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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记忆迷宫 血色营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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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夜行的意识在剧痛中沉入深海
机械义眼与阿斯特拉水晶体的共鸣撕裂了他的神经，无数记忆碎片如锋利的玻璃渣在脑海中翻搅。他看见六岁的自己蜷缩在孤儿院角落，看见白曜的机甲踏碎锈钉之家的铁门，看见陆临川站在议会大厅里冷眼旁观——
"呼吸。"
一道清冷的声音刺破混沌。沈夜行猛地睁眼（如果机械义眼还能算"眼"的话），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由数据流构成的虚空中。脚下是不断重组又破碎的星图，头顶悬浮着无数记忆片段，像被撕碎的电影胶片。
陆临川站在他面前。不，不是真实的陆临川——这个"贵族"全身泛着微弱的蓝光，右臂呈现出半透明的数据化状态。
"这是哪里？"沈夜行嘶哑地问。
"你的机械眼深层意识。"陆临川的投影指向远处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母亲在那里等你。"
沈夜行这才注意到，自己手臂上的黑曜石纹路变成了发光的引导路径，一直延伸到铁门处。门上用稚嫩的笔迹刻着"E-739"，正是联盟给他的实验编号。
"如果这是陷阱，"沈夜行冷笑，"我会把你的脑浆从鼻孔里打出来。"
陆临川的投影竟露出一个真实的微笑："荣幸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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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铁门的瞬间，沈夜行听到了《星光摇篮曲》。
苏怀霜背对着他们，银蓝色长发垂到腰际，正用手指轻抚悬浮在空中的全息星图。房间的墙壁上贴满泛黄的实验记录，角落里蜷缩着两个婴儿培养舱——一个舱体标签写着【E-739】，另一个赫然是【A-000】。
"陆临川？"沈夜行猛地转头。
贵族的投影站在原地，面容第一次出现波动："...我并不知道。"
苏怀霜转过身来。她的面容和沈夜行记忆中完全一致，只是左眼下方多了一道新鲜的伤口，正渗出蓝色的血液。
"时间不多。"她直接略过陆临川，抓住沈夜行的手按在星图上，"白曜已经启动基因美杜莎，赫利俄斯四区的孩子们..."
星图突然变幻，显示出实时监控画面：白曜的部队正将一群孩子赶进废弃仓库，他们后颈的基因编码在镜头下泛着红光。小绫被一个士兵揪着头发拖行，怀里还抱着那只电路板兔子。
沈夜行的机械眼瞬间过载，黑曜石纹路如活蛇般爬上脖颈："我要出去！"
"完成连接。"苏怀霜强硬地按住他，"你的机械眼是Ω-07的钥匙，而他的基因——"她终于看向陆临川，"是启动密码。"
培养舱突然开启。沈夜行看到两个婴儿的右眼——一个是闪着红光的机械体，另一个是冰蓝色的原生眼球。
"你们本该是同一个实验体。"苏怀霜的声音像刀割，"联盟将你们分裂成两份——完美基因与混沌载体。"
陆临川的投影剧烈闪烁起来。沈夜行突然明白为什么贵族总能在关键时刻预判他的行动，为什么他们的血液会产生共鸣——
"放屁！"他砸碎最近的培养舱投影，"老子不是任何人的复制品！"
苏怀霜不躲不闪，任由碎片穿过她的虚影："当然不是。你比他多了一样东西。"她指向沈夜行的机械眼，"旧神遗迹的碎片会腐蚀完美基因，所以陆沉舟选择将它植入你体内。"
房间突然剧烈震动。陆临川的投影变得模糊："白曜在攻击我们的实体！"
"最后一步。"苏怀霜将两人的手按在一起，"记忆共享。"
…………………
沈夜行在剧痛中看到了全部真相：
_二十年前的实验室，苏怀霜将婴儿时期的陆临川基因链人工分裂，把会腐蚀优化基因的遗迹碎片植入另一个婴儿（沈夜行）体内。陆沉舟发现后下令销毁"失败品"，苏怀霜带着沈夜行逃亡至厄瑞波斯，在孤儿院爆炸前将机械眼植入他体内..._
最痛的记忆来自三个月前——陆临川站在观测屏前，看着白曜提交的"锈钉之家清除计划"，手指在批准键上悬停了整整三分钟，最终签下了【否决】。
"你...救过他们？"沈夜行在精神图景中抓住陆临川的衣领。
贵族投影的蓝眼睛黯淡下来："不够及时。"
现实世界的爆炸声穿透意识屏障。沈夜行突然被弹回□□，发现自己仍跪在阿斯特拉密室里，陆临川的实体正死死护在他上方，贵族的后背被激光炮灼得血肉模糊。
林弦的水晶琴炸成碎片，艺术家用身体挡在控制台前，腹部插着半截金属管："通道...已开启..."
白曜的机甲部队撞破墙壁冲进来。陆临川突然扯下颈间的家族徽章塞进沈夜行手中："去救孩子们。"
"你——"
"这是命令。"贵族沾血的手指在他机械眼上轻轻一按，强制传输了赫利俄斯4区的坐标，"相信我一次。"
沈夜行在最后一秒看到了陆临川的口型——
"去找云湛。"
然后世界陷入刺目的白色。
沈夜行在跃迁通道的强光中睁开眼睛，掌心还残留着陆临川的血。
赫利俄斯4区的天空呈现出病态的暗红色，废弃试验场的铁丝网上挂满焦黑的残肢。他趴在沙丘后方，机械义眼扫描着五百米外的仓库——热成像显示三十七个生命体征，全是孩子。小绫的热源在最角落，怀里仍紧抱着那只电路板兔子。
白曜的部队在仓库外围布下三重防线：自动机枪塔、基因扫描仪、还有两架盘旋的无人机。沈夜行扯开陆临川的家族徽章，里面掉出一枚微型数据芯片。插入机械眼的瞬间，视网膜上跳出整个试验场的立体布防图，连巡逻间隙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妈的，贵族少爷的玩具就是高级。"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拔出匕首咬在齿间，匍匐着向仓库潜行。
沙地突然震动起来。沈夜行猛地滚进弹坑，看到地平线尽头升起三艘联盟运输舰——舱门打开时，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棺材般的冷冻舱。
基因美杜莎的载体。
………
第一道防线突破得意外顺利。
沈夜行用陆临川的芯片黑入机枪塔系统，看着那些杀人机器突然调转枪口，将巡逻队打成筛子。但当他割开仓库通风管时，机械义眼突然刺痛——
仓库内部布满肉眼不可见的神经毒雾，任何未佩戴防护装置的人都会在十秒内肌肉麻痹。孩子们被关在中央的透明隔离舱里，小绫正用电路板兔子短路门锁，火花在她稚嫩的手指上烫出水泡。
"聪明的丫头。"沈夜行咧嘴笑了。他扯下衬衫浸湿污水绑在脸上，脉冲枪轰开通风口格栅。
警报声响彻试验场。沈夜行在毒雾中穿行，黑曜石纹路在皮肤下发出幽蓝的光——遗迹能量正在分解毒素，但剧痛让他视线模糊。隔离舱近在咫尺时，无人机的红点突然锁定了他的后心。
"夜行哥！"小绫的尖叫和脉冲枪的嗡鸣同时响起。
沈夜行本能地转身，却看到无人机在半空炸成火球。一个披着荧光披风的身影从浓烟中走来，手里拎着联盟士兵的断臂当武器。
"罗枭？"沈夜行咳出一口黑血，"你他妈不是死了吗？"
黑市之王把断臂砸向赶来的援兵，露出标志性的狞笑："听说有人欺负我家崽子们？"
……………
冷冻舱的启动倒计时还剩三分钟。
沈夜行砸开隔离舱时，孩子们像受惊的小兽般蜷缩在一起。小绫第一个扑进他怀里，电路板兔子硌得他肋骨生疼："漂亮哥哥呢？"
"他..."沈夜行的机械眼突然接收到一段加密信号——涅克索斯议会的实时画面。陆临川跪在大厅中央，白曜的粒子剑抵在他后颈。陆沉舟的声音冰冷地回荡："为叛徒求情，你配姓陆吗？"
贵族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睛直视镜头："我自愿接受基因重置。"
沈夜行的拳头砸在控制台上。罗枭按住他颤抖的肩膀："冷静点，小子。那混蛋贵族明显在演戏——"
"你不懂。"沈夜行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浮现的银色纹路——和陆临川芯片疤痕的位置一模一样，"这是双向神经链接，他疼的时候..."
剧痛突然席卷全身。议会画面里，白曜的剑刺入陆临川的后颈，蓝色血液喷溅在镜头上。沈夜行跪倒在地，机械眼疯狂闪烁出同一段代码：【盖亚星系坐标已更新】。
"带孩子们走。"他甩开罗枭的手，将陆临川的徽章塞给小绫，"去找个叫云湛的疯子，告诉他...钥匙和密码都齐了。"
黑市之王眯起独眼："你要去送死？"
沈夜行捡起地上的脉冲枪，黑曜石纹路已经蔓延到下颌："去接我的共犯。"
………
运输舰的舱门在他面前缓缓关闭时，沈夜行听到了熟悉的旋律。
《星光摇篮曲》从机械眼的内置扬声器里传出，音质糟糕得像生锈的收音机。全息投影在硝烟中勾勒出陆临川的虚影，贵族的手指在虚空中轻敲出一串密码——正是沈夜行当年在孤儿院教孩子们用的逃生暗号。
"玩得开心吗，佣兵先生？"虚影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
沈夜行对着幻象竖起中指："你他妈最好留了口气等我。"
他冲进运输舰的瞬间，赫利俄斯4区的地表在身后塌陷。基因美杜莎的冷冻舱如墓碑般矗立在火光中，而沈夜行的机械眼里，盖亚星系的坐标正如心跳般闪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