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第九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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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许跃欲哭无泪的窘迫神情，谢钧瑜实在是无法忽略对方眼中快要溢出来的痛苦。
顿了顿，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贴心地给出解决方案：“虽然也不全是因为这个……许跃哥，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如果觉得被冒犯或者被利用，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以结束。”
他纯然出于好意，许跃却一片惨然之色，脸上愁云密布，似乎“他们的关系即将结束”这一点比发现“男朋友和对方兄长有一腿”这个真相的打击更大。
“不要、不要结束，不要分手，我只是问问，可以利用我的，没关系，我不是要怪你。小瑜，让我留在你身边……”他摇头，拼命否认谢钧瑜的提议：“都是盛斯洋的错，他是个混蛋，是他不好，别和我分手，我有用，我有价值的，在、在你身边，我可以帮你挡住他……”
他说得语无伦次，极力推销着自己的价值，泪水浸透眼睫，也不知是怎么忍着一直没掉下来。
“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别不要我。”声音抖得不行，指尖似乎也在跟着颤抖。
谢钧瑜疑惑且缓慢地眨了眨眼。
这套说辞似曾相识，似乎另一个姓许的也在他面前这样说过……该说真不愧是一家人么？
“没有不要你，我是在把选择权交给你，许跃哥。”他的声音沉静，耐心解释道：“假如我有什么地方让你感觉不舒服，你可以随时选择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
是在把主动权给自己吗？
许跃在慌张无措中撞进谢钧瑜如一泓清冽甘泉的眼睛，过分澄澈，其中映出了自己的身影。
小瑜正在认真地注视自己……那双眼睛里，此刻除了自己没有别人。
鼓膜随着心跳的嗵嗵声一通振动。
明明在伤心，却又不可抑制地心动。
怎么可能还会有其他选择，他的选择从始至终只有一个——
“我选你！”
许跃说话时仍旧带着点惊悸过后的惶急：“我只选你，留我在你身边，不要结束……小瑜，我想和你在一起。”如此低声重复了好几遍，似乎陷入到了某种偏执的情绪当中。
不想分开便不分开咯。
谢钧瑜抬手摸了摸对面人的脸，触感濡湿，眼泪到底还是流了出来。谢钧瑜抽了张纸巾递过去：“擦擦。不想分开就不分开，吓到你了是我不好，别难过。”
自己说出这些话时都没想到许跃的反应会这么大，按常理来说，一般人知道了他与盛斯洋这样无限近似于不伦的关系都该避之不及才对，他自以为给了许跃一个台阶，没成想对方却像是看见他递过来了一瓶砒霜。
“你很好，是我太迟钝。如果能早点察觉到，也就不会……”许跃接过纸巾攥在手心，神色十分凝重：“小瑜，我会保护你，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尤其是他。”
对方说得很好，心意也着实可贵，是一颗不容忽视的真心，但眼睫湿漉漉的，眸中还闪着细碎的水光，再凝重也要打个折扣。
谢钧瑜弯了弯眼眸，执起许跃的手腕，低头亲了一口：“好哦。”
这也算不得敷衍吧？
看见许跃的耳根肉眼可见地变红，谢钧瑜心想，毕竟对方就是很吃这一套。
许跃的猜想没错，他和对方在一起确实有让盛斯洋别太黏着自己的考量在里面，所以才会选择把这件事告知盛斯洋。
潜台词就是两个人该桥归桥路归路，盛斯洋不可能听不明白，他知道后者也许会难受，也许一时接受不了，但没料到这种本该烂在肚子里的秘密就被对方这样轻易地透露给了许跃。
对方怀的什么心思倒也不难猜，无非是想借此把许跃逼走而已……啧，怎么就不能老老实实待在“哥哥”的位置上呢？
他眯了眯眼，对此很有点意见。
“小瑜？”
兴许是沉思的时间有点久，许跃像小动物一般蹭了蹭谢钧瑜的手背，提醒他回神。前者讨好地望着他，眼中仍留有几分不安：“在想什么呢……是在想盛斯洋的事吗？”
他想要谢钧瑜不要再想，但毕竟自己不是许闻逸，没那份能理直气壮要求对方的霸道，只能旁敲侧击着暗示。
“你们还要再见面吗？小瑜，他那个样子就不正常，再怎么说，你们明面上还是兄弟……”
“上面还有叔叔阿姨在呢，不看他，也要看看家里的长辈呀。”谢钧瑜顺势捉住了许跃的手，轻轻晃了晃：“面上总要过得去吧，不能让叔叔阿姨知道这些。”
那就是还要联系，盛斯洋不会死心，他也没把握谢钧瑜哪一天会不会突然改变主意。
许跃摩挲着对方的手指，掩去了眼底的苦涩：“我知道了。”
呼啸一夜的风雪在凌晨停住，清晨拉开窗户，冷风灌入，天地皆雪白，谢钧瑜呵出一团白气，和许跃才说了几句话，手机就响起了铃声，看了眼来电显示，接通后听见对面的声音：“小瑜，低头。”
谢钧瑜低头朝楼下探去，物业还没来铲雪，在一片纯白里突兀地站着一粒黑色的人影，正在朝他挥舞着手臂。
谢钧瑜：“……许跃哥，我出去一趟。”
他匆匆撂下这一句便披上大衣出了门，许跃没来得及问一声什么时候回来，见谢钧瑜关门而去，只好把未竟的话语都忧心忡忡地咽进肚子里。
一个电话就出门，是盛斯洋打来的？
昨夜两人交谈时，谢钧瑜对他的态度其实有些敷衍，他不是没察觉出来。可是能够继续留在对方身边就已经是恩赐了，再多说的话，小瑜厌烦了怎么办？
可如果电话对面的人真是盛斯洋……
眉眼间是藏不住的焦虑，许跃扣着手指，犹豫了几秒，还是决定跟上去看看。
他不能放任小瑜陷在一段危险的关系里。
*
不知道是在部队时遗留下来的好作息还是昨晚压根夜不能寐，就算知道盛斯洋不会轻易死心，可来的时间未免也太早了一点。
来得早也罢了，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一辆车来。
坐在副驾驶上吃着热气腾腾的早餐，谢钧瑜想起昨天晚上许跃那副伤心欲绝的神情，瞥了眼专心致志看他吃饭的人：“你昨天都跟许跃哥说什么了？”
“喊许跃倒是一口一个‘哥’，到底谁是你哥呀。”
盛斯洋心里不是滋味，虽然带着点埋怨的口吻，眼底却还漾着笑意：“没说什么，好吃吗？我看这家店的好评还挺多的——就是跟他敲敲警钟，要他摆正自己的位置。你想谈恋爱，就让他好好陪你玩，别去妄想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现在是我男朋友，有什么东西是不属于他的？”本来还想好好说，听到盛斯洋这样的语气，谢钧瑜心里有点冒火，但面上仍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不属于他的东西应该也不属于你吧？哥，你哪儿来的资格去和他这么说话？”
温度本来就低，被谢钧瑜这么冷飕飕地敲打一番，盛斯洋心里更是凉了半截，知道对方这是秋后算账来了，态度老实不少：“小瑜，哥哥知道错了。”
他低眉顺眼地告饶认错，谢钧瑜却不吃这套，慢条斯理地解决完早餐，擦了擦嘴，复才抬头凝望着盛斯洋。
对视两秒，他伸手将盛斯洋按往自己这边，嘴唇擦着对方的耳廓而过：“知道自己什么身份还跟我男朋友说我们睡过？哥，不小心的还是故意的，嗯？”
低沉的声音暧昧的距离，若有外人在场只会觉得是情人在耳鬓厮磨，盛斯洋心中一荡，可在下一秒钟却看清了那双清凌凌的眸子里分明没有一丝情绪。
亲昵又冷漠，怎么小瑜偏偏对他就这么残忍。
盛斯洋勉强撑着笑，试图以此遮掩难过：“一时不小心……小瑜，我当时被嫉妒心冲昏头脑了，原谅哥哥吧？”
这话说起来很不诚恳，谢钧瑜“啧”了一声，手滑至对方的脖颈，渐渐收紧虎口：“有时候真想给你点教训。”
车内空间狭小，二人离得极近，给原本是威胁的话语增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盛斯洋呼吸变得粗重，主动引着对方加重手上的力度，仰着脖子，眼中透出迷蒙：“可以的……犯了错就该被罚，小瑜，唔、真要呼吸不过来了……”
模样看着是挺难受的，如果没有低头看见另一番精神奕奕的景象的话。
谢钧瑜皱着眉头把手收了回来，心里不禁腹诽主角攻不愧是主角攻，天赋异禀，等同于牲口。
“你是变态吗？”
其实早就想这么问，盛斯洋的兴奋点跟其他人迥然不同，好像他越粗暴，对方就越是受用，自己恶声恶气想要给人教训，到头来对盛斯洋而言，反而成了奖励。
谢钧瑜抽了张餐巾纸仔仔细细擦着手，像是刚刚碰上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太久没被人碰过就去找点发泄途径，别来恶心我。”
恶心。
这个字眼实在太重，盛斯洋错愕地望着冷若冰霜的谢钧瑜，确定了他眼中明晃晃挂着嫌弃，心脏不可抑制地抽痛，喃喃喊了一声对方的名字：“小瑜。”
他太久没和谢钧瑜有过这样的接触，在对方的手覆上他脖颈的一瞬间，便有种说不出的亢奋从尾椎骨一路窜到天灵盖，大脑都是酥麻的，身体压根没办法去违抗本能。
可是小瑜说自己这样恶心。
他的本能很肮脏，爱情也上不得台面。
盛斯洋不由惶惑。
谢钧瑜丢了纸团，又冷冷看着他：“早餐很一般，下次不要再买了，也别再来挑战我的底线，盛斯洋，好自为之。”
眼看对方将要离去，他才回过神来，下车追赶，绕过车头，脚下不知怎的一软，直挺挺跪倒在雪地之中。
谢钧瑜听到声响回头，看到的就是一位西装革履的帅哥半跪着仰视自己的情景。
谢钧瑜：“……”
又作什么妖，幸好天气冷又是大早上，还没人出来，不然看见这么个场景，他俩大半年都得活在这个小区的八卦里。
他甚至还有闲心想了想盛斯洋穿的这套西装看上去就很贵，不知道被雪水浸透还能不能要。
“小瑜，”盛斯洋此刻看上去狼狈又可怜，“你要是觉得恶心……”
声音太小听不清，谢钧瑜朝对方走了两步，余下的话语刚好落进耳中。
“……就把我锁住好不好？钥匙给你，它的一切都交由你来控制，想怎么玩都随你，玩坏了也不要紧的。”
谢钧瑜真想扶额苦笑了。
他记得这是一本清水耽美小说啊，很纯洁的，就算是上床也是委婉描述，这主角攻的脑回路怎么净往不该想的地方使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