落魄的,反过来安慰他,“不过还是比较人性化的,每周末都会放假,也不是完全封住了。”
“而且呀,”坐在关山右手边的体委小小声透底,“哪有完全不让走读的呢,军训结束之后,签几张协议也就可以每天回家了,不用担心的啦关山。”
关山默默盘算了下城郊和家里的距离,含泪放弃。
他没想到祝云亭竟然完全不在意。
“每周都可以回家吗?那就好那就好”祝云亭松口气,“不然我还得想办法请假带你回家休息。”
“一周只能回一次家哦,小叔。”关山自以为毫无痕迹地加重某两个字的语气。
想当年三周放半天假的高中牲祝云亭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放心吧小关,一个礼拜可快啦,我保证周五下午你一出校门就能看到小叔的车!”
他有心减轻侄子的心理负担:“再说了,咱们还不一定能考得上荆城一高呢对吧”
关山:“......”那倒不至于。
刚刚开完家长会,祝云亭脑袋转得飞快,看关山安安静静倚在车门旁,和自己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这下反应过来了。
他有点好笑:“那怎么看你还不怎么开心呢?我猜猜.......不想住校?”
旁边的人仿佛突然被车窗外的风景吸引了一般,聚精会神地盯着。
“关山,耳朵着火啦。”
正手忙脚乱捂耳朵,关山听见侧边不加掩饰的大笑,明白自己被耍了:“小叔!”
关山准备放下来的手被祝云亭半道截胡。
他愣愣盯着祝云亭笑意还未散尽的脸。
“不想住校我们就不住嘛,到时候能走读的话我们就想办法。”
对于住宿,祝云亭倒是无可无不可。
估计自己这辈子也就是养关山这一个崽了,一辈子就一次的高中,怎么就不能让人家随便选跑校和走读了呢?
说干就干。
“小方啊,最近可以慢慢开始问问荆城一高周围的公寓了。现在三月份,还有三个月左右高三高考,最近应该会有很多转手出租的。”
小方答应下来。完全没有对关山到底能不能考上表示质疑。
“话是这么讲,”祝云亭表情温和,语气不容置噱,“虽然是最后一点冲刺的时间,但是我还是不希望你以透支身体为代价,可以吗?”
“成绩是学出来的,不是熬出来的,我们量力而行,最终结果无愧于心就可以。”下车之前,祝云亭把愣怔着的小孩儿捞进自己怀里,几下揉乱对方的头发,“咱们家对成绩没有大要求,以自己满意为第一衡量标准。”
“走啦,回家吃饭!”
关山慢几拍,背好书包下车,在后面亦步亦趋跟着。
整张脸都红透,他不住地自我催眠。
多正常的长辈对晚辈的语言激励啊。
多么沁人心脾的满分鸡汤啊。
多么美好的亲子互动啊。
感天动地叔侄情。
不考个状元回来简直对不起小叔的一片良苦用心!!!
*
祝云亭用良心发誓,自己绝对没有对关山进行任何硬性或者软性鞭策,是他自己要和陀螺一样转个不停的啊喂!!!
早晨晨跑,中午背书写一点作业,下午回来甚至还要让寒假的教练继续和自己到健身房挥洒汗水......
也不是没有担心过侄子的身体会不会吃不消,小心翼翼建议着要不把健身事业留到暑假再说,晨跑也稍微缓一缓,好歹先把觉睡饱云云。不过被拒绝掉了。
关山表情相当从容:“小叔,我不累,您放心,我没勉强自己的。”
祝云亭感动不已,到transnight时一个没忍住大肆宣扬,得到了一众以“关小少爷真懂事”为主题的花式赞美。
祝总作为家属,有与荣焉。
姚桐默不作声看这场大型夸夸现场落幕,走到祝云亭旁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祝先生,我想准备成人高考。”
“那挺好啊,”受家里拼命三郎影响,祝云亭现在看有学习心思的人都特别顺眼,“你是准备一边上班一边备考还是直接辞职好好准备啊”
姚桐怎么可能舍得离开祝云亭身边:“我一边打工一边学吧。毕竟我现在住的还是员工宿舍。”
“那你估计会很辛苦了,加油吧”祝总肃然起敬,拍了拍员工的肩膀,一个没忍住又开始长辈式说教,“不过千万注意......”
姚桐安安静静盯着对方的嘴唇看,显然没认真听。
“那祝总,我如果学有所成的话,有机会做您特助吗?像方哥那样,您去哪儿都能陪着的。”
祝云亭哭笑不得:“你这是要抢小方的饭碗啊,”不过还是表情认真地敷衍了一下,“这个问题,等你真的实现自己目标的时候再来找我吧!”
不管怎么着,先让人安分下来再说。
不难看出,小祝总在风险评估这方面还是有点略逊一筹啊。
哪怕稍微回头看一下对方的脸色呢,光听声音多不保险。你看,充满不健康占有欲的脸和阳光亲和力满分的声儿这不就完美杂揉了?
关山偶然得知姚桐在备战成人高考,甚至还妄想成为祝云亭的特助后很是不屑,表示小方哥的地位哪是那么好撼动的,再说他还不一定能过五关斩六将越走越远呢。
祝云亭听着好笑:“你今年才中考,都不是一个赛道的,犯得着这么埋汰人家啊?”他坐在关山书桌旁边,手心发痒又忍不住想上去祸害侄子软蓬蓬的头发,欲盖弥彰一般挑起其他话头,“不过人小姚好歹有个目标呢,想当我特助......也不知道我们小关有没有什么关于未来比较明确的目标啊,就比如像姚桐这样的?”
关山写题的手停住了。
是啊。他有什么目标呢?
前段时间......是有的。
逐渐察觉到祝云亭对transnight有些事务的抗拒,他是想以后帮小叔接替一些他不愿意做的事情的。
至于祝氏,关山又不傻,人放着好好的祝平不继承怎么可能给自己分一杯羹;再说祝平人品虽然一般,但做生意确实有两把本事,他也没什么出场机会。眼看能碰一点的也就是祝云亭这边,大年初七祝云峰一波强制净化却是直接给祝老板放活了。
好么,有志青年尚在襁褓之中的稚嫩梦想直接被无意识抹杀。
所以,现在,“梦想”“目标”之于关山,实在是有些遥远空荡。
自己还是个破NPC,有用不完的大把时间。
唉,愁死。
祝云亭给某道明显凝滞的身影解冻:“oi,小关,回神啦!!!”把宋妈提前放到冰箱里冷过的柠檬水放到离作业远一点的地方,“我也不是现在就要你答复啊,别着急昂,小叔不催你”
稍加考虑自己现在的经济实力,祝云亭自信绝对能给侄子充分的时间和空间考虑清楚以后真正想做的事情。
而且以前老祝和王女士虽然家境一般,可也没怎么催过祝云亭尽快计划未来轨迹,让儿子很是轻松地度过了人生前二十年。
综上所述,祝云亭没打算让关山太早开始考虑未来这么大又飘渺的事情。
“现在嘛……小关你只管放心学就OK”
关山点头,也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没有。
*
祝云亭自己读初中的时候总感觉初三最后一学期眨眨眼就结束了,相当快,没怎么煎熬,比起高考来说相当轻松。
他没想到自己初三时丢失的焦虑情绪会在自己便宜侄子这儿补回来。
具体什么时候开始的不太清楚,总之等到某人反应过来自己不对劲后,已经是二模成绩公布,离中考只剩一个月的好日子了。
考生本人倒是平稳得很,老老实实,按部就班考了一模二模,信体实小三门也干脆利落地满分结束,每天的计划都很充实。
可怜了考生家长,一面惴惴不安小孩是不是在强撑,想要唠叨而整宿整宿睡不着觉;一面又担心自己会不会反应过度导致某些不必要误会的发生,就这么如履薄冰,掰着指头一天一天数日子,尝尽了当家长的痛苦滋味。
不过横竖也就一个月,坚持坚持其实也很快。
考完理化合卷,看关山穿着校服随人流走出考场时,祝云亭蓦然有种不真实感。
自己中考时,家人在考场外微笑挥手的影子在脑海里若隐若现。
唉,怎么就又想家了呢。
仰头,强制撤回一时感慨产生的生理泪水,祝云亭凑上前,笑意温朗递出一束花:“毕业快乐小关!!!”
穿来小一年,关山不知不觉间长高许多,祝云亭现在要rua人脑袋明显有些吃力。关山完美意会,抱着这束用鲜艳的红色纸币扎成的花乖乖放低了脑袋,任他小叔揉搓。
能感觉得到,祝云亭格外钟爱这一头毛茸茸的头发。
关山任他捏捏搓搓,嘴上不停:“小叔,今天晚上我们班聚餐,我准备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就出去。”
祝云亭完全没有意见:“那提前祝你玩的开心......不过晚上的聚餐你下午就要出去吗小关?”
“嗯,和同学去打篮球。”
没有什么拦着人的必要,祝云亭相当爽快地给侄子提供了交通便利,叮嘱好晚上结束要记得打电话之后就先行离开,给一群小孩儿留下了充分的私密空间。
乖乖告别,关山扭头发现体委还愣在原地,不由得疑惑:“你不是提前租好场地了?走啊”
体委好一会儿回过神来:“哦,来了”走着走着又忍不住感叹,“我靠关山,你家长真帅。”
有与荣焉,关山不自觉嘴角上扬,自信膨胀,却依旧绷着一张嘴不讲话,只在心里悄悄狂喜,完全没有注意体委拿出手机飞速打字的小动作。
祝云亭对一切一无所知,送完关山就去了transnight。入夏后酒吧忙了很多,避免有人闹事他每天都会去镇着,尽管内心非常清楚自己大概只起一个吉祥物的作用。
不过“祝三少”的名号毕竟摆在那里,这边唠两句那边笑一下,时间也过得飞快。
说来奇怪,根据日记以及种种生活痕迹推断,祝云亭感觉原身完全没有自己这么愚蠢和好说话,但每一个之前与这具身体或熟悉或陌生的人好似完全发现不了异样一般,照旧以原版祝三少的要求,恭恭敬敬的。
像被设定好的程序一样。
直觉这与自己穿越有着相当密切的关系,可再深层次的祝云亭也想不到了。
气闷。
姚桐恰好挪到了他旁边,手里端着杯龙舌兰日出,脸上是万年不变的柔软笑容:“祝先生,要来一杯吗?”声音低而缓,像是在引诱,“度数不高的,不耽误您去接小关少爷。”
虽然一时有些惆怅,不过前几次喝酒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导致祝云亭总是没办法准确估计自己的酒量,这次也只是接过喝了小半杯:“这点就好。”
看着披着西装外套匆匆离开,在视线里逐渐变小然后消失不见的人影,姚桐勾唇,将残酒一饮而尽。
以为他还会多待一会儿,竟然这么早就走了……
没能看到祝先生最迷人的时候,有点遗憾啊。
*
初三的毕业聚餐,笑声与眼泪齐飞,热热闹闹的。一起玩儿完各种各样的游戏,也到了该回家的时候。
说到底还是一群未成年,家长在酒店外面等着的不算少数。
关山和体委一起出门时,看到的就是他小叔和一位相当美丽的年轻女性并肩而立谈笑风生的样子。
距离逐步缩短,两人谈话的内容、某人的不对劲也慢慢明显起来。
美其名曰“给我那可怜侄子撑场面”,祝云亭每次出现在家长和同学面前都会细致装点自己,力争不留一点瑕疵。
而今天,西装外套皱巴巴攥在手里,白衬衫解开两颗,领口被人为扯开大敞的凌乱模样,冲击力不可谓不大。
看旁边那个女士越说越红的脸就能发现了。
可这是关山也从未见过的光景。
在不远处站定。
心里没来由的焦灼。
体委先行认亲:“姐!!”
漂亮女士转头,脸上洋溢着“不枉老子大半天撸个全妆出来竟然真的能见到这么优质的男人好好好这弟弟总算是没有白养”的惊喜夹杂着满意的笑容,蹬着高跟鞋就上去给体委一个大号拥抱:“哦我的弟弟你终于吃完饭出来了!怎么样今天晚上玩的还开心吗?”
体委不受控制后退半步,表情惊悚。
祝云亭听到动静也看过来,发现目标,绽开相当舒展的笑容:“小关!!”
夜色如墨,关山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
走近后祝云亭才察觉到这份不对劲的沉默。
“怎么不开心啊?晚上聚餐有什么事吗?”他捏捏关山的手,语气温和全无刚才和女生聊天的拘谨,叫旁人听去是要怀疑无度溺爱的程度。
本人也没有察觉到的差别被准确捕捉,关山表情好看了些,状似不经意反手回握手中温热:“没事,只是太晚了有些累”他缓慢低头,离祝云亭的耳朵更近,“小叔,我们回家吧。”顺便和一旁的体委简单打了个招呼。
两个人就这么相携着朝车子走去。
体委的姐姐愣了半晌,一掌拍在弟弟后脑勺,咬牙切齿:“你以后能不能先仔细考察一下再给我介绍呢???”不等体委哀嚎,噔噔几步走远,只留一个冰冷的背影。
车门关上,喧嚣吵闹被隔绝在外。
好一阵沉默过后,祝云亭了然一般偏过身子,拍拍关山的肩,听语气还很是自得:“说吧,今天晚上是不是和同学们玩着想到毕业之后见面会很难就舍不得啦?”
关山:......
就有的时候对这种自以为是还蛮无语的。
“不是,没有舍不得,”像是在仔细斟酌,又过了好一阵才讲话,“刚刚,那个和你一直聊天的是怎么和你认识的?”
他没记错的话,祝云亭开过两次家长会,但体委的姐姐都不在。
“啊,这个,”半醉不醉的祝云亭已经是有问必答的状态了,“她上来先问我是不是关山的家长,我说是,然后她就开始和我聊天,主要是、主要是......对对对,教育经验。”
说到这里,人又开始傻笑:“她夸我把你教得特别好!”
“那我能藏私吗?!当然要一字不落地告诉她,倾囊以授!!!”
好好好,精准制导,一击到位,起话头就完美踩点。
关山冷笑出声,心里给体委狠狠记一笔。
不知从何而起却呈燎原之势的酸意横生。
问题也就一个一个接踵而至。
“你今天去transnight了吗,怎么醉成这样?”
“不是说自己不想喝酒的时候不喜欢别人劝酒么,今天是突然想喝了吗”
“不想喝的话,谁这么大面子还能逼你喝?”
连珠炮一样问完话才惊觉好像是有点咄咄逼人,关山抿唇,窝进座位里也不开口了。
车厢里又是一阵令人难耐的沉默。
自以为把人问恼了,关山再没敢多说一句话,老老实实等着回家。
导致直到准备下车才发现左边的小叔早抱着外套睡得不省人事。
对着很明显陷入深度睡眠的人,哪还有发脾气胡思乱想的工夫。
“......”关山安静半晌,和小方一起把祝云亭抬下来,进门再和汪叔一起送到卧室去。
也不是没有想过哄人洗个澡,但是,真的——
叫不醒。
睡得又香又沉。
汪叔倒是理解:“应该也是累了,您备考这段时间祝先生也几乎没怎么睡过觉的,老是失眠”
还在人身上轻轻拍打的手停下来,最终收了回去。
汪叔笑眯眯的,领关山离开卧室:“小少爷放心去睡吧,先生明天受不了的话会自己醒来去洗澡的。”
躺到床上已经是将近十二点,不过对于刚结束中考的学生来说还好,不是特别困。
关山闭上眼,准备酝酿睡意。
脑海里漫无边际地想。
突然回想起扶祝云亭上楼的情形。
嘶,想单纯依靠自己的力量把人抱起来好像还要努力一下。
暑假再......嗯?
嗯??
猛地从床上一个弹射起身,关山满脸茫然,惊惧交加。
我在想什么大逆不道的东西?????
归根到底,祝云亭只喝了半杯酒。
第二天被浑身难闻的味道熏醒,逃难一样跑去洗了澡,回来爬上床,罢工一晚的大脑才开始缓慢运作。
才半杯酒就......姚桐要是没在酒里搞花样他跟姚桐姓。
【祝先生:没有下次了。】
然后是寻思昨天晚上有没有犯下什么挽回不了的惨痛错误。
很可惜,祝云亭想破脑袋也没什么头绪。
一切回忆终止于和关山上车之后。
刚好汪叔上来叫着吃早餐,他穿好睡衣,慢吞吞往楼下移动。
现在与关山有关的记忆只有小孩儿表情不太好看,至于原因......
等一下。
目光对上餐桌前的人,祝云亭一个激灵。
想起来了,全想起来了。
确定自己什么都没做的自信男人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准高中生对面,坐下,优雅地用早餐。
“小关啊,”祝云亭慢条斯理擦完嘴,目光落在恨不得把自己埋碗里的关山上,“今天早上怎么这么......哦对,昨天你问我的问题我没等回答就睡着了抱歉哈,小叔现在说。”
抱着碗的身影微不可察一顿。
一解释就又要想到姚桐那个糟心玩意儿,祝云亭长呼一口气:“昨天你不刚考完嘛,我很开心,然后就喝了别人给我递的酒,但是我不是还要去接你所以我只喝了半杯。”
关山慢慢抬头。
“问题出在这儿了,”祝云亭挠挠脑袋,“给我的那杯酒吧,应该是度数偏高?所以我就醉了......”
对上关山的眼,祝云亭正色:“还有啊,我想了一下,你昨天那么在意你们班体委他姐应该有点理由吧?”
没听到表否认的回答。
那就是肯定了。
表情温和,祝云亭拍拍自己的胸脯:“你放心,今天小叔就把话放这儿,你成年彻底稳定下来之前,小叔绝对不谈恋爱,行吗?”
还是不回答。
祝云亭等不住,直接绕到关山旁边,凑近,
“不想说话,眨眨眼表同意也行。”
眼前猛地闪现一张帅气满分的脸,关山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太、太近了!!!
自打祝云亭皮下换人以来,两个人从来没靠这么近过。
看似冷硬不近人情的脸偏偏嵌了一双亮亮的眼睛,开怀大笑的时候,整个人都更爽朗了一些。
那是这副身体偏离到游戏之外,属于“祝云亭”自己真正的潇洒灵魂。
热烈奔放的灵魂和与之截然相反的躯壳看似矛盾,可在眼前这个人这里完全不会。
为什么呢......
“扑通、扑通”
心跳声震耳欲聋,关山在纷繁思绪里试图思考。
结果最后也不知道回了些什么不着四六的东西。
再回神过来,就是祝云亭伸出的温热手掌。
耳边是用清浅笑意伪饰的真诚。
“那我们握手约定好吧,”
“你成年独立之前,我,祝云亭,绝对不和别人谈恋爱!”
无暇谴责内心一瞬涌上来的狂喜,关山生怕对方反悔一般迅速回握:“一言为定。”
这是一个让人满意的誓言。
*
众所周知,身份的转变必然会带来心态的极大变化。
一个很简单的例子,中考出成绩当晚的祝云亭全然忘记了自己那时候的松弛感,紧张得满地乱走。
时间刚过八点,还有两个多小时,书房里的电脑已经在查分页面待机好一会儿了。
关山想劝服他那焦虑过度的小叔:“小叔,我把握还挺大的......不用这么紧张”
“哈,哈哈,哈哈哈!!!小叔怎么会紧张呢对不对?对吧我最相信你了你说考好就一定会考好的对吧我完全不需要担心的嘛真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僵硬,脚步虚浮,表情麻木,某位家长的神思不属快要写到脸上了。
轻叹一声,关山明白人多半是劝不动的,扭头向汪叔寻求帮助。
老汪同志深谙其中道法,一头银发闪烁着智慧的光泽:“祝先生,要不要先到酒窖挑挑酒呢,小关少爷不管结果好与坏我们都是要庆祝的对吧?”
眼看着人在被说服的边缘摇摇欲坠,汪叔持续加大马力:“小关少爷偶尔小酌一杯也不是不可以,那到时候喝亲手选的酒不是更好?”
于情于理都难以拒绝的借口。
祝云亭就这么被稀里糊涂地哄到了地下酒窖。
宋妈一早得了今晚吃饭迟一些的通知,在厨房里不慌不忙炒着菜。
关山试探性把考生号和密码输上去——
祝云亭从酒窖回来,飞到书房,见关山坐在电脑前,脑袋里嗡的一声!
坏了。
忘记系统还能偷跑了。
小心翼翼凑近,眸子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忐忑,甚至贴心地没有看电脑屏幕,只专注看向椅子里那人:“结果……”
关山泰然自若,仔细看能感受到彻底放下心之后全然的松弛:“小叔,我说过要对我放心的吧。”
还是不敢掉以轻心,祝云亭的视线慢慢转移到电脑上。
书房里沉默须臾,爆发出欢呼声。
“啊啊啊啊关山!!!!小关!!!!你怎么能这么棒!!!!!!!”
汪叔喜得白胡子一抖一抖:“好好好,可真是考好了,”老人家转头下楼就是吆喝,“老宋!小关少爷能上荆城一高了!”
房子里一派喜气洋洋。
祝云亭倒酒的时候还有种不真实感:“不是,到现在还没有比你高的分数,我们不会真就最后一把飞黄腾达了吧?”
关山婉拒酒精,倒了一杯可乐:“再等等吧,说不定有人网不好,查分慢也不是没可能……”
“诶管他呢!反正我们自己对这个成绩可以说是相当非常特别满意了!!!!”
祝云亭读了一遭书从来没考过年级前五十,永远在无人问津的中游徘徊,这下有个这么牛逼的侄子,简直不能更爽。
酒一杯一杯下肚,地窖里的酒带着凉意,祝云亭不知不觉喝上了头,没能在合理区间刹住脚。
收拾完桌上残羹冷炙,关山扭过头来就看见小叔又面色酡红靠在椅子上。
“......”不知道因为酒精吃过多少次亏了,怎么还能醉成这样。
但也没法说什么。
轻叹口气,他走近准备把人扶起来。
酒劲上涌,祝云亭四肢酸软完全使不上劲还兀自睡得香甜,大有没人管就可以在这里窝到自然醒的架势。
醉得太狠,被关山拍醒时也不甚清醒,睁眼就是一个哈欠。
眼圈泛红,睫毛挂着几滴将落未落的泪,向来古井无波的眼潋滟出一瞬罕绝春色。
准备扶醉汉上楼并将其强制唤醒的人虎躯一震。
不久前才发生过现在体感依旧熟悉的剧烈心跳再次登门造访,关山有些手足无措。
他艰难开口:“小叔……你试试看自己能不能上楼?”
完全体醉汉祝云亭具有相当高的服从性,让往东绝不会往西半步,闻言抬脚就要上楼。
可惜身体实在不听自己使唤,祝云亭摇摇晃晃,腿一软竟是又摔回后面惊魂未定的关山怀里。
醉汉本人看上去已经醉糊涂了,摔进别人怀里也没什么反应,一言不发,只茫然注视自己的脚尖。
平日里居于领导地位的长辈被酒精浸泡成乖顺的模样,冲击力不可谓不大。
更何况此时面对这番胜景的,是个才被摄了魂魄不久心神不稳的。
关山一边努力给自己洗脑正常叔侄情,一边抖着手把祝云亭揽进怀里,打横抱起上楼。
即使是被抱起来,他那小叔也没有什么反应,手甚至还蜷在怀里分毫未动。
老实坏了。
一年以来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锻炼在今天完美显出成效,关山直到把人抱进卧室里都没大喘气一下,还是气息平缓脚步沉稳的样子。
醉汉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软烂如泥,关山不得不自己控制力度以图把小叔相对温和地抱到床上。
意外发生只在须臾之间——
自认为锻炼充分的准高中生在任务的最后一环不慎翻车。
手.软.了.
胳膊肘一弯,关山就这么结结实实压在祝云亭身上。
本就凉爽的卧室在身体相贴后一寸寸蒸腾起热意,带着潮气的呼吸落在耳侧,无端惹出更多无处安放的燥火,烧红了耳朵。
房间里一时沉寂,只能听到空调安静工作的嗡鸣声。
两道频率完全不同的呼吸相互交缠。
逐渐的,可以听出其中一道越来越急促,越来越重——
关山手忙脚乱从人身上爬起来,狼狈地翻下床,最终还是把想帮对方换睡衣洗漱的想法收个一干二净,从卧室落荒而逃。
上一世直到现在,自己做梦的概率极低,大都是无梦到天亮;即使是被束缚在地下室,也只是皱着眉头任由噩梦肆意侵扰。
美梦屈指可数,更不用论其他方面的绮想。
可现在——
凌晨四点半,关山坐在水盆旁的小板凳上,头垂得很低。
人生头一遭有脸的春.梦,幻想对象是祝云亭。
明明完全接受不了这张脸和自己的深度接触,到头来产生不少旖旎念头蠢蠢欲动的竟然还是自己。
梦里面那人因承受不住而蹩起的眉和泛起潮红的脸还在脑海里欢快蹦跶,想忘都忘不掉。
火速洗完内裤,关山钻回被子里,没忍住给自己来了一拳。
真是贱得离谱。
哇塞是哪个以为自己发了更新其实忘得一干二净的憨锤现在才补更啊原来是我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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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Chapter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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