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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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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恒看着面前的四个大汉堡和两大桶炸鸡陷入沉思，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句，“没点可乐吗？”
“啊？我没点吗?”宋知宇急忙去翻外卖条，从头到尾捋了一遍，才发现真的没有点可乐，“真的忘点了哎，要不然我开车去附近买吧，应该是一样的。”
“算了。”林恒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垂着头，嗓音低沉沉的，暗淡的灯光把他的影子拖得长长的，像是暗影忍者。“超市卖的都不是尖货，只有掺水加冰的可乐才是真正的高档货。”
此刻，宋知宇看着拦在他面前的手臂，郑重地凝望着身侧的小保安，那阴沉忧郁的氛围感染到了他，似是邀功般一侧脚跟轻轻抬起，身子侧拧到林恒身前，“我们买回来加点水怎么样？”
林司令终于转过了脸，眼神幽幽地望着他，下达最后的指令：“叔叔，咱们开吃吧。”
宋叔终于放弃了购买可乐的想法，表情龟裂地一点一点打开所有的汉堡炸鸡，然后转过身体，面对着林恒，眼神空洞地望向前方，嘴角一直保持着诡异的扬起，好半天才冒出一句。
“我只有24，其次，这顿饭花了我十二块钱配送费。”
两人就那样沉默无言地吃着，十二块钱的配送费换来的可乐尖货和四块钱的瓶装可乐中间横着宋知宇和林恒六岁的年龄差。
周三的九鼎公园冷清清的，孤零零的树叶萧瑟地在寒风中发出哗哗的声响，林恒下了公交之后，忍不住缩着头裹了裹身上的衣裳，迎着风往大剧院走，风把林恒的头发吹的四处招摇的，他不得不空出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头发，不至于一会握手的时候像霹雳小子。
剧院的门口相比较起来还有些人气，当地的一些记者也都稀稀拉拉的进了剧场准备拍摄，林恒从怀里掏出选手证，准备给门口的保安看一眼，那保安两手抱着胸坐在门口的凳子上，甚至连眼都不愿意睁开，招了招手就让林恒进去了。
林恒推开剧场的门进去，剧院那股被尘封许久的味道和陈旧的暖气运作的沉闷感直朝他扑来，观众席已经落座了一些媒体记者和参赛选手，座位的靠背处有相对应的名字，林恒弯下腰顺着一排排座位找自己的名字。
“林恒！这儿！”
林恒顺着声音寻过去，一个微微卷毛的男生咧着嘴朝他招手，另一只手还兴奋地拍了拍旁边的座位，在两人视线对上的一瞬间，林恒也咧着嘴往那边走去，还没坐下，话就已经冒了出来。
“你怎么来这么早？不像你风格啊，赵弗西！”
这位叫赵弗西的男生却刻意慢慢悠悠地理了理头发，就怕林恒注意力不在他的新发型似的，还装作漫不经心地说：“今天呢，算是我赵弗西重生的第一天，当然要和过去的我做个了断！”
“你这都重生第几次了?”林恒说着还不负所望地看了一眼赵弗西的头发，扬了扬下巴说“到底是你变身还是你头发变身啊?”
说完还补了一句，“你上学之前赶紧把头发捋直，要不然你班班主任又把你头发剃得跟驴啃的一样。”
赵弗西：“.......”
林恒你不会说话就被说话
“我已经被保送了！!谁也管不了我的头发!!”赵弗西恨恨地说道。
赵弗西不是林恒他们学校的，是城北附中的，那里的孩子大多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但是也不缺是成绩优异被丰厚的条件“请”过去的，赵弗西就是那个他爹一开学就拿着八万块钱砸到财务室的。
他爹拿钱砸完学校之后，就开始拿板砖砸儿子，赵弗西也上路子，顶着两个大红印子开启了他的求学苦读之路，加上脑瓜子又灵光，升高中的那个暑假就开始连轴转，缝缝补补拼拼凑凑，终于在林恒相遇在高一下学期的数学竞赛。
城北附中管得严，不给学生弄那些花里胡哨的造型，赵弗西上次封闭式竞赛看到住的宿舍柜子里有几张“EXE”的早期海报，唤醒了他体内被板砖压抑住的基因，一门心思去弄点小造型，也不管训练营是不是在荒郊野地，终于找到了方圆五里地唯一的一家理发店，五元一颗头，落座无悔子。
就这样，赵弗西和林恒都义无反顾地坐上了理发店的软座。
第二天早上才回到学校，教导主任就直接给他拽去办公室一推刀全剃光了，他的飘逸红发仅存活了八个小时就被光头重新占领了高地，脸上的巴掌印也重新焕发生机。
“啪嗒！”
猝不及防的一把灯就这样冲破了昏暗，明亮亮地立于舞台，生动又张扬。
林恒低下头在微信里和赵弗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赵弗西连发了十几个花朵凋谢的表情包表示他的无聊。
椰丝：到底是谁想出来的招，非要我们跑这么远来领奖【拳头】
No：不知道，有钱拿就行。
椰丝：好无聊啊啊啊啊啊！!
No：我包里有两套卷子，你写不写？
椰丝：.....
椰丝：林恒下次请你喝常温无糖可乐。
No：赵弗西下次请你去剪五块钱的头。
“下面有请哲行集团的代表人为获奖学生颁奖!”
主持人高昂的声音冲破了迷雾来到林恒身边，林恒习惯性地抬头望了一眼，就看见熟悉面孔从厚重的帷幔中走了出来，林恒挑了挑眉，眯着眼睛像是狡诈的狼，台上的人换了一套更为正式浅灰色的西装，散落在额前的碎发被梳拢上去，衬得整个人稳重许多。
“这次的老总看着不像老爹了哈，长得还挺精神。”赵弗西戳了戳林恒，小声的说。
林恒平淡地嗯了一声，头也不转，目不转睛的盯着宋知宇。
而此时台上的宋知宇看不清观众的样子，但是也能感受到第一排的一道目光死死地盯住他，那是他爹宋哲维的特助陆仁迦。
他拿出那份热乎乎的演讲稿，扶了扶面前的麦，一时间，礼堂内寂静了下来，只剩磁性的嗓音从黑色的音响里倾泄而出。
“大家好，我是哲行集团的代表人宋知宇，也是此次的颁奖人，哲行集团是我父亲宋哲维先生所创立的以公共发展为目标的国际对标企业，集团成立数十载，始终致力于人力培养的慈善方向…….”
“你好，选手准备就位了，请到台前做准备进行领奖。”宋知宇演讲的时候，一位工作人员走过来，半蹲在林恒旁边，悄声地指引着他们进行上台准备。
“一会宋总说完话之后，主持人会说你们的名字，等他念完，你们上去就行了。”
“现在跟着我走，这比较黑，注意脚底。”
林恒赵弗西他们几个人起身跟着着这位工作人员走到舞台前的台阶处，林恒距离宋知宇不过三五米的距离，自己隐匿在暗色中，他身处在光亮处。
林恒抬起头仔细瞧着这位颁奖嘉宾，眯了眯眼，像是一个隐秘的偷窥者。
强光和刺耳的噪音将一切都虚化了，林恒的目光紧紧的锁在宋知宇身上，宋知宇略带着磁性的嗓音从他娇嫩的唇间倾泻而出，像是缠绕在林恒眼前的枷锁，却又让他醉的有些嗔痴了。
“林恒？林恒！”
赵弗西拍了拍他的肩膀，趴在林恒的耳边叫他，“愣什么神呢？到你领奖了。”
林恒回过神，有些懵懵地回头看了一眼赵弗西，又转头看了看台上，宋知宇此时已经看到了林恒，他神色中闪现出一些诧异，但很快地就收敛起来了，又露出了那副清冷稳重的神态来，林恒拽了拽衣领调整好表情，紧跟着宋知宇的目光一步步地走向台前，接过了他手中的证书。
两人的手离得只有几厘米远，心却在隔着一米远的距离就开始噗通噗通跳。
“你今年高三啊？”礼堂里充斥着嘈杂的声音，宋知宇为了让别人以为他在关爱学生，挂着一副略带着慈祥的笑容，眼睛都要眯成一条缝了，牙齿保持着只露出八颗。
“嗯。”依旧是很冷淡的回答。
“我刚才在后台好像听到负责人说你们这一批学生都被保送了。”
“嗯”林恒拿着奖状随着镜头转身，宋知宇也搂着他的肩膀随着镜头转动。
“真厉害啊，我昨天请了小天才吃饭呢。”
“一般般吧，还有更厉害的呢。”林恒扬了扬下巴，示意宋知宇看那边。
“咔嚓！咔嚓！”又一阵镁光灯闪过。
“你老宋叔我也算是熬出头了，都能给咱小......”宋知宇低头瞟了一眼奖状上的字，“小....小林恒颁奖了。”
林恒仰头看了一眼宋知宇，嘴角有了一丝笑意，淡淡地说：“宋叔，看镜头，明天版面上出您低头瞟字的照片可不好看。”
“哪有？”宋知宇下意识的反驳，耳朵却悄悄地红了，耳垂那块更是红得像血滴子，林恒见状低头抿着唇，唇角微微勾起，他偷偷的侧目看了一眼宋知宇，虽然还装作一本正经的拍照，却连脖子都羞的通红。
“咔嚓～咔嚓”
镁光灯持续的闪烁着，一阵咔嚓声掺和着音响杂碎的噪音充斥着礼堂，不知道是谁的镜头捕捉到了那一瞬间，聚光灯照耀下的两个青年，一个穿着常服却低头抿笑，穿着西装的那个却羞红了脸，那是林恒参加过的最不无聊的颁奖仪式。
因为，颁奖嘉宾不是老头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