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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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常欢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身处在一片幽暗的树林，周围刮起了大风，视野中突然出现了一辆古代的花轿，几个穿着红衣的“人”抬着那面轿子，前方有人撒着鲜红的条彩，直行且快速地从她身边经过。
谢常欢感觉浑身疼痛，她费力的站起身，捡起前方的彩，仔细看才发现，这哪里是条彩，是沾着血的纸钱！
一片眩晕之后，谢常欢再次晕了过去。
“宝贝，我等了你这么久，你终于又回来了。”
“我的意识你用的怎么样？不会背着我找别人了吧？”
“在你身边的小妹妹是谁？”
“我终于又见到你了，我等不了了，今日可是我们大喜的日子……”
“……”
“鬼娶妻，阴阳债。
抬花轿，送新娘！”
“愿君幽冥之中吟，我自人间信手来。跨越生死，永生沉沦。”
“礼成！”
紧接着，画面中出现了谢常愉的脸，他面色煞白，谢常欢看着看着，突然发现此时躺着的谢常愉和她平时认识的有些不一样。
两人的面孔生的极其相似，但还是可以看出微弱的区别，明明五官脸型都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但此刻她看着面前人，就像陌生人一样，不似往日看到的谢常愉那般摸样。
“哥？”谢常欢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他睡着了。”一道男声从身后传来，他话刚出口，谢常欢再看周围环境，已经不是刚才的恐怖摸样，这里更像是一个石灰砌成的房子，被封闭着甚至没有窗户，男人斜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撑着下巴，好奇地打量着谢常欢。
“这是哪里？”谢常欢问男人。
他没有回答，反而站起身，走到谢常欢面前蹲下身，撑起她的下巴打量起小女孩。
左看右看，确实和躺着的谢常愉有些相似，他“咝”了一声，问：“你是他妹妹？”
谢常欢不明所以，她早就被吓得不敢动了，眼前这个男人全身发冷，靠近的时候身上就带着冷意，面部没有一丝温情变化，他根本不是活人！
“嗯。”谢常欢怯弱地点点头，时刻观察着男人有没有表情变化。
男人轻笑一声，“这样啊…我还以为是他在外面认识的哪个小女友呢。”
他松开谢常欢，继续坐在原来的位置，看着小姑娘一动不敢动地站在原地，他抬了下手，示意她随便坐。
谢常欢当然不敢坐，见谢常愉一直不醒，面前的男人还一直盯着他，谢常欢攥紧手，终于忍不住问：“你是谁？”
“我叫祝九妄。”男人眸光飘向她，“我跟你哥已经礼成了，所以现在，你也是我妹妹。”他说完，笑着看向谢常欢。
“礼成？”
谢常欢一脸问号，他的意思是说，这个看起来不像活人也不是活人的人跟自己亲哥结婚礼成了？
所以她刚才看到的是谢常愉的婚礼？还是红色的纸钱和古代的花轿？
她没怎么上过学，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怎么描述自己的问题。
转头再看看还睡着的谢常愉，她忽然直面祝九妄的眼睛，“我哥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你这是骗婚！”
小姑娘说的义愤填膺，但刚说完，就被祝九妄无情地嘲笑了。
“妹妹，你哥哥之前可是自己说要嫁给我的，只是这么多年不见，他把约定忘了，但我可没忘。”
谢常欢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什么，祝九妄盯着她看了几眼，然后起身走到谢常愉身边，大拇指和食指并拢做出一个“OK”的手势，“啪”的一声，给了谢常愉一个脑瓜崩。
躺着的人猛地惊醒过来，紧张地盯着四周。
入眼一片漆黑，只有一支蜡烛点燃在房间中央，可以勉强看清旁边人的脸。
谢常愉：“这是哪儿？”
祝无妄挑眉看着他，闻言笑道：“家。”
他的脸前倾看着谢常愉，伸手挑起他搭在床沿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几乎贴着谢常愉，“我好想你。”
谢常愉愣了一瞬，手掌能感受到祝无妄脸庞上的温度，他呼出一口气，有些不可思议。
“祝无妄，你不是死了吗？”
“是啊。”祝无妄说，“但是我太想你了，所以又回来了。”
语气轻佻，仿若生死就像睡觉起床一样简单。
谢常欢在一旁不敢动，看着谢常愉与这人在叙旧，她突然想起谢常愉经常提起的那个朋友，难道就是这个像鬼一样的人？
“哥。”谢常欢弱弱开口。
谢常愉这才注意到谢常欢还在这边，他慌忙甩开贴在祝无妄脸上的手，“小欢，你怎么也在？”
他印象中，祝无妄半年前就莫名其妙死掉了，两人曾经在精神病院可以非常要好的关系，但某天一纸死亡证明将谢常愉从天堂拉入地狱。
他最依赖的人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甚至尸首都不知被丢弃在了哪里。
如今再次看到他，谢常愉晃神，第一反应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或是在做梦，直到听到谢常欢的声音他才如梦初醒这不是幻觉也不是做梦。
但是除了这两种可能还有什么方法是能够见到已经死亡的人的呢？
“我死了吗？这里是地狱？”谢常愉问。
“宝宝，我怎么会舍得让你死呢？”祝九妄被他的异想天开逗笑了。
祝九妄想，他就算是自己死，也不会让谢常愉死。
蜡烛就要燃烧殆尽，祝九妄起身又去点燃了一根，谢常愉坐在床上，看清周围只有一张实木的桌子和单人床，这里没有窗户，最里边的位置摆放着一个很大的躺椅，然后就是瘫坐在地上没反过神的谢常欢。
祝九妄像正常人一样走路说话，一秒，谢常愉想通了。
那年仅凭着一张死亡报告便说他死了未免太过于牵强，或许祝九妄真的没有死，他就像现在这样藏了起来，躲了半年又再次出现。
“祝九妄。”谢常愉喊他。
祝九妄歪过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你一直都在活着，是吗？”
听他这样说，祝无妄眼神暗了一瞬，然后笑起来，顺着他的话说：“嗯。”
祝九妄说这里是他在精神病院低下一层建造的房间，四周密不透风，只是下水管道的缝隙处凿了一个洞才可以呼吸，他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半年，往日从不出门，关于吃饭什么的，谢常愉问他，但就是不回答。
谢常欢听不懂他们话中的意思，她躲在一旁，尽管面前这人怎么说，但让她唯一疑惑的，便是他们刚才经历的是什么，难道是幻觉？
那面奇怪的镜子，和镜中伸出的手臂，撒着冥币的花轿，莫名其妙出现的旁边念着祝词，还有那真实到自己真的要去世的窒息感，这些难道都是假的吗？
“那我们要一直生活在这里吗？”谢常欢问住两人。
谢常愉这才如梦初醒般，他们现在是在精神病院，要恢复正常的生活。
“你要出去吗？”谢常愉看向祝九妄。
他原本以为祝九妄会考虑片刻或者拒绝，没想到下一秒，祝九妄直接脱口而出，“好啊。”
“哥，可是我们去哪儿？”谢常欢最先发现问题所在。
对啊。谢常愉眼眸微动。
他们要去哪里？
回到那个自己会每晚做梦，和神经情不自禁会疯疯癫癫的出租屋，还是那个曾被他称为“家”的精神病院？
“我就不回去了。”谢常愉看看祝九妄，又看向谢常欢，“小欢，就像之前一样，我继续住在精神病院，你回家好好生活，可以吗？”
谢常欢：“……好。”
挖出地下室，祝九妄走在最前面，谢常愉还在想他要怎么进入精神病院病房内并且不被发现，思考半天也没有头绪。
这时，还在自己身侧的谢常欢突然凑近他，谢常欢心中异常挣扎，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描述自己在昏迷后听到和看到的一切，思索半天，抬头看到谢常愉温柔的眼神时，她突然什么也不想说了。
前方便是出口，谢常愉没看出些常欢的异常，他转过头，抚上谢常欢的头轻柔了下，“小欢，你就从这里出去吧，等你长大了，哥哥会去找你的。”
话是安慰，她若是出去了，也没有真想过谢常愉能来找自己。
谢常欢点点头“嗯”了一声，然后道：“哥，回到那个能让你开心的地方，我也替你开心。”
“好。”谢常愉轻笑一声，转身离开。
大概几分钟，即将抵达出口的时候，谢常欢感觉脑中似乎被千斤鼎压迫着，不断提醒着她昏迷后的所见所听，在脑中迟迟挥之不去。
她越是想要忘记，就越会想起，这个精神病院的208病房，和撒着冥币的娶妻花轿。
娶的谁的妻？谁是那个妻？为什么会让自己听到？
这会和谢常愉有关系吗？
一连串的疑问蹦了出来，谢常欢觉得自己马上要喘不上气，她大口呼吸着，嗓子眼像卡了什么东西，她转头看看，两人早已消失。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谢常欢感觉刚走过的路此时变得异常阴森，像是通往着无尽的地狱，而谢常愉就是马上要被压去受刑的犯人。
谢常欢突然转身朝着无尽的黑暗跑去，按照原来的路程，此刻远的如同没有尽头，近的又仿佛几步就到，她原本以为自己找不到谢常愉了，但抬眼一看，视线中出现了一道背影。
“哥！”谢常欢朝着前方大喊。
谢常愉猝不及防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他猛地转过头，看到了谢常欢。
“带我走！”谢常欢喘着气，大步朝着谢常愉的方向跑。
“你怎么回来了？”谢常愉问她。
“我不想一个人。”谢常欢说，“哥，你带我一起走。”
说到这，谢常愉突然顿感头疼。
他和祝九妄也还不知道能不能混进去，更别说再加一个谢常欢。
好似看出了些常愉的为难，但又实在孤单，谢常欢几乎用恳求的语气出口，“哥，我求你，带着我。”
“可是小欢，这里我不知道能不能容下这么多……”
话没说完，被前方的祝九妄打断，“让她跟着吧。”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祝九妄。
谢常愉：“可是我们怎么混进去？”
“我们不需要混进去。”祝九妄轻松道：“我们光明正大进去就可以了。”
“那怎么行？”谢常愉皱眉道：“如果被别人认出来……”
祝九妄：“这里没有人会认识你。”
他不懂祝九妄话里的意思，明明两人曾经在这里生活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怎么可能没有人认识呢？
“为什么？”谢常愉问。
祝九妄轻笑一声，然后上前一步推开前方安全通道的门。
身后两人的目光同时向前方看去，原本黑荡荡地走廊并没有出现，反而是一间病房，窗户外渗透进阳光，如同两人刚刚离开的208病房一样。
和谢常愉半年前离开的时候是一般摸样。
祝九妄挑眉看向他，供身让出空。他说：“因为，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