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叛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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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晴朗，阳光明媚。
就像是小学时作文中常写的那样，当温暖的日光洒在头顶，清冷的微风轻拂过脸颊。
我不自觉眯起双眼，嘴角挂上一抹浅淡的笑。
偌大宽敞的公园里此时只有我和贺铭两人。我们坐在树下的长椅上，没有太多的交流，只是静静聆听着耳边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听着此起彼伏嘹亮的虫鸣。
如此惬意闲暇的午后时光是在何时结束的呢？大概是在树叶屏住呼吸，虫鸣声被挤压破碎的清脆声响取代的时候吧。
世界在某一刻变得无比寂静，静到我只能听见他呼吸和心跳的声音。
我面上笑意更甚，合上了手中的诗集，侧头将脑袋倚靠在他的肩上。
察觉到他身体一瞬的僵硬，我将我们相握在一起的手握的更紧，拇指轻抚过他的手背，像是安抚，实际却更像在调情。
他的耳垂泛红，似是待人采摘的鲜艳果实，另一只手仓促地拿起放在座椅边的黑色雨伞，按下开关。
“吧嗒”的一声响，宽大的雨伞在我们头顶展开，将日光尽数遮蔽。
“就是现在。”
贺铭松开了握住伞柄的手，黑色的雨伞就这样被定格悬浮在空中，一动不动。
我牵起他的手，从长椅上起身，再回头看向雨伞的位置。
不出我所料，雨伞上方有两只通体灰白，外表酷似无毛猴子的怪物正向下扑去，表情狰狞又滑稽。
“这是巡狩者，末世中最常见的怪物之一，身形细长健硕，大小一般从正常人类少年到青年的体型不等。”
“高爆发高移速低防御是它们最明显的特点，这些敏捷的狩猎者们常常会选择潜伏在树上，楼房，一些高处不易被发现的地方，等待进入猎物的视野盲区后一击毙命。”
“正如我前面所说的，它们的防御很低，皮肤在所有怪物中甚至称得上柔软，正常的成年男性用力挥舞菜刀就可以对他造成有效伤害,大概在同一个位置连续挥砍四到五刀就能够彻底将它杀死。”
“值得注意的一点是，尽管很多怪物的外形和灵长类相似，但它们没有大脑，弱点只有对应我们心脏位置的核心。”
一边说着，我一边控制着飞刀快速向它们的胸前刺去。
飞刀在距离他们身体极近的位置静止在空中，我对此并不感到意外，现在的贺铭只能将自己和有接触的生命控制在正常的时间流速中，还做不到解除单个生物周围的时空静止。
“如你所见，我的异能是最符合常人对超能力想象和认知的能力，像是影视作品中最常见的意念移物，控制敌人的内脏爆开，都是我现在常用的攻击方式。”
“异能的来源尚且不明，想要变强只能通过反复使用增进对自身能力的了解和控制。”
贺铭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没有在意，牵起他的手往更远的地方走去。
只看见我的手一抬一挥，一排树上的枝叶整齐的分开，枝头上密密麻麻爬满了巡狩者。
“怪物之间也存在合作关系，互补的能力往往能让他们对人类的狩猎事半功倍。”
“来自幸存者们的经验，如果一栋楼里有超过十只以上的巡狩者，那就一定还会有这个。”
我拉着他绕到树后，“这是迷狩者，相较于巡狩者更为少见,身形矮胖,大小从树干到轿车不等。”
“迷狩者本身并不具备攻击能力，甚至无法进行任何移动。但他们能够以鼻腔中分泌出一种极易挥发带有致幻性的物质。”
“他们的皮肤不仅如金属硬石般坚韧，而且还能通过改变皮肤的颜色隐藏自身。通过巡狩者的搬运躲藏和移动，死在他们手下的人数不胜数……”
锋利的刀刃飞出，同样是停留在它的皮肤外两毫半处便不再前进。
“这是翼狩者，会飞。”“这是巨狩者，力气很大。”“这是诡狩者，长得很丑…”
我兴高乐烈地拉着贺铭在公园里跑来跑去，像是幼儿园老师领着小朋友春游一样玩得欢快。
长相千奇百怪的怪物们以一种刁钻又难以想象的方式将公园里每一处隐蔽的角落填满。毫无疑问，它们是冲我们来的。
贺铭的脸色越来越差，一半是第一次和怪物近距离接触吓的，另一半则是时停的能力随着我们行走范围的扩大已经慢慢接近极限。
我随手将剩下的所有飞刀一齐甩出，七柄飞刀齐刷刷指向一只诡狩者细长的身躯。“这应该是最后一个，辛苦你了，我们回去吧。”
十指相扣，我们又坐回了最开始的那条长椅。贺铭的手重新握上伞柄，我则继续将头依偎在他的肩上，尽力把自己和他都缩在雨伞能遮盖的范围。
一声清脆的响指过后，手表上的指针再次开始转动，扑天盖地的灰色浆液裹挟着碎肉落下，类似气球爆炸的声音齐刷刷在各处响起。
只有我们两个能听见的惨叫与哀嚎声不绝于耳，像是一场盛大的交响乐。
我在腥臭的灰尘气味中闭上眼，靠在他的身上沉沉睡去。停止思考前，我的脑海中浮现出的仍旧是他那张看不出情绪的脸。
为什么我会那么高兴呢，恐怖的怪物，即将彻底到来的末世，仅存在于描述中就让人胆寒的死亡和灾难，这难道不应该让一个正常人害怕和抵触吗？
是啊，为什么会那么高兴呢。我在心里这样问自己，又很快得出了答案。
我想，大概是因为，怪物的出现带给我一种错觉。就好像我从没有重生过，也从没有被他遗忘。
哪怕，哪怕这一切只是我临死前走马灯的幻想也罢。
我宁愿不要什么重来一次的机会，也不想弄丢这个世界上，唯一真心爱我和我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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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之中，混进了几只老鼠。”
穿着黑袍的人站在高处，居高临下俯视着台下乌泱泱的一群人。
两个戴着面具的女人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后，面具上神秘诡异的花纹为她们平添了几分危险又迷人的美。
人群中短暂哗然，黑袍男人重重咳嗽一声，所有人又立即安静了下来。
“愚昧又无知的人啊，难道你们至今还不清楚，自己的家园即将面临什么吗！”
“异能，灾难，一切苦难都如神谕中那般应验了，你们还在怀疑什么，你们又还在犹豫什么？”
近千米的地下空间，没人知道这个地方是在何时建成，这些人又是因何在这里聚集。
黑袍男人的声音并不算大，也没有携带任何扩音的装置，可偏偏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见他的声音，字字悲痛欲绝，字字情真意切。
“神明将力量赐予我们，是希望我们能够靠自己的双手，亲手去拯救自己危在旦夕的家园！”
“想想你们的亲人，你们是希望他们在怪物的利爪下绝望又无助的死去，还是在那个几近毁灭的废土中挣扎求生，终日活在恐惧中不得解脱吗！”
“回答我，你们希望世界变成那样吗！你们希望自己和家人死的不明不白，尸骨无存吗！”
台下的人沉默着，直到第一个人的哭泣声响起，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这场情绪的宣泄中。
“看看你们身边的人吧，再想想你们自己。神明将力量赐予你们，如今你们却与想要将这个世界毁灭的罪魁祸首同行！”
“你们准备何时悔改，难道非要在这个世界被毁灭后才感到追悔莫及吗？！”
哭泣声慢慢停止，乌泱泱的人群中分开一个又一个的小圈。
而每个圈的正中间，都跪着一个痛哭流涕的人。
“恳请神明原谅我们的愚钝，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我们愿意相信神明，我们愿意为了拯救世界拼尽全力，所有阻碍我们的人都背弃了我们的家园，他们才是真正的叛徒！”
“对，叛徒！叛徒！叛徒……”
随着众人的情绪再次被调动，黑袍男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取下了戴在头上的兜帽，露出一张布满金色花纹的脸。
不出所料，黑袍男人正是穆阳。
他的笑容在灯光的映衬下慈悲又诡异，让人看不出他此刻真正的想法。
“迷途知返，这样的美德同样值得赞赏！”
“神明会嘉奖你们的智慧，你们将重归神明的怀抱，你们每个人都是为自己，为家园而战的勇士！”
“至于那些仍旧执迷不悟的人……”
台下的人变得无比安静，所有人扭头齐齐看向同一个方向。
“你们，你们看我干什么，我不是，我不是……”
脖颈上冰冷的触感转瞬即逝，大片的阴影将他的皮肤表面尽数覆盖。
穆阳身边其中一个戴面具的女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后，轻轻附在他的耳边说道。
“你的肩章掉出来了，我帮你装回去吧。”
一颗头颅应声落地，切口处被黑色的阴影包裹，没有流下一滴血。
竹雅高举着他的脑袋向高台的方向走去，人们围绕着她，狂热的呼喊着。
“处死叛徒！处死叛徒！处死叛徒！——”
“你……是叛徒吗？”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