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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瑶的演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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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姐姐皆有各自的应对之法，这是我独自摸索出的生存之道。
若是被月瑶缠上，最好的办法便是充耳不闻，然而此法仅限于家中。
一旦牵涉到社交场合，事情便复杂许多。月瑶若在社交界找上我，必然会引来旁人关注。这些人或是她的追随者，或是倾慕于她之人，总之，皆是她的助力。
自然，他们会对我提出质问，责备我为何要让月瑶难堪。
我从未让她难堪过，然而反驳毫无意义，徒增口舌之争。
通常他们不过是说上几句便作罢，然偶尔亦有寻求对话者。面对外人，直接无视未免太过失礼，且可能引发更大的麻烦。因此，为免节外生枝，我在社交场合不得不认真聆听月瑶的言语。
她最擅长纠缠不休，若是认真应对，实在令人疲惫不堪。故此，我惯常在心中暗自吐槽，以此保持清醒。
“飞燕……”
她神色沉重地走近，今日似是独自一人，然而她的随从随时可能出现。
“你并不喜欢那件裙子吧……”
她的语调刚好让旁人听见，却又显得格外亲昵，这正是月瑶惯用的伎俩。
“我原以为这次终于选对了。”
（……？）
她似在谈论某件裙子，可惜我毫无印象。
今日乃王室宴会之日，月瑶亦不例外，必定早早订制华服，耗费诸多心力在准备之上。
既如此，她理应无暇纠缠于我，更遑论赠予我裙装这一惯常的恶趣味。
“我满怀期待地挑选了这次的裙子。”
（可惜，我并未收到。）
她说的每句话我都不想口头回复，实在没有意义，但在内心上，我真得怼一怼你。
“我亲自走访了几家店铺，终于找到这件适合你的……”
（您说的，怕不是自己的裙子吧？）
“难道……并不合你的喜好？”
（无论是哪一件，姐姐所赠之裙皆是品味奇诡，与我全然不符。）
“我真的觉得它很适合你。”
（究竟是哪一件呢？是那堆满繁复蚕丝的衣裙，还是金银镶嵌、艳俗至极的奢华之物？莫非是那暴露无度、既无品味亦无气质的轻浮衣饰？）
“……很抱歉。”
（不如姐姐先试穿如何？以您的姿色，想必任何服饰皆可驾驭，必定无比相衬。）
月瑶低下头，仿佛满怀愧疚，我却毫无安慰之意，心中浮现无感的笑意。
围观之人渐渐投来怜惜月瑶的目光，亦有人开始责备我。
“啊……飞燕。”
（尚未结束吗？今日真是冗长。）
“那条项链，你倒是很喜欢呢。”
（又打算给我演第二场戏吗？）
“我很高兴你喜欢，可惜那是我的私人物品，若想佩戴，至少先问过我。”
（此链并无宝石，姐姐一向珍爱珠宝，怎会将此物据为己有？莫非是双目失明，或是记忆出了问题？）
“飞燕，使用他人物品之前，务必先征得同意。”
（姐姐，您更该先审视自身之品行，然此言若出口，怕是您亦无法理解。）
旁人看来，月瑶依旧是那位宽容劝诫不成器妹妹的温柔姐姐。
我并非未曾考虑揭穿她的伪善，然从我初入社交界起，旁人对我的印象便已根深蒂固。
彼时我便明白，对流言蜚语信以为真的人，本就不值得结交。
欺瞒者与愚者相互扶持，倒也相得益彰，何须我来拆穿？
父亲与兄长亦然。
久别重逢之时，父亲的第一句话便是：“为何要刁难月瑶？”
兄长更是自始至终皆以轻蔑之眼望我。
至此，我便知晓，彼此终究无法相容。
如今，我的想法仍未改变。
“下次可要注意了。”
话音未落，月瑶忽然向后踉跄，仿佛是被我所推一般。
“你在做什么，飞燕？”
“……月瑶小姐，你没事吧？”
“兄长……殿下……”
背后，麻烦找上门来了。
王族特有的银发无论在何处的夜宴之上，皆如明珠般耀眼。其端正的容貌，自然成为众多贵女心之所向。
以温润柔和的嗓音向月瑶询问安否者，正是我国——金夏国的第一太子，江凌云殿下。
而站在殿下身侧，以嫌恶目光看向我的，则是我的兄长——诸葛荀。纵然身居皇子之侧，亦毫不逊色，风华绝代。即便带着怒意凝视，亦令周围的贵女叹为观止，称其神情之美。
“月瑶，可有受伤？”
“我无碍。多谢殿下关谢”
“飞燕，你究竟做了什么？明知殿下在此处，你竟敢做如此龌龊之事，伤害自己姐姐对你有什么好处？”
太子对月瑶进行温柔的问候，反过来我兄长对我可是粗言相暴
“兄长大人，飞燕并无过错……或许是我言语有失。”
（你们听说过‘对话’这个词吗？方才似乎是问我，可是不给我回答的机会，这也算对话？）
月瑶精心编织出一段曲折婉转的故事，令自己显得受尽委屈。
“月瑶小姐，指正他人的错误并非恶事。”
“不错。错不在指正者，而在拒不承认者。”
“殿下……兄长大人……”
（真是令人叹服。平日里理智睿智的二位，唯独在月瑶身上，就连最基本的‘听取双方之言’都做不到。）
然而，这一切并非无迹可循。
诸葛荀虽已与父亲一同远离家族，然则幼时并非如此。
母亲在家中，唯独在父亲面前展现温柔，而对兄长却毫无掩饰。因而诸葛荀早早便知母亲本性，目睹长姐丽香与二组玉环受其熏陶，行事乖张，便愈加厌恶诸葛家。
至于我出生前的事情我不得而知，但自我有记忆以来，兄长便对我们三人满怀轻蔑。
月瑶如何取悦兄长不得而知，但若她以“受母亲与二位姐姐影响”来解释我的恶名，诸葛荀大哥必然深信不疑。毕竟，已有两个前例。
“然而，我的言辞确实过于激烈……飞燕，真的很抱歉。”
向我道歉的不是大哥，而是演技发挥到极致的月瑶
（若真觉愧疚，望姐姐日后莫要再来纠缠。）
“月瑶，理会她只会徒增烦恼，置之不理即可。”
“兄长大人，不可！我是飞燕的妹妹，怎能弃她不顾？”
（兄长所言极是，我举双手赞成！）
“可即便如此……”
“兄长大人……”
“……今日便到此为止吧。”
（殿下，干得好！原来你也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随着江凌云殿下一句话，月瑶露出顺从之态，与二人一同离去。
而留在原地的我，依旧承受着众人的轻蔑目光。
（……话说，我口渴了。）
终于从这场闹剧中脱身，我向摆放饮品之处走去。
此刻，月瑶定已同兄长或殿下共舞，这一套流程，我再熟悉不过。
每次皆是如此——身为姐姐，她百般忍耐，关怀备至，而我则顽劣无状，令其心伤不已。最终，殿下或兄长出面，邀请她共舞，以宽慰她受伤的心。
对此，我早已习以为常。只能说，她对王室婚约者之执着，令人叹服。
（今日该选何饮……？）
来到饮品台前，我认真挑选起来。
可惜我尚未成年，不得饮酒，选择范围有限。然即便是前世，我亦不嗜酒，因此倒也无甚遗憾。
（咦？竟有绿茶？）
那一抹透彻的翠绿令我心生惊讶。
金夏国素来流行红茶，而绿茶并不产自本国，甚至未曾进口。如今竟然出现在这里，莫非王国已开始引入？
（……不管了，喝！）
我毫不犹豫地取起茶杯，轻啜一口。
（……好喝！）
明明只是记忆中的味道，如今再次品尝，竟唤起久违的温暖，仿若重回故乡，内心亦为之平静。
方才的疲惫顷刻间烟消云散。
渴意甚浓，我几乎是一饮而尽。
打算再取一杯，手刚伸出，方才忽然察觉——
（奇怪，这茶竟无人问津？竟剩下这么多……）
此刻，我虽早已不在乎他人的目光，可这番景象，仍使我微感寂寥。
正当我端起茶杯，静静望着这满桌无人触碰的绿茶时，忽有一人轻声问道——
“这绿茶可合你口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