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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也可以很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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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景岚扯了扯嘴角，没再接话。高二上学期的校园像被施了魔法，不同班级氛围天差地别。有的班嬉笑打闹不断，试图抓住青春尾巴；有的班连空气都弥漫着紧绷感，同学们铆足劲刷题，若不是走廊墙上“周六”的值日表，外人瞅着那齐刷刷低头学习的架势，真会误以为是周一刚开学，被催着奋进的日常。
江景岚路过走廊，目光在那些或活泼或压抑的班级间晃了晃，往班上走去。刚进门，就听见后排男生压低声音打赌：“赌这周老班突击检查谁会被抓包看课外书……” 她轻笑着入座，盯着课桌上堆积的习题，心想这奇妙的高二百态，往后回忆起来，定是独特的青春拼图，每一块或喧闹或安静的班级碎片，都要在岁月里拼出难忘的成长轨迹 。
俊杰砚从隔壁班过来，倚在江景岚班级门框上，逆着光冲他笑：“怎么，又在感慨班级‘贫富差距’？”江景岚抬眼，无奈又带点纵容：“你少贫，你们班那群人，刷题刷得连课间都不放过，不知道的以为要冲刺高考。”俊杰砚挑挑眉，大步走进来，熟稔地把演讲稿搁他桌上，“我们班学霸们卷呗，不过……”他凑近江景岚耳边，压低声音，“我刚听说，下周有班级联谊活动，咱两班也在名单里，到时候看他们是继续卷，还是被拉出来活动活动筋骨，刚好这也是你转到学校五周。”
江景岚手顿了顿，抬眸望进俊杰带笑的眼，想起每次这种时候，俊杰总会折腾出些新奇事儿，嘴角不自觉扬起：“你能安排林清来？”
“哇！你是高冷男神吗这么直白看那个艺术天才来不来干嘛？”江景岚耳尖微微发烫(=^▽^=)，却仍强装镇定，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笔杆：“是你想的那样就是，他是我在这个学校唯一熟的人。” 俊杰砚憋着笑，凑近戳戳他肩膀：“哟，高冷学神还有人不认识你？行，我去探探口风，不过先说好——” 他突然收敛笑意，眼神认真，“要是我把人请来，你得答应我个条件，比如…… 给我带一个月的水我打球时，说男神你好棒棒哦~”
“就知道你没憋好屁怎么？还和初中一样有病”江景岚抓起手边的数学练习册作势要砸，被俊杰砚砚灵活地侧身躲开，后者还不忘冲他做个鬼脸：“初中欠我的那瓶冰红茶，现在算上利息，一个月的水不过分吧？”
“那是你自己赌输了篮球赛，赖账还赖出理了？”江景岚放下练习册，指尖在封面上敲了敲，“要我带水可以，得看林清是不是真愿意来。他那人……”话没说完，却想起昨天清晨在楼道撞见林清时，对方穿着沾了颜料的白T恤，头发乱糟糟的和鬼一样。
俊杰砚捕捉到他语气里的松动，立刻拍胸脯：“包在我身上！不过话说回来，你俩明明是同桌，又是邻居，想见直接约不就完了？还得绕我这儿走流程，学神的心思真难猜。”
江景岚没接话，目光飘向窗外。美术社的方向隐在梧桐叶后，隐约能看到有人影在天窗下晃动——说不定林清正在那儿赶画。上周偶然路过，他瞥见对方画板上是片金灿灿的向日葵，颜料厚重得像要从画布上淌下来，和那天溅在自己衬衫上的蓝紫色，是完全不同的热烈。
“对了，联谊搞什么活动来着？”他突然问。
“还能是什么，老掉牙的趣味运动会加才艺表演。”俊杰砚撇撇嘴，“不过我跟文体委员建议了，加个‘合作绘画’环节，到时候……”他冲江景岚挤挤眼，“就看你的了。”
江景岚刚要说话，后排突然传来一阵骚动。老班抱着一摞试卷站在门口，刚才打赌的男生正手忙脚乱地把漫画书往桌肚塞，动作太急，书脊“啪”地撞在铁桌腿上，引得全班侧目。
“早读课快开始了，都拿出课本。”老班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力。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书页翻动的沙沙声。
俊杰砚识趣地摆摆手，转身回了自己班。江景岚翻开语文书，目光却落在同桌的空位上——林清今天来得格外晚。他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画着圈，画到第三圈时，终于听见门口传来拖沓的脚步声。
林清背着画板走进来，校服袖口沾着新的靛蓝色颜料，发梢还滴着水，像是刚从美术社跑回来。他看到江景岚时脚步顿了顿，拉开椅子坐下，把画板往桌角一靠，闷声拿出课本。
“刚去补画了？”江景岚低声问。
林清翻书的手一顿，没回头：“关你什么事。”
“听说下周有联谊。”江景岚装作漫不经心地翻着页，“俊杰砚说……”
“不去。”林清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却在低头时，耳尖又悄悄红了。
江景岚看着他泛红的耳尖，突然笑了。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变得响亮，阳光透过梧桐叶，在课本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极了那天美术社地板上，被颜料染出的星图碎片。他突然觉得，俊杰砚那个“合作绘画”的建议，或许不算太糟。
至少，能有个理由，和这个总爱炸毛的同桌，再靠近一点。
早读课的铃声刚落，林清就把脸埋进语文书里，假装认真朗读，耳朵却不由自主地捕捉着身边的动静。江景岚翻书的动作很轻，偶尔用笔在页边做标记，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竟比窗外的蝉鸣还要清晰。
“喂，”他突然被胳膊肘碰了一下，侧头就看见江景岚举着手机，屏幕上是俊杰砚发来的消息：【林清答应了吗？没答应的话反正你也不来那就别来了】
林清皱着眉把手机推回去：“别上课玩手机。”
“他说你去的话，给你带限量版的樱花颜料。”江景岚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诱导，“上周路过美术用品店，看见你盯着那盒颜料看了好久。”
林清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确实想要那盒颜料，上次只是随口跟言陌丞提了一句，没想到会被江景岚听见。这家伙看着漫不经心，居然连这种小事都记着？
“谁稀罕。”他嘴硬道，却忍不住瞟了眼江景岚的侧脸。晨光落在对方挺直的鼻梁上，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和那天在美术社逆光时的样子重叠在一起。
江景岚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突然笑了，虎牙在唇间若隐若现：“那就算了，反正俊杰砚说颜料他留着自己用——”
“等等！”林清没忍住打断他，脸颊发烫，“我没说不去，就是……”他挠了挠头，找了个蹩脚的理由，“得看那天有没有空。”
江景岚眼底的笑意更深了，没再追问，只是把手机收起来时，指尖在桌下悄悄比了个“OK”的手势。
课间操时，林清被言陌丞拽到操场角落。“听说你要去联谊？”言陌丞咬着冰棍，一脸八卦，“是不是为了江景岚啊？”
“胡说什么！”林清抢过他手里的冰棍咬了一大口，冰得腮帮子发麻，“我是为了……为了观察素材，画点热闹的场景。”
“哦——”言陌丞拖长了调子，显然不信，“那正好，我报了合作绘画的项目，跟你一组怎么样？”
林清刚想答应，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不行，他跟我一组。”
江景岚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那儿，运动服拉链敞开着，额角还挂着汗珠，手里捏着两瓶矿泉水。他把其中一瓶塞给林清，瓶身冰凉的触感让林清下意识接了过来。
“你俩很熟？”言陌丞挑眉，“刚认识几周就抢着组队？”
江景岚没回答，只是看着林清，眼神里带着点期待：“可以吗？”
林清捏着矿泉水瓶，冰凉的水汽渗进掌心。他想起那盒樱花颜料，又想起对方帮自己解围时的样子，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言陌丞“啧”了一声，转身去找别人组队了。操场上传来整齐的口号声，阳光把跑道晒得发烫。江景岚突然指着不远处的樱花树：“等联谊那天，樱花应该开得正好，我们可以画那个。”
林清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枝头果然缀满了花苞，像藏着星星点点的粉色。他突然觉得，这个被颜料和误会填满的夏天，好像要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画就画，”他别过脸，声音闷闷的，“不过要是画砸了，我可不负责。”
江景岚低低地笑起来，笑声混着蝉鸣，像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一圈圈温柔的涟漪。林清攥紧手里的矿泉水瓶，瓶身上倒映着两人并肩的影子，在发烫的跑道上，拉得很长很长。
联谊活动定在周六下午，阳光把体育馆的玻璃窗晒得发亮。林清抱着画板站在门口时，被里面的热闹惊得往后缩了缩——气球彩带挂满了横梁，俊杰砚正踩着椅子往墙上贴“合作绘画区”的牌子，江景岚站在底下扶着椅子，校服袖子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淡淡的疤痕。
“这边这边！”俊杰砚眼尖，冲林清喊了一嗓子。江景岚闻声转头，目光撞进林清眼里时，嘴角先一步扬了起来，“还以为你不来了。”
“说了有空就来。”林清把画板往地上一放，假装没看见对方递来的汽水，转身去看画架，“画什么？”
“抽签决定，”江景岚跟过来，手里捏着两张纸条，“一张是主题，一张是工具。”
林清抽了两张，展开一看差点炸毛：“主题‘夏日心动’，工具‘左手画右手辅助’？这谁定的规矩，有病吧！”
“我定的。”俊杰砚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嘴里还叼着棒棒糖，“促进同桌感情嘛，你看江会长都没意见。”
江景岚确实没意见，甚至饶有兴致地拿起画笔：“试试？左手握笔，我辅助。”他站到林清身后，温热的胸膛几乎贴着对方后背，左手轻轻覆上林清握笔的手，“别紧张，跟着感觉走。”
林清的耳朵“腾”地红了。鼻尖萦绕着对方身上淡淡的薄荷味，混合着阳光晒过的皂角香，比美术社的松节油好闻多了。他刚想说“谁紧张了”，手腕就被带着动了起来，笔尖在画布上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像流星划过夏夜。
“你看，不难吧。”江景岚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笑意的热气拂过耳廓。林清觉得自己的手快要不听使唤，画笔在画布上歪歪扭扭地蹭出几个圆，倒像极了那天溅在地上的颜料星图。
周围突然响起起哄声。原来两人靠得太近，影子投在画布上，竟像是相拥的姿态。言陌丞举着手机狂拍，边拍边喊：“林清你脸红得快赶上调色盘了！”
林清猛地往前挣，不小心撞到江景岚的下巴。对方闷哼一声，却反手抓住他的手腕：“别动，快画完了。”
画布上，粉色的樱花枝桠间，多了两只依偎的小鸟。一只羽毛沾着蓝紫色，一只带着淡淡的金黄，正是那天毁掉的画上的颜色。林清愣住时，江景岚已经松开手，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碰了一下：“赔你的画，虽然晚了点。”
体育馆的吊扇慢悠悠转着，把气球的影子投在两人脚上。林清看着画布上的小鸟，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江景岚领口的折痕和自己炸毛的样子。原来有些相遇，真的会像颜料混在一起，慢慢晕染出意想不到的温柔。
“喂，”他低头踢了踢江景岚的鞋，“画得还行，勉强原谅你了。”
江景岚笑起来，虎牙闪着光：“那……下次请你去看樱花？”
远处，俊杰砚举着喇叭喊“合作绘画组交作品啦”，林清抓起画笔往江景岚胳膊上划了道粉色，转身就跑：“先赢了再说！”
江景岚看着胳膊上的粉痕，又看看画布上的两只小鸟，突然觉得这个夏天，蝉鸣好像都变得甜滋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