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琴弦与心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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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房的门被推开时，许澄阳正在调试小提琴的琴弦。这是他转学后第一次参加音乐社的活动，社长苏媛特意把备用琴房的钥匙给了他。
"抱歉，我不知道这里有人。"
清冷的女声从门口传来。许澄阳抬头，看见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中提琴琴盒。她校服领口别着学生会袖章，胸卡上写着"高三（1）班林疏月"。
"我用完了。"许澄阳收起琴弓，"刚转学过来，社长让我先熟悉下器材。"
林疏月走进来，中提琴盒上贴满了世界各地音乐厅的贴纸："你是陆骁那个班的？"
许澄阳的手指在琴弦上滑了一下："...你认识他？"
"初中校友。"林疏月打开琴盒，动作优雅得像在拆一件艺术品，"他最近还往你课桌塞草莓牛奶吗？"
琴弦发出刺耳的嗡鸣。许澄阳猛地按住琴马："你怎么知道..."
"初中的保留节目。"林疏月唇角微扬，"那时候他每周都给同桌女生塞，直到把人家塞到过敏住院。"
许澄阳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琴弦。陆骁从来没提过这段往事。
"不过对你倒是持久。"林疏月突然凑近，"都三个月了还没换口味？"
放学路上，许澄阳故意绕开了平时和陆骁一起走的林荫道。校门口的小卖部前，他买了一盒草莓牛奶，狠狠吸了一口，甜腻的香精味让他皱起眉。
"原来你在这。"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陆骁单手拎着书包，另一只手拿着个牛皮纸袋："找你半天了。"
许澄阳没接那个袋子："学生会找你。"
"林疏月？"陆骁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她跟你说什么了？"
"说你是初中部的'草莓杀手'。"许澄阳把空牛奶盒捏扁，"把人送医院那种。"
陆骁愣了两秒，突然大笑起来："她就这么形容我光辉历史？"他打开纸袋，里面是两本旧琴谱，"当年我往她琴谱里夹草莓味棒棒糖，结果融化在谱子上毁了她的比赛。"
许澄阳接过琴谱，扉页上确实有淡粉色的糖渍痕迹。
"后来呢？"
"后来我赔了她半年早餐，还被迫当了三个月中提琴谱架。"陆骁做了个鬼脸，"她现在是学生会风纪部长，专抓我违纪。"
许澄阳翻到琴谱最后一页，上面用铅笔写着《星空》的变奏旋律，日期是四年前。
"所以你给我的谱子..."
"原创。"陆骁夺回琴谱，"只不过借用了她的和声理论。"
周六的音乐社排练，许澄阳被安排和林疏月合奏。中提琴低沉的音色与小提琴交织，在排练厅里流淌。
"第三小节慢了半拍。"林疏月停下琴弓，"你心不在焉。"
许澄阳调整着琴弦："抱歉。"
"因为陆骁？"林疏月突然问，"你们..."
"只是同学。"
林疏月轻笑一声："他看你的眼神，和当年看草莓牛奶的表情一模一样。"
排练结束已是黄昏。许澄阳收拾琴盒时，发现琴弦旁多了颗草莓糖，包装上画着笑脸。他刚想扔掉，琴房的门突然被推开。
"哟，合奏愉快吗？"陆骁倚在门框上，手里转着篮球。
许澄阳把糖扔过去："你的眼线？"
"冤枉。"陆骁接住糖，三两步跨到他面前，"我是在体育馆看见林学姐往音乐社走，怕她为难你..."
"她没你那么幼稚。"许澄阳合上琴盒，"下周校园祭，她建议我们合作演出。"
陆骁的眼睛亮了起来："我们？"
"我和她。中提琴与小提琴二重奏。"
篮球"砰"地砸在地上。陆骁的表情像是被人抢走了最后一块蛋糕："那我呢？"
"你不是有篮球赛？"
"推了。"陆骁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我要弹钢琴加入你们。"
许澄阳甩开他："三重奏需要重新编曲。"
"简单。"陆骁掏出手机，"我现在就打电话让林疏月回来商量..."
"陆骁。"许澄阳突然正色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
琴房的门再次被推开。林疏月抱着谱架站在门口，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我忘了拿谱架...你们继续？"
校园祭前一周，音乐社的排练室几乎被他们霸占。林疏月对陆骁的加入表现得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主动帮他修改了钢琴部分的编曲。
"这里转调太生硬。"她用铅笔敲着谱架，"许澄阳的小提琴应该..."
"我知道。"陆骁打断她，"高八度加上弱音器，像星星闪烁的效果。"
林疏月挑眉："你居然记得我教过你的比喻。"
许澄阳的琴弓在弦上打了个滑。陆骁立刻凑过来："琴弦松了？我帮你调。"
"不用。"许澄阳躲开他的手，"你们很熟？"
"他初中在我家琴行学过三个月钢琴。"林疏月头也不抬地说，"后来因为往钢琴缝里塞草莓糖被开除了。"
陆骁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林学姐，给点面子。"
排练结束时，林疏月叫住许澄阳："下周演出穿正装，你有西装吗？"
"学校不是提供..."
"他穿我的。"陆骁突然插进来，"我俩身材差不多。"
林疏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随你。"她合上琴盒，"对了，赵明阳昨天回学校办手续，在打听你们的事。"
许澄阳的琴弓掉在地上。陆骁弯腰捡起来："他说什么了？"
"说你们'恶心'。"林疏月语气平淡，"我让他滚了。"
校园祭当天，后台乱成一团。许澄阳穿着陆骁的西装，袖口散发着淡淡的草莓洗衣液味道。
"紧张？"陆骁帮他整理领结，手指有意无意擦过颈侧。
许澄阳拍开他的手："你洗手了吗？"
"刚吃完草莓蛋糕。"陆骁故意舔了下手指，"甜的。"
林疏月推门进来，看到这一幕翻了个白眼："五分钟上场，别玩了。"
舞台灯光亮起的瞬间，许澄阳看见了前排的母亲。她身旁坐着父亲，两人都穿着正装，表情严肃得像在参加学术会议。
《星空》的旋律响起时，许澄阳的手指微微发抖。陆骁的钢琴声适时加入，像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他的。当林疏月的中提琴融入时，三件乐器的声音在空气中交织，宛如一场星辰的对话。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掌声雷动。许澄阳鞠躬时，看见父亲正在和身旁的校领导交谈，而母亲...母亲在擦眼角。
谢幕后，许澄阳在休息室被父母堵住。
"那个弹钢琴的男生，"父亲开门见山，"你们什么关系？"
许澄阳攥紧琴弓："朋友。"
"朋友会穿他的衣服？"母亲指着他的西装袖口，"这里绣着他的名字缩写。"
许澄阳这才发现袖口内侧确实绣着"LXY"三个字母，针脚歪歪扭扭，像是自己缝的。
"我们..."
门被猛地推开。陆骁站在门口，额头上还挂着汗珠："叔叔阿姨好，我是..."
"陆氏集团的公子。"父亲冷声打断，"你父亲知道你来参加这种活动吗？"
陆骁的表情僵了一瞬："知道。"
"撒谎。"父亲拿出手机，"我刚和他通过电话。"
休息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许澄阳看见陆骁的拳头攥紧又松开，最后轻轻搭在了自己的琴盒上。
"爸。"许澄阳突然开口，"我明年想报考中央音乐学院。"
这句话像颗炸弹。父亲的表情从震惊转为愤怒："你..."
"我小提琴比物理好。"许澄阳平静地说，"就像陆骁钢琴比篮球打得好。"
林疏月的声音从走廊传来："许澄阳，社长找你..."
她推门看见这一幕，立刻退后半步："打扰了。"
"等等。"母亲突然叫住她，"你是...林家女儿？"
林疏月礼貌地点头："家父让我代他向您问好。"
校园祭结束后的周末，许澄阳被禁止出门。周日下午，他收到林疏月的短信：「陆骁在我家琴行，速来」
琴行二楼，陆骁正在调一架老钢琴。看见许澄阳进来，他猛地盖上琴盖："你怎么..."
"林疏月给我发定位。"许澄阳环顾四周，"这是哪？"
"我初中常来的地方。"陆骁拍了拍琴凳，"林叔人很好，从不告状。"
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洒在钢琴上，形成斑驳的光影。许澄阳在琴键上按了一个和弦："我爸妈找你麻烦了？"
"没。"陆骁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就是我爸停了信用卡。"
许澄阳这才注意到他右手关节上的擦伤："你去打工了？"
"嗯，送外卖。"陆骁得意地晃了晃手机，"今天赚了二百四，请你吃草莓蛋糕。"
许澄阳抓住他的手："伤怎么弄的？"
"摔的。"陆骁抽回手，"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又不是第一次..."
许澄阳突然吻住他。钢琴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是陆骁的后背撞上了琴键。
"许澄阳..."陆骁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你爸会杀了我..."
"那就趁活着多亲几下。"
楼梯传来脚步声。林疏月端着两杯草莓奶昔站在转角处，面无表情："我什么都没看见。"
陆骁抓起琴谱挡住脸："林学姐..."
"闭嘴。"林疏月放下奶昔，"楼下有客人找你，许澄阳。"
许澄阳下楼时，母亲正站在小提琴展示柜前。她转身的瞬间，许澄阳看见她手里拿着自己最爱的那款松香。
"挑一个吧。"母亲轻声说，"生日礼物。"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琴弦与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