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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血色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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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夜行的机械义眼在沙暴中发出尖锐警报。
赫利俄斯4区的废弃试验场被血色夕阳笼罩，热成像显示三十七个幼小的生命体征被困在中央仓库。他伏在锈蚀的管道后方，看着白曜的士兵将冷冻舱运往仓库——那些棺材般的容器里，淡蓝色雾气正缓缓翻涌。
"基因美杜莎..."沈夜行咬紧牙关，陆临川最后塞给他的家族徽章在掌心发烫。指腹摩挲过徽章边缘的凹槽，微型数据芯片应声弹出。插入机械眼的瞬间，视网膜上炸开整个试验场的立体布防图，连换岗间隙都标注得精确到秒。
贵族少爷的礼物总是这么贴心。
沈夜行突然僵住——布防图角落有个闪烁的红色标记，是陆临川手写的一行小字：【通风管B-7，足够你的体型】。
"操。"他耳尖发烫，匕首狠狠扎进面前的沙土，"死了都要嘲讽老子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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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破第一道防线顺利得反常。
沈夜行蜷缩在通风管里匍匐前进时，机械眼突然捕捉到异常：所有自动机枪塔的瞄准系统都处于休眠状态。芯片传来新的数据包，解锁画面里出现陆临川苍白的脸——
"如果你看到这段录像，说明我父亲暂时赢了。"贵族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机枪塔密码是【E739A000】，我们的实验编号。"
通风管尽头透出微光。沈夜行踹开格栅跃下，正落在仓库的毒雾过滤系统旁。黑曜石纹路在他脖颈处发烫，遗迹能量正疯狂分解吸入的神经毒素。剧痛让视野边缘泛起血色，但孩子们就在二十米外的隔离舱里——小绫正用电路板兔子短路门锁，火花在她指尖灼出焦痕。
"聪明的丫头。"沈夜行咧嘴笑了。
警报声突然响彻全场。沈夜行撞进隔离舱的瞬间，无人机炮口已经锁定他的后背。他本能地转身护住孩子们，却听到熟悉的电磁嗡鸣——
三架无人机在半空炸成火球。硝烟中走出一个披着荧光披风的身影，罗枭拎着联盟士兵的断臂当武器，独眼里闪着凶光："哟，小疯子还活着？"
"你..."沈夜行咳出黑血，"不是死在欧若拉了吗？"
黑市之王用断臂砸翻赶来的援兵："听说有人动我的崽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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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冻舱倒计时还剩180秒。
沈夜行砸开隔离舱时，孩子们像受惊的幼兽般颤抖。小绫第一个扑进他怀里，电路板兔子硌得他生疼："漂亮哥哥呢？"
机械义眼突然强制弹出一段实时画面——涅克索斯议会大厅，陆临川跪在中央，白曜的粒子剑抵着他后颈。陆沉舟的声音冰冷刺骨："为叛徒求情，你配姓陆吗？"
贵族抬起头，冰蓝色眼睛直视镜头："我自愿接受基因重置。"
沈夜行的拳头砸裂了控制台。罗枭按住他颤抖的肩膀："冷静！那贵族明显在——"
"你懂个屁！"沈夜行扯开衣领，锁骨下浮现出与陆临川完全一致的银色神经纹路，"这是双向痛觉链接！"
议会画面里，白曜的剑刺入陆临川后颈。沈夜行同时跪倒在地，剧痛从锁骨炸向四肢百骸。贵族在镜头前弯折的脊椎，仿佛就压在他自己的背上。
"带孩子们走。"他甩开罗枭，将徽章塞给小绫，"去找盖亚星系的云湛，说...钥匙和密码齐了。"
黑市之王眯起独眼："你要去送死？"
脉冲枪在掌心发烫，沈夜行看向运输舰的方向："去接我的共犯。"
运输舰舱门将闭的瞬间，机械眼突然播放《星光摇篮曲》。
失真的旋律中，陆临川的全息投影浮现在硝烟里。贵族的手指在虚空中敲击密码——正是沈夜行当年在孤儿院教孩子们的逃生暗号。
"满意了吗？"投影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现在你欠我两条命。"
沈夜行对着幻象竖起中指，跃入正在起飞的运输舰。赫利俄斯4区在他们身后崩塌，基因美杜莎的冷冻舱如墓碑般矗立在火海里。
而在他机械眼的深层存储区，一段被加密的记忆悄然解锁：
_年幼的陆临川蜷缩在实验室角落，将半块糖塞给隔壁培养舱里的机械眼男孩。_
运输舰在盖亚星系的大气层中剧烈颠簸，沈夜行蜷缩在货舱角落，机械义眼不断闪烁着神经链接的警告。陆临川在议会受刑的痛感如潮水般一波波袭来，他咬破舌尖才勉强保持清醒。
"漂亮哥哥很疼吗？"小绫用脏兮兮的袖子擦他额头的冷汗，电路板兔子耷拉在她怀里。
沈夜行扯出个扭曲的笑："那混蛋贵族...肯定在骂脏话..."
舱壁突然传来三长两短的敲击声——厄瑞波斯黑市的接头暗号。沈夜行条件反射地举枪，却见通风口盖子被顶开，罗枭那颗锃亮的光头探了出来："妈的，这破船连瓶酒都没有！"
"你他妈怎么上来的？"
"偷渡是老子老本行。"罗枭甩给他一管偷来的镇痛剂，"那帮联盟蠢货在货舱藏了有趣的东西。"
他掀开伪装布，露出下面印着Ω-07标志的金属箱。沈夜行的机械眼瞬间刺痛，黑曜石纹路爬上脸颊：【遗迹物质检测：98%匹配度】。
"别碰！"沈夜行打掉罗枭想去开箱的手，"这是——"
运输舰突然急刹，所有人撞在舱壁上。广播里响起机械音：【已抵达盖亚星系禁飞区，请立即撤离】。
盖亚圣所的石阶上长满荧光苔藓，沈夜行背着熟睡的小绫，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神经链接的剧痛让他的机械眼不断失焦，几次差点跪倒在地。
"逞能个屁！"罗枭粗暴地架住他胳膊，"那贵族崽子死了就死了，你——"
沈夜行一肘击在他肋下："再废话把你另一只眼也打瞎。"
圣所大门突然无声开启，披着星纹长袍的云湛立在光晕中。先知的目光直接锁定沈夜行的机械眼："你带来了双月之子的另一半疼痛。"
石室中央的壁画让所有人屏息——两个少年背对而立，一个眼中流出星河，一个掌心绽放荆棘。沈夜行踉跄上前，指尖触碰壁画上冰蓝色眼睛的少年："这是...陆临川？"
"不。"云湛的手杖点向壁画角落的古老文字，"这是你们共享的童年。"
文字在触碰下发光，幻化成全息影像：_两个培养舱里的婴儿，通过神经导管相连。穿白袍的苏怀霜将遗迹碎片注入其中一个孩子的右眼，另一个孩子突然开始哭泣..._
沈夜行的机械眼突然失控，投影出陆临川此时的画面——贵族被锁在涅克索斯的基因重置仪上，七根导管插入脊椎。他苍白的嘴唇在颤抖，却对着虚空说了句什么。
沈夜行猛地捂住剧痛的右眼："他在叫我名字..."
云湛的预言池里漂浮着会发光的水母。沈夜行把镇痛剂扎进颈部，看着池水倒映出陆临川的记忆碎片：
_五岁的陆临川躲在议会大厦通风管里，偷看父亲签署"锈钉之家清除令"。男孩用指甲在金属上刻下【E739】，直到指尖流血..._
"双向记忆传输开始了。"云湛将小绫抱走的电路板兔子浸入池水，零件突然重组成一个微型投影仪，"苏怀霜在机械眼里藏了更多东西。"
投影显现出二十年前的实验室，苏怀霜抱着两个婴儿的影像："基因优化剔除了人类最重要的东西...疼痛感知。只有当他们重新连接——"
"才能激活Ω-07的湮灭抵消系统。"罗枭突然接口，独眼里闪着诡异的光，"我说得对吗，先知？"
云湛的手杖突然抵住罗枭咽喉："你不是他。"
黑市之王的脸开始融化，露出下面白曜的金属面甲。元帅的机械臂掐住小绫的脖子："陆少爷正在成为完美的武器，而你..."他的目光扫过沈夜行流血的机械眼，"该回收实验素材了。"
沈夜行的脉冲枪却在瞄准时卡壳——黑曜石纹路已经覆盖了他半边身体。白曜冷笑："你以为陆临川真在乎那些孤儿？他只需要你的眼睛完成——"
枪声炸响。
白曜的眉心多了个血洞，缓缓倒下。他身后站着真正的罗枭，手里还冒着烟的枪口对准沈夜行："老子最烦别人冒充我。"
小绫哭着扑进沈夜行怀里时，机械眼突然传来陆临川强烈的情绪波动——贵族正隔着半个星系，与他共享同一瞬的如释重负。
"神经链接达到临界值。"云湛将预言池的水泼在沈夜行脸上，"你必须选择：切断联系保命，或者..."
"或者什么？"
先知指向壁画最终章：两个少年在Ω-07遗迹前交换心脏。沈夜行突然明白了陆临川的计划——贵族自愿被俘，就是为了让联盟带他进入遗迹核心区。
"疯了吧！"他扯开被黑曜石纹路覆盖的衣领，"这玩意会要他的命！"
"也会要你的。"云湛平静地说，"但若成功..."
小绫突然举起重组的电路板兔子，投影出陆临川留在芯片里的最后讯息：【相信我，就像我相信你】。
沈夜行将额头抵在冰冷的壁画上，陆临川记忆里的星光透过神经链接洒在他眼底。
"准备飞船。"他抓起脉冲枪，"我要去接我的共犯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