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路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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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进入中央星了吗？”
吉恩贴在观景窗口前，好奇地往外面张望。
演艺集会的举办显然为这里带来了巨大的流量，前方形态各异的飞梭大排长龙。
“准确来说，我们一直在中央星，”斯潘塞臭屁地撅撅嘴，“要我说，三天前就应该把你塞进学校里去，现在看来，列尔文给你补的常识好像没起作用。”
吉恩嘿嘿一笑。
“我又不是不去学校，只不过要晚上几天。对了，学校有什么课程？我都还没来得及问列尔文呢。我可以和你上一个班吗？我想学开星舰，修星舰也行。”
斯潘塞不爽地捏了捏吉恩的脸。
“别想了，雌虫和雄虫怎么可能上一个学校？而且星舰运行与维修这个专业课，我从来没听说有雄虫选修的。就算是要学，连雌虫也要高级部才能学，根本不是你这个小屁孩能想的好吗？不信你去问问大哥，大哥都还在学中级机械结构呢！”
“那雄虫学校学些什么？”吉恩捂着脸追问。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雄虫。”被问到知识盲区，斯潘塞有点羞恼，“你还不如去问父亲，父亲肯定知道。”
“可我来这里好几天，都没见过查理斯。”
“他们总是很忙，”斯潘塞不假思索地回答，“父亲、大哥、阿诺德还有艾萨克那个讨厌鬼，他们都有很多事情要做，总是忙得脚不沾地。”
吉恩折着指头算了算，“还有一个呢？我听列尔文说四哥是个作家。”
斯潘塞蹙着眉头想了想。
“你是说亚撒？他大概是去哪里采风了吧。我也快一年半没见过他了。”
吉恩皱了皱鼻头。
列尔文其实给他大概介绍了一下几位兄弟，但说得十分简略。如果再继续追问，列尔文就会用一种十分抱歉的眼神看着他说：
“其实我还是希望少爷们能够当面交谈，而不是透过冷冰冰的资料认识彼此。”
吉恩顿时就不好再问了。
很出乎意料的是，虽然加西亚被称为“长子”，但他其实并不是这个家里最大的孩子。
二哥阿诺德年龄最长，在查理斯远居中央星，加西亚又在上学的情况下，大部分的家族事务其实是他在打理。但每过一段时间，他也会到中央星来，一方面是和家人见面，另一方面也有一些重要决议，需要查理斯出面。
列尔文说，听闻吉恩的到来，阿诺德正在来中央星的路上，但他并没有说阿诺德具体哪天能到，只说一切还并不确定。
三哥艾萨克，在军队里担任职位，但好像连列尔文都不知道该对他介绍些什么，只说见面就知道了，含糊几句略过了。
吉恩不由得对艾萨克有了一些可怕的设想。
四哥亚撒是个作家，似乎还没有完成学业，但是作品已经小有名气，管家列尔文对此十分忧虑，常常担心亚撒会放弃正在修的学位彻底放飞自我。
最后是斯潘塞，年龄8岁，堂堂初级部二年级在读生，时常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屁欠揍的嘴脸，但据吉恩观察，斯潘塞其实有一颗敏锐的心。
想了想这几位兄弟，还有自己的未婚夫加西亚，吉恩不知为何有一种长路漫漫的悲怆感。
港口的调配系统自动接入，自动行驶模式打开，驾驶室司机的通讯申请传来。
吉恩抢先点开。
“吉恩少爷，斯潘塞少爷，系统预估通过时间为一个小时二十分钟，前方似乎发生了什么纠纷，所有普通通道都被堵住了。”
“我们要另作打算吗？”
斯潘塞气闷一瞬，可视线滑到吉恩身上，他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一拍桌子，斯潘塞果断道：
“我们去雄虫通道！”
吉恩不解。
“我记得不是还有另一条快速通道吗？”
“可以是可以，但我不想去，”斯潘塞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打着希斯特的名头走那边实在太显眼了，而且，说不定会有个讨厌鬼等在那里，我可不想见到他，想想就恶心。”
“再说，我还没走过这边呢！父亲根本没时间带我出来玩，没父亲领着，我们连这里的边都挨不着。但走普通通道也有好处，那就是不打眼。”
“加西亚有好几次因为快迟到了，火急火燎地走了那条【紧急事务专属特殊通道】，其实说白了就是贵族特供。五分钟后，他还没到学校呢，全校都知道他要迟到了，连阿诺德都特意通讯问候。大哥脸黑了好几天。”
吉恩想象一下加西亚黑脸的样子，偷笑了几声。
系统对雄虫的申请反应很快。
几个引导型飞碟灵活地从队伍中穿插而来，他们所在的飞梭跟在飞碟后脱离了队伍，驶上了另一条宽敞的航线。
掠过拥挤的队伍，他们很快从另一边登入了港口。
斯潘塞不满道：“我就说，按照雄虫的排场，为什么在港口都没有引起过骚乱，远来连停泊的地方都另有天地。”
这里确实十分宽敞。
他们从下客区出来，身后司机正在系统的指引下停泊飞梭。
无需等待，斯潘塞和吉恩兴致勃勃地对视一眼，决定彻底甩开监护者，自己去玩个痛快。
跟着指示牌朝前走，就看到前方停着一大片自动驾驶的陆行车，银白色车身反射着光线，看起来倒颇为壮观。
幼崽显然有乘坐陆行车的资格。
吉恩和斯潘塞在门口登录了id，车门自动打开，将他们迎接了进去。
考虑到集会的场景，这里安排的都是小型陆行车，仅有两个座位，和座位中间的一张小桌子，细长的流线型车身，除去底盘之外，全都做成了透明的观景窗。
对于两个成年公民，这种距离可能显得太过狭窄暧昧，但这种空间对于两个幼崽来说已经十分宽敞了。
吉恩脱了鞋子，踩在座椅上往后张望。
陆行车速度很快，他们所在的这条路几乎没有其他车的存在，显然他们还没能和游玩的大部队会合。
斯潘塞倒是四平八稳地坐在座椅上，但眼睛也睁得老大，将幽蓝的瞳孔中的情绪完全暴露在外。
[我看见你的飞梭停在港口了。]
[斯潘塞，是查理斯大公也带你来玩了吗？]
[真巧，我刚好今天来集会，我们能一起去吗？]
[我找到你了。]
[我就在你后面，斯潘塞，回头看看。]
通讯器接连不断地响起。
斯潘塞看完消息，眉头紧锁。
“啧，被追上来了。”
他刚回头一看，就听见吉恩的声音。
“斯潘塞，我们后面好像有辆车跟过来了。”
“那车上有个雄虫在纠缠你吗？”
斯潘塞惊讶地扭头看向吉恩。
“你怎么知道，该不会列尔文连这种细节都跟你说了吧？”
吉恩看向视野中漂浮着的文字。
后方的飞梭上方，赫然悬浮着一行黑灰色的文字，似乎是怕他忽略一般，放大数倍，悬浮在车顶上，仿佛一个移动的广告牌。
【斯潘塞的追求者（划掉）烂桃花（划掉）跟踪狂（一个鲜红的对勾）区区一个烂掉的小鬼头，用王霸之气轻松地碾压他】
吉恩尴尬一笑。
“嗯，总之，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掉线的超能力好像又上线了。”
“先不说这个，等下回家再说。”吉恩肃然，“你先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他骚扰你，纠缠你，对你死缠烂打？”
吉恩脑海中浮现出幼小可怜的斯潘塞在学校被围追堵截，不仅没办法好好上课，还要被调戏被传播谣言的场景。
愤恨得牙关紧咬。
斯潘塞倒有些纠结。
“倒也没有那么严重。虽然他确实很恶心，但可能和你想象的不太一样。当然他确实很恶心没错。”
这头斯潘塞还在组织语言，陆行车已经到了集会入口。
刚刚的突发事件让他们错过了入口选择的指令，陆行车判断游览中止，自动停在了入口的车道旁。
意料之中的是，这里仍然不是普通的入口，显然又是雄虫的特权之一。
于是一时间，随着另一辆陆行车的停下，这里竟然成为了一个谈话的好地方。
“斯潘塞，让我和他谈谈。我能以你兄弟的身份去制止他。”
不等阻拦，吉恩率先下车。
就见后方的不速之客车门也缓缓开启。
一个三头身的幼崽从车上一下子跳了下来，深棕色的头发，圆鼓鼓的脸颊，大约三四岁的模样，看上去倒有几分可爱。
吉恩目瞪口呆地看着那行字慢慢缩小，最后悬停在这个幼崽头顶。
一时之间，刚才准备好的话都从头脑中消失了。
斯潘塞纠结的话缓缓滑过。
那个鲜红的对勾似乎散发着嘲讽的气息。
还真是个小鬼头啊！
“你就是吉恩吧！我告诉你，斯潘塞迟早是我的东西，你不要想着欺负他。等我长大了，我就让斯潘塞做我的雌君，我的钱都给他管，我的雌虫也都给他管！你不要以为顶着个希斯特的名头，就能抢走斯潘塞！”
小鬼气冲冲地快步走到吉恩的面前，张牙舞爪。
吉恩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是【烂掉的小鬼头】了。
这种家伙怎么会缠上斯潘塞啊！
可怜的斯潘塞。
吉恩深深明白，对付这种小鬼头，讲道理是没用的。
只能用魔法打败魔法。
轻轻地呼一口气，吉恩脸上露出了一个嘲讽的微笑。
仗着年龄优势，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小鬼。
“你雄父有没有告诉你，没有我的同意，你永远也不可能和斯潘塞结婚？我告诉你，你得罪我了。现在就算你跪下来求我，我也不可能同意这门婚事！你永远也不可能让斯潘塞当你的雌君！”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似乎从来没有面对过这么强硬的态度，小鬼的眼睛包着两泡汪汪的眼泪。
“我要告诉我雄父！”
“你去啊，你去问问你雄父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小鬼征询地向后看去，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案，顿时哇哇大哭起来。嘴里屋里哇啦地喊着什么。
吉恩这才发现，跟着小鬼下车的，是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雌虫。
他没多想，点头打了个招呼，便上了车。
斯潘塞眉头紧锁，脸上笼罩着些许阴霾。
“吉恩，如果没有你，我连一个三岁的小鬼头都不能反抗。就因为他是雄虫吗？”
吉恩知道他需要的不是自己的安慰，只能拍了拍斯潘塞的肩膀。
【这个恶心的国家。】
“什么？”
吉恩抬起头，才发现斯潘塞并没有出声。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