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藏在素描本里的心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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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三对阵实验高中的友谊赛，首发名单已经定了。"体育委员把表格拍在公告板上，"替补队员也要参加集训。"
许澄阳扫了一眼名单，陆骁的名字赫然在列，而赵明阳被安排在了替补席。他刚转身要走，后背就撞上了一堵人墙。
"来看我？"陆骁身上还带着篮球馆的汗水味，发梢湿漉漉地贴在额前。
许澄阳后退半步："路过。"
"撒谎。"陆骁从背包侧袋掏出一盒草莓牛奶，包装上贴着一张便利贴：给撒谎精的惩罚～
许澄阳接过牛奶，指尖碰到陆骁的手掌，触感温热而粗糙——那是长期打篮球留下的茧。他低头看了眼保质期，发现是今天刚生产的。
"专门为你订的鲜奶。"陆骁凑近他耳边，"感动吗？"
"幼稚。"许澄阳把吸管戳进包装，却在喝到第一口时愣住了——这次的草莓味淡了许多，反而多了真实的奶香。
陆骁观察着他的表情，突然笑起来："改良配方，喜欢吗？"
许澄阳没回答，但也没有像往常那样皱眉。
篮球馆的看台上挤满了来围观训练的学生。许澄阳坐在最后一排，膝盖上摊着物理笔记，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场上那个最活跃的身影。
陆骁带球突破的姿势像头矫健的猎豹，起跳投篮时绷紧的腰线引得看台上一阵尖叫。
许澄阳低头在笔记本角落画了个速写，又迅速用乱线掩盖掉。
"许澄阳？"徐婷婷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他旁边，"你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忙？"
"校报要做篮球赛专题..."徐婷婷递给他一台相机，"听说你摄影不错？"
许澄阳刚想拒绝，场上突然传来一声闷响。陆骁摔倒在地，捂着右脚踝脸色发白。
许澄阳腾地站起来，笔记本掉在地上都顾不上捡。
等他冲到场地边缘时，队医已经在对陆骁进行检查。
"轻微扭伤。"队医做了个冰敷的手势，"休息两周就能恢复。"
教练皱眉看着赛程表："友谊赛..."
"我能上。"陆骁咬牙站起来，却在迈步时踉跄了一下。
许澄阳冲过去，一把扶住他的胳膊："不要命了？"
陆骁愣了一下，突然勾起嘴角："担心我？"
"......"
"放心。"陆骁压低声音，"就算坐着轮椅我也能赢他们。"
许澄阳翻了个白眼，却在扶陆骁去更衣室时，不动声色地让对方把大部分重量靠在自己身上。
放学后的教室里只剩下值日生。许澄阳慢吞吞地收拾书包，目光不时瞟向空荡荡的后排座位——陆骁请假去诊所复查了。
"忘拿东西了？"值日组长问他。
"......"许澄阳看了眼手表，"我锁门吧，你先走。"
等教室彻底安静下来，许澄阳走到陆骁的座位前，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纸袋塞进桌洞。里面是他中午跑去药店买的运动损伤膏药，还有一张字条：按时贴。
刚准备离开，他的余光瞥见陆骁半开的抽屉里露出一个熟悉的封面——是他丢失已久的素描本。
许澄阳屏住呼吸拉开抽屉。素描本下面压着一叠照片，最上面那张是秋游时陆骁背着他走出森林的背影，照片边缘有一行小字：找到我的星星了。
"找什么呢？"
许澄阳吓得差点撞翻椅子。陆骁靠在门框上，右脚踝缠着弹性绷带，手里转着一串钥匙。
"你...你不是去复查了吗？"
"结束得早。"陆骁单脚跳进来，"倒是你，鬼鬼祟祟的..."
许澄阳指向抽屉："我的素描本为什么在你这？"
"哦，那个啊。"陆骁面不改色，"上周五你在琴房落下的。"
"胡说！我明明..."
"明明藏在书包夹层里？"陆骁挑眉，"许澄阳，你画了四十六张我的肖像，却连张签名照都不问我要？"
许澄阳的耳朵烧了起来："还给我。"
"可以。"陆骁把素描本举高，"用你抽屉里的东西换。"
许澄阳一愣，随即想起那个装膏药的纸袋。他咬牙把袋子扔过去，陆骁接住后笑得像个偷到糖的孩子。
"谢了。"陆骁把素描本还给他，却在交接时突然凑近，"不过你画得比我本人帅，这算不算诈骗？"
许澄阳夺回本子转身就走，却在门口被叫住。
"喂，"陆骁晃了晃手里的药膏，"明天见？"
第二天清晨，许澄阳在课桌里发现一张球赛门票，座位号是VIP区最前排。门票背面用荧光笔写着：摄影师专属席位。
体育课改成了自习，许澄阳独自在图书馆查资料时，赵明阳突然坐到了他对面。
"听说你在收集骁哥的照片？"男生压低声音，"我这儿有些有趣的..."
许澄阳头也不抬："没兴趣。"
"别急着拒绝嘛。"赵明阳推过来一张照片，上面是初中时期的陆骁搂着一个女生的肩膀，"他前女友，谈了三个月就被甩了。"
许澄阳的笔尖在纸上顿了一下，墨水晕开一个小圆点。
"骁哥对新鲜事物都这样。"赵明阳继续道，"热情来得快去得也快..."
"说完了？"许澄阳合上书，"我要去上课了。"
起身时，他看见陆骁站在书架间，手里拿着两本物理参考书，脸色阴沉得可怕。
篮球赛当天，体育馆座无虚席。许澄阳拿着相机找到自己的座位，发现扶手上放着一盒草莓牛奶和一张纸条：拍帅点。
许澄阳翻了个白眼，把牛奶和相机放到腿上坐下。
比赛开始前，陆骁拖着伤脚走到他面前："赵明阳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
"许澄阳。"陆骁难得叫他的全名，"那张照片..."
裁判的哨声打断了对话。陆骁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向球场。
许澄阳通过取景框观察着陆骁的一举一动。尽管脚伤未愈，陆骁的表现依然出色，开场十分钟就拿下八分。但许澄阳注意到，每次暂停时陆骁都会偷偷揉捏右脚踝，眉头皱得死紧。
第三节比赛，实验高中突然改变了战术，专门派人盯防陆骁。在一次激烈的对抗中，陆骁再次摔倒，这次抱着膝盖半天没起来。
许澄阳不自觉地站了起来，相机垂在身侧。队医上场检查后，示意换人。
陆骁被扶下场时，目光穿过人群直直看向许澄阳。许澄阳读懂了他的口型：没事。
最终比赛以两分之差险胜。颁奖仪式后，许澄阳在更衣室门口堵住了陆骁。
"伤怎么样？"
"小问题。"陆骁满不在乎地耸肩，"晚上有庆功宴，你来吗？"
许澄阳摇头："我约了物理老师补课。"
"哦。"陆骁的表情黯淡了一瞬，又很快恢复，"那明天见。"
转身要走时，许澄阳突然开口："那张照片..."
"初中毕业旅行拍的。"陆骁打断他，"那女生是我表姐。"
许澄阳的心跳漏了一拍："...我没问这个。"
"但你想知道。"陆骁凑近一步，"许澄阳，你吃醋的样子..."
"我没有！"
"真可惜。"陆骁轻笑，"我还挺期待的。"
“……”
周六的图书馆空荡荡的。许澄阳正在解一道力学题，对面椅子突然被拉开，陆骁带着一身雨水的气息坐下来。
"不是说庆功宴？"
"提前溜了。"陆骁扔给他一罐热牛奶，"物理题比我有趣？别解了，看看我。"
许澄阳没接话，低头继续写公式。陆骁也不打扰他，从书包里掏出一本《宇宙简史》安静地看。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敲打在玻璃上形成一道水幕。许澄阳解完最后一题时，发现陆骁已经睡着了，额头抵在摊开的书页上，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
许澄阳鬼使神差地拿起相机，调成静音模式拍下了这个画面。就在他查看照片时，陆骁突然睁开了眼睛。
"偷拍？"
"......"许澄阳迅速把相机藏到背后。
陆骁伸了个懒腰："饿了吗？我知道附近有家..."
话音未落，图书馆的灯突然全部熄灭。
停电了。
黑暗中，许澄阳感觉自己的手被握住。陆骁的掌心温暖干燥，带着薄茧的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腕骨。
"别怕。"陆骁的声音很近，"我在。"
许澄阳想说我不怕黑，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嗯。"
周一的数学课上，许澄阳发现陆骁一直在揉右手手腕。趁老师转身写板书时，他扔过去一张纸条：手怎么了？
陆骁看完后勾起嘴角，在纸条背面画了个笑脸推回来。
下课铃响，许澄阳一把抓住陆骁的手腕，掀开袖口一看——整片皮肤都是红肿的。
"这是..."
"物理伤害。"陆骁满不在乎地拉下袖子，"赵明阳他爸是校董，教练不敢动他。"
许澄阳皱眉："因为照片的事？"
"因为他造谣。"陆骁突然严肃起来，"许澄阳，我从来没有..."
"我知道。"许澄阳打断他，"药膏带了吗？"
陆骁眨了眨眼："你给的用完了。"
许澄阳叹了口气，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瓶子："伸手。"
陆骁乖乖伸出右手。许澄阳把药膏涂在红肿处，指尖轻轻打圈按摩。陆骁盯着他低垂的睫毛，突然说："我有个秘密。"
"什么？"
陆骁用左手从钱包夹层抽出一张照片——九岁的许澄阳站在夏令营的星空下，手里拿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纸折五角星。
"我留了七年。"陆骁轻声说，"现在物归原主。"
许澄阳接过照片，发现背面用铅笔写着：给小豆芽，别哭了。
放学后，许澄阳在琴房等了一小时，陆骁才匆匆赶来，右手腕上缠着新的绷带。
"教练找我谈话。"陆骁把书包扔在地上，"下周比赛可能..."
许澄阳打断他："弹琴吗？"
陆骁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弹。"
他们并排坐在钢琴前，许澄阳弹主旋律，陆骁用左手伴奏。当《星空》的旋律响起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第一颗星星正悄悄爬上夜空。
"许澄阳。"陆骁突然停下演奏，"如果..."
"嗯？"
"没什么。"陆骁摇摇头，"继续吧。"
许澄阳看了他一眼，突然用左手弹出一段变奏。
那是陆骁改编的版本，但加入了自己的理解。陆骁的眼睛亮了起来，重新加入合奏。
两个少年的影子在琴房的玻璃窗上重叠，美好而又热烈。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藏在素描本里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