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第一百零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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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后的时间如白驹过隙，倏忽而逝，谢钧瑜完成了实习后成功转正，在总公司干了一年，领导层决定开拓版图，选址研究来研究去，一直都没研究出个结果，某天上班，领导忽然找上谢钧瑜，让他出差。
一听到他要去出差的地点，谢钧瑜便去看领导，对方笑眯眯道：“上面打算在这儿建个厂，还在考察选址的阶段，组了一个考察组，要在那边待半年，你被抽调了。谢工，那里毕竟是你老家，你熟一点。”
天道跟他杠上了，越是想要离开越是事与愿违，兜兜转转，还是要回去。
或许是自己的挣扎有了效果，自从顺利与晏澄离婚，自己的生活便和原剧情彻底分开，那些情节没再上演，自己好好的没走什么黑化追妻剧情，小璟也好好的……应该还算好好的，在国外读书怎么也比替他进监狱强。
和原剧情里同盛氏集团在本地称王称霸的走向也是截然不同，晏氏这两年的侧重点放到了外地，据说晏澄常常出差，一年有大半的时间都在酒店和飞机上，离婚时晏澄与他签下的协议中那些财产他都交给盛斯洋去处理，生活里早就告别了晏澄以及对方留下的所有痕迹。
没有了达摩克利斯之剑悬于头顶，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谢钧瑜这两年在外地过得自由自在，极少几次回去不是给父母扫墓，就是去看望盛父盛母，停留几天，如疲倦的飞鸟偶尔沾在湖面歇脚，很快又扑扇翅膀飞得更高更远。
在外面飞了一圈，现在，又要飞回故地。
自己重新租好了房子，从机场往市里开的路上，看见渐渐熟悉起来的街景，谢钧瑜难得起了几分久别重逢的感慨。
安置了新家，每天早出晚归地上班，适应了几天，在回到本地的第一个周末，谢钧瑜站在筒子楼下，抬头看了看——过去了快三年，这栋楼的外观丝毫没有变化，从小到大，他看见的似乎都是这个样子。
外表虽没变，内里倒是变了许多，贴满小广告的楼道被粉刷一新，好几户人家都换了新的入户门。
谢钧瑜熟门熟路走到自家门前，掏出钥匙后发现不对。
门锁换了。
他上次回来还是导师派他外驻前回了一趟，那次发现盛斯洋在未经他允许的情况下请人清洁房子，还偷偷翻他以前的东西，当时他把人敲打了一番，按理来说，这房子该是久无人住的状态才对。
怎么门锁还换了？
举着钥匙却回不了自己的家，多少有些荒诞，他与大门面面相觑，后退一步，开始疑心是不是自己走错了。
当然不可能走错，可门锁突然的更换也实在是匪夷所思。
打算找人先把锁开了再说，谢钧瑜正翻手机找靠谱的开锁公司时，忽然听到身后楼道里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走了几层，在楼梯转角的平台停住。
他转过身去，怔住，一时失语。
今天天气晴朗，气温却低，是个冷晴的日子，来人穿着大衣，身姿挺拔，眉眼忧郁，嘴角向下微抿，左手却拎着一兜和气质格格不入的青菜。
那人在寒冷里呼出白气：“哥，好久不见。”
*
瘦了，好像还长高了一点。
二人在咖啡馆里相对而坐，将近三年未见，最后的告别也来得狼狈，彼此似乎都生疏了不少，谢钧瑜打量谢钧璟，后者就垂着眼睛，安安静静地任哥哥打量。
气质文静了。
以前谢钧璟在他面前还是活泼的，现在却这么安静，可能是变成熟的某种标志。
他率先开口：“在国外还好吗？”
谢钧璟回答得谨慎：“还好。”
顿了顿，又说道：“一开始谁也不认识，很孤单，后面适应了就好很多了。”
谢钧瑜“嗯”了一声，有点疑惑：“怎么回来了，是毕业了吗？我记得你应该还要一年。”
“我提前把学分修完了。”谢钧璟仍旧是微微垂着眼睛，盯着谢钧瑜面前的那杯咖啡：“现在找了医院的实习，未来我还是想在国内。”
他说着，睫毛颤了一下：“哥，当年是我太幼稚了，不成熟，做了伤害你的事，对不起，你……你可不可以不要赶我走。”
这话说得可怜兮兮，谢钧瑜沉吟不语，片刻后问道：“恨哥哥吗？”
“恨？”谢钧璟惊讶于谢钧瑜这么问，第一次直视了后者的眼睛，连忙否认：“不会的，我爱……”
只是个口型，他有点怕说出这个字眼，又低下了头，胸腔里泛着难以言喻的苦涩：“是你该恨我的，哥哥。”
谢钧瑜的心情有点复杂。
谢钧璟是他说要把对方送出国的，他希望对方能不再对他有病态的依赖，希望谢钧璟能独立去看更宽广的世界——等看过了世界，对方就该明白天地如此广阔，实在没必要抓住一个小小的谢钧瑜不放。
可他没想到原本在他面前还算活泼的弟弟，有朝一日也会变得这么安静，且忧郁。
谢钧璟说他提前毕业回了国，找了实习。
谢钧璟说家里门锁之所以换掉是因为有一次开门发现老门锁的锁芯断了。
谢钧璟说他在的国家一年四季都是阴天，人也都闷闷沉沉的，还是国内好。
话匣子慢慢打开，谢钧瑜也和对方分享了几句这两年的经历，说自己原本在外地，因为工作原因回来要待半年左右。
谢钧璟小心问道：“哥，你现在住哪儿？”
“租的房子，离这儿不远。”
咖啡喝尽，看见了杯底的颜色，谢钧瑜笑了笑：“走走？”
两个人散步的感觉也和以前一样，谢钧瑜依稀觉得似乎什么都变了，又似乎什么都没变。谢钧璟轻声分享留学的琐碎事，他静静听着，直到走到他租的公寓楼下，谢钧璟才住了嘴。
“我目前就住这儿，先上去了。”
他与对方告别，谢钧璟没说话，手腕犹豫地抬了一下，又放下。
谢钧瑜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想说些什么？”
谢钧璟很纠结地看着谢钧瑜，吞吞吐吐，十分踟蹰的样子：“可以抱我一下吗？”
他说完请求，像是怕被误解，又解释道：“对不起哥，我只是、太久没见你，我从没离开过你那么久，有点激动，不抱也没事，不是非要强迫你。”
说这么多，其实还是想要讨个拥抱。谢钧瑜都能想见自己要是拒绝，谢钧璟的脸上会有多沮丧。
“好啦好啦，想那么多。”谢钧瑜无奈，张开双臂给了谢钧璟一个拥抱，顺势拍了拍对方的脊背：“小璟，你长大了，没事的。”
久别重逢，有着不美好的过去，他以为自己会对谢钧璟很冷漠或者很严厉，但往事如烟，他到底还是谢钧璟的哥哥，在见到谢钧璟的第一眼，只是在想，高了、瘦了。
现在也只是在想，怪可怜的，抱他一下吧。
*
谢钧璟回了国，两人之间的联系渐渐增多。将近三年的与谢钧瑜不通音讯的生活让他学了乖，整个人克制了不少，总算明白了如何与哥哥保持一个恰当的距离。
很懂事，很乖，虽然以前谢钧璟也这样，但某些地方微妙地不同了，谢钧瑜最近瞧着谢钧璟哪哪都很顺眼，死去的兄弟情大有死灰复燃之势。
两个人都绝口不提当初谢钧璟做过的事，几次见面也都是在外面，气氛挺融洽，谢钧瑜问他在外面有没有交新的朋友，谢钧璟的目光闪烁，说交了几个。
“那边中国人不多，两个舍友都是外国人，我们相处还可以，班上同学也有几个关系不错的。”
“和之前的朋友还有联系吗？”
“嗯，有，时不时会聊聊。”
“挺好，”谢钧瑜很是欣慰，眼底泛起笑意，“我一开始其实挺担心……你能在外面照顾好自己，有自己的圈子，哥就放心了。”
谢钧瑜眼神温和，笑容和煦，经历过阴雨绵绵的四季，谢钧璟现在对阳光和温暖很敏感，不自觉地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指腹，状似无意地开口：“哥，你呢？这几年在外面，一切都好吗？”
他问得很谨慎，目光小心翼翼落在哥哥的脸上，不肯放过对方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谢钧瑜没察觉到他心里的那些小九九，笑了笑，一派轻松坦然：“还行，工作有点忙，但很充实。”
岂止工作充实，生活里也过得充实，那三个人跟商量好了似的，隔一段时间就换个人出现在他身边，偶尔也会出现撞车的情况，但起码都只是冷着脸互不说话或者呛一两句，不至于打起来。
谢钧璟想问的不止是谢钧瑜过得好不好，他有更在乎的事情，但因有所顾忌，只能迂回着发问。
“我之前听说，你谈恋爱了？问以前舍友他说的，你之前发过朋友圈，你把我拉黑了，我看不见。哥，这么久了，我好像还没见过……”他眼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像是最寻常不过的弟弟对哥哥的关心。
谢钧瑜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谢钧璟说的是什么，他和许跃的那场恋爱支撑了不过一个冬季便草草收尾，两年前的老黄历，朋友圈早就看不见了，谢钧璟却像是在说起一件刚知道的新鲜事似的。
他们之间确实已经隔阂了两年。
“这都多久之前的事了。”
谢钧瑜摇摇头：“没后续了。”
谢钧璟抿着唇，想起他问舍友那人长什么样，有没有照片的时候，舍友努力回想，说那条朋友圈只是拍了两只手交叠在一起，脸是半分没露。
不能露脸的交往对象，谢钧璟第一反应就是盛斯洋。
哥哥……是和盛家的那个王八蛋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