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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头七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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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今天是我的头七,我老婆会来看我。
今晚我打算跟他回去。
死后的第七天,我有整整七天没有见到他。
我会在见到他的第一时间,走上前告诉他,我很想他。
*
墓地是人类死后的暂时居所,墓碑上攥刻着唤醒沉睡灵魂的密语。
乔如练走到墓地,开始想念顾云生的第一时刻,顾云生缓缓睁开了眼。
他从骨灰盒中挤了出来,幻化成生前西装革履的模样,站到地上。
说是站,其实不然。灵体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已经是另一种维度的生物,无外力介入,他对这个世界产生不了丝毫影响。
顾云生只是在模拟活人。
雨线穿透他高大的身材,落到地上,或没入泥土。
顾云生抬步走向撑着伞款款而来的那个人。
墓园长长的阶梯,像生与死的两端,顾云生跨过了死,走到乔如练身边并肩。
乔如练看不见他的灵魂,也看不到他走到了他身边。
顾云生目光沉甸甸地落到乔如练俊美妖异的侧颜,七天不见,他的骨线清晰锋利,竟瘦了那么多。
面色苍白,也不如以前那般红润,以前合身的衣服几乎有些空荡地挂在他身上,就这么看过去,居然会像个行将木就的将死之人。
他死后不过才七天,乔如练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见乔如练去摸墓碑上的名字,被斜飘进伞内的雨呛了下,下意识挡在了雨来的方向,企图为他遮挡,再顺势将娇气抱怨的乔如练熟练地抱进怀里安慰。
这是他做惯了的事。
接下来乔如练就会看到他肩头沾上的雨珠,心疼地闹他一句,然后把自己紧紧缩在他的怀里,他们在一把伞下亲密无间地拥抱,交换一个湿热的吻。
可雨线穿透了他的身体,向来娇气的人只嘀咕了一声,就把眼泪收了起来。
顾云生一愣,黑伞的边缘划过一道弧度,将他挡在了视线之外,却为乔如练挡住了雨。
乔如练是个娇气的人,没人哄他,他非得哭个肝肠寸断不可。
此刻见他如此,顾云生的心脏像是被尖锐的针刺了一下。
他穿过雨伞,看到乔如练在喝酒。
一整瓶白的,一杯一杯被乔如练送进娇弱的胃里。
在遇见他之前,乔如练总是在被灌酒。胃和肝都不太好,也要被迫喝。
遇见他之后,乔如练滴酒不沾,身体被他养得很好。
要是他还活着,乔如练根本碰不到这东西。
顾云生下意识要去抢酒,却抓了个空。
于是只好温和地劝诫:“如练,别喝了。”
乔如练听不到。
乔如练依旧在一杯一杯地往下灌,一大瓶转眼只剩一半。
顾云生说了很多句别喝了,试图抢了很多遍酒,一次也没成功。
直到那瓶酒见了底,顾云生才终于无可奈何地承认,他死了。
他再也碰不到乔如练了。
顾云生沉默地站在乔如练身边,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墓,和墓前的九朵白玫瑰。
看着乔如练把本是倒给他的一杯酒也喝净。
酒本是祭奠亡灵,乔如练自己倒是喝了个干干净净。
苍白的脸还因为酒精而红了,看上去有了几分健康的假象。
顾云生听到乔如练开口:“今天你头七,我来见你最后一面,算作告别。以后我不会再来了。再来告诉你一件事,你不要怪我。
说到这,乔如练顿了一下,“老公,我要绿你。”
乔如练有很多追求者,以前说过很多次要绿他,每一次都是在撒娇求欢。
这次求欢之前居然做明知道会真正惹怒他的事情。
顾云生这次不打算配合了。
于是他沉沉地看着他,灵魂开始散发黑气,“不可以,等你把身体养好了再说。等养好了,你想玩什么我都奉陪。”
“……”
乔如练说着说着,看向墓园入口的方向,“老公,看,你头顶的绿色自己追过来了。”
顾云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个眼熟的狗男人,人模狗样地朝这边走来。
顾云生黑气一瞬间浓郁了不止十倍,居然不是情趣。
乔如练来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