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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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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雪，白花花的雪。
刚才雪太小，他没有发觉，这会儿竟已是满天鹅毛了。
难怪周遭如此安静，谷鹤的眉微微蹙起，接住一片雪花捻了捻，按理说，这种规模的大雨该是十分嘈杂的，可不仅天气预报没有提示，就连雨滴的声音都闻不见。
谷鹤沉默掏出手机，想打电话报警托出诡异巨嘴的事，却发现自己压根没证据，水坑里的绿色粘液也差不多挥发殆尽了。若是打过去被当成恶作剧、少说也要挨一通训。
而夏天下雪的事情虽然也很反常，但警察毕竟不是雷公电母……不在管辖范围内。
思来想去，他打开学校论坛，新建一个帖子，删删减减，反反复复。打下末尾的一个字后，他的拇指悬停在发布按键上，三番盘旋，却迟迟无法按下。
沉思之际，西风忽起。树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零星有未归巢的鸟儿站不稳身，松爪扑飞远去。这个时间竟还有未归巢的雀儿，它们似乎也止不住忐忑，反常躁动着，助长了不安的气焰。
不待抉择，由远及近、乘风而来般，一阵缥缈怪异的音乐倏然响起。
“叮叮铛，叮??叮氹。”
似乎远在天边，又似乎近在耳边，空灵回响，在脑海里来回翻涌，让人心绪不宁。
谷鹤心一跳，猛然收拢手机，皱起眉冷眼四顾，却什么也没有。
“铃?响叮?儿§当~”
空白良久，又是熟悉的调子，却穿插着错了节奏的嘶鸣和不和谐的降调。这次的声音更近更清晰了些，谷鹤循声抬头，登时睁大了眼。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苍穹中，一驾镶满珠宝钻石的加长版豪华金色雪橇驶过天际，四匹戴着黄金铃铛的驼鹿脚踏流光飞掠过头顶，鹿角鹿首乃至鹿颈都缠满明亮耀眼的霓虹彩灯串，在漆黑夜空中构建出灯火通明的奇景。
另有两匹鹿角尤为巨大的鹿奔跑于雪橇两侧护航，两匹护卫鹿没有皮肉、竟是白花花的鹿骨架子，蹄踏声如山崩、尤为铿锵沉重，它们踏足之处迅速聚集起大片雪云，纷纷扬扬酝酿出更剧烈更急促的阵雪。
雪云随着骨鹿飞驰的行迹延伸，沿途膨胀黏连、片片衔接成栈道的轮廓，仿若磁悬浮途径的铁轨直冲凌霄。
雪橇头部安坐一只肥硕的身影，其他空座位则堆积了满满当当的钱币，远看即是座巨大的硬币山。
一只铜币随着颠簸飞出，落在谷鹤脚边，旋转一阵，当啷扑腾两下，平稳了，朝上露出印有慈祥老人侧面脸颊的正面。
硬币上的老者衣衫褴褛，脸庞褶皱遍布，却笑容和煦。他手上拿着块吃过一半的面包，杂乱的头发和大胡子雕刻得十分精美，给人以毛茸茸的视觉感受。币上还有岁月坑坑洼洼的重痕，这枚硬币似乎已经有些年头，直径是普通硬币的两倍，厚度也更厚一些。
谷鹤飞快反应过来，切出摄像头拍下这一幕，连同没飞远的圣诞老人一同装进相框，随后才抬起僵硬的腿后撤，和诡异硬币拉开距离。
他脑袋里本能一般瞬间浮现出去往最近一个派出所的路线图，正当腿已经不听使唤想要跑走，铜币上老人的脸却突然肉眼可见抽动了一下。
【呃、呃。】
老人眼睑颤抖，发出金属摩擦的牙酸声响，眼睛彻底张开，眼球僵硬地转动，向下斜视着不远处的谷鹤，那藏在胡子里隐约可见的嘴也蠕动起来，发出两个简单音节。
【骇、孩子，你是个好孩子。】硬币老人的话一字一句逐渐清晰，仿佛终于完成开机事宜，可发音落在耳中仍旧怪异非常，仿佛学习过语言，却没有吃透汉字声调，【好孩子可以获得，『普通』的，奖励。】
【咳咳，『普通』的任意奖励。】他剧烈咳嗽了一声，整块硬币都颠簸了一下，又重复一遍说过的话，风烛残年的老者一般。
谷鹤余光扫一眼身后，空无一人，便又回头攥紧手电筒照住它，静静凝视铜币。
僵持10分钟，四周安静得出奇，一个路人也不经过、一辆车也不行驶，老旧的路灯也不闪烁了、甚至变得更加明亮，水雾不正常地弥漫开，与雪相融，处处透露着令人细思极恐的诡谲。
雪花慢慢飞满谷鹤的头发，硬币也几乎被愈发狂暴的大雪埋没。
半晌，硬币率先破冰，再度僵硬开口，崎岖不平的声音从雪堆内传出：【看来，你还没准备好。】
【但你是好孩子，可以、可以理解......】
话音落下，老人忽地憋住一口气，硬币跟着整个膨胀起来，逐渐鼓成皮球大小，撑散了雪盖。球里似乎包裹着什么，不断有力量自内捶打外壳、似乎挣扎着想要破球而出，但最终都被充满韧性的外壳抵御住，逐渐偃旗息鼓。
最终，硬币变化成一只方方正正的白色礼盒，盒体分布有规则金色条纹，丝带缠绕，在盒盖顶端中部绑起一只巨大的红色蝴蝶结，蝴蝶结两翼上写着“мeeeеeeеeeer? chяistm?s”。
变成礼盒的硬币彻底丧失语言功能，静静在原地定住不挪动了，只留下印有【先许愿，再拆礼物】的字条、压在蝴蝶结下。
面对这个无厘头的怪气硬币，他瞳孔放大，不错目地凝视对方。等待摄像头完整记录好这个过程，谷鹤如面具般凝滞的表情终于皲裂，露出一丝松懈，按下暂停键，抖着手拨响110。
“嘟——嘟——”
他从未觉得等待电话被接起的这一分钟如此漫长。柔软的雪比想象中更冰冷，谷鹤手有些冻凉，但还是趁电话未通的间隙，忍着僵木打开论坛，完善刚才未完成的曝光贴。
【今晚11点01分，坐标a校正门正上空，圣诞老人，[配图.jpg]，[视频.mp4]
会变身的铜币，[配图.jpg]，[视频.mp4]，六月飞雪，[配图.jpg]，[视频.mp4]
忌夜游，忌兼职，小心飞天圣诞老人，祝诸位万事顺遂、出入平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