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Chapter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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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云亭其实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醒来一天无明显不适后就可以出院了。
关山试图晚几天返校多陪陪出院不久的病患，被病患本人以不能耽误学习为由冷漠拒绝，最终在七天小长假的尾巴满脸怨念地回到学校。
祝云亭光是回忆关山上车之前欲言又止的委屈表情就觉得可乐。
他也算是完成了见证穿越套路里的有钱人家小少爷为数不多老老实实住公立学校宿舍的小小成就。
突然昏过去却查不出原因，五天之后又莫名其妙地醒来，祝云亭深觉光凭自己这张关键时刻笨到出奇的嘴想必是完全无法当面应付人精转世一般的祝家人的，所以一早就拜托汪叔用“刚刚出院没多久需要静养”的理由谢绝探望，窝在家里乐得几分清闲。
电话糊弄可比当面敷衍容易多了。
他本来还有些担心祝云维和祝云峰会产生怀疑，可两个人显然接受良好。
……莫名其妙的，祝云亭感觉一年前的车祸无形之中帮自己圆了很多看上去离谱的借口。
再然后——
昏迷那段时间，脑子里出现的奇怪声音。
很明显不是梦，因为自己印象相当深刻，就像靠近在自己耳边讲的一样。回想短短几句话，值得质疑的地方太多了。
睡眠舱，编号什么的东西，去年冬天有个憨厚的年轻人就来和自己说过，但那个时候祝云亭还以为那是什么穿越世界特有的高科技游戏，完全没多想。
现在倒回去复盘，那个“胜利科技”也很蹊跷。
出院同时，祝云亭安排了transnight的人去调查胜利科技这个名号，结果是完全没有这个名字的存在。
所以，这个“胜利科技”，难道真的是穿越之前那个世界的公司吗？
如果结果真如自己推测那般，是不是也能从侧面说明……
祝云亭伸出两只手，反复端详。
自己其实真的没死，只是被挪运到一个地方维持生命来满足一些人的未知需求了？
顺手回复了小方的消息，祝云亭看向窗外继续自己漫无目的一切基于想象的推测。
胜利科技祝云亭？和他名字一样。
全身上下完全一致，而据了解祝家并没有双胞胎，那必是自己的身体数据被拿来盗用了。
名字好说，全国那么多人，重个名太容易了；身体数据完美契合一模一样，只可能——
和自己重名的“祝云亭”有自己的详细个人信息。
靠！！！！
遵纪守法平安长大老实度日的普通男毕业生祝云亭细思极恐瑟瑟发抖。
虽然还没搞懂怎么回事但是真的好恐怖啊靠！！！！！
个人信息毫无征兆失窃被用到了未知的地方，经过蓄意制造的车祸而陷入昏迷的身体说不定早被藏在某处维持基本运转以供邪恶犯罪分子使用……
能完成这一系列高危灰色操作，各方面实力绝对不凡。
祝云亭盘坐在地，聚精会神，绞尽脑汁。
可他用良心发誓，十几载读书生涯自己与人为善从未和同学朋友爆发过争执，再说了开车撞人再把身体拿去搞研究这么抽象的事情，这得是多大的血海深仇啊喂！！！
还没什么实质证据，倒是先被自由的想象吓个半死。
祝云亭瘫倒在地，双目无神，丧失希望。
一问三不知，手里可能有助自己理清状况的事物要什么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还乐呵呵过活了将近一年半全无疑心的自己更是空前绝后的重量级缺心眼：）
“祝先生。”小方站在门口轻声提醒，“车已经准备好了。”
“？”一摊人从地毯上蛄蛹起来，“我怎么不记得我要出去？”
小方面不改色：“我五分钟前告诉您关遥先生到了transnight想见您，您回复了。”
哈。
好样的。
不管是自己还是别人的命运都乱七八糟哦。
忘了关山的身世还是一笔糊涂账。
祝云亭叹气，还是老老实实跟着小方走了。
*
“……。”祝云亭有些疲惫地靠在椅子上，“关先生，我再次重申一遍，不是我不让你见关山，是关山自己说暂时还没有做好见面的准备。”
与他相对而坐的关遥表情真挚：“我理解的祝先生，我们完全理解。只是我们真的太久没有见过关山了，就连我上次也只是匆忙瞟了一眼就被您拽得很远……”关遥眼神落寞下来，“我只是想远远地看一眼他，也不行吗？”
祝云亭不动如山：“抱歉，不行。”
开玩笑，万一看到小孩之后，不寻求意见直接掳人怎么办？
最近才隐隐约约察觉到自己车祸穿越这一大遭可能并非天灾而是人祸，祝云亭暂时不太愿意给关遥这类有权有势的人物太多信任。
“不过关先生请你相信我，只要关山松口，我马上就安排你们见面……嘶！”
[滋啦，滋啦………]
[不要让关遥和关山见面！]
太阳穴一阵刺痛。
“祝先生？祝先生你没事吧？”
第一时间没得到回应，关遥眉头紧皱，扭头就要叫等在门外的人——
“等、等一下，我没事……关先生。”
祝云亭按住他的手，露出一个安抚的笑。
“最近有点睡不好觉，容易头疼，您别放心上。”
“我们走吧。”
直到目送关遥上车离开，祝云亭脸上的得体笑容才褪了个干净。
[出来！]
祝云亭用自己的24年母单生涯发誓，几分钟前脑袋里的声音绝对不是他幻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无论他在脑子里怎么呼唤，都再没有出现任何异常动静。
靠。
连自己的身体都掌控不了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坐到吧台旁边叫了杯水，祝云亭满脸烦躁。
听到玻璃杯放到桌面的清脆声响，看都没看就抬手喝——
满嘴清甜的汽水味。
“？”祝云亭扭头，发现姚桐微笑着站在吧台后。
“祝先生，您看着心情不太好的样子，我就想给您弄一点饮料，说不定您会高兴一点。”
立马高兴起来有些夸张，但还是慰藉不少。
“谢谢哈……诶？”
祝盲生发现了华点。
他不自觉坐正，状似不经意地把姚桐叫过来。
“姚桐，你第一次见我是在好几年之前吧。”
“是的，您救下我那个晚上我到现在都不会忘记的！！！”姚桐一谈到这个话题就很激动。
祝云亭笑了笑，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嘴却只是张了张，没发出声音。
“祝先生？”姚桐表情疑惑。
“您是想和我说什么吗？”
……刚才，脑子里那个不明声音怎么知道自己在和关遥见面的？
对面有实时监控。
想要问的问题最后还是被封存，祝云亭只是笑笑，
“没什么，就是感觉比起以前，你现在老老实实在这儿干活，不惹事的样子挺好的。”
随口一句敷衍，姚桐看起来却更亢奋了，
“真的吗祝先生！你真的认为我比以前好很多了吗！！！”
姚桐瞬间上头，看着坐在灯下自带柔光特效的老板，一时间万般柔情蜜意涌出来，眼神都迷离了。
不是。
这对吗。
谁能给这个姚桐安个防沉迷啊！
之前那个占着自己身体的狗东西到底灌了什么品种的迷魂汤给人迷成这样！！！！
祝云亭头疼。
这下脑子里什么有的没的都该消散得差不多了，他狼狈后退，嘴上不忘瞎掰扯拖延时间，
“哈哈哈哈哈当然啦，现在这样很好，特别好！”
“以后最好也这么保持哈，光明灿烂的未来在等待着你！”
最后的尾音随着男人的远离逐渐消散。
外表看上去，完全是成熟冷静的年长者，可一旦张嘴说话、开始行动，身上的沉稳气质就不再纯粹，而慢慢沾染上几分热烈的阳光气息。
除了脸色冷，哪里都是热的。
因为矛盾意外产生的独特魅力，姚桐完全移不开眼。
他虽然抱着要报恩的想法来到了这里，可对方的性取向一眼看过去就心知肚明的不合适。
其实本应该像祝先生说的那样，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
但是……
吧台上没喝完的汽水被人拿起——
姚桐微笑着一饮而尽。
谁让他是个天生扭曲的坏种。
强扭的瓜不尝尝怎么知道好不好吃。
*
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祝云亭起初对这句话嗤之以鼻。
现在的祝云亭只想几巴掌扇死当初心比天高的自己。
站在荆城一高的校门口，他还有些恍惚。
别说，以家长的身份来高中感觉其实还挺新奇的……不对！！！
小心翼翼偷瞄一眼一旁严阵以待的小方，当事人家长祝云亭努力让自己严肃起来。
老实说，接到学校的电话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听到老师说关山这小子竟然上课走神，叫好几声都反应不回来更是破天荒的罕见。
班主任叫来谈话也没问出什么原委，无奈之下去翻家长的联系方式，却看到了电话号码旁边的署名是“小叔”——
这让班主任对这个成绩优异的好学生的家庭环境产生了相当糟糕的联想，当即打电话召唤祝云亭过来。
“祝先生，真的不用我陪你一起进去？”小方还是有点不放心。
“不用不用。”祝云亭颇为敷衍地摆摆手，径直走进了荆城一高，“今天刚好该接关山回去了，把车停到方便出去的地方吧，别一会儿被堵住了。”
祝云亭很有自信。
虽然自己和姐姐读书生涯安分守己老实本分从不惹是生非，但是难免有些浪费老祝同志和王女士平日里耳提面命的为人处事小技巧。
机会这不就来了！
身为关山目前最合格的监护人，祝云亭早已在家准备好了相当充分的……
砰！
沉重的□□碰撞声。
祝云亭结结实实撞进眼前人的怀里。
“小叔！我刚准备去校门口接你，你怎么自己就过来了！”
祝云亭刚张开的嘴巴又缓慢闭上。
妥了，不用和学生道歉了。
自家小孩自家小孩。
“哎呀学校统共才多大，再说你们老师也提前告诉我办公室怎么走了……嘶。”
等一下。
他稍显艰难地从关山怀里挣扎出来。
不对啊。
“你怎么突然蹿这么高？？？”
关山平时是每周都要回家的。国庆之后为了让自己安心修养，就自作主张说他一直到期中考之前都不回来了。
祝云亭也就小一个月没能见到好像潜心学业的亲亲侄子。
没记错的话……国庆来接这小子的时候，自己身高还是勉强能和对方齐平的吧？
现在自己竟然要稍微抬眼看了！
淦！
十六七岁的半大小子这么能长！！
祝云亭大为震撼。
十月末其实已经不暖和了，关山只穿着件单薄的校服外套，还站在原地傻笑，看得祝云亭又好笑又无奈。
他一把拽过关山的手臂，继续往楼里走。
“都被叫家长了还乐，等会儿我要是被老师批评教育了我可就要找你深入探讨了奥关小山。”
理论上讲，上课不老实听讲，考试成绩也下降了一点，现在还被叫了家长，关山自认为应该态度诚恳乖乖认错的。
起初的计划也很完备，见到小叔之后，一定要先好好承认错误，不要让他失望，然后动之以情，多说几句软和话，然后、然后………
脑袋里条理清晰的家庭矛盾解决方案在看到祝云亭越来越近的单薄身影时全线崩塌。
好开心。
想跑到他身边，想抱他，想和他说好多好多话……
关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发现对面那个半吊子长辈又在走神，坏心思就开始悄悄发酵。
故意不去提醒，安静地等待目标人物自投罗网——
一个浑然天成的意外拥抱。
直到人窝在自己怀里，关山恍然发觉自己好像比想象中还要想念祝云亭。
根本控制不住蠢蠢欲动的手。
看来每天坚持锻炼还是有成效的，还好每天晚上去操场挥洒的汗水没有白费。
仗着比小叔高出去一点，关山一路上总是碰碰这里，碰碰那里——
“关山，自习课逃了？”
完蛋。
陈老师冷笑：“还有两节课放假，回去上你的自习，我找你家长又没找你。”
不管从哪方面看都不占理的关山灰溜溜回教室了。
眼看侄子被唬回去，莫名也有些心虚的祝云亭跟着陈老师到办公室坐下。
“关山家长，您别紧张。”陈老师把事先接好的温开水放到祝云亭手旁，示意他放松，“您看着年纪不大。”
“嗯、嗯，对，不到三十。”陈老师态度确实温和，但对着人民教师，祝云亭还是紧张。
“时间紧迫，我也不耽误你时间，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好吧。”
“关山的家长联系方式为什么填的是小叔的电话号码，他家里……”
陈老师并没有把问题说完整，但意思很明显。
已经是相对委婉的问法了。
祝云亭还以为她要问什么关于学生在家里行为举止心理状态的问题，猝不及防一个问题砸下来，他有点迷茫了。
有着三十多年执教经验的老教师就是不一样，她看着祝云亭的表情好像明白了什么，失笑：“抱歉抱歉，之前电话里可能没有说明白。如果只是关山这段时间听不进去课，其实是不用特地叫你来学校的。我本来只准备给他家长打个电话简单了解一下情况。”
“他之前都特别让老师放心，我也就没注意他交上来的档案。准备打电话的时候才发现他没留爸爸妈妈的电话号码。”
老教师……应该是可信的吧？
简单思索片刻，祝云亭还是把关山的情况坦白了。
陈老师反倒愧疚起来：“抱歉，关山家长，我没想到这么……”
“没事没事陈老师，他爸爸有时候会来找关山吃饭的。来我家这两年情绪也很好，不怎么消极的老师。”
祝云亭简单安慰了一下陈老师，简单寒暄几句闲话后，把话题引向自己比较在意的地方：“不过老师我还是想了解一下关山注意力不集中这个事情。因为在家里的时候我一直和他待着，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是学校里出了什么……”
这时候，一个学生破门而入打断了祝云亭。
陈老师刚准备训斥，就被下一句话吓变了脸色。
“陈老师，关山和冯越江打起来了！”
她下意识去看祝云亭的方向，发现人已经沉着脸站起来在往外走，
“教室在哪。”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Chapter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