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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巴掌声很清脆 ...

  •   阖眼在椅子上小憩的黎晚如何知道,赵得鹿在宣成邦二人离开后,又独自一人站在私牢过道转角隐蔽处站了许久。

      眼神一刻都不曾离开黎晚。

      赵得鹿将身形隐藏在黑暗中,将黎晚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他能看见黎晚虚虚束起的长发丝丝缕缕落在胸前,墨色与玉白腻在一起。

      当黎晚把他穿过的外衣抱在怀里,像小猫般用湿润鼻尖蹭拂时,黑暗中赵得鹿不得不拼命压制喉结滚动的声音。

      很像......

      黎晚不知道他抱着赵得鹿衣服睡着的模样,有多么像一个处于热潮期,依赖丈夫的气息才能安眠的可怜坤泽。

      赵得鹿放慢呼吸和脚步,一步步退向私牢出口,等到连黎晚的衣角都看不见,赵得鹿才转身朝外走去。

      私牢外,比平日多两倍余的太子亲卫将牢房各大出口围的水泄不通,火炬将周围照的亮如白日。

      赵得鹿看见早就候在出口旁的宣成邦和郤姞,问道:“玄甲卫是你们刚调过来的?”

      赵得鹿记得进入私牢之前,外围守卫虽然比平时要多,但都是知府衙门原来的捕快,身手远不如他一手训练出的玄甲卫。

      “孤不是早就告诉你,今晚要多派两倍人手看守私牢?为何此刻才调过来!”

      刚才在牢房中对待黎晚的好脸色尽数消失,赵得鹿面色阴沉,睥睨着跪在地上的宣成邦。

      宣成邦暗暗叫苦,这一回可真不是自己的过错,他刚想开口解释,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

      “主上可别错怪了宣成邦,此事实是嘉某之过。”

      杜嘉站到宣成邦身旁,朝赵得鹿深施一礼,略带歉意道:

      “今夜剿匪还从匪寨中救出一些附近村民及北地来的难民,是我向宣指挥使提议让玄甲卫帮忙安置难民,这才耽搁了时辰。望主上责罚我一人便好,切莫迁怒宣指挥使。”

      杜嘉今年不过二十上下,今夜一身士子青衣打扮,褒衣博带,向赵得鹿请起罪来也倒十分有风度,半点不见慌乱。

      赵得鹿看着这个一年前投奔到太子府的幕僚,眯了眯眼:“杜先生心怀黎庶,何罪之有。不过这么晚了,先生来此做甚?”

      杜嘉道:“难民中有人指认响水寨军师强占了他一样传家宝,嘉某想着与私牢中匪徒对质一番,问出财物下落,也好给受苦百姓一个交代。”

      杜嘉看着赵得鹿身后被玄甲卫围水泄不通的私牢,笑道:“如今看来这架势更像是私牢中藏着主上的宝贝。”

      赵得鹿看他一眼,只见杜嘉面上带笑,无可挑剔,仿佛真的只是一声无心玩笑话。

      此时,一旁郤姞不知从传令兵处收到什么消息,一脸凝重地小声向赵得鹿禀报:

      “主上,皇帝在听说您斩了桉南道知府全门后传下圣旨,现在传旨太监就在思涯阁候着。”

      杜嘉在他府上担任幕僚一年,出谋划策有用的计谋不少,平日里说话有时也会怪里怪气,赵得鹿告诫他问完话就赶紧出来,还让宣成邦留守在此监视。

      路过杜嘉身后跟着的小厮时,赵得鹿脚步一顿,觉得这黑衣小厮莫名不顺眼。

      郤姞小心开口:“主上,传旨太监在您进私牢时就已经派人来催了,如今再不去,若是传到皇帝耳中,恐怕对主上不利。”

      赵得鹿扫了一眼小厮露出的面容,发现并非今晚在响水寨时抓住黎晚手腕的男人,便不再停留。

      去往思涯阁的路中,赵得鹿冷不丁问道:“今夜在私牢中另外一人何在?”

      郤姞想这事应该问宣成邦啊,但还是硬着头皮回答:“可能是宣成邦把人关在了别处?”

      赵得鹿冷笑一声:“就他那猪脑子,怎么可能。那人应该是跑了。”

      今晚他心神都沉浸在与黎晚乍然重逢的欣喜中,哪有心思关心旁人死活?

      眼看着就要到思涯阁,赵得鹿放缓脚步,声音阴测:“逃狱之罪,若是发现了,一刀砍了便是,不必来报。”

      “......也不必让他知道。”

      郤姞点头应诺,这个他指的是谁,她自然知晓。

      *

      黎晚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见自己终于成了赵得鹿幕僚,就连琥珀眼看见他都得跪地求饶,求黎晚大人大量放自己一马。

      黎晚当然不,指使着梦里面容模糊的赵得鹿砍了琥珀眼脑袋,乐呵呵观赏完行刑过程,赵得鹿凑到黎晚耳边,语气缱绻暧昧:

      “我这样帮小晚出气,小晚要拿什么回报我?”

      黎晚莫名其妙看他一眼,回道:“你欠我的还不够多?十年前从我这里换了一条命回去,你还想拿走什么?”

      黎晚看不清梦中赵得鹿面容,却能听见男人轻笑一声:“说得对,应该是我回报小晚才是。”

      紧接着画面一转,两人不知怎么的就到了太子府奢靡华丽的大床上。

      黎晚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赵得鹿双手撑在他身旁,自己像是被困在赵得鹿牢笼中的小兽。

      “赵得鹿!你在做什么?”黎晚面色不善,眉头微凝:“给你脸了是吧?”

      赵得鹿将黎晚散落鬓发别到耳后,唇瓣虚虚蹭过黎晚额头,带起一阵酥麻。

      “你......”黎晚被这触感一激,桃花眸中生出几分水汽,声音却没半点放软:“在小爷面前耍什么太子威风!你怕不是忘了你跟在小爷身后叫哥的日子了!”

      像是被黎晚的话逗乐,赵得鹿笑声愈发开怀,他将脸埋进黎晚肩头,鼻尖蹭着黎晚皮肉,声音低哑:“哥哥......”

      这称呼黎晚十年都没听过了,此刻再听心中只有得意,仿佛又想起幼时在村中当孩子王,一呼百应的日子。

      细白脖颈间皮肉忽然被人叼进嘴里,先是缓缓吮吸、用舌头刮擦,仿佛觉得不够,又用牙齿细细研磨,吐出又含住,似是一头恶狼正在餍足地享受身下的饕餮盛宴。

      若是黎晚分化后以坤泽身份接受教导,他就会知道,这是乾元对伴侣非常、非常满意的标志,也是乾元想要进行交、配的危险信号。

      奈何黎晚打小就觉得自己一定能分化成乾元,分化后又假装乾元生活,这方面知识半点不屑了解。

      黎晚只觉得自己脖子被狗咬的生疼,一巴掌呼到赵得鹿后脑勺:“起开!你是大邺太子,又不是小狗。”

      空气中某种气味越来越浓郁,明显到黎晚根本不可能忽视。

      是夜息香。

      从赵得鹿身上散发的。

      黎晚眼神有片刻迷离,迷迷糊糊想着为什么赵得鹿的气味也是夜息香,脖颈上的疼痛又激的他清醒过来,将身上人一推:

      “起来!今天的政务处理完了吗?你这样一天天不上进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拿到解药......”

      赵得鹿抬起头,这下居然不再是模糊的面容。

      “你——”

      黎晚与那双蜜色眼眸相对,脑中似乎有千军万马呼啸而过。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赵得鹿会长着一张和琥珀眼一样的脸?

      “赵得鹿!!!”

      黎晚惊叫着从梦中醒来,没等他稳神,面前就蹦出来一张脸,黎晚下意识挥手打过去。

      “啪——”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阴森牢房中。

      杜嘉被这一巴掌打的侧过了脸,捂着被打红的左脸,他转头朝黎晚笑笑:“小师弟是个走三步路就要吐一口血的美人灯,打人却还是从不手软。”

      借着琥珀眼留下的火光,黎晚也看清了被打之人的面容,居然是早他一年下山的二师兄。

      黎晚磨磨后槽牙,皮笑肉不笑道:“二师兄下了山后就全无消息,师弟又一向记性不好,许久不见,一下子没认出师兄也是情有可原。”

      他甚至连见谅都懒得说。

      “师弟说笑了,在定一谷时,师父便屡屡夸赞师弟过目成诵,经年不忘,若非受身体所累,课业定是能在我与大师兄之前。”

      杜嘉摸着自己被打过的脸颊,声音轻柔:“不过,无妨。能见到师弟,师兄很开心。”

      看见杜嘉那张温润君子脸上露出的笑容,黎晚心中只有一阵恶寒。

      在黎晚印象中,自己这个二师兄才不是什么品洁如竹的君子,应是藏在青翠竹林中的毒蛇才对。

      黎晚抬头,看见默默站在杜嘉身后的男人,皱眉:“江崇?谁给你做的易容?”

      定一谷的易容术三个弟子都有修习,对旁人来说那张脸足够以假乱真,在黎晚眼中便是错漏百出。

      视线一转,落在杜嘉带着笑意的眸中,黎晚已经不需要答案,现在他更关心:

      “我不是让你拿着匕首去找赵得鹿,你怎么带着杜嘉一起回来?”

      闻言,江崇身形晃了晃,哐当跪在黎晚面前,撕下易容,露出一张被揍的血肉模糊的脸。

      黎晚惊诧:“怎会如此?!”

      杜嘉笑眯眯地接过话题:“小师弟,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这伤的罪魁祸首,正是你刚才从梦中醒来时喊着的人。”

      “也就是,你心心念念要辅佐的大邺太子,赵得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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