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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头七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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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老公死了。
我老公死了以后,我以前的追求者都冒出来了。
他们说要帮我找到杀害我老公的凶手,但我知道,他们只是想睡我。
今天是我老公头七。
我穿上了他最喜欢的一件衣服,带着,来到了他的墓地,抚摸着他的墓碑,告诉他,我很想他。
*
春雨被风吹得飘摇欲散,细细密密地拍打着冒出绿芽的枝叶,生机勃勃的群山之间沉睡着无数灵魂,一块块墓碑排列整齐,像另一个世界的门牌,等着人寻来。
一把黑伞穿梭在门牌之间,伞下是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人,身材纤长,极为高挑,步履缓慢而沉稳。
执伞的手白得刺目,青筋紫脉在不经意间显露,带着冷意的风一吹,衬得更为明显。
伞挡住了他大半的脸,只露出了下巴,线条极为清晰,从下颌骨线来看,大抵能看出是个标致的美人。
他一手拎着竹篮,穿过无数墓碑,走到了最角落的一个位置站定,弯腰把竹篮放下,松了力道的手冻得紫白,无意识地颤抖着。
乔如练看到自己的手,忽然愣住。
他今天穿少了,顾云生也没有提醒他。
寒冷的风带着雨越过了伞的屏障,猝不及防地扑了进来。
乔如练被春风细雨呛了一下,低低地咳嗽两声,咳出了泪花。
这一下,他才醒过神,握着伞柄挡飘雨。
顾云生死了。
乔如练一手抹去眼角沁出的热泪,他今天是来看顾云生的。
他倾身向墓碑靠近,指尖从上至下划过,像是在抚摸谁的眉眼一样。
看到刀削斧凿的名字,麻木的冷静一下子被击溃,乔如练忍不住落下泪珠,砸到碑前,和雨混到一起。
他低声委屈道:“你不在了,连天气都欺负我。”
这种刻意矫揉的痛诉没得来半句话。
不会再有人把他搂进怀里温声细语地哄他了。
乔如练只哭了一声,便很快收拾好了情绪,撑着伞,把竹篮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纸钱香烛、九朵白玫瑰、一瓶酒、两个玻璃杯,一个架子。
纸钱蜡烛烧不了,他在进来时被没收了打火机,现在不提倡明火祭祀。
于是他把玫瑰摆到了墓前,伞用架子架起,遮挡出一小片避雨的地方,开了酒,倒上两杯,自斟自饮。
一瓶酒,只倒了一点在另一个杯子里盖了个底,剩下的尽数被乔如练灌了进去。
酒精让他的脸上浮现出酡红,给他苍白的脸上添了点血色,有了些属于活人的热气。
他与墓碑间静得出奇,耳旁只有呼啸的风雨。
乔如练目光始终落在墓碑纂刻的名字上,最后一滴酒被他仰头喝下,嫣红的嘴唇微张,似乎才有了些诉说的意思。
“今天你头七,我来见你最后一面,算作告别。以后我不会再来了。”
“再来告诉你一件事,你不要怪我。”
乔如练顿了一下,道:“老公,我要绿你。”
他冷然的眼中浮现出一抹灵动的狡黠,“你不高兴也没有用,你管不了我。”
“要是想管我,有本事你就爬起来锁我,不然你的头顶且绿着吧。”
说完,他笑了下,意识到什么,伴随着一道微不可闻的叹息,上扬的嘴角也缓缓放平。
远处传来一声呼唤。
乔如练抬眸看去,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打着伞走来,四处张望着在找人。
“都追到这儿来了。”乔如练自言自语地说,眼眸中闪现一丝杀意,随后很快被笑意掩盖,他低声说,“老公,看,你头顶的绿色自己追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