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Chapter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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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打了关山别打了！班长去叫陈老师了！！”
“冯越江你也是嘴贱人家家里情况用你特么多嘴呢？？？？”
教室里吵作一团，几个男生试图分开逐渐面红耳赤的关山和冯越江。
这时候不知道谁看向教室外：“老陈来了！！！关山你快撒手！……旁边那个人是谁？”
小叔也来了！
关山一愣，就这么停住动作。他几乎是下意识回头去看教室外。
“关山小心！”
“冯越江你把词典放下！”
什么，词典？
关山像是才回过神，后知后觉准备伸胳膊挡一下——
“啧，没看见词典那么厚，还拿手挡？”
关山眨眨眼。
他刚才好像看到祝云亭一拳打掉了冯越江手里的词典。
陈老师看着祝云亭把手机扔到一边冲上去挡词典也吓得不轻。
那么厚一本英语大词典啊。
不过还是很快回过神来，把两个闹事的学生拽到办公室。
“冯越江，我联系过你家长了，他们就在学校门口，现在在来的路上了。”
冯越江是个人高马大的男生，此刻表情非常明显不服气，站在走廊上不愿意再往前走一步，“我不就是说了几句话，关山冲上来就要扯我衣领子打我凭什么叫我……”
未尽之语被压回喉咙，脖颈处感受到异常恐怖的力度。
他惊恐回头，发现是一个面无表情的男保镖。
祝云亭站在小方半步外的距离，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小同学，有什么话等到办公室再说，不要打扰别的同学正常学习。”
嘴角确实噙着笑，但感受不到一点暖意。
冯越江手心里渗出冷汗。
陈老师走在最前面，毫不留情：“你看你和关山打成什么样了我还不叫家长？想什么呢。”
冯越江爸爸已经在办公室门口等着了。
看面相是个憨厚的，此刻表情相当难看。
“小方哥今天也来啦。”关山没管别的只顾一心搭话，小小声问祝云亭。
祝云亭没理他，径直走过去和冯父打招呼：“您好，我是关山的家长。啊他是我助理，我们一起的……”
关山愣愣地看着那道背影。
没想到事情解决起来意外的顺利。
冯父并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从陈老师那里了解完情况后非常诚恳地和关山跟祝云亭道了歉，也很严厉地训斥了现在一言不敢发的冯越江。
“这孩子就是最近压力太大，我们给惯坏了。”冯父苦恼，“我和他妈妈也没给他太大压力就怕他承受不了，没想到在学校变成这样了。”
别人家的教育问题祝云亭没兴趣过问，他招招手把关山叫来：“但话又说回来，关山先动手确实也有不对的地方。最后大家都道个歉就结束吧。”
凭直觉认为小叔现在情绪很糟糕，关山非常服从地完成了一系列指令，冯越江好像还想狡辩什么，被他爸一掌按得弯下腰去。
走之前，冯父还不是很放心：“关山家长，关山回去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你一定联系我，我们不会赖账的！”
祝云亭笑得礼貌：“没事没事，两个小孩子打架出不了什么大事。您放心吧。”
和通情达理的家长办事就是爽。
祝云亭原来憋闷的情绪也好了不少。
保险起见，一行人出了办公室就分开来朝两个不同的方向离开。
没想到冯越江这小祖宗还不安分，不知道和他爸说了什么又噔噔噔跑过来。
小方警惕地站在叔侄俩身前。
冯越江站得笔直：“在教室把你的隐私都说出来是我不对，但是，”
他眼神里闪烁着自认为正直的愚蠢光芒：“你小叔就是不会一直陪着你的。他结婚之后怎么兼顾你和他老婆啊。”
“再说了……”嘴角勾起一抹恶心的笑，“你小叔知道你是同性恋肯定会不要你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没等震怒的小方准备进行武力镇压，祝云亭先开口了。
声音不大，却足够站在这里的人都听到了。
“这你放心。他就算是异形恋，你爸不要你了我都不会不要他的。”
“建议你以后还是谨言慎行，家里几对父母？经得起你这么造。”
懒得和这种神经病多纠缠，祝云亭再没理后面的兵荒马乱，领着关山直接走了。
校门口现在挤满了来接小孩的家长，关山一直叫了好几声小叔对方都没有回应，只当是没听到，正准备再喊时，小方一个刀子眼甩了过来。
关山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一直呼唤的动作有多么多余。
回想起刚刚冯越江的智障发言，忍不住急切起来：“不是的，小叔，你听我解释！！”
祝云亭还是不理他，安静地跟着小方去停车位。
关山非常讨厌只能看到祝云亭背影的感觉。
放在平时，他可能稍加思考就会有许多种有效的灭火方式。
但现在，急火攻心，脑袋一热——
“卧槽！”
伴随着一声惊呼，毫无防备的祝云亭被打横抱了起来。
转瞬间产生的巨大高度差刺激下，祝云亭不用伸手都感觉自己脸上臊得慌。
关山这个欠揍小子还敢抱着他继续走，他破防了：“我靠关山你能不能先放我下来！！！！”
几分钟前还很听话的人现在犟得很：“你不和我说话我就不放你下来。”
骂他也好，打他也行，总之不能不理他。
这他大爷的？？？？
祝云亭绝望死了。
“能不能讲点理？你在学校和人打架，还不知道干了啥被人误会成同性恋我现在还心平气和没跟你算账已经是菩萨保佑你了，怎么呢还敢嫌我不理你，直接把我抱起来你怎么这么能耐呢关山？”
小方宛若一个情绪稳定的小聋瞎，在前面埋头找车。
某关姓犟种依旧不放弃：“我犯错归我犯错，你刚刚不理我就是你不对。”
“嘿！”祝云亭气乐了。
感觉到抱着自己的胳膊开始轻微颤抖，他也不惯着，狠狠往下一压挣脱出来，抬手就是一个脑瓜崩。
“你现在但凡随便拿个镜子照一照就知道我刚才费了多大劲才没直接上手料理那个死小子而是等他爸来协商的。”
“我两年多都没舍得打你，他跟你干架把你扯成这样你还指望我不生气？？做什么梦！！！”
说完犹不解气，又给了关山一脑瓜崩。
“就这还是你先动手的，好不好意思说啊你。”
“走了，回家！”
关山觉得自己大概真是病得不轻。
挨了一脚，两个脑瓜崩，被骂了个透心凉，甚至在车上还要被为表生气去坐副驾的人时不时瞪两眼。
但是心底还是莫名其妙地泛起丝丝甜意。
关山脸上依旧保持着犯了大错痛定思痛以后保证不会再犯的悔愧表情，一旁的手却悄悄伸上来，摸了摸耳朵，烫的。
……好像有点，被骂爽了。
“傻了？到家啦！”
被祝云亭喊回神，关山抬脚就准备下车，没想到脚腕处突然一痛，眼看就要朝前对着家门行一记超级虔诚跪拜礼——
他人帅心善的小叔及时扶住了他。
祝云亭看着现在还试图傻笑蒙混的关山，是真的没脾气了。
“没事小叔，就是一下子腿有点软……”
“傻子，脚腕都肿了还腿软呢。”没再甩脸色给小孩子，他老老实实拖着人回家了。
“诶哟小关少爷这是怎么了！”
不怪汪叔大惊小怪，一直以来都干干净净的乖小孩现在衣衫凌乱，嘴角肿起，脚腕处一片青紫的样子回来，换谁在这儿都要吓一跳。
祝云亭瞪一眼没心没肺的当事人：“和人打架了。”
宋妈后知后觉懊悔：“诶哟那我今天应该把饭做清淡点的呀，我还说孩子这么久没回家，祝先生也吃了挺长时间清淡饭菜的，今天专门做了点辣口菜！”说着转头就要回厨房，“等等我再熬锅粥吧，小山想喝什么粥？”
祝云亭及时制止：“不用不用，他也不是伤的很重，就这样吃吧，您别再费劲起灶了。”
关山飞速换好衣服下来吃饭，本本分分大口吃饭，一边仔细观察祝云亭的面部表情，发现对方表情还算好看，吃到喜欢的虾也有熟悉的弯弯笑眼，心里渐渐放松警惕。
这么看，祝云亭应该把冯越江那个坑爹玩意儿说的话差不多忘了哈……
“关山，吃完饭来书房。”
欧耶，完全没忘。
谢绝汪叔和宋妈为自己求情的建议，孤勇者扒拉完碗里最后一口饭，带着壮士断腕的魄力上了二楼，到了门口非常有骨气地没有停顿直接敲响书房门：“小叔，我吃完饭了。”
门内传来祝云亭的冷笑：“门没锁，自己进来。”
“。”关山合理怀疑他在内涵自己之前过年锁门的事情。不过眼下这种情况也不容他为自己辩解，赶紧闪进了书房。
关山做足了被骂得狗血喷头的准备，垂下脑袋，直接放弃抵抗可能到来的任何风暴。
“那个姓冯的小子说你是同性恋，怎么回事。”
语气平静，语调起伏小，并不是生气的样子，却让关山一瞬间绷紧了神经。
小叔很关注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也的确是祝云亭从下午到现在最焦心的。
绝非空穴来风，刚穿来的时候，手机里类似原主留下来的文字就像一根针一样扎在他心里。
即使被清理过的地下室都已经废弃了很久，他还是怕关山真到了十八岁那年，自己会不受控制，按照日记里设定的那样对他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这么久以来，祝云亭都用关山自己是个铁直男这个事实安慰自己。这样，等这小子开了情窍，就算他真想行不轨，关山自己也能及时规避风险。
但现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关山在学校竟然已经有了喜欢同性的嫌疑了？
怎么回事，是真有了喜欢的男孩子还是……
不希望侄子真喜欢同性变相增加自己犯案可能是一回事；但如果真喜欢同性，他不愿意多加阻拦又是另一回事。
总而言之不打通这个关窍，祝云亭今晚绝对睡不着。
“小叔，我……”关山试图组织语言，为冯越江一时嘴爽产生的巨大乌龙辩解，“这其实是个……”
“误会”两个字卡着，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越是看着祝云亭的脸，这两个字就越难脱口而出。
这很煎熬了。
冯越江认定他是同性恋的过程确实是个误会，怎么可能拒绝女孩子的情书就叫同性恋了呢；可话又说回来，他对着祝云亭产生的一系列生理和心理变化真的很难说自己毫无非分之想。
哪有谁一进门光是看着同性安安静静坐那儿就想上去和人家挨挨蹭蹭把人搂怀里揉搓的？？？这不变态吗？？？？
关山努力思考、头脑风暴的间隙，书房陷入诡异的沉默之中。
祝云亭微不可查叹了一口气。
算了，指望一个恋爱都没谈过的小屁孩清楚自己性取向属实是有点难为人。
耳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关山一个不察被祝云亭拽坐到书架前面的小沙发上。
“小叔……！”脚腕处的清凉触感把人彻底从神游天外的状态唤醒，关山看着垂眸认真处理伤口的祝云亭，慌不择路想把脚抬起来，“我自己处理就行——嘶！”
是祝云亭用棉签在伤处恶狠狠使劲儿按了下去。
“臭小子什么时候了还逞强！”
小发雷霆也只是用力按一下伤口，接着就又老实帮人敷药膏，按揉淤青了。
先前房间里稍显凝滞的气氛似乎也在无声中消弭。
关山本来想说些什么的，可是莫名其妙的心绪作祟，他实在不愿意打破这一瞬间的安宁。
“……唉。”
是一声很轻的叹息。
关山一愣，低头看过去。
“你现在不想告诉我，可能是你自己也没想明白的关系。”手上力道轻缓，祝云亭声音温和，“那你就慢慢琢磨，不着急了，我今天这么躁确实也有不妥的地方。现阶段主要任务本来就是学习，想不明白性取向顶多算你副本延迟几年开。”
偌大的书房里，简单说几句话产生的动静相较之下可以说是微小；可放在距离无限贴近的两人之间，落进有些人心里竟是无端产生些别的遐思。
书房的灯是暖黄色，刚好在祝云亭鼻梁处照下一片小小的阴影。
班里的女同学前段时间总会抱着从校外偷带进来的世俗文学作品笑得合不拢嘴，一边感叹什么“年上的魅力我后知后觉”“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Sugar Daddy我的天呢！！！！”
当时并不十分理解的关山出于好奇心去问了一嘴。
随即被狠狠科普，直接踏上新世界大陆。
眼神茫然，关山陷进自己的思绪里。
其实今天小叔对他也并不是很凶......然后晚上还要反过来和自己小小地道歉一下。
现在甚至还在帮自己上药。
不管从哪方面看，祝云亭似乎都是一个无可指摘的、相当优越的年长者。
即使从两年前开始逐渐减少了公开露面的次数，transnight也少见小祝总真容，难免会给人一些大势已去的错觉；但实际上，光是看小方这些心腹的反应就能轻易得知——
现行版本的祝云亭比之前要进化不少。
眉眼冷厉为人却意外热络，感觉像终年不化的冰，其实用手一捂就化。
对自己更是几近无底线的纵容。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祝少爷，却和寻常家长一样关心着他的日常生活。
Sugar Daddy......
“毕业之后，读大学去更广阔的地方，见更多的人，到时候再开始思考也来得及……好了！”
简单的化瘀工作圆满结束，把油腻的药膏擦干净，裤腿放下来，祝云亭站起身去拍关山的肩膀：“走吧。”
这一拍才发现不对劲。
祝云亭皱起眉朝着人额头靠：“不是，你脸怎么这么烫？怎么回事？发烧了？？”
现在烧不烧不清楚，但是再待下去脑袋就真要冒烟了。
关山蹭地一下站得笔直，干笑几声：“没事没事小叔，我、我这是热的！哈哈哈这个、这个……啊对，平时在学校冻习惯了，回家之后尤其书房太暖和，我的脸就会烫一点哈哈哈哈，小叔我回房间去了！”
哪里还顾得上留心后面祝云亭说了些什么，关山几个大跨步飞奔回卧室，关上门的一瞬间转身顺着墙无力瘫坐下来。
低头看小叔半跪在自己旁边讲悄悄话还是太刺激了。
摸摸脸，滚烫的热意不减，像极了几分钟之前试图掩藏却愈加活跃的心跳。
一面把脸靠到墙上降温，关山一边有些绝望地思考着。
……这如果还要昧着良心说自己不喜欢祝云亭好像是有点离谱了吧？
“你慢慢探索”？
他觉得自己不需要探索了。
再探索下去，他就该不知死活地考虑亲嘴成功的可能性了。
如果嘴都能亲的话，那更进一步也不是…………
“砰！”
伪高中生把脑袋往墙上用力一砸试图震出其中所有的颜色废料。
“净想些有的没的！”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Chapter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