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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告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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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每一滴坠落的雨水，时间无声的没入土壤，流进海洋，像清晨破碎的梦境一般难以捉摸和把握。
每当有这种想法产生时，我都会觉得自己像个浪漫的诗人。
尽管事实上，没有哪位诗人会被囚禁在一个不到百平的出租屋里，终日浑浑噩噩，醉生梦死。
直到我忍不住开始怀疑这次重生的真实性，怀疑起自己身后，究竟是那破茧新生的羽翼，还是茧中飞蛾垂死的幻梦？
“醒醒，该起床了。”
真是奇怪，梦里的人怎么还会叫我起床？
可如果不是做梦的话，现在我又怎么会出现在贺铭的家里，还一件内裤都不穿的和他盖着同一张被子？
面庞上温热的呼吸带来细细痒意，像是小猫用爪子轻轻撩拨过我的心尖。
细长的睫毛，白皙的皮肤，久违透露着关切的眼睛看起来是那样深情又迷人。
如果这样一副画面是出现在我重生之前，我大概会脸红害羞心跳加速，搂着他的脖子亲亲抱抱蹭蹭贴贴，可是现在……
荒唐到被当做梦境的记忆逐渐回笼，我的表情由平淡过渡到惊恐，结结巴巴地开口，“所以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唇友谊吗？”
“嗯，怎么不算呢？”
他的脸上带着得意的坏笑，又在看见我眼中泪水的瞬间及时刹住。
“贺铭！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我草你爹的，混蛋！”
“我们，我们这辈子才认识多久？一个月，两个月，还不到半年吧，你这就好意思借着酒劲和我上床啦？”
“死渣男，我现在终于看清你了。你知不知道，前世的你可是正式追求了我一年我才同意和你交往的，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
泪水不受控制的溢出，我趴在他身上，哭诉着那些被压抑在心底的难过和委屈。
“骗子，大骗子，你不是说好要和我们一起回来的吗？这下好了，你老婆被以前的你给睡了，这下你满意吧？该死的，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狗，把人灌醉后直接骗到床上…去死吧渣男！”
“我喜欢你。”
我的哀嚎声戛然而止，满脸写着不可置信地望向他。
“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
十分诡异的是，听见他这么说，我原本激动的情绪莫名就冷了下来，再次看向他时，我的眼神里不自觉带上了审视与怀疑。
他看我的眼神很干净，纯粹的像是一块没有丝毫杂质的玉石。
可其中真诚又炽热的情感又是那样灼人，让我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的刺进心里。
我不得不承认，我依旧爱着他这双好看的眼睛。
我和他对视了很久，试图从他眼中找出他想欺骗我的证据，但我终究骗不了自己。
天杀的，为什么我宁愿接受两个不相爱的人借着醉意上床，也接受不了他说喜欢我，这太荒唐了。
“你说你喜欢我，你了解我吗你就喜欢我，你说你喜欢我什么啊。”
我承认这是一个很蠢的问题，但我现在急需他给出一个更蠢的答案让我找到漏洞。
“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
“需要吗？”
“等等，你当我没看过电影是吧，少拿台词来糊弄我！”
他又笑了，我的脸也开始莫名的发烫。
“那你喜欢我什么？好吧，我是说，你喜欢前世的我什么？”
我喜欢贺铭什么？这个问题把我问住了，虽然理智告诉我应该回答问题的人是他而不是我，可又有谁能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时依旧保持理智呢，
思绪一时恍惚，眼前人的面容和记忆中那张熟悉的脸重合，我用右手托起了他的半张脸，指腹划过唇边。
“我喜欢，喜欢他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睛，喜欢他的鼻子，喜欢他的嘴巴，喜欢他的耳朵……喜欢他的笑，喜欢他对我永远温柔的态度，喜欢他愿意尊重我，认真听我讲话，即便争吵也永远不会试图用声音盖过我强词夺理。”
“我总是会担心，担心事情被搞砸，担心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天。但他很勇敢，也很聪明，他一个人就能处理好所有需要我担心的事情。他总是那么乐观，就好像这个世界除了死亡没有什么能够打倒他一样。”
“从研究所逃出来的那天，他就已经像太阳一样把我的世界照亮了……”
贺铭把我抱在怀里，听着我絮絮叨叨地又说了很多很多。与其说是怎样喜欢，字里行间满满都是我和他共同的回忆。
在研究所里遭受的虐待和折磨，第一次试图反抗，第一次和大家并肩战斗，一起逃亡，一起从怪物的手下救下其它的幸存者。
在第一个据点一起生活，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互相吐露心事。生活中无微不至的关照，慢慢成为末世中彼此唯一的希望与寄托。
“那你觉得他又喜欢你什么？”
他喜欢我什么，我的身上有哪里值得他喜欢吗？
我不知道，也想不出来，意识到这一点让我感到无比恐惧。
是啊，他喜欢我什么呢？喜欢我性格孤僻常年不与人来往？喜欢我心理阴暗总是以最坏的想法去揣度旁人？还是喜欢我胆小懦弱遇到敌人只敢躲在他的身后？
我感觉我快哭了，事实上没有感觉，我的眼泪早就流出来了。
贺铭没料到我会有这样的反应，慌忙找出纸巾为我擦拭流下的泪。
“仔细想想，我好像真的一无是处，是不是我根本就配不上他的喜欢……”
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和之前讲我为什么喜欢他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贺铭吻着我，满眼都是心疼与担忧。
“怎么会，你这么好，怎么会配不上呢，不管是配我还是配他都够配八百个来回不带拐弯的。”
我有些泄气，烦躁而复杂的思绪让我无暇再去思考其他的东西。
贺铭的脸凑的更近，我们两个的鼻尖几乎都要贴在一起。
他认真的看着我的眼睛，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喜欢从前的你，但我能告诉你我为什么喜欢现在的你。”
“我同样喜欢你的眼睛，你的鼻子，嘴巴，耳朵，你每个五官的位置在我眼中都恰到好处，不是因为世俗对美的定义，只是因为它们组成了你。”
“换句通俗的话来讲，我喜欢你的脸，不是因为我喜欢这张脸，而是因为这张脸是你，我才喜欢。”
“我喜欢你，喜欢你独一无二的灵魂，喜欢你发呆时朦胧的眼，喜欢你面对怪物时的杀伐果断，喜欢你紧张害羞时的每一个小动作。”
“或许这样的喜欢在你看来可能莫名其妙，但我自信比起这个即将毁灭的世界，我的爱意能陪伴你更久。”
又是一次缠绵漫长到让我喘不上气的吻，只是这次我不再有那么明显的抗拒。
“他从未跟你提起这些吗？有关他是如何爱你？”
我摇了摇头。
“看吧，即使是在你眼里那么完美的他，也有自己的缺点不是吗？不擅长表达情感，不擅长表达自己的爱。”
“你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吗，我同样拥有他身上那些你喜欢的品质，何况我比他还要年轻，我也可以给你一切你想要的，不是吗。”
“我向你发誓，我真心爱你，你愿意…爱我吗？”
感动吗？说不感动是假的。
爱吗？说不爱也是假的。
可是
可是我真正爱的那个人，早就死在了那个我回不去的未来。
我伸手将他推开，“再说吧。”
我看着他眼中的光芒变暗，随后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无声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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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验品49号抽血，下一个准备。”
冰冷的手术台，密密麻麻的管道插满全身。
意识几近丧失，就连维持生命最基本的呼吸好像都耗尽了全身力气。
一声巨大的声响从不远处传来，却没有被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放在心上。
“怎么回事，又有哪个试验品的异能失控了吗？”
“去找那位大人来‘回收’吧，动作快些，别耽误了下午的实验。”
“等等，你们是什么人！我警告你们，这里可是…啊啊啊啊啊！”
惨叫和枪响声不绝于耳，手术台上的人却终于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
“为神明……献上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