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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初现端倪的线索 ...

  •   专项组的办公室里,白炽灯在深夜里亮得刺眼。瑞阳站在贴满照片和关系图的玻璃墙前,指尖的红色记号笔在“陈明远”三个字上重重画了个圈。

      ——市局副局长,主管经侦工作,档案清白得近乎完美。

      可正是这份完美,让瑞阳嗅到了异样。

      “江涛上个月三次出入‘云顶会所’,陈局的车都在地下车库停过。”小张递来监控截图,压低声音,“更巧的是,每次会面后,我们盯梢的账户就会多一笔‘咨询费’。”

      瑞阳眯起眼。照片里陈局西装革履的背影,与三年前结案的高利贷卷宗中某个模糊侧影微妙重叠——当年那个签字批准“证据不足”的,正是这位陈副局长。

      经侦科的打印机彻夜不休。“建材发票数额对不上。”戴着眼镜的女警敲击键盘,屏幕蓝光映出她凝重的脸色,“江涛建筑去年采购的钢筋,足够盖三栋幼儿园——可实际施工量连一栋都不到。”

      瑞阳抓起其中一沓单据,突然僵住——某张运输单的签收人笔迹,与陈局批阅文件的字迹如出一辙的圆滑尾勾。

      “让技侦比对笔迹。”他声音发紧,“重点查这批‘钢筋’最终流向。”

      凌晨三点的会议室烟雾缭绕。瑞阳盯着战术板上新贴的照片:陈局女儿在悉尼歌剧院的毕业照,背景里那栋海景别墅的门牌号,与某离岸公司注册地址完全一致。

      “幼儿园只是幌子。”他忽然用笔尖戳破照片上江涛微笑的脸,“真正洗钱通道是陈局女儿名下的‘留学基金会’。”

      众人倒吸冷气。这网比想象中更深——黑金通过慈善项目漂白,再以“捐赠”名义汇往海外,最终变成豪宅名车。而那条完美闭环里,连教育局都有签字盖章的“合作文件”。

      瑞阳摸向枕下的配枪时,窗外树影正诡异地摇晃。

      监控显示,陈局今天秘密会见了纪委的人——而此刻,他家里电话突然占线,小轩幼儿园老师的号码在来电显示上疯狂闪烁。

      “何队!”小张的短信带着红色叹号:「阿强在拘留所暴毙,尸检显示□□中毒」

      瑞阳一把扯开窗帘。对面楼顶有镜片反光一闪而过,像毒蛇吐信。他缓缓扣紧枪套——这张网开始自噬了,而收网的时机,必须比猎物的反扑更快。

      省厅的黑色公务车无声驶入市局大院时,瑞阳正站在窗边,指间的烟燃了一半,灰白的烟灰摇摇欲坠。

      周局推门进来,脸色凝重,反手锁上了办公室的门。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声音压得极低:“省厅也盯上这条线了,陈明远只是冰山一角。”

      瑞阳的烟灰终于断裂,无声地坠落在窗台上。

      “留学基金会。”周局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加密档案,推到他面前,“表面是资助优秀学生,实际是给某些‘领导子弟’铺路——江涛的钱,洗得比我们想的还干净。”

      瑞阳翻开档案,瞳孔骤然收缩——名单上赫然列着几个省厅高层的子女,清一色海外名校,名下却都有来历不明的房产。

      “现在动陈明远,会打草惊蛇。”周局的声音像钝刀磨过砂纸,“省厅的意思是,先不动声色,顺着这条留学链深挖。”

      深夜的档案室,只有一盏台灯亮着惨白的光。

      瑞阳的指尖划过一页页学生资助申请表,忽然在一张照片上停住——某个女孩的推荐人签字,笔迹与陈局批阅文件时的习惯性顿笔如出一辙。

      “找到了。”他低声自语,手机屏幕幽幽亮起,小张发来的消息:「查到了,基金会实际控制人是江涛的一个情妇,常驻澳洲。」

      咖啡杯底压着一份刚打印的转账记录。瑞阳盯着那个熟悉的账户名——某位省厅领导的儿子,去年刚在悉尼购置豪宅,而转账IP竟追踪到江涛公司的财务室。

      “这网比我们想的还大。”小张声音发颤,“是贸然收网……”

      瑞阳没说话,只是默默将证据链备份,藏进了不同的安全点。

      他知道,真正的猎手,必须比猎物更有耐心。

      暮春的黄昏,落地窗将最后一道夕照切割成锐利的菱形。江涛站在光影交界处,雪茄的烟雾在他指间缠绕成灰白的锁链。

      此刻的他站在落地窗前,指间的雪茄燃至半截,烟灰无声坠落在波斯地毯上。窗外,江城灯火如常,车流如织,可他知道——风暴将至。

      办公桌上的三本护照摊开得恰到好处,每一页的油墨光泽都透着精心计算的退路。

      马来西亚商人那张的边角微微卷起,新加坡投资顾问的签证页还残留着未干的印泥气息,而澳洲华裔企业家的照片上,他眼角刻意画出的皱纹与此刻真实的疲惫奇妙地重合。

      保险柜的电子锁发出轻微的滴答声,U盘的金属外壳在暗处泛着冷光,里面存着这些年所有的交易记录、资金流向,以及——某些大人物的把柄。那些数据像蛰伏的毒蛇,随时准备向背叛者亮出毒牙。

      “通知老周,按B计划准备。”他对心腹低声吩咐,“船今晚就到公海,随时可以走。”

      但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谁能想到,他真正的退路,竟是市中心的某栋普通公寓?那是他二十年前用化名买下的,连兮颜都不知道。

      江涛的皮鞋碾过地毯上散落的烟灰,在波斯花纹上留下一道焦黑的轨迹。他对着衣领间的微型麦克风低语时,窗外的霓虹正好映亮他半边脸庞,将那道旧疤照得如同新伤。

      手机屏幕亮起,监控画面里,兮颜正牵着蹦蹦跳跳的小轩走进幼儿园。孩子仰头冲妈妈笑时,眉眼弯弯的弧度,像极了她小时候在钢厂门口等他的模样。

      江涛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最终没有触碰。

      他想起那天绑架小轩时,男孩在他怀里睡得毫无防备,小拳头攥着他的衣领,嘟囔着梦话:“爸爸举高高……”那一瞬间,他竟荒谬地心软了。这是兮颜的骨肉,是她的命。

      监控屏幕的蓝光在昏暗的办公室里格外刺眼。画面里的小轩正踮脚去够幼儿园秋千的链条,兮颜弯腰时颈间的银色项链从衣领滑出——那是瑞阳送的生日礼物。江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保险箱最底层,躺着一枚褪色的拍立得照片。十五岁的兮颜踮着脚给他系上羊毛围巾,阳光穿过她细软的发丝,在地面投下晃动的光斑。那时的兮颜在阳光下笑得毫无阴霾,而如今这道笑容永远属于另一个男人。

      “颜颜……”他摩挲着照片边缘,突然狠狠砸碎了水晶烟灰缸。

      哪怕全盘皆输,他也要确保她不受牵连。那些备份的证据里,唯独删除了所有与她有关的蛛丝马迹——包括他为她设立的海外信托基金,包括那栋写在她名下的、她永远不知道的苏黎世公寓。

      窗外,一架飞机掠过云端。江涛掐灭雪茄,拨通了加密电话:“让澳洲那边准备好,如果……”他顿了顿,“如果我出事,立刻销毁7号文件。”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那胡小姐的……”

      "照常执行。"他打断道,声音冷硬如铁,“她这辈子都必须活得光明正大。”

      水晶烟灰缸的碎片在地毯上铺成细小的星河。当江涛用鞋尖拨开那些棱角分明的残骸时,忽然想起去年在苏黎世银行签字时,钢笔在信托文件上划出的沙沙声。

      那个经办人戴着白手套的指尖曾短暂地停在受益人姓名栏——“胡兮颜”三个汉字在德文合同上显得格外孤独。

      此刻电话那头的沉默像一潭死水,他听见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声音,比澳洲海岸线的浪涛更喧嚣。

      飞机掠过云层的轰鸣震得玻璃嗡嗡作响。江涛松开领带时发现掌心全是汗,真丝面料上蜿蜒的褶皱像极了瑞士账户的流水曲线。

      当他说出“照常执行”四个字时,窗外的广告牌正好切换到母婴用品的巨幅海报,婴儿纯净的眼睛在暮色中注视着他,如同某种温柔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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