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第九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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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跃举着手机，盯着面前一片空白的墙壁发呆。
听筒里不断传来暧昧的喘息、轻轻的呻吟，还有许闻逸模糊的声音。
“很舒服吧？小瑜，我是不是比许跃好多了？”
“你和他有这么试过吗？还是我让你更开心一点，对不对？”
“小瑜，别这么看着我，我有点受不了……唔，你要是不想用手，用脚踩踩也行……”
净是些污言秽语不堪入耳，他就知道许闻逸骂完他又自顾自拉黑他以后，怎么还会突然打一个电话过来，肯定是别有目的。
本来以为又是听对方说些什么“别以为小瑜对你有几天好脸色就是爱上你了”之类的无能狂怒，结果却是听到这样的单方面对话。
许闻逸要让他听，却又特别吝啬，把谢钧瑜的声音藏得严严实实，不肯泄露一星半点，只把自己那种得意与荡漾炫耀给他，实在是……嚣张至极。
今天小瑜和他发消息说下班后要与同事一起吃饭，他问几点能回家，小瑜也给了自己一个不算晚的时间，而现在都已经到了深夜，早就超过了原定的时间，对方迟迟未归，他发出去消息与打出去的电话全都石沉大海。
正是担忧对方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情况的时候，许跃一通莫名其妙的来电恰好打来，接通后听到的就是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语。
自己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清楚电话那头在发生什么。
明明他才是谢钧瑜的男朋友，可现在，自己的男朋友在别人的床上，那横插一脚的小三还十分不要脸地挑衅，给他听两个人亲密的动静，人居然能不知廉耻成这样……这不知廉耻的家伙还是自己的堂弟。
许闻逸是什么时候来的？他什么时候和小瑜见上的面，还是说，他们其实一直都在联系？
许跃很难说清自己此刻的心情，结束会议后黑屏的电脑清晰地映出了他难看的脸色。
电话那头的衣物摩擦声突然加大，接着伴随而来的是稍微有些遥远的属于谢钧瑜的声音：“嘶，你烦不烦，没完没了了是不是？”
许跃的心重重一跳，心想这种不耐烦的语气谢钧瑜从没和他说过。
……是不是也意味着，自己并不是对方亲密的人呢？
他不是滋味，满心苦涩，像某些电影里会出现的窝囊丈夫，明明声音就在自己的耳边，却只能装睡到底。
谢钧瑜的恼怒似乎是对方的催化剂，许闻逸挨了一巴掌更高兴了，愉快的闷笑响起：“嗯嗯，咱俩就只能没完没了，小瑜，我们就这么纠缠下去一辈子。”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谢钧瑜没给对方做过承诺，许闻逸也就没那么多患得患失的心理负担，一辈子，多刺耳的话，连他都没敢去妄想的一辈子，偏偏许闻逸可以说。
骤雨已停，雨后屋檐的积水慢慢滑落，累在檐边，要等到凝聚成一颗足够重量的水滴才愿意坠落。
一滴滴，一秒秒，通话时间每一跳，许跃的心也跟着跳一下。
时间漫长得煎熬，不知道何时，电话那头终于安静了。谢钧瑜应该离开去了淋浴间，许闻逸的声音噙着冷笑响起：“哥，听过瘾了吗？”
他许久都没喊过许跃一声“哥”，久违的称呼里蕴藏着极大的恶意：“你当他男朋友当得明白吗，连怎么讨他欢心都不知道吧？识相点就快点和他分手，别等着到时候小瑜厌倦了再甩了你，多不好看。”
许跃看着窗外的漆黑夜色，长久没说话的喉咙沙哑：“你们在哪里？许闻逸，你现在应该在学校。”
“我们当然是在外面开房啊。”许闻逸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几天下来的怨念在刚才与谢钧瑜的亲密中尽数消散：“下这么大雨，你没来履行男朋友的职责，自然有人替你代劳咯。”
他说完也不管许跃的反应如何，过足了嘴瘾立刻挂了电话，听到淋浴间里的水声停了，心情颇为愉悦地哼着歌，等待谢钧瑜从里面出来。
后者出来时在低头看手机。
“小瑜，”许闻逸笑嘻嘻凑到对方身边，“这么晚了，留在我这里吧？”
谢钧瑜的应对很冷淡：“不了，许跃哥还在等我回去。”
“他？你干吗这么在乎他，就算是男朋友，你一个晚上不回去能怎么着，又不是结婚了……”许闻逸一听许跃的名字从谢钧瑜嘴里冒出来就不爽，从身后揽住对方的腰，黏黏糊糊地撒娇：“我们才做完呢……小瑜，你不能当负心汉的，多陪陪我。”
不说还好，一说谢钧瑜就想起来对方的行径，朝许闻逸的手“啪”地就是一声：“你还好意思说，许闻逸，我看我最近对你态度还是太好了。”
许跃给他发了消息，说会议结束了，随时可以来接他，问他地址。
地址能是哪里，许闻逸临时过来，不可能无缘无故拿下一套房产，这几天自然是住酒店。
可站在许跃的角度想想，自家男朋友说是和同事聚餐，聚着聚着，却聚到酒店去了，怎么想怎么可疑。
到时候人家真一来，看见许闻逸在这儿，会相信他俩清清白白什么事都没干过吗？他只好说是一点小事耽误了，自己一个人回去就行。
见谢钧瑜坚持要走，许闻逸也没办法，依依不舍倚在门口，拉住对方的手，眼波流转间含着无比的忧愁：“还会再来吗？”
一瞬间，谢钧瑜觉得对方好像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嫖客。
“……你回去吧，闻逸。”他看着许闻逸，有点想叹气：“我们这样的关系不会长久的。”
又是这种话，许闻逸听见谢钧瑜这么说就抓狂，对方能给别人一个正式的身份，给别人纯粹的爱，可到了自己身上，就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抓不到。
“为什么只对我这样？”许闻逸又有点想哭。
从小到大，除了在谢钧瑜这里，他何曾受过什么委屈，可谢钧瑜偏偏可以给他委屈受，他宁可自己咽下去也不想要对方彻底抛下自己。
“你总是这么说，但是我们为什么不能长久？那些人来来去去，我不一直在你身边吗？小瑜，你不要不承认，如果给谁都好脸色却唯独不愿意给我，这也是一种特殊。”
他执着地盯着谢钧瑜的眼睛：“我在你心里和别人就是不一样的。”
当然不一样。
别人都只能算剧情的NPC，可许闻逸对自己来说是同谋，是共犯，是给自己吹枕边风的那个人。
对方本来就是和“危险”“刺激”这类词高度绑定，他要求一份安稳的未来，似乎就该与许闻逸划清界限。
该是如此，但也没做到。
谢钧瑜怎么都想不明白，许闻逸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不愿放弃，他态度好，许闻逸就装乖但善于顺杆爬，他态度差，许闻逸就想尽办法来讨好自己。
难道是因为自己和许跃谈恋爱，又觉醒了对方的玩心，觉得抢堂哥身边的人很刺激？
看见许闻逸脸上骤然变得很难看时，谢钧瑜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在你心里我就没有爱这种感情，只会找乐子逗趣是不是？”许闻逸颇有几分咬牙切齿，攥紧拳头，说起话来看上去都要跳脚了：“谢钧瑜，没有心的人明明应该是你！”
谢钧瑜顿了顿，缓缓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自己的没心没肺：“闻逸，去喜欢一个可以回应你喜欢的人，不好吗？”
“感情是这么能轻易左右的？我……我就这么一颗心。”许闻逸豆大的眼泪溢出眼眶，右手轻轻颤抖着摸上自己的胸口：“就拳头大点的一颗心，里面都是你，装满了，不会再有别人了。”
就这么一颗心，满满当当装的都是谢钧瑜，生气的开心的，爱别人的，愿意来哄哄自己的……谢钧瑜都不用朝他笑，光是看上一眼他都跟中了奖似的高兴，就这么没出息就这么沉沦，这样的自己，怎么可能再去爱上其他人。
“我说过的，小瑜，哪怕是到了阴曹地府你都别想甩开我。”
被许闻逸抿着唇执拗地盯着，谢钧瑜实在想不出再说些什么能劝对方回头是岸了，好说歹说都没用，人家非要贴上来，还能怎么办？
他轻飘飘看了一眼无可救药的人，闭了闭眼，留下一句“随你”便转身离去。
家里有人在等，而且已经等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谢钧瑜甫一进家门就被人抱住，全身心的拥抱，对方好似特别想和他融为一体的拥抱。
他静静抱了一会儿没有安全感的恋人，轻轻拍着对方的背：“怎么啦许跃哥，是不是我回来晚了你不高兴了？”
谢钧瑜一歪头，眸子里递出纯粹的疑惑，许跃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听到自己的声音：“……没有，就是特别想你。”
今晚发生的一切小瑜都没必要知道。
对方和谁在一起发生了什么，都是对方的自由，许闻逸的挑衅不过是失败者的耀武扬威而已。
这种事情不会只发生一次，许闻逸也好，盛斯洋也好，没有人会就此善罢甘休。
但许跃也绝对不会傻到去质问——
他禁不起谢钧瑜再问一次“要不要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