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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死讯 ...
一个顶级的Alpha在他的人生中总是有所欠损,这是秦朔自打八岁时就知晓的道理。
他那多愁善感还理想主义的Omega父亲英年早逝,确切来说是死于某个独自出门看烟火的冬夜。
听说那一天特别冷。他只记得父亲好像穿了很多,走之前吻了吻他的额头说回家会带又香又甜的烤红薯。那是父亲对他说出口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谎言。空荡荡的家中六岁的秦朔孤独地度过了一整个夜晚,后来大雨倾盆,雷暴声夹杂着炽白的冷光砸在地上、墙上、天花板上和眼睛里,他久久地抱着那本百科全书试图转移注意力,但此后的十多年中他再看到百科全书就会想吐。父亲没有回来。
没有烤红薯。没有温暖的怀抱。没有人声。秦朔关于那个雨夜的记忆停滞在了第二天,医院苍白的顶灯苍白的裹尸布和人们脸上苍白的神情。
从那以后,他感到自己也变得苍白了。
Alpha母亲并未对此表现出过多的哀恸,因为她的级别过高,天生感情缺失,或许连爱上他那个麋鹿般温柔灵俊的父亲也不过是个巧合,而现在这个巧合结束了,所以故事就仅此而已。她照常地上班,照常地面无表情,照常地留下一身怎么洗都洗不干净的血腥气味,她说那就是她的工作,那是一份对情感丰沛的人而言会十分痛苦的工作。
这个社会有一些疮疤,它需要一些能够为之开刀的医生。而医生是不可以晕血的。
……
这样的经历是正常的吗?秦朔不太清楚。
其实很多时候,他觉得自己的一部分被永远埋葬在了那个雨夜,或许这种倾向在最初还是不太明显的,毕竟他曾经情绪失控地指责过秦永晴失职、冷血。可当时秦永晴是这样毫无波澜地回答他的:“我那天的任务很重要。”
是的,她的任务很重要,这儿、那儿,这个该被千刀万剐的破烂世界到处都会死很多人,总要有人去救一救——至于一个不过是因为半路突发低血糖而不慎摔入湍急河流的Omega,他的死因太蠢了也太渺小了,如果投入过多的精力去悲伤反而是一种浪费时间,毕竟死亡已经降临,再多的泪水与沉默都无法改变一去不回的事实。精英。绝对的精英。珍惜时间,克制情感,消磨人性,顶级Alpha那无趣的人生总是在一成不变之中度过。
秦朔抗拒,可他又无法抗拒。
作为一个智商远超平均水准的冷静的人类,无论是六岁、十六岁、六十六岁还是躺进棺材,他都能判断出母亲的缺席与漠然是合乎理性的。
她只不过是缺乏一些交流的技巧,太过生硬,并不懂如何宽慰自己年幼的儿子。
……可是这就可以接受了吗?这就对了吗?这对吗?这不对吗,或许这是对的吧?无数个瞬间,父亲的声音身影温暖的拥抱柔和的抚摸流水一般清透的爱意在不同的夜晚不断不断黑影般压来,压得小小的Alpha喘不过口气,他的心口好痛,如果再不找个办法跟自己和解或许他也会在雨夜冲进湍急的河流,那样父亲在天上也不会原谅他的——接受吧,接受吧。
接受绝对的冷静与理性,并在它的笼罩之下永不回头地往前走去。
这样的蛊惑比撒旦更具吸引力,并不需要付出任何除了情感之外的代价……可他的情感本就不易被唤起,只要跨越丧父之痛,此后的大路想必畅通无阻……为什么不呢?
为什么不呢。
因此,当那个孩子来到他身前时,秦朔心底丝毫没有任何感觉,他已经用了大半年时间从噩梦中抽身,并暗暗发誓自己不会再对任何人有多余的留恋。虽然这个誓言听起来带着点孩子气的幼稚,可秦朔这样的顶级Alpha真的在接下来的十八年时间中做到了——至少是表面。
理所当然的,他会觉得,“蒋明铮”和他是完完全全从头到尾压根就不一样的人。
这个在理论上比他还大了一岁的Beta的镇静全部都是一眼就能戳破的伪装,脆弱到令人提不起兴趣。那对小兽似的敏锐而仿佛时刻受惊的眼睛很漂亮,棕色的,清透而明亮,只是似乎时刻都蒙着一层创伤后的防备,倔强又可怜。
一捏就碎。秦朔心想。对他而言毫无任何用处的Beta,虽然也不至于是个拖累,可毕竟只是他漫长人生中微不足道的一个过客。
“秦朔,”秦永晴总是这么直呼其名,“过来,我们拍张合影。”
她说她在考虑收养蒋明铮,这个孩子双亡的父母是她曾经一同出生入死的伙伴。关于这个提议,秦朔先是用了一秒钟得出结论:无聊。他有没有一个兄弟姐妹对他而言根本不重要,何况秦永晴也不见得真的多么考虑他的感受,只不过她至少在行事习惯上会客观尊重家人的意见。可话说回来,他虽然有拒绝的权利,但不拒绝也不会带来什么坏处。秦朔承认,他总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家里是会有一些缺乏社交的,人说到底是社会性动物。
他在合影的时候,微微偏过头,又打量了一次蒋明铮。
有些拘束,手背紧绷,呼吸频率仍然保持在一个相对较高的水准,只有脸色装得很好……这个Beta居然是会对着镜头笑的?让人感到有些意外。而更加意外的是他笑起来非常好看——即使只是一个弧度极其微小的笑容罢了。
挪不开眼。
他那十秒钟能解三四道速算题的大脑甚至开始幻想他跟蒋明铮一起生活的场景。
很多年后,秦朔想,或许人的理性就是这样一种可以轻易动摇的东西,这种动摇微妙而不易察觉,像是从冬天皑皑白雪之中悄无声息飞过的一只白鸟留下了风的痕迹,那点罕见的波澜只会让得了雪盲症的旅客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实际上却足以掀起一场致命的雪崩。
那年的第二个遗憾,就是蒋明铮最终没有留下来。
“你一个人会无聊吗?”蒋明铮离开后的某一天晚上,秦永晴忽然问他。
“人生本来就很无聊。”他貌似无所谓地回答。
秦永晴久久地看着他,虽然没等来儿子的回应,但那天她投来关注的时间异常的长。
“我很抱歉没能留下他。”女Alpha最终低声说道,“机构说我的情况不适合收养他,也许我的确得锻炼一下共情能力。”
在秦永晴那堪称模范般一往无前的工作狂生活中,这句话简直石破天惊——尽管是为了一个陌生的Beta而不是为了他,但秦朔也感到很震惊了。他记得自己抬起头看了母亲一眼,而后发现那目光笔直盯着的对象是自己。
两人长久地沉默着。
秦朔似乎隐约地感受到了什么,他的心脏前所未有地快速跳动起来。可惜秦永晴最终还是没有说话——她只是过来摸了摸秦朔的头,而后转身关上门离开了。
次年夏天,秦朔七岁,在她下属的陪同下坐上了去往欧洲的飞机。秦永晴告诉他,她的工作惹来了一些麻烦,这些麻烦对一个三十多岁的顶级Alpha而言毫无威胁,但却很可能威胁到腺体发育还不完全的她儿子。那不重要真的不重要妈妈我不想再听见你谈论工作了,我只想知道你爱我吗?那天在机场秦朔终于还是没有忍住问出了这句话,已经憋得快要烂在肚子里变成淤泥了。
“我爱你。”秦永晴笨拙地回答,“我也爱你的爸爸。”
她稍稍拉开了衣领,脖子上挂着一条红色的手工短项链,因为长期贴着肌肤,几乎给周围压出了一条淡淡的白印。无需多言,毕竟秦永晴自己并不喜欢饰品,所以它只能是某个人送的。
“我很爱他。”她又保证了一遍,“我已经在学了。等你回来,那个孩子也会在。”
秦朔感到夏风在刮自己的脸。那个风是灼热的,就衬托得他脸上的泪水很冰也很凉。
他索要了一个拥抱,那个拥抱的余温让他穿了十年。
德国的一切都是如此呆板、严谨、了无生趣,从语言,到食物,到交通,到天气,到那些塞满了他生活每一寸缝隙的知识……自打下飞机的那一刻他就再也没有过剧烈的情绪波动,所有人都惊诧于这个孩子好像有点毛病的死水性格。不过当他们听说他是顶级Alpha,脸上就立刻浮现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可恍然大悟的,因为他并不是真的一潭死水,其实他也许一直都很期待从世界那头打来的视频电话,谁知道呢。
他越来越频繁地通过电子设备见到那个Beta的脸,不,或许主要是头顶的发旋,因为大部分时候蒋明铮会习惯性地把手机架在一旁,低头就忙自己的事情,就连说话时也不怎么抬头。
不过他似乎很喜欢对秦朔说话,叽叽喳喳的像一只小鸟,所以在这一点上秦朔觉得自己可以原谅对方,原谅这位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法律意义上的哥哥。
……但要是蒋明铮愿意多展示一下他漂亮的眼睛会更好。
一年,一年,又一年。蒋明铮越来越多地表现出对他的依赖和执着,青春期时,秦朔从理智上清楚地判断出对方在向自己发出求偶讯息。
他承认,自己没有感到反感,甚至是有一点微妙的自满。
他分析。他作为顶级Alpha,在腺体发育完全的情况下,是可以完全控制自己的信息素波动的,这意味着他只需要定期进行标记,就绝不会陷入紊乱,因此Omega并不是必需项。在此前提下,一个没有信息素、没有发情期的Beta,是可以接受的。况且,那个Beta是蒋明铮。
或许有人觉得这是一种生育资源的浪费,但秦朔没有繁殖癌,他是个文明人,也不觉得Alpha、Beta和Omega在价值上有任何区别。……其实换句话说,就算蒋明铮是Alpha,或是Omega,他也都可以接受。
他也不算太难追。只要蒋明铮问出口,他一定会点头。
这股心意又暖又胀,在最初几乎要让秦朔有一点起疑和惧怕了。可他很快随着年龄的增长对自己自信起来,毕竟就连秦永晴也在学着爱人,他有什么不可以的?他绝对比秦永晴更聪明,可以给蒋明铮幸福,绝对不会让对方难过、落寞和悲伤,他会保证。
唯一的问题是在他终于捱到提前完成学业、回CSR研究所读博后,蒋明铮却迟迟迟迟没有主动告白。
事实上……事实上他只是一直跟秦朔保持着克制的距离。
Beta那年刚好18岁了,也许是成年后特情部的工作忽然增多,有时候一周从头到尾秦朔不一定能见到对方一面,所以他很不高兴,只是没让任何人看出来。
但蒋明铮每次回来都会给他带礼物,有时是纪念品,有时是花,有时是一些药物样本,夹带着通缉令上的那个人头。反正不管他带回来了什么,秦朔只要在对视的一瞬间就会立刻消气,他觉得可能蒋明铮实在是太忙了,又或者还在因所谓的“鸠占鹊巢”而感到愧疚,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等;如果真的等不到,换个人告白也是一样的。
说到底那是一个多么值得怀念的时期啊,他们关系很好,私底下见面总是会笑,肩上的担子并不很重,当地天气晴朗,冰封的心脏在阳光下勃勃跳动,那层自我保护的壳悄无声息就融化成了水。
他悸动地爱着对方,直到四年过去。
红湾诞生了。
……
其实Alpha对那时候的记忆已经很微薄,微薄到简直就连在噩梦中都只会感受到模糊的阵痛,如果不用力去回想,几乎很难再感受到如此痛彻心扉的震颤。
X-730是一种以牺牲起效时间为代价、换取极高杀伤力的新结构腺体药物,在中招的前一个小时,秦朔的意识非常清醒;第二个小时往后,到第五个小时中途,他的大脑功能呈逐渐衰弱态势,观察力、反应力、记忆力同时下降,伴随躯体反应并发,直至四肢麻痹、无法动弹并陷入神经休克带来的深度昏迷。
在这个过程中,他给出差在外的蒋明铮打了三十八个电话,发了一百二十三条短信。
那天是个暴雨夜,在观测、治疗、抢救过程中,对面始终无一回复。
直到最后一秒。
“【蒋明铮】:我立刻回来”
扫到这条讯息的那一刻,Alpha才终于松开手。
他不再强行抵抗腺体紊乱带来的剧烈痛苦,陷入昏沉的黑暗,与此同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安心。
他觉得,这个暴雨夜,自己好像终于跨过去了一些什么。
……前提是,如果他醒来时,真的看见了蒋明铮的话。
身为一名身强体壮的顶级Alpha,秦朔对自己的恢复速度很有信心;身为另一个顶级Alpha的儿子,他也从不怀疑母亲有能力拯救自己。他对蒋明铮没有其他任何期望,他唯一、最迫切、最越轨的渴求就是对方出现在自己身旁,哪怕只是坐着,睡着,一句话不说,什么是都不做也好,就像前十八年里那样有所陪伴就可以了,足够了,再也没有别的奢望了。
他甚至并不希望对方总是忙于工作,极少时候甚至连自己也不想工作。这个小小的环境中已经有很多秦永晴了,但却太少有人愿意开口说爱。
自我的边界又到底在哪里呢。
最后的最后,无疑是顶级Alpha的基因发挥了作用。最有可能造成创伤后应激障碍的情绪片段都最大限度被弱化、掩盖、抹除直到他再也想不起来为止。
那些疯狂的绝望的感情都被一种骨髓中又极速滋长的自我防卫的信仰所关押——他记得自己曾在痊愈后照过一次镜子,此后他又开始戴上了眼镜,而那个做出决定的瞬间叫做理性。
什么东西永远地碎掉了。他感到心痛,但又感到冷静。又一次有人明明说着会回来,却还是对他撒了谎。
就到此为止吧,他对自己罕见地重复了一遍,就到此为止吧。
一块坚强的黏土可以揉碎重建很多遍,但无论如何努力去修复,它还是会越来越软、越来越松、越来越脏,而且没有任何概率恢复到最开始的样子,而人心也是如此,这便是宇宙熵增不变的定律。
可为什么又要来招惹我?
在我好不容易放下了对你的怨恨,你为什么才姗姗来迟地好像很关心我的死活,急切又生气地缠住我、揪住我,连那些曾经不愿施舍的时间都大把大把地送给我?很好玩吗。蒋明铮?
是很好玩吗?
他悲愤又恨不得把对方给杀了,他痛恨这股又再度兴起的激烈的情绪,他痛恨自己是一个天生在感情问题上就不得要领的顶级Alpha,又痛恨Beta前几年自顾自的逃避,最痛恨的是自己那个无法彻底恢复健康的没用的腺体,即使他演得再一如往常,也改变不了它急需高匹配度的信息素治疗的事实。
越是无法恢复越是无法与爱人告白,越是如此越是拧巴纠结,而这一切洪流般的情绪都被镜片掩埋在冰冷的反光之后。秦朔再也不愿意对蒋明铮微笑了。
他甚至折磨对方,有意冷落对方,并从这种互相折磨之中得到一丝扭曲的快感,以此为夜深时分的慰藉。
那就这样无法到此为止地死死纠葛下去吧。
是你也好,是我也好,早晚要有一方先放手的。而我赌是你,蒋明铮。
.
“如果我没搞错的话,你本来就不太待见他,”秦永晴一如既往地坐在办公木桌的后方,低头看文件的视线没因来人而产生一分一毫的偏移,“不管他干什么去了,你不应该高兴才对吗?”
CSR司令部今天的氛围格外古怪。大大小小的长官从长廊中走过,经过司令总办时提气、屏息、绷紧,跟脚底抹了油似的半步都不敢停;而紧闭的房门背后,秦朔脸色阴冷得像一座坚冰,正直直地盯着他的妈妈。
两人之间一片死寂。
“我只想知道他去哪了。”他咬牙切齿地说。
秦永晴的态度始终十分平静:“无论去哪了,都与你无关。”
——两天前,秦朔从蒋明铮的宿舍里醒来时,夜幕已经降临,床单、枕套、熏香,一切都干净而整洁;而宿舍的主人却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杳然无踪。
起初的起初,他以为蒋明铮只不过又接到了紧急的任务,因此除了一分不悦外,并没有感到多少的意外。Beta对他一向关怀备至,事事安排到位,很快就会发来消息的。
所以Alpha起床,穿衣,洗漱,关门,在检测过自己的信息素水平一切正常后,就像平时上班那样寻常地回到了研究所。助理询问他的身体情况,他隐晦地告知对方自己和伴侣度过了易感期,尽管这句话本来也可以不说,但他还是说了。
他想反正两个人都做了。在易感期做了,他还把对方腺体咬了可能有一百来次。这是他第一次在易感期,主动,积极,想要,并在事实上跟人发生关系,这足以证明他还是很喜欢蒋明铮,因为信息素不会撒谎,所以这是相当科学的结论。
那他可以再。
再……
对。还是可以再给蒋明铮一次机会。这对所有人都好。他本身也不是什么神经病,对扭曲的关系早晚也有厌倦的那一天。让蒋明铮高兴点也没什么,毕竟他已经付出了三年作为代价了。
就算蒋明铮不说,他也能察觉到他最近心情不好,眼睛有时候像是刚刚哭过,从红湾回来受的伤也还没养透,之前在他家里自己还故意咬得那么重。
虽然不想承认,但秦朔当时的确是带着一点埋怨和后怕的——Alpha想本能地通过血腥味和标记来确认对方的存在,所以下嘴自然也就没什么分寸,只不过蒋明铮好像很伤心,毕竟他还说了一些伤人的话。
应该道歉的。
于是他等啊等,等啊等,等过了24小时,但消息栏里仍然没有跳出那个人的名字。
秦朔反复确认。
他点进去,刷新,又退出来。
过一段时间,再点进去,再退出来。
始终没有。
然后他开始猜测蒋明铮是否有些生气了。或许当时他回宿舍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自己易感期打断了他的安排,而且做/爱的过程也不太绅士。
秦朔拧着纠结了半晌,最终在助理问他需不需要帮忙时回过神来,把人挥走,严肃认真地在对话框里打下了一行字:
“【秦朔】:昨天易感期比较突然,抱歉。”
道歉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他不是那种做错事后还会推卸责任的人,蒋明铮知道这一点,他假装镇静地想,这次应该会回了。
……可是还是没有。
等秦朔整整两天没有等到来自蒋明铮的任何一条消息时,他终于压不住心中开始沸腾的强烈的不安感,起身赶到蒋明铮的宿舍,在空无一人的屋内仔仔细细地检查了所有物品——然后终于发现有一些东西不见了。
相框。
他、蒋明铮、秦永晴三个人的合影,那个相框,此前一直是放在蒋明铮床头,从来没有移动过。
他的心脏猛地坠了下去。
那张合照对蒋明铮而言非常重要,在进入CSR之前他一直把照片摆在家里的床头柜上,在进入CSR之后就一直放在宿舍,每一年、每一月、每一天,只要蒋明铮在,那个相框就一定是干净如新不染灰尘的,他绝对不会随便把照片带走。
……为什么?
他特意想陪着他摆这张照片,而且还摆在了自己的办公桌上。是,他没好意思把蒋明铮也露出来,但那不是因为讨厌他,而是因为他问心有愧,他总害怕周围的人能从某个微小的细节看出来他爱蒋明铮……爱一个曾经在生死关头欺骗过他的人。
秦朔感到自己的呼吸前所未有的急促。
“——他到底去哪了,妈妈。”秦朔站起身来,神情烦闷,语气相当焦躁不安,这在他身上大概已经有接近二十年没发生过了,“我只是想知道他在哪里,安不安全,在做什么。”
“知道这些之后呢?”秦永晴终于微微仰起头,给了自己这个Alpha儿子一个眼神。
秦朔的嘴角紧绷着,睫毛有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太了解秦永晴了。
结合最近蒋明铮不同寻常的表现,CSR内部的药物投毒疑案,尚未结尾的红湾侦查任务,被刻意回避的相关会议,以及母亲此时此刻的反应,他那智商超人的脑袋已经立刻猜出了很接近真相的答案。
更何况——秦永晴当年在他的Omega父亲死后,面对儿子的诘问时,也是一模一样地像这样不断地转移话题和敷衍了事。
他艰难地动了动喉咙,可是却不敢问出口。
“不用问了。”秦永晴忽然说。女Alpha把手上查阅的机密资料翻到某一页,直截了当地唰啦一声扔到了秦朔的面前。
他猛地抓起它,眼睛在扫到某一行字的时候蓦然瞪圆了。
【AT/7318-00-01编号蒋明铮疑似叛变红湾,尚在潜逃。】
他不敢置信地抬起眼,颤抖着望向秦永晴。
女Alpha冷漠地看着他。她伸出手,又把资料往后翻了一页。
【18:23:14-AT/7318-29-31编号反馈,已于海岛西南港口回收该目标生命芯片,初步判定死亡。】
那一瞬间,一阵来自黝黑空谷深处的寒冷刺骨的风呼啸着刮穿了他的心腔。
为了叙事完整,这章是秦朔视角,下一章就继续回到明铮那边啦~
前两周在生产毕业论文,目前初稿已交,在收到反馈之前会尽量多更一点!
今天是大爆更!动动小手给勤奋的作者点个收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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