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4、心弦共鸣 ...
-
雨后的阳光格外清澈，音乐教室的地板上散落着彩虹的光斑。程野的手还搭在周沉的肩膀上，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逐渐平稳的呼吸。松木墨水的香气混合着雨后的清新，萦绕在两人之间狭小的空间里。
"喂，"周沉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鼻音，"程班长占我便宜呢？"
程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触电般收回手，耳根发烫。他后退一步，却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谱架，金属支架倒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周沉轻笑出声，弯腰捡起谱架："慌什么？"他抬头时，阳光正好落在他的睫毛上，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我又没说不让抱。"
程野的钢笔从口袋里滑出来，骨碌碌滚到钢琴底下。他蹲下身去捡，却看见周沉的球鞋慢慢挪到自己面前。
"找这个？"周沉蹲下来，手里晃着那支钢笔。两人的距离突然变得很近，近到程野能数清他睫毛上细小的水珠——不知是未干的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谢谢。"程野接过钢笔，指尖不小心碰到周沉的手腕内侧。那里的皮肤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过。
周沉迅速收回手，袖子滑下来遮住了伤痕。他站起身，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裤子："饿死了，去吃饭？"
食堂里人声鼎沸。周沉破天荒地打了满满一盘菜，还顺手往程野盘子里夹了块糖醋排骨："多吃点，你瘦得跟豆芽菜似的。"
程野看着那块油光发亮的排骨，突然想起什么："今天周三。"
"所以？"
"周三的排骨，"程野把排骨夹回周沉碗里，"是你唯一爱吃的菜。"
周沉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眼睛微微睁大："你连这个都记得？"
程野低头扒饭，假装没看见对方眼中闪过的光彩。他的余光却瞥见周沉把那块排骨分成两半，一半又放回自己碗里。
"一人一半。"周沉咬着筷子尖说，"这样公平。"
午后的阳光透过食堂的玻璃窗，在那半块排骨上镀了一层金边。程野突然觉得胸口发胀，像是有什么温暖的东西要溢出来。
"对了，"周沉咬着排骨，声音含糊，"周末来我家吃饭的事，没忘吧？"
程野的筷子在米饭上戳出一个小坑："没。"
"李女士说要给你做红烧鱼。"周沉眯起眼睛，"虽然她上次做的鱼，连小区流浪猫都不吃。"
程野忍不住笑了："那你还邀请我？"
周沉突然凑近，压低声音："因为我打算亲自下厨。"他的呼吸带着薄荷糖的清凉，"别告诉李女士，她总说我做饭像在做化学实验。"
阳光在他们之间的餐桌上流淌，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靠得很近很近。
下午的语文课上，周沉破天荒地没有睡觉。他歪着头看程野记笔记，时不时用铅笔在课本空白处画些什么。程野瞥了一眼，发现那居然是自己的侧脸速写，夸张地画成了严肃的老学究模样。
"专心听课。"程野小声说，用笔杆轻轻敲了下周沉的手背。
周沉不但没收敛，反而在画旁边加了对话框，里面写着："程老师好凶哦"。程野抿着嘴憋笑，肩膀微微发抖。
放学铃声响起时，周沉突然塞给程野一张折叠的纸条："回家再看。"
程野把纸条小心地夹进课本里，抬头看见周沉背着书包往音乐教室方向走："不去食堂？"
"今天有约。"周沉挥挥手，腕上的红绳在夕阳下格外鲜艳，"小葡萄的钢琴课。"
程野站在走廊上，望着周沉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红绳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像一簇小小的火焰。
回到家，程野锁上房门才打开那张纸条。上面是周沉潦草的字迹：
"程班长：
明天记得带胃药。
PS：不喜欢吃香菜可以直说，不用每次都偷偷挑出来。"
纸条背面画着一个笑脸，嘴角沾着饭粒——正是今天午饭时程野的样子。程野把纸条放进那个装满糖纸的玻璃罐里，突然发现罐子底部多了一样东西——一枚小小的钢琴形状的回形针，和那枚胸针是一套的。
窗外的夕阳渐渐西沉，最后一缕阳光照在玻璃罐上，折射出七彩的光斑。程野想起周沉弹琴时专注的侧脸，想起他说"一人一半"时眼里的笑意，想起他教小葡萄时温柔的声音......
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跳出一条消息：
"周日中午11点，别迟到。——Z"
程野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最终回复了一个"好"字。发送成功后，他又补了一颗小星星的表情。
夜风轻轻吹动窗帘，带着初秋的凉意。程野翻开素描本，在新的一页上细细勾勒起来——画中是阳光下的钢琴，琴凳上坐着两个人，影子重叠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