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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占城惊变 ...

  •   占城急信送到时,朱宜苏正在星槎台调试新制的航海罗盘。羊皮信封上的海鸥火漆印已斑驳,撕开的瞬间,几片血痂混着沙粒掉落——这是父亲独有的“血书密信”标记,意味着发信时他已身受重伤。

      “刺客用的是三佛齐的‘毒牙镖’,”李惟煦捏着信纸的指尖发白,玄色衣袍上还沾着早朝时的玉阶露,“信里说,蓝海盟的下一目标是‘海鸥都督府’,而朝堂内奸的名单……”他忽然顿住,目光落在信末模糊的指印,“被海水洇开了。”

      朱宜苏的玉璜在掌心震动,与星槎台的青铜柱发出共鸣。商扶砚抱着药箱闯入时,正见他盯着墙上的《沧海星图》出神:“世子!我新制的‘星芒散’能解三佛齐的蛊毒,不过需要……”

      “没时间了。”李惟煦扯过披风,“扶砚,你随宜苏去占城;容与,留守天津卫盯着户部动向。”他忽然按住朱宜苏肩膀,“这次我必须留在京城,太后最近频繁召见张延龄,怕是要对星槎台的防线动手。”

      朱宜苏望着对方眼中的血丝,忽然想起三日前在星槎台,李惟煦为替他挡箭,硬生生挨了毒牙镖的场景。他忽然轻笑,将合璧的玉璜塞进对方掌心:“别忘了,星槎台的机关需要双璜引动。若我遇袭——”

      “休要胡说。”李惟煦耳尖微烫,却在转身时悄悄将半瓶商扶砚的“续命丹”塞进袖中。自泉州海战后,他的伤根本未愈,却总在朱宜苏面前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七日后的占城港口,海水被夕阳染成血色。朱宜苏站在天枢舰甲板,看着海鸥都督府的旌旗半垂——父亲遇刺的消息,已让这片海外飞地人心惶惶。商扶砚忽然拽住他:“小心!空气中有尸花毒粉!”

      话音未落,码头突然炸起绿烟。无数戴着青铜鱼首面具的杀手破水而出,正是三佛齐的“海鬼营”。朱宜苏旋身避开毒镖,袖剑却在出鞘时顿住——杀手们的攻击目标竟是商扶砚,而非身为世子的他。

      “他们要抢我的药箱!”商扶砚边跑边喊,“里面有能解蓝海盟蛊□□!”她忽然被渔网缠住脚踝,情急之下将药箱抛向朱宜苏,“接着!里面有先太子给你的信!”

      朱宜苏接住药箱的瞬间,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剑鸣。李惟煦的玄色披风在烟幕中翻飞,他竟违背约定,带着玄甲军连夜驰援:“宜苏,张延龄今早派人纵火焚烧钦天监,星槎台的星轨图……”

      “别说了!”朱宜苏将玉璜按在药箱暗格,父亲的密信应声滑落。信中用占城文写着:“蓝海盟背后有双无形的手,能调动大盛户部的银钱——是凤凰纹的主人。”他忽然望向李惟煦,“是太后!”

      与此同时,京城景仁宫的佛堂内,太后正对着先太子的画像冷笑。张延龄跪在地上,袖口的凤凰纹绣得格外刺眼:“老祖宗,李惟煦离京了,这是夺回星槎台的最佳时机!”

      “哀家要的不是星槎台,”太后的翡翠护甲划过画像上的海鸥纹,“是让朱宜苏明白,海权终究握在皇家手里。”她忽然取出半枚玉璜——与朱宜苏的那枚极其相似,“二十年前,哀家就该毁掉这对信物。”

      殿外突然传来巨响,海鸥卫的水师旗号在宫墙上猎猎作响。苏容与带着刑部差役闯入时,正见太后将玉璜按向观音像的机关——那里藏着二十年前玄武门之变的真正记录。

      “太后娘娘,”苏容与展开圣旨,“奉监国世子令,查您与南洋蓝海盟私通款曲。”他盯着对方手中的玉璜,“这枚假璜上的云雷纹,比真璜多了三道刻痕——您仿造信物,究竟想掩盖什么?”

      占城都督府的密室里,商扶砚正用银针替先太子逼毒。朱宜苏握着父亲的手,发现他掌心刻着与星槎台相同的北斗纹——这是海鸥卫最高统领的标记。李惟煦忽然指着墙角的暗格:“那里有皇兄的航海日志,或许能解开蓝海盟的真正目的。”

      日志的最后一页写着:“蓝海盟所求非海权,乃星槎台内的‘浑天仪’——此物能测远洋星象,得之可掌全球航路。”朱宜苏猛地抬头,想起在琼州岛看见的青铜巨仪,原来父亲早已将终极秘密藏在星槎台的机关里。

      “不好!”商扶砚突然惊呼,“先太子中的是‘百日焚心蛊’,唯有星槎台的天枢露能解!”她抓住朱宜苏的手,“世子,必须立刻返程!”

      回程的风暴中,天枢舰突然被蓝海盟的舰队包围。李惟煦站在甲板上,看着对方船舷的凤凰纹与海鸥纹交织,终于明白这场阴谋的核心——太后想借南洋之手,毁掉先太子一脉的海上势力,同时将罪名扣在他与朱宜苏头上。

      “宜苏,带商医官走密道,”李惟煦将青玉佩塞进他掌心,“我引开追兵。”

      “闭嘴!”朱宜苏罕见地动怒,“二十年前你替父亲背下砍缆之名,三年前在沙门岛替我挡刀,现在还想故技重施?”他取出星槎台的浑天仪碎片,“别忘了,双璜合璧才能启动潜龙艇。”

      当双璜的微光同时亮起,二十八艘潜龙艇从海底破水而出。李惟煦看着朱宜苏站在指挥台上,月白衣袍被血染红却依旧挺直,忽然想起初见时那个冒雨收尸的少年,如今已真正成长为能与他并肩的执局者。

      “王叔,看星象!”朱宜苏的声音混着海浪,“浑天仪碎片在指引我们!”

      破碎的浑天仪突然发出强光,与天上的北斗星连成一线。蓝海盟的舰队在星轨投影中迷失方向,反被自己的□□炸得阵型大乱。李惟煦趁机驾船撞向对方旗舰,却在甲板上看见张延龄正举着弩箭瞄准朱宜苏。

      “小心!”他本能地扑过去,却见朱宜苏早有防备,袖剑精准划过对方手腕。张延龄倒地时,怀中掉落的密信上盖着太后与蓝海盟的双重印玺,终于坐实了通敌之罪。

      回京的马车上,朱宜苏替李惟煦包扎手臂的伤口。对方耳后被毒烟熏出的红痕,与他锁骨下的海鸥刺青相映成趣,仿佛天生的一对。商扶砚忽然从药箱里翻出个琉璃瓶:“给,新制的‘双璜膏’,专治心口不一的病。”

      “贫嘴。”李惟煦别过脸,却在看见朱宜苏袖口的血渍时心疼不已,“下次别这么拼命。”

      “该说这话的是你。”朱宜苏忽然轻笑,取出父亲新写的手札,“他说,待海权稳固,要在星槎台刻下我们的名字。”他望着窗外渐散的雾霭,“你说,该刻什么?”

      李惟煦望着对方眼中倒映的自己,忽然伸手,与他交叠的玉佩在晨光中发出清越的鸣响:“就刻‘北斗悬天,海鸥泣潮’——这是我们共同的局。”

      金銮殿的早朝钟声响起时,太后终于交出了最后的权柄。她望着朱宜苏腰间合璧的玉璜,忽然想起先太子曾说:“海权之争,争的不是一时的风浪,而是让千帆竞发的未来。”如今,当海鸥旗与北斗纹真正交相辉映,她终于明白,这场横跨二十年的局,从来不是输赢,而是两代人用热血与信任,为大盛凿开的、通向星辰大海的航路。

      而在更遥远的占城,先太子望着东方的晨曦,将手中的半枚玉佩贴近胸口。那里刻着两行小字:“惟煦护之,宜苏持之”,正是二十年前玄武门之变前夜,他与弟弟共同立下的誓言。海风带来隐约的汽笛声,那是大盛的新舰队正在试航,而属于他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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