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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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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常愉知道自己做了梦，也能很清楚的感觉到这个梦对自己的影响很大。
但他拼命回想，就是想不起来这个梦完整的某些内容。
沉默之际，祝九妄进入了房间。
他微笑着看谢常愉，见人醒了，语气温和道：“起来了，去吃饭吧。”
谢常愉一愣，“谁做的饭？”
祝九妄听他说完笑了笑，然后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等待被夸奖似得，“我做的。”
谢常愉没说多余的，穿了鞋便跟着他身后出去。
这一路他观察了别的病房，果然如昨天谢常欢说的，整个精神病院，再无其他人。
半年前他在这里经历的一切记忆已经不再，唯一可以记得的，便是那个长相俊美，说话风趣的男人：祝九妄。
两人相识相爱，整个过程好像并没有太多的大起大落，他总是会为祝九妄痴迷，曾经的祝九妄说：因为上天派我们相爱，所有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似是相爱了很多年，又似是如他所说的那般……上天派我们相爱。
到了大厅，一张圆桌旁已经坐了两人，是谢常欢，和另外一个他没有见过的女孩。
谢常愉打眼一看，饭菜还挺丰盛。几个小盘子装了面包和小柿子，还有一小锅的米粥。
谢常愉跟着祝九妄身后坐下，谢常欢见到谢常愉，介绍道：“哥，这个是吴恙，我…室友。”
谢常愉看了眼女孩，长得挺俊俏，但眼睛红红的像是没有休息好，他笑着点点头，没有多说话。
但女孩抬眼，看到谢常愉的一瞬，眼圈好似更红了，她吞了口水，强壮镇定的笑了笑，便开始低头吃着手里的面包。
谢常愉不以为意，也拿起了盘子里的面包吃起来。
很淡的香味，中间还夹着一片火腿，味道很好吃，完全符合他的口味。
见他吃的很急，祝九妄问道：“好吃吗？”
谢常愉点点头，“好吃。”
一顿饭吃的很快，谢常愉没说几句话，只是在想自己做的那个梦，到底是什么梦，到底是什么内容，为什么自己一点印象也没有？
院门口有一架钟。时间滴滴答答一点点流逝，到了下午，谢常愉就坐在外院休息庭的地方，看着远处盛开的小花，无聊的扣手指。
祝九妄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吴恙还是每天待在那个房间，谢常欢想把她喊出来晒晒太阳，但她总是说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晒化了怎么办？
谢常欢问她什么意思，这人半天也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次数多了，谢常欢也懒得问了，每天下午和谢常愉坐在秋千上说话。
当然秋千不是自带的，这是祝九妄觉得谢常愉无聊，用几个钢架组装在一起，又不知道在哪里搞来了螺丝和帆布，将这一片空地打造成了一片花园，外加两个小秋千。
谢常欢哼着歌，对现在惬意的生活觉得有些压抑，她习惯了那种一天二十四小时，多到二十三个小时不停息的生活，突然变得很休闲便会充满负罪感。
她叹口气，转头问向一旁的谢常愉：“哥，我们要一辈子待在这里吗？”
谢常愉明显一顿，没料到她会这样问。
她笑笑，哄小孩似得，“小欢，这样不好吗？”
谢常欢点点头。
这里很好，不用自己做饭，不用打扫卫生也不用工作干苦力，甚至不用担心哥哥会不会突然跳楼上吊。
但这一切都太美好了，美好的不像现实，美好的像是被人安排好了一切，美好的像是出现在一场别人幻想的梦里。
谢常愉站起身，“小欢，我们会离开这里的。”
谢常欢：“什么时候？”
谢常愉：“等我搞清楚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他闻言，垂了垂眸，然后道：“祝九妄到底是死人还是活人。”
“哥，那你要怎么做？”
她不理解，难道就每天这样被一个神秘到不知道是死人还是活人的人伺候，和休闲的生活吗？
谢常愉谨慎的看了看周围，确保没有人之后小声道：“你还记得，那天出现的男人吗？”
谢常欢思索了下，两人来到这里一共不过半余月，除了另外两人便只有那天的男人了。
她不确定道：“林之樾吗？”
“没错。”谢常愉点点头，“他一定知道，我找到他，可能就会知道一切的来源和真相。”他笃定道。
“那我们要去哪里找到他呢？”谢常欢问到了至关重要的一个问题。
谢常愉愣了愣神，刚想开口，便被身后的一道声音阻拦。
“你们要去哪儿？”吴恙半蹲在搭建的小院房顶上，低头看着两人。
“吴恙！”谢常欢看到她，有些无措。
她刚才明明和谢常愉确认过了这一片没有人，这人是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边的？而且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吴恙大概率知道两人在想什么，她抿抿唇，然后道：“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谢常愉听她说这话，索性也不装了，直截了当的问：“你认识林之樾吗？”
吴恙挑挑眉，“当然。”
“他是什么人？”
“好朋友啊。”吴恙笑出声，看着谢常愉似是有些怀念，说出“好朋友”的时候，她下意识看向谢常愉，眼神带着复杂，但嘴角还是挂笑的。
谢常愉注意到她的眼神，皱皱眉，“好朋友？”
吴恙说：“也可以说是老友。”
“你年龄看着不过十七八岁，林之樾最少年过三十，你说你和他是老友？”
话的意思很明显，她说的话，可信度并不高。
吴恙想到曾经的种种，笑了，自言自语道：“原来他都这么大了。”
“什么？”谢常愉没听清。
“没什么。”吴恙说，“你们不是要找林之樾吗，我知道他在哪儿。”
听到这话，谢常愉终于有些激动起来，“他在哪儿？”
吴恙没说话，也没动，她好像在思考该不该带着两人去找林之樾，该不该让谢常愉找到这里的真相，让他自己去完整的面对之前的一切。
好久，她叹口气，想通一般。
祝九妄不让就不让吧，自己难道还治不了他妈？
犯错误的人，没资格阻止别人调查真相。
“跟我走，我带你们去找他。”吴恙跳下房顶，看了两人一眼，便转身带路。
谢常愉刚跟上两步，她突然顿住了脚步，然后微微侧头道：“谢常愉，希望你明白了一切之后，不要为现在的安宁而后悔。”
谢常愉一愣。
什么深意他听不懂，只觉得这人神神叨叨的，倒真是和林之樾有些神似。
“不会的。”谢常愉说。
人总要找到活着的意义。
……
三人来到一处从未进过的走廊，谢常愉跟在后面，看着眼前的场景越来越陌生，从未走过的道路，和自己从来不知道的暗门，他好奇道：“这是哪里？”
“一个他从不让你接触到的地方。”吴恙说。
谢常愉发愣，刚想问什么，就见吴恙转过身侧对着自己，对着一面墙使劲往里面推。
“快帮忙推进去。”吴恙对着两人道。
谢常愉反应过来，跟着她一起推墙，几秒后，墙面有了些松动，不久竟被直接推开，展现出了里面带着亮光的房间。
谢常愉和谢常欢两人向着门内看去，下一刻愣住了。
是一个和外面小院处，祝九妄为谢常愉打造的院落一样，有着两个一模一样的秋千，还有种植了一大片的阿拉伯婆婆纳，另外一处便是向日葵和三叶草。
“这是？”
谢常愉怀疑自己进入了循环，越过了一处没有来过的地方，然后再次返回到这个地方。
这是祝九妄给自己设置的监牢。
他不管怎么拐，怎么走，都逃不过这座精神病院，是一个无限的环绕，怎么走都会来到最开始的地方。
“我们又回来了？”谢常欢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她感到身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看向吴恙问道。
吴恙没有理会两人的话，她走上前，来到秋千旁坐下，面对着一小片的阿拉伯婆婆纳微笑，一朵朵小小的蓝花像是银河中的星星，绽放在一片绿色的星海。
“这里，就是你要寻找真相的地方。”吴恙说。
“什么意思，林只樾呢？”谢常愉有些恼怒，更多的是着急，自己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按照惯例，不久祝九妄便会回来，到时肯定满天满地寻找他。
见吴恙不再搭理自己，他着急的走到另外一个秋千旁，又问了一遍，“吴恙，林之樾呢？”
吴恙叹口气，看了眼谢常愉，然后用下巴勾了勾前方，示意他看前面。
谢常愉抬头，昏暗中出现了一道人影，但这次不再是奇装异服，他穿着正常的西装和皮鞋，头发还是那般长，只是被发卡术在后边，跟上次见到的他，更多了几分成熟的意味。
“林之樾！”谢常愉喊道。
林之樾缓缓走过来，歪歪头，然后看向吴恙，“怎么带他们来这儿了？”
吴恙：“哝，非得找你。”她指着谢常愉。
谢常愉迫不及待地问：“林之樾，这里到底是哪儿？为什么你说我是你故人？祝九妄到底是死人还是活人？”
还有自己做的那个梦，到底是什么内容，什么寓意？
面对一连串的问题，林之樾也有些懵，他捋了捋，这才发现问题所在，谢常愉的担心越来越多，他已经不止像在外界一样痴傻不堪，就连现在这个地方也是满腹焦虑和幻想。
望向谢常愉的眼神，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那个秘密该怎么替祝九妄保守，林之樾有些后悔曾经答应过他的请求了。
他没回答谢常愉的问题，反而道：“谢常愉，你早不该存在了。”
语气带着不忍和惋惜。
说完这句话，他也没等谢常愉反应，转身就要离开。
双手背在身后，叹口气，谢常愉见他要走，上前一步捉住他的衣服，急忙问：“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林之樾没有转身，侧头眼神瞟向他，看着他被迷茫和无措占据了全身。
为什么所有人都说他不该存在，为什么他现在待得地方和半年前完全不一样，为什么世界好像重置了一样如此陌生。
见他不松手，吴恙跳下秋千，她说：“谢常愉，不要待在这里了。”
谢常愉闻言，又看向她。
吴恙说：“不要寻找真相，忘记梦境和现实，不要让他为你延续生命了，回到你该回去的地方，痴傻的过完一生，然后去死，一切就都结束了。”
林之樾严肃道：“吴恙，不要这样说。”
“林之樾，我说的难道不对吗？你愿意为了他，我不愿意，多少次了？我真的烦透了。”
谢常欢在一旁，什么也没说，所有人说的话都让她感觉陌生，她听不懂，索性就站着，无措地看着一切。
谢常愉不说话了，如果有人想让他死，也便去死。
与其和之前一样，每日反复做着噩梦，到了这里果然如同梦境一样美好，但美好都是有代价的，他的代价是祝九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