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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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成旭正醉着，楼顶的风吹的他有点冷，他背过身，吸了吸鼻子，晕乎乎地想，为什么沈蕴还不回来。
说曹操曹操到，沈蕴嘴角噙着笑，边走边摇头，好似遇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儿一样。
成旭喝得多，胃有些难受，又在冷飕飕的天台吹这么久的风，脑子已经彻底糊涂了。
他说出了那句霸总小说里管家名言，“沈蕴你好久没这么笑了。”
沈蕴闻言，笑容一僵，随即面色如常，“没什么，就是遇到一个好玩儿的人。”
沈蕴这么说成旭更好奇了，他问：“谁啊？男的女的，长什么样？是剧组里的人？”
沈蕴不答，径直走过去，把成旭架在肩上。
成旭晃晃悠悠，走了几步，忽然想起刚刚沈蕴明明去见了个人，就在天台。
成旭身体猛然扭动，沈蕴一时不察，人已经摔倒地上了。
“不对，你还没说走廊里哭的那人是谁呢……我，啊！”
“你怎么不扶好我？”成旭一边摸着尾椎骨一边质问。
沈蕴无奈摊手，“我倒是想扶你，前提是你别动啊。”
成旭伸出手，“拉一下。”
成旭一拐一瘸，这一摔似乎把他的脑子也摔清醒了，一边揉着后腰一边追问：“所以好玩的人是走廊上哭的人？”
成旭问：“人家都哭了有什么好玩的？”
“你不疼了？”
冬天的骨头脆，经不起摔，成旭被沈蕴这么一说，又捂着他的尾椎骨龇牙咧嘴起来。
沈蕴：“行了，大导演，走吧。”
大导演喝的发蒙，终于不再追问，沈蕴则暗自松了一口气。
成旭喝得太多，第二天从床上醒来时头痛欲裂，他揉着发胀的额头坐起身，坐在床沿眯眼摸索半天也没触碰到拖鞋。
“醒了？”
“！”
成旭被吓了一跳，差点倒在床上，“你怎么过来了？”
沈蕴坐在沙发上，他昨晚基本没碰酒，因此还算比较清醒。他左手举起合同，右手屈指弹了弹，挑眉道：“合同我看了，没什么问题，今天就可以签。”
“好，我看看。”
成旭嗡声嗡气，显是没睡醒，他接过合同，随意翻开大致浏览一遍，随即又想起什么，面露难色，“你确定不跟你经纪人说一声吗，就这么瞒着他？”
沈蕴：“先不说，都是我这几年攒的钱，没动公司账，亏了算我的，挣了照样分红给他。”
“看不出你还是个心善的资本家。”成旭哂笑。
“心善？”沈蕴微笑道，“最好不要亏本，否则我就找你爸妈要钱去。”
成旭笑容一僵，尴尬地说：“得，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窗帘一拉，初春阳光轰然倾泻，让人睁不开眼。
沈蕴饶是离得远，也不得不抬起手臂遮挡阳光。
他不满道：“嘶，你慢点拉不行？”
成旭不顾，伸了个懒腰疏松筋骨，他突然转身，问：“几点了？B组开始拍了吗？”
“放心，我交代过了，先布置，走一遍，等你来了再正式拍。”
成旭放心，出门前，状似随口一问，“岑昶拍的就是这场吧？”
很明显能看得出来成旭是故意的了，毕竟一个导演如果连今天要拍什么都不知道，那他也不用坐在这个位置上了。
沈蕴懒得搭理他，飞过去一个‘你没病吧’的眼神。
成旭自行体会，赶忙走了。
走了一遍又一遍的戏，始终没等到导演，岑昶揉了揉早已酸软的小腿。
“导演你终于来了，”其中一个灯光师上前，手舞足蹈跟成旭讲了半天，直至口干舌燥。
他转头找水，余光瞥见某人，疑惑道：“沈老师也来了。”
成旭解释道：“哦，他呀，过来熟悉熟悉，没别的事，你们就把他当空气就行了。”
话是这么说，但在场的人谁又敢把沈蕴当空气呢？
除了岑昶。
岑昶看到沈蕴，又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他复又低下头，一眼也不肯分给沈蕴。
沈蕴则泰然自若坐下，好整以暇，什么也不说，只时不时往岑昶那里扫一眼。
岑昶套在宽大的宇航服里，单露出头，五官精致，额头像多数女星一样饱满柔润，那张少年气的脸没有笑容，反而时常露出迷茫受伤的表情。
沈蕴出神地想象岑昶笑起来是什么样子的。
坐在岑昶旁边的男演员周子炜突然小声道：“沈蕴好像往这边看过来了。”
岑昶闻言抬头，不巧和沈蕴对视。
用‘看’这个字其实是不太对的，因为沈蕴的眼神没有实体，没有聚焦到任何一个人甚至物体上，他看向的好似只是岑昶那个方向的虚空。
人来人往，声音嘈杂，沈蕴在这种场景下出神了……
岑昶忘记昨晚的难堪，开始好奇沈蕴这种人，大庭广众之下在想什么。
沈蕴察觉到自己被观察了，他默默回神，偏生观察者还不知道，依旧是那副探究眼神。
双眼瞪圆，褐色瞳仁尽显，不带杂质的，单纯的，像是未开灵智的动物对世界纯然好奇。
沈蕴笑了一下，眼神直白地看回去。
岑昶终于意识到不对，他默默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岑昶走了，要开拍了。”周子炜喊。
“哦，来了。”岑昶回答。
场记：“第5场1镜1次，action。”
B组导演抱臂，站在一旁盯现场，成旭则坐在监视器后看最终效果。
岑昶和另一个演员在航天器里飘来飘去，待慢慢推到航天器的控制室，两人熟练的把自己绑定在驾驶位上。
控制室正前方是透明玻璃窗，窗外是一望无垠的黑暗。
广袤宇宙中，游荡着两个孤独的灵魂。
监视器后，成旭皱紧眉头，他拿起对讲机大声喊了句：“咔！”
成旭：“周子炜，情绪不对昂，你是间谍，被抛弃的人，不要这么兴奋。”
“哦，好，我再试试。”
“第5场1镜2次。”
……
“咔！”成旭又道，“啧，还是不对啊，小周你看看岑昶怎么演的，好好学习一下。”
又一遍，成旭叹了口气，无奈道：“大家都先休息一下，周子炜你再找找感觉。”
成旭是出生在演艺世家的人，他能敏锐地捕捉到合适的情绪，精湛的表演。但很遗憾，从某种层面上来讲，在他捕捉到那一丝微妙的情绪之前，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告诉演员该怎么演。
“哎，到底怎么演啊，这么多遍还不行。”周子炜冲岑昶抱怨道。
岑昶：“……”
周子炜烦躁撸了把头发，颓丧道：“导演一直说我情绪不对，但我觉得这个人，嗯怎么说呢……”
“他最先被地球抛弃，在2-L星落下，然后又被派往返回地球，算是…被抛弃了两次吗。”岑昶斟酌词语，说道。
“可是他第二次是自愿的呀？”周子炜依旧不解。
“也算是被迫吧，2-L并不适合人类生存，他为了活下去，主动请缨回到地球做星际间谍，但回去的路太远了。”
2-L所处特殊时空结构，意外掉落进去的被抛弃者即使算出返程方向，时间，但以他们现有科技，能做到光速千分之一已经是极致了。
“他的一生都要耗在路上，在未到达目的地前，他还要培育下一代间谍。”
“更何况路上未知变数太多。”他终其一生的追求，是一生都追寻不到的。
岑昶说了很多，讲到最后，也不禁黯然神伤起来。
周子炜若有所思，点点头，“我好像明白了。”
“我可以了，再来。”
这一遍明显顺利很多，终于是过了。
工作人员上前重新布置现场，调度灯光。岑昶得闲下场，他没留意场下，沈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一名工作人员收拾沈蕴刚坐的位置，见岑昶来了，道：“是来找蕴哥的吗？他在你们过第一遍的时候就走了。”
岑昶闻言，“好的，谢谢。”
那不就是只待了一会儿，连半个小时都没有。
岑昶和沈蕴没有对手戏，此后几天也再没见过沈蕴，仿若那天的沈蕴只是岑昶的错觉。
岑昶只演青年至中年的部分，不过五天，他便杀青了。
临走前，岑昶收到了一捧花。
岑昶心思敏感，收到花的那一刻，眼角一红，鼻腔酸涩，他用胳膊挡住眼睛，缓了好一会儿后，认真对送花的场务说了句，“谢谢。”
“以后还会再见的。”
“对呀对呀，别伤心，以后你肯定会红的。”
“你长得好，演技也好，以后肯定能演大爆剧，拿遍国内外所有奖。”
岑昶接下那一句句祝福，但他似乎没有以后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