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八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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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一个屋檐下，不用再小心避开对方，而是可以正大光明地相见。
许跃在早晨听见谢钧瑜的那声“早上好”时还没反应过来，等对方都出门了，才意识到昨晚心情像跳楼机似的大起大落不是做梦。
小瑜发现了他的存在，似乎……也接受了他的存在，两个人进入到了一种奇妙的合租关系。
之前怕久了留下太多痕迹，还只敢住一两天，如今既然在谢钧瑜面前过了明路，许跃便赖在房子里不愿走了，即便对方只是把他当做一个普通的合租对象，只要能多靠近对方一点，也是好的。
只是这样的相处既是甜蜜也是煎熬，谢钧瑜对他的态度实在太坦荡，仍是温和友善，从不越界，像是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玻璃，他满心憧憬与向往，却始终不能像其他人一样得到亲密的对待……和从前别无二致，他永远只能看着。
有些时候，他路过谢钧瑜的房间能听见对方和许闻逸视频的声音，平平无奇你来我往的聊天，多半是许闻逸在说，谢钧瑜时不时应和几句当个捧哏，但他对后者的情绪感知何等敏锐，不难听出对方寥寥数语中自然流露的纵容与亲昵。
许闻逸讨喜，许跃从小就知道。他这个弟弟不像自己这般呆，在长辈面前总是大大方方，说出来的话又甜又中听，交朋友也容易，在人际关系的处理上得心应手……处事灵活的人在哪里都受喜欢，就算小瑜一开始和许闻逸不对付，也架不住后者主观能动性太强，两人之间的熟稔程度早就远超自己之上。
明明是自己先来的，明明是自己先喜欢的。
然而感情的事岂容等待，他犹犹豫豫瞻前顾后，想伸出手却又无数次胆怯地缩了回去——
得到的结果就是让自己成为一个旁观者，连参与竞争的上桌资格都没有。
他等了五年，以为熬走了晏澄就好，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许闻逸，他只好再等，终于下定决心要勇敢一把了，盛斯洋又冒出来，像个煞神一般说些伤人自尊的话，把他打击得体无完肤。
这些都不要紧，旁人的眼光或者言语他早就习惯，可是他在医院读懂了小瑜的为难。
于是踟蹰，于是退缩，想着自己藏起来，待在角落能看对方一眼就很好。
他可以在待在阴影里的，偏偏对方又来一伸手，把他拽回到阳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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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钧瑜和许闻逸联系时不怎么避着许跃，有时就在客厅聊天，每次许闻逸一打电话过来，许跃就变得分外安静，懂事地不发出声音，似乎想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安静是安静了，可就是不回自己的房间去，耳朵也跟着支起来，眼神时不时望他这边瞟。
明明就是在意得不得了。
谢钧瑜看得清楚，但他自己都尚且纠结着不知道怎么面对许跃，也只好装作没看见。这几天他表面上已经尽量和对方相处自然了，心里其实还是烦恼着不知如何是好。
走神片刻，手机对面的人可就不乐意了，拧着眉头问：“在想什么呢？今天心不在焉的，遇着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把瞥到许跃身影的目光收回，谢钧瑜微微含笑，专心看向手机，给人一种满心满眼全是对面人的错觉。
好敷衍，谁会信。
笑得再好看也不行。
哪怕心跳下意识错漏一拍，许闻逸也讨厌被人当傻子，咬着唇盯着谢钧瑜看了一会儿，宣布：“我这周想来看你。”
此言一出，在不远处的许跃动作一顿，圆润的眸子睁大，不知所措地望着谢钧瑜。
谢钧瑜镇定自若：“不是才来过吗。来回这么远，很麻烦的吧？”
“你的‘才’都是十天前的事情了，”许闻逸在那头嘟囔，“是来见你就不麻烦。”
说这话时声音放小了，眼睛亮晶晶，满脸无法掩盖的期盼。
小少爷平日里再怎么平易近人，骨子里也带着优渥家境熏陶出来的骄傲，哪里会对人如此温柔小意地讨好，可他讨好的人偏偏是谢钧瑜，解风情的时候撩得很，不想解风情的时候跟块木头没差。
“这几天实验到关键阶段了，经常加班，你来了我可能没时间陪你。”
谢钧瑜冷酷无情地一垂眸，许闻逸的嘴唇抿成直线：“忙是有多忙啊，我在家里等你也不行吗？”
“你会觉得很无聊的。”
“不会……”他还想为自己争取机会，转念间想起了什么：“小瑜，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谢钧瑜的冷淡态度让人不安，许闻逸想起前几日被对方匆匆挂掉的视频，当时说是有人按铃，第二天他再问时，却被对方囫囵敷衍过去。
这几天也是，小瑜总有些心不在焉的时刻……就像是，房间里有什么东西的存在，比起二人之间的聊天更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越是记起这些不对劲的细节，就越是疑心，许闻逸的视线恨不得穿透手机屏幕，探究谢钧瑜的身边到底多出了些什么。
“能瞒着什么？”谢钧瑜不动声色地回应，以不变应万变，难得玩笑似地说了一句：“嗯，家里藏了人，不方便被你看见。”
此话一出，闻之变色的不止屏幕对面的许闻逸，在一旁大气不敢出的许跃也被吓得脸色惨白。
“小瑜，别开这种玩笑。”许闻逸铁青着脸，却又发作不得。毕竟是自己怀疑在先，或许就是因为自己这样患得患失的态度才惹得小瑜不耐烦……
他翕动着睫毛，在没有入镜的地方，掌心里深深浅浅，都是被指甲划下的痕迹：“我知道了，你忙，我不来打扰你。”
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很乖的。”
似乎只要这样不断强调他的懂事听话，就不会被谢钧瑜扔掉。
青年被他的一句话刺激得脸色差得要命，却还拼命推销着自己的乖巧。谢钧瑜将对面人的不安看得一清二楚，内心叹了口气，面上温声道：“最近是真的忙，抽不出时间和你待在一起的话，你过来的日子不就全浪费了？用不着胡思乱想，等我这边空下来了再来，好不好？”
愿意这样好声好气地安慰他，刚才谢钧瑜应该没有生气。
许闻逸鼻子一酸，狼狈地去平复情绪，好一阵才又抬起头，不情不愿地哼哼道：“行吧。”
他暂时放过了这个话题，又缠着谢钧瑜说了好些有的没的，才磨磨蹭蹭挂了视频。
等到视频通话结束的提示音响起，谢钧瑜轻轻吁了口气，在重新恢复了安静的客厅里，看不出方才暗流汹涌的任何痕迹。
“你可以让他来的。”
许跃带着苦涩意味的话语不期然划破了寂静。
谢钧瑜朝许跃看去，后者的眼神隐隐含着忧伤，却还是勉强自己朝他露出一个笑：“到时候我出去住就好了。小瑜，你想带谁来都可以，我不会打扰你们。”
两人同居的事没人知道，许跃也知道自己到底是见不到光的存在，他的私心让他留在谢钧瑜身边，可理智又让他明白小瑜对他没有多余的感情，徒留也只不过是妨碍了对方而已。
谢钧瑜眉目纠结：“许跃哥，这是你的房子，给你添麻烦的人是我，不用把自己说得像……小三一样。”
这样的形容实在很不合时宜，可他一时之间真找不到更好的说法。
许跃却是一愣。
这几天里，他们时常碰面，甚至偶尔能坐在同一张餐桌吃一顿简单的早餐或宵夜。谢钧瑜对他仍像过去那般，只是坦荡的友谊，可同一屋檐下，不免让许跃平白多了许多想入非非的时刻。
如果小瑜愿意给他一个回应呢？
哪怕自己在对方身边什么也算不上，哪怕对方会有新的恋人，他一辈子都无法光明正大地牵上对方的手。
他拷问过自己无数次，每一次的答案都是他愿意，他心甘情愿。
小瑜主动亲他的那一晚他就意识到了，只要是谢钧瑜，哪怕是当小三都没关系，面对晏澄的暴怒，他只会有一种胜利者的优越。
听到了吗？小瑜说想和你离婚。听到了吗？小瑜说他爱我。
即便只是乌龙，即便只是小瑜口不择言的赌气。
如果小瑜愿意给他一个回应……
这样的想象无异于饮鸠止渴，假设有多幸福，现实中的灵魂便越是拉扯。
冲动往往就在一瞬间，心里的话想了太久，说出来便不过脑子：“可以的。”
谢钧瑜：？
前言不搭后语，什么可以不可以。
许跃意识到这话没头没尾太突兀，磕磕绊绊说道：“当、当小三……小瑜，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的，你要是谈恋爱了，我也会把自己藏好，不会让别人发现。真、真的，你和小逸也好，或者别的人，我都不会让你难做的！”
谢钧瑜：“……”
自己的拒绝到底是给对方造成了多大打击啊，已经退而求其次到这个地步了吗？
良心毫无疑问地又一次受到拷问，谢钧瑜真觉得自己有点把人欺负得太狠了。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第八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