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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只野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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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别人口中拼凑出不堪的过往,在零碎的话语里试图捡起残缺的幸福,有点累,有点痛,但我不会拿钱买创口贴来粘住伤口,我要买糖。】
沈旺业一家的生活过得并不富裕,有一个儿子叫沈建丰,常年在外务工,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沈旺业将思念儿子的心也放了一份在沈邹身上。
沈邹没未觉得自己过得惨,他想吃就吃,从没饿过肚子。
沈邹爱干净,会将被压皱的花衬衫用衣架撑起,喷上水,自己钻研出各种方式将衣服弄得平平整整。
他穿的干干净净,每天去上学的时候,兜里还有二叔硬塞的两块钱,让他去镇上的小卖部买糖。
也不知道为什么,沈邹觉得他二叔像是对糖有啥执念,每次塞钱的时候都让他拿钱去买大白兔。后来,沈邹也习惯了,有事儿没事就买点糖揣兜里。
沈邹听过很多闲言碎语,说他爸冷漠,说他妈狠心,说他懂事又可怜。
他从别人口中拼凑出自己悲惨的原因,但是他从不信命,每天踩着晨光上学,伴着炊烟回家,学习认真努力,是班上的优等生。
沈邹长得格外秀气,鼻梁左侧有颗小痣,他自带眼线,笑起来极具吸引力,诱着人去看他明亮的眸。
他肤色偏白,看着瘦弱,那白皙的手臂可不只具有欣赏作用,揍人的时候也格外有劲儿。
沈邹刚开始被一群小孩儿堵在泥墙边儿的时候,没有经验,只有被打急了时,一口白牙就狠狠咬上施暴者的胳膊,但后果就是被揍得更惨,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肿的生疼,一瘸一拐回到家,被二婶心疼的抱着掉眼泪。
后来沈邹学聪明了,知道挨打时不能一味忍让,每天早起锻炼,小小的身躯,大大的魄力,后来沈邹打架出了名,也没人再敢来招惹他。
一开始,村上一些家长来沈旺业家里嚷嚷,说沈邹下手太狠,让他们家的娃儿脸上落了好大的印儿,沈旺业一边赔罪,一边假模假样地批评沈邹,背地里奖励沈邹从城里买来的零嘴儿,教他打人的时候要适度,尽量别打头和脸。
沈邹像只野猫,在感受到危险时会炸毛,用尽力气去抵抗,在现实的泥潭中被一次次弄脏,又在夜深人静时将自己洗净。它逐渐学会用打出来的名声,让自己得以退到安全区休息。
于是,在大坝村,基本没人敢去招惹沈邹。这个品学兼优的小孩将所有明面上的冷嘲热讽,一拳一拳打入黄泥地。
沈邹刚上小学的时候,村里的胖子看沈邹细胳膊细腿的,又长得格外白净,比小姑娘还俊俏,没忍住手痒,往他脸上一掐,结果还没感叹完这小脸儿怎么能嫩成这样,就被沈邹一拳头打青了眼,从此俩人结下了梁子。
每次沈邹从小卖部出来的时候,常常能看见胖子倚在石桌旁叼着一根棒棒糖,嚼得嘎嘣脆,目露的凶光在和沈邹对视的一瞬间立刻消散,假装看天看地看手相,愣是等人走了以后才回过神,狠狠用鞋子碾地上的草。
沈邹不爱和人说话,胖子骂他没爹养,没娘疼,过足了嘴瘾,却也被沈邹见一次揍一次。
他骂了沈邹五年,也被沈邹揍了五年。
到小学六年级的时候,许是打出了感情,胖子撅着嘴,一脸不情愿的将同学录递到沈邹面前让他写,果不其然被拒绝了,但不知道那天是出于什么孽缘,调座位的时候,班主任把这俩凑了一桌。
胖子忘性大,被打了以后也没长啥记性,刚开始对着沈邹还有点发怵,但乐天派傻得可爱,只记得好的,有时候看着沈邹这张美得雌雄莫辨的脸发愣。
他和沈邹同桌的这一年,被揍的情况竟然一次都没发生。于是,他自认为和沈邹成为了朋友,听到有人说沈邹闲话的时候,会帮他怼回去,虽然沈邹并不需要他做这些。
这个可爱又略显怂包的小胖子叫杨栎,他爸是公务员,他妈在银行上班,家庭属于小康级别。因为父母工作忙碌,所以杨栎一般都是爷爷奶奶在带,让他在乡镇上小学。但是今年杨栎听他爸打电话的时候说,初中让他去城里读。
拍小学毕业照的时候,杨栎想打听沈邹之后会不会去城里上学,他有些舍不得这个长得好看又有点暴力倾向的朋友。
沈邹叼着杨栎买来的棒棒糖,没回答,只是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要回家吃饭,并顺走了杨栎手中的两包巧克力,留下小胖子在风中独自凌乱。
在沈邹即将上初中的时候,他的父亲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