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叙旧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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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羡秋抬起头，当下身材健硕的男孩已经是青年模样，眉眼都锋利起来，早就过了盲目服从的年纪，却依旧毕恭毕敬看着刑攸，道一声：“姐。”
刑攸摆手说：“我比你还小，没必要喊我姐。”她抬脚向四周张望，童羡秋翻了一页书：“不用找了，没别人。”
童羡秋身上温文尔雅的贵公子气质和这里很符合，晨昏的灯光下，散发着棕色气氛的书架旁，一位这样目光深邃的青年碰着一本书在阅读，完全满足一个少女对电影中男主人公的想象。
刑攸却没有被他天然的气质吸引，而是一本正经地问：“为什么突然就转走了？”
童羡秋又立刻现出疲惫不堪的神情，并没有起多大作用，刑攸的关注点不在他的眼睛和面容上，刑攸只想知道事情经过。
童羡秋合上书坐在高脚椅上，高度对刑攸来说有些吃力，他将高脚椅和桌子拉开一点距离，刑攸勉强扶着爬上来，等待他的回复。
童羡秋露出遗憾的眼睛，这一双眼睛曾是欢喜、雀跃、激动，没想到有如今这副萎蔫的模样，他温和地说：“因为家里的一些事情，不得已才离开的。”
如果连这种鬼话丢都信，刑攸觉得自己就可以将大脑和耳朵捐出去了，总是童羡秋神情恳切，还因为刑攸竟然不相信自己而大为惊异，但这本身不怪刑攸，试想一位冷冰冰的帅哥一反常态，热情地跑到你面前说要跟你喜结连理，那你也会惊慌觉得这位八成是鬼上身或者在发疯。
刑攸的脸暴露在稀疏的阴影下，头顶那两枝装饰品在轻微晃动，目光又深又平静，“赵秋学长在你离开之后又返校了，原因不清楚，但是据说是学校强制性要求他回去的。我还在去附中的大巴车上见到了他。”
童羡秋做出很意外的表情，“是吗？”
接着装吧。
刑攸咬了下后牙槽，微笑着抻平嘴角，“我记得当时你在现场。”
童羡秋不做狡辩，大方地承认这句话，而后接着说：“那天是老师要求的，所以要去接一下新生。后来你们车刚到我就走了，确实没什么意思，人也很多，所以我没看到你们。”
刑攸的鞋底擦着落脚处的板子，沙沙作响，童羡秋不想难为她的脑袋，说：“视线大概扫到过你们，但是没细看。所以，你准备好竞赛的事情了吗？”
漂亮，他就这样将话题你转到竞赛上去。
说实话，刑攸不想回答，继续问下去无疑两种结果，谈崩和尴尬收尾，任何一种刑攸都不希望发生，安静坐在高脚椅上充当布娃娃。
童羡秋河和善地凑过来，“嗯？很难回答吗？”
“……不。”刑攸将意识安回自己的脑袋，“我还好，准备的差不多了。你呢？”
童羡秋：“我也还好，跟你一样。”
油滑，刑攸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用这个词还形容一个高中生，童羡秋讳莫如深的眼睛透露着不一样的信息，刑攸任由思绪楞磕磕地打结，理不顺，挥不散。
童羡秋的目光绕着头顶的装饰品三下五下地无聊逗着自己玩，须臾，刑攸像是想起说话一样，开口问道：“你在哪楼哪班？”
“在A栋一班。”童羡秋说。
“那我在哪栋哪班？”刑攸问。
童羡秋愣了一下，不解和疑惑都在面上展开，“你在哪个班……为什么要问我？”
刑攸点点头，追问：“学长在哪个班？”
童羡秋立刻说：“我不知道。”
刑攸看着他挑眉，饶有趣味地问：“你为什么这么快否定？至少还记得学长以前的班级吧？我不信你不清楚这件事。”
横眉立目的童羡秋顿时哑言，刑攸到底没揭穿他心猿意马的模样，说：“你们发生什么跟我没关系，但是有事情总不能憋在心里让别人猜，说出来不好吗？”
童羡秋说：“有些事情不是能说出口的，除非他愿意告诉我，否则我不会主动问他。”
刑攸跳下高脚椅，“那祝你以后情感顺利吧。”
她又跑去一楼买了铅笔，开了眼时间估摸着旅店的两人应该处理好了，刑攸和站在门外望着天空发呆的男老师。
他眯眼睛呵笑：“买完了？”
“嗯。”刑攸应答。
呵呵笑背手挺起肚子，“那走吧，回去就该睡觉了。”
再进屋两人都安静着躺在床上，刑攸不过问她们的私事，两人背对背，刑攸地床又恰好在中间的位置，她走进房间关好门，提醒道：“我关灯了。”
“嗯。”
“嗯。”
一前一后，语气倒是有点像，都像淋了一大场雨，委屈巴巴的小崽子，刑攸放下铅笔，走到季青柠身后轻轻晃了她两下，问：“没事吧？”
季青柠说：“没事。”
刑攸紧接着躺回床上，三张床之间的缝隙很窄，好在三个女孩体型都清瘦，站的下也走的开，刑攸翻了两个身，最终只能躺平面朝天花板。
久而久之，放松心情之后就困下来，放在床尾处的手机亮了两次屏，刑攸看到了，但身心都有些疲惫，她不想看，因此就错过了李知勉的消息。
天亮，季青柠醒的早，给刑攸留信说自己跟着老师去为学生安排的学习室，隔壁床的女生还在睡觉，刑攸下床小心，以防吵醒她。
她捡起昨晚落在床尾的手机，点开消息看清楚两行字：
刑攸，你睡着了吗？
我难受。
她不清楚昨晚李知勉有没有吃饭，现在明摆着告诉她自己难受，那证明是真的不好受，李知勉平日就是不多求人的气性，连别人的好意都拒绝，昨晚主动跑过来问刑攸，她真心惶恐李知勉是出事了。
趿拉上拖鞋跑出去，刑攸上楼站在李知勉的房间面前，攥紧拳头拍门，房间里的小年轻开门看到举足无措的少女，问：“你找谁？”
刑攸：“李知勉！他人呢？昨天晚上怎么了？”
开门的人极具察言观色的能力，忙解释说：“昨晚我们去吃饭了，叫了那哥们儿好几声都没理，晚上回来的也晚，我们看他不对劲，就晃了晃他。结果他把自己闷在被子里面，气短的脸都变惨白了，我们就叫了120过来拉走了。”
刑攸又问：“哪家医院？”
男生立马说：“人民医院。”
刑攸打车冲过去的已经是半晌午，北京这边的车流量极大，一眨眼功夫就堵上昏天黑地，刑攸眼一黑，司机更是咬着烟头干着急。
刑攸付了钱，自己下车跑去医院，前台的护士对病人隐私捏得紧，一直都不不肯松口，刑攸给李知勉打了好几通电话，对面一直没有接。
她唯一能想到的情况就人进了急救室，刑攸在大厅一楼徘徊，拐过几道弯之后在侧门处的急救室看到正在做心脏复苏的李知勉，那一刻，她后脑勺被重击一般，脚下的这片土地都不真实。
董老师已经在旁边搭手，见了刑攸：“你怎么跑过来了？”
刑攸问：“李知勉怎么回事？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进医院了？”
董老师张张嘴唇，想说的话又咽回嗓子里，讪笑着往病床上的李知勉看，“没什么大事，就是学过头了，估计要回去调养调养。”
“回去调养？”刑攸顿时凝神，吸了吸鼻子，“那还没什么大事？李知勉让你们骗我的，对不对？他到底怎么了？”
董老师拦着刑攸，“没事，没事。你留下来好好考试，你有天赋还聪明。李知勉会没事的。”
刑攸是被他们几个老师强行带回旅馆的，大半夜，屋外天亮冷风斜飞，路灯白廖廖的灯光落在冬青上，残缺一角的花池旁的碎屑被风一扬，光影映照，水泥地上如覆一层冷霜。
等来的不是李知勉的电话或消息，而是周女士的来电，她告诉刑攸自己已经接走李知勉，他现在需要在家调理身体，有一阵不能回去上课，要刑攸照顾好自己。
刑攸说：“阿姨，等李知勉醒了，我想跟他说几句话。”
周女士应了两声就挂断电话。
季青柠问：“李知勉出事了？”
刑攸：“不知道怎么回事，总之……被送去医院急救了，现在又回去了。已经不参加这个竞赛，下半年的比赛可能也参加不了。”
季青柠耷拉下脸，“可惜了。”
刑攸躺回床上，季青柠想转移她的注意力，说：“要不要跟我去楼下那间房间？学校在里面放了桌子，人还挺多的，不过很安静。”
刑攸摇头，有气无力地说：“不用了，就在宿舍好了，我想再睡一会儿。”
睡醒是吃中午饭的时间，季青柠趴在她床头将她轻轻晃醒，刑攸疲怠的眼睛有些发肿，季青柠问她要不要吃饭？
刑攸看了眼时间，弹出两条消息，是李知勉发过来的，说自己已经醒了，要她不要担心。
刑攸肩上披着被子，跪倒在床褥上，当即拨过去一通语音通话。
季青柠又默默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刑攸有些紧张，嘴唇哆嗦着，她咽了口唾沫，问：“你怎么样了？”
李知勉带着笑音，声音很轻很淡，几乎一阵风就能吹散，“怎么不打视频？不想看到我吗？”
刑攸立马说：“不是，我就是手快了。”
李知勉说：“我没事了，就是有点贫血。”
刑攸：“那你今年冬天还能回来吗？”
李知勉有些遗憾：“今年冬天估计都要待在医院里面了，过年都出不去。今年冬天，估计还是没有雪。”
“嗯。”刑攸说，“你等着我，等我培训结束，带着奖项去见你。”
李知勉笑了笑，说：“好，我等着你。”
作者有话说
第98章 叙旧事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