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郁邺大战私生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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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夏末，正临近暑期尾声，全网平静无浪，没假期的暂不必说，有假期的心中烦恼郁闷，正恨夏日漫漫无聊，又恨假期稍纵即逝。这节骨眼上，大家心里都憋着一股无名火，连网上的热闹也没得看，今夏没有一部足够精彩的剧集或影片上映，没有任何新ip、新人出现在网络视线供人玩乐消遣，没有任何抓马剧情上演供人展示自己刁钻刻薄的语言评价技巧，夏天竟然也就这么过去了，大家心中顿感辜负了这个季节，连上网找谁对线的热情都少了几分。
8月23日晚七点十一分，一支视频凭空出现，炸了整个娱乐圈，一举冲上各大讨论平台热搜榜第一。终于，终夏恹恹的某些人们终于等来了这一刻，一时之间气血上涌，大脑轰鸣麻木者甚多。
这视频发在微博，无关任何明星演员偷税漏税、违法犯罪、丑闻塌房或恋情官宣，仅仅是一则平平无奇的当天早些时候拍摄于A城国际机场T2航站楼接机口的接机视频。
冲上热搜第一的tag标题也是平平无奇的几个字：
#奚素回国郁邺去接机#
娱乐圈地震。
这两个名字捆绑着众人尘封的互联网记忆，在这个燥热未减的夏末夜晚，伴着一声惊雷彻底苏醒了，网友想起了自己当初实时跟踪吃上目不暇接连环瓜，又各自拣选立场、分帮结派舌战群儒的陈年旧事。奚素和郁邺，并其他诸位业内男男女女，因为一部电影的拍摄与宣发，蛛丝马迹中牵扯过一连串剪不断理还乱至今真相不明的风波，乱成了一锅粥。粉丝侦察考古、论战倾轧，曾经忙得好不热闹。
更由于郁邺在其中，属于年少成名、作品繁多、国民知名度极高且极受喜爱的一位演员，并其中一位论资历、辈分都比他们大一轮的同属国民级演员的领衔主演在演完这一部带同性元素、题材敏感的片子后忽然陷入与爱妻的离婚风波，以及被人讽称是卖腐天才营销女大帝的该片导演从被人造谣郁邺这样的老资历演员愿意参演她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新人导演的片子是为爱站台，到被爆与郁邺有亲缘关系……凡此种种数不胜数，仅是冰山一角。戏剧性事件与绯闻传言、意外都集中在那几年接连发生。
电影宣发阶段一波三折，却是赚足了眼球，定档上映又撤映，送审国外影展遭相关部门拦截，最终又得到国内院线上映机会，时值此庆贺良机，又忽传电影剧本原著作者自杀未遂……
这部名叫《危楼摘星辰》的电影，似乎就这样一路偏离了最初的故事立意，冥冥之中扩展成一片危险莫测的诡异磁场，却收获了极高的热度与话题度，阴差阳错将所有相关联的人紧紧束缚，而这其中，似乎网友最唏嘘、最爱、最恨、最念念不忘、最怨怼纠缠的人竟然是——奚素。
当晚九点，多视角接机相关视频再度流出，更有一些，拍摄于机场地下停车库。舆论彻底爆炸。
“奚妃回宫！”
“妖女啊妖女…”
“神经病吧，回什么宫，这些私生去接机本来就已经够离谱了，奚素三年前就已经全网发布中止演艺事业的声明停止一切活动回归素人身份了，明确表示不希望被人打扰，三年了他微博账号从那之后一句话都没再说过，你们去机场堵他就是变态私生！”
“郁邺还敢光明正大去接机，我靠，真是美色误人，猪油蒙了心了啊，他是真喜欢奚素这一款的啊！”
“素姐好大的排面呃，回国特地搞这么大阵仗，还要大影帝专门去接呢。”
奚素是男性，却流传出素姐这样一个微妙的黑称，谈及这称呼的由来，就牵扯起当年故事。郁邺比奚素不仅大几岁，更是出道早作品多的前辈，却故意恶搞喊过他一声素素姐姐，而且当时是在片场，其他演员受采访，他们不过恰好出现在背景角落，结果这犄角旮旯里的音频偏偏被录入又被泄出，粉丝哗然，日后不同成分派别互撕时，素姐渐渐演变成了嘲讽意味浓厚的黑称。
“看视频里奚素那表情一脸意料之外，可说不准谁要谁来接哦，变态私生竟是前同事大影帝，呵呵，金枝姐，说话！”
郁邺的粉丝有一个很妙的别称名作金枝，因为郁邺谐音“玉叶”——金枝玉叶、金枝郁邺，他粉丝群体因他少年成名、家境优渥、佳作累身，在外便不免一副傲骨铮铮与有荣焉的样子，金枝姐这名头更显气派了，在粉丝群体里是人如其名，响当当的锐气高傲，有时却也不免被人嘲作精致姐。这群人分外憎恨《危楼摘星辰》这电影给郁邺带来的种种变故，深感这片子拉低了郁邺的档次。这接机视频一出来，本来看见郁邺因私人行程突然现身机场，就已经够诧异的了，没想到接的竟然还是——发生过一系列风波但三年来已经貌似零接触无联系的前同事奚素！本以为他们老死不相往来已经安一百个心了，结果这视频打得她们措手不及。这当口，郁邺的粉丝讲什么都能被嘲，只好闷声闭起嘴来，有一些气急败坏的，用小号藏了成分，不提郁邺如何，单纯辱骂，叫奚素滚出中国。言下之意是他当初装柔弱白莲花高调退圈出国留学，现在回来做什么？
当年对《危楼摘星辰》电影及其周边衍生绯闻八卦了如指掌明嘲暗讽的一群人，被称“危学家”，此刻危学家闻着味儿倾巢而出。
今晚首支发布在网络上的接机视频，其微妙、滑稽程度，危学家津津乐道逐帧细扒。视频是偷拍的，因此角度刁钻倾斜，接机口等候栏杆旁，一男一女的背影，但由于拍摄者似乎是躲在女生的左侧后方，所以镜头更大程度倾斜给了画面里的男人，男人戴着口罩和帽子，略微仰头，露出脖子、喉骨这一线明显的弧度，只要是熟悉郁邺的粉丝，就不可能不第一时间认出他来。
视频一开始，接机口人流熙攘，许多国外航班乘客抵达落地，已有人在路过时频频望过来，郁邺站在那女生右后方，靠得并不近，视频里也只看到女生的背影一角，中长的披肩卷发，蓝白格纹裙子，右肩挎着一只小巧的名牌包包，右手臂抱着一大束花，蓝绣球白玫瑰，一身蓝白主题色，显然是精心打扮好了在等人的。视频大约过去五秒，那女生察觉到什么似的，回了两次头看后面的人，以确认自己是否看错，认出是郁邺，姿态仍骄矜得很，不同于普通粉丝碰见影星，她没有任何欣喜、受宠若惊之态，反倒带着质问语气出声：“你来干什么？”
郁邺听到这话，轻轻一笑，更像一声冷哼，也不回话。视频里掐好秒表似的戏剧化，因为大约两秒后那女生就大喊了一声“奚素——”
偷拍的镜头便急匆匆往上一摇，奚素推着行李箱，脚步明显一滞，最终迟疑地走来。因为他们守着接机的出口，奚素要离开，这条路是必经的，奚素走得越近，镜头放大，往他身上、脸上追……
他很漂亮，兼具柔美与英气，总像一棵白桦树，干净挺拔，五官面容若不笑，便显得分外冷淡镇静，带着簌簌的凉意。他一脸状况之外，不知道是否因为长途飞机太疲倦，面色有些苍白。
他竟然没戴口罩墨镜之类的掩饰物品，于是表情微妙变化全然被镜头捕捉——震惊，蹙眉似有不悦，过两秒又恢复了神色……仿佛他真不觉得自己是影星名人了，穿得很素净。他越走越近了，栏杆旁那女孩，并着后头也有些人，都是他从前的粉丝，开始断断续续叫他名字，略微推搡起来。镜头开始不可避免地在人群里摇晃，人们急切地把花、礼物、信件隔着栏杆递出去，渴盼他垂青，愿意接过手去。
奚素唇微张，有些不大笑得出来，明显是看见郁邺了。镜头又摇抖了一下，边缘的郁邺再次入镜了两秒，那粉丝张扬喊叫的声音已开始吸引路人回望，奚素似乎想说什么又没开口，有些无措，粉丝都举着手机疯狂地拍，声音起起伏伏：
“素素长途飞机辛苦了……”
“素素，素素……”
“素素，你为什么瘦这么多……”
“我……”
他想开口之际，看见那穿着蓝白格纹裙子，胸前捧一大束绣球白玫瑰的女孩，比其他人要镇静地站在那里，眼神却死死抓着他不放，神色无限的哀怨。奚素一愣，郁邺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身边，口罩帽子已全摘掉了，对他说一句“走吧”，不由分说拿过他行李箱，手同时轻轻搭上他肩头。奚素已然算挺拔，他比奚素还要高一截，将近一米九的身高，站得近就有压迫感。
奚素和他对视一眼，蹙眉，但不说话，悄无声息把搭在他肩头的手推开了，脚步没慢下来，两个人一起往扶梯处走，粉丝喊他的名字，着急地跟随上来，不停地拍摄。此时已惊动了机场安保，因为沿途的人纷纷认出了郁邺，开始举起手机跟随，喊郁邺的名字，也有些路人认得奚素，好奇追来，一时间场面混乱。保安不论有无认出，看见是大群人追着围着这两人走，心中大概摸清是粉丝尾随明星，便跟上去帮忙挡了，手拿对讲机低声报位置口请求援引。
郁邺比奚素淡然，还抽空向保安道了谢，又对路人们露出抱歉和无奈的笑意，轻轻抬手止挡，示意别再跟随，有人凑得近喊他名字，他也是带着微笑应的：“谢谢。”但他走得快，带着奚素也走得很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一路快到地下停车场，这一处人流量也频繁，有人到这一层来打网约车，私家的、接客的车子都往这一处走，郁邺奚素两个人坐了扶梯，保安已经拦截了大部分围观者。奚素回过头来，终于说话，他眉头微皱，声音轻而缓，朝紧紧跟来的一群人说：
“回去吧，好吗？人多危险。”
粉丝举着手机不肯放下，有些急得喊他名字，说三年了很想他，说他瘦了，是不是在Y国没有照顾好自己，连珠炮似的，奚素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郁邺拿着行李箱，从始至终没有回头，没有任何表态，仿佛是个无关的同路人而已。
下了电梯，郁邺不顾旁人，凑到奚素耳旁说：“我去开车，你在这里等，很快就来。”
不等奚素回复，就带着他行李走了。
奚素留在原地。八月盛暑，地下停车库闷热难耐，奚素身上出了一层薄汗，粉丝围着他，至少也有十数人，再次递上信件礼物请他收，他说：
“谢谢你们……但是……我已经不演戏了。”
他回国的行程，除了向妈妈和一两位朋友提及，没对任何人讲过，他甚至已经发布中止演艺事业声明三年，饶是如此，他的个人行程竟然也能被追踪到这种地步，为此，他心里并不开心，只是也不追问。
粉丝堵着他，声音此起彼伏：
“奚素，你就收下吧。”
“是啊，收下吧。”
“我们等了你很久…”
“我们写了信。”
“求你拿着吧……”
奚素满面愁容以双手捧过，全接了，微微点头鞠了躬，还如他从前的习惯。接了之后，再三思量还是开口：
“不要再来等我了，人多，危险。”
“知道了，你坐了多久？”这些粉丝语气自来熟，常让他怔愣，而越是这样具体琐碎的问题，他反倒好答，便会乖乖开口。
“快…11个小时吧。”
“中途有转机吗？”
“没有…”
“你真的瘦了好多，是不是Y国东西难吃，我留学的时候就吃不惯。”
奚素略笑了笑，也不说话，显得很疲倦，他一抬头，那个一身蓝白色、捧着花的女孩子又在角落里看他，竟然不上前。但是奚素认得她。
“为什么他来——”
粉丝话音未落，郁邺开着车过来了，刹在旁侧，摇下车窗：
“奚素，上车。”
他嘴角噙着很微妙的笑意，有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明知奚素这些私生粉丝里有人在拍，他浑然当作没看见。
“我走了，你们回去吧，”奚素把副驾驶车门打开，“你们在这里……可以打到车吗？”
“打得到。”
“你走吧。”
“素素…”
“奚素……”
奚素手上全是粉丝塞的礼物信件，他坐进车里，目光又忍不住瞟向人堆外的那个姑娘，对方见他看向自己，便趁着车子启动之际挤上前来，硬生生把前面站着的人都挤开，把手上的花和信越过车窗塞到奚素怀里，挑眉委屈道：
“你还是记得我的，是吧？”
她这话一出，四下里絮絮低语，复杂的、不怀好意的情绪在滋生。
奚素当然记得她。她做私生粉，《危楼摘星辰》电影上映后，她给过他很大的惊吓。实际上，今天蹲在这儿等他的，全是私生性质的粉丝，否则不会掌控到他如此私人的航班落地讯息。
他的头隐隐作痛，很想一走了之，尽管上的还是郁邺的车，此刻也不介怀了，只想一走了之，先离开这儿。但是他看着这围作一堆的女孩子们，个个神色难测，他又犯那无端联想共情的老毛病，害怕蓝白衣服这一个在他走后受人排挤，发生什么口角不测，他把手上东西全留在副驾驶，打开车门走了出来，认真地盯着她们说：
“我今天回国，是私人行程。我已经停止演艺事业三年了，以后也不会有任何演戏的打算，我只是个普通人，不要再关注我，好吗？认真过好你们的生活，你们喜欢我，我真心感恩你们……如果你们真的喜欢我，尊重我，听我最后一句话，从这里各自平平安安地回家，好不好？”
他面色冷下来，逐字逐句地把话说得很清楚，有几个粉丝眼眶红了，不是怕他，是舍不得。三年一面，奚素也不再是艺人。
“不要喜欢我。去喜欢一个真实的、脚踏实地生活在你们身边的人。”
言尽于此，奚素觉得足够了，转头又上了郁邺的副驾驶座，将门一关，郁邺立刻将车窗升起来，不顾粉丝最后的呼喊，踩足油门扬长而去。
奚素情绪不好。
郁邺一时之间便也不出声，两相沉默，等到驶离机场大约一公里，奚素忽然说：
“你不该来接我。但是谢谢你，郁老师。把我放到前面路口，我打车就行。”
他语气生硬疏离，说是道谢，实则毫不遮掩自己不想和郁邺有过多沾染的态度。
“郁老师？”郁邺一笑，驾轻就熟转方向盘上了高速，没慢下来半秒钟，“好久没听见你这么叫我。”
奚素皱眉头，不说话了。
高速上，静默疾驰，道路两侧的反光标识条，经车灯一打，亮得晃眼，飞速往后消失了，奚素盯着那些反光条，麻木地看。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这次是郁邺先开口，他语气幽微，声速放缓，仿佛有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情绪在其中：
“三年了……奚素。三年。你说……你这样的性子，跟她们说那样好听的话，你还不被她们……缠到死？”
“下了高速，放我下车。”
郁邺全然顾左右而言他，瞥了一眼他怀中粉丝送的花束，新新鲜鲜的蓝绣球，白玫瑰，拼配其他花材，搭配出很漂亮的形式感，郁邺冷笑一声：
“呵，早知道我也弄束花。”
“你是不是疯了，郁邺。”
“疯了正好啊，我找你治，你这不是刚学成归来吗？”
奚素难以置信地扭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这是三年来认认真真的第一眼，郁邺头发长度仍跟当年拍摄《危楼摘星辰》时留得一样短，盛夏闷热，他今天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黑T恤，两手把握方向盘，右手带着表，除此之外无任何饰物，奚素借着点微弱的亮光看见他臂上筋骨遒劲的肌肉，想起往昔碎片，一阵胆寒。
郁邺勾起嘴角，笑了：
“我高速上开着车呢，别这么看着我。”
奚素更觉恐怖，语气冷下来：
“你是不是失忆了。”
“没，我记得清清楚楚。”他把清清楚楚四个字咬得很重，奚素却一点都不想回忆起三年前他出国前的那个晚上，某些片段一经闪回，都像是在用针尖刺他的大脑，于是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恨意。
“我不想跟你有任何关系。”
郁邺嘴上苦笑了一下，不说话了，很快面色也纯然冷了下来，开车速度却没慢。
下了高速，奚素立刻说：
“前面那个路口，我要下车。”
“这么晚了，你去哪？还要和谁见面？”
奚素不回应。
过了一个又一个路口，郁邺丝毫没打算放他下车，奚素疲倦、四肢麻木，还想再开口，却从后视镜里注意到一辆车。他回头看了一眼，心脏忽然不舒服起来，那种被人紧紧跟踪追随的闷窒、恐惧，被人窥探生活的毛骨悚然感死死掐住了他，他呼吸不稳：
“郁邺……郁邺，有辆车子在跟着我们。”
“嗯，我知道。”
郁邺转头往另一条路开，那条路人烟稀少，也更宽阔些，他速度却变快了。奚素回头又看了一眼，开口讲话都变得很费力，他头痛，忍不住用双手抱头：
“是那个女生……是她在开车。”
“素素，别怕。”
郁邺伸手想牵他手掌，碰触到他皮肤之际，奚素条件反射般甩开了：
“别碰我。”
郁邺想起那个夜晚。
他把车子开得更快了，那辆车竟然不要命地死死跟上来。于是他到了空旷地方，猛地一急刹，停在了路中央，他和奚素都因为惯性，往前猛冲了一下，又被安全带扯了回来。
他们身后那辆车也跟随着急刹，停了下来，几乎撞到车尾灯上。两辆车就这样僵持着，奚素喘气，努力平复呼吸：
“有什么意义……追着我……我有什么值得让她们这么执着的……”
郁邺精神状态似乎也涣散了，自言自语道：“我在想，我弟弟和弟妹……出事的那个晚上……撞死他们的车，是不是也用这么快的速度……”
奚素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却被郁邺抓到了，几乎是下一秒，郁邺解了安全带，压到他身上去，不由分说就掐住他的下巴，咬了他的嘴唇，试图往里深入，攻城掠地。
奚素紧闭双唇，往外推搡，和郁邺身体接触让他加倍心悸惊慌，尤其是想到车后那人绝对能在驾驶座上窥看，他几乎是发狠地捶打，想要推开郁邺。郁邺一只手竟钻到他衬衫底下，开始摸他的肋骨，把他摸出一身鸡皮疙瘩，另一只手夺过他上车时抱着的种种礼物和花，泄愤一般往车后座扔了。奚素往死里打他，努力往外挣，那点力气对郁邺来说挠痒痒都不够，他试图打开副驾驶的门逃出去，被对方牢牢扣住了。
郁邺在他嘴角黏连喘息：“我很想你……你不知道，是不是？”
奚素喘气，使劲把脸别开。
“我说了……你不要可怜别人。你可怜她们，她们就追上来了，刚刚我说起我弟弟……你可怜我的样子，真的让我想□□你。”
“放开我！”
郁邺不理，豺狼一样忽然叼住他的脖子，奚素急道：“放开我，郁邺，万一她在拍，万一被人看到……”
“那就被人看到好了。”
郁邺最厌恶没有边界感的粉丝，这些年，奚素总莫名其妙招惹上这样的人，荒诞事历历在目，如今郁邺也揣摩得出几分跟踪狂的心思了，他心中竟然隐隐共感，追过来的人有多酸楚、憎恨、嫉妒、不服气、不死心……想看什么？想确认什么？
而且郁邺心里有种很强烈的预感，就算她拍到了，她绝不会上传到网络上任何地方，因为郁邺了解那种扭曲的独占欲。若网上人人传阅，爽到的只怕还真不是她。
他越想越痛快，吮奚素的脖子，锁骨往上一点的地方，手又在奚素身上乱摸，那种真实鲜活的触感，大洋彼岸分别几年，他朝思暮想的某部分记忆一旦复苏就强势占据他的大脑。郁邺感觉到奚素躲避之际喉结紧张地吞咽了，手忍不住往奚素后腰又捏又揉，故意在他左耳边说话，果不其然奚素发了抖，奚素一发抖，他就兴奋，慢慢地，他完全不想理会车后谁在跟踪了，奚素气恼，多次试图推开他，但手腕已经被他擒死了。
背后那车子，像是恼怒，猛然调转车头，就这样开走了。奚素忽然使出很大的一股力气挣开手来，甩了郁邺一巴掌，郁邺便起身，不再压着他。奚素立刻试图打开车门，郁邺手臂伸过来，砰一声又把门关上了，不等他反应，立刻踩了油门，启动了车子。
奚素不说话，转头看向窗外，紧紧皱着眉头。车子驶向哪里，他忽然有一瞬间不大在乎，只感觉疲倦、厌恶，没有任何气力反抗。
“累吗？很快就到了。”郁邺忽然开口。
奚素蜷在副驾驶上，只看车窗，不答话。
郁邺不厌其烦：
“我妈吩咐刘姨做了一桌子菜，我说多做几个你爱吃的清淡口的，刘姨知道你爱喝汤，已经炖上了。我爸跟玉儿，都在等你吃饭。”
“……”奚素转过头来，“什么意思？”
郁邺笑了笑。
直至这一刻，奚素忽然觉得郁邺真的在精神层面患病了。大摆阵仗亲自接机，羞辱式的肌肤接触，奚素都能当作是他恶劣的报复和戏弄，但郁邺提到了他自己的家人。
“既然回了国，就回家里住。”
“什么意思。”奚素面色更不好了。
“字面意思。”郁邺笑着转了方向盘。
“回你家住？！”奚素疲惫不堪，怒意翻涌，“郁邺……你发什么疯！”
“我跟他们说你已经跟我在一起了。”
“什么在一起，你他妈疯了，你明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明白啊，你回来了。”
“我们三年没联系了。还有，我们从来没有什么在一起过。”奚素逐字逐句把话说得很清楚。
郁邺全然当作没听到，车子已经绕后驶入别墅车库了，爬山虎的绿藤蔓密密麻麻攀附围墙，紫薇花开得茂盛，屋内灯火融融透出窗来，郁邺注意厅院的后门被推开了，他趁机开口，刻意换上沉缓腔调。
“奚素……我是不是……不该这么浑……”
“为了玉儿，好歹该哄着你，别把你吓跑了……”黑暗中他逼视奚素，“不然她回头哭着要你，我上哪儿找呢……你和我俩……又非亲非故的。”
奚素一时语结，刹那间不知作何反应，副驾驶的车门传来拍门声，他扭头去看，车窗外却不见人影，但他知道是谁。奚素轻轻推开车门，穿鹅黄色衫裙的一个小不点钻到他怀里来，他忘了其他烦扰，就势紧紧把对方抱了个满怀，疲倦的声音里到底透出些喜悦的意味：
“玉儿！”
郁邺在他身后安静地笑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郁邺大战私生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