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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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
俞夏终于看清了眼前。
那个医生看他咋咋呼呼，脸色不好看的说，“您有点失礼。”
俞夏从思绪中抽回，点点头，“我很抱歉，我还有事要离开了。”
医生看着他点头，“您的病历本记得带给第一位主治医师，我们保持联系。”
俞夏单肩背着一个黑色的书包等车。
他同学说要来顺路接他。
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他眼前。
俞夏把外套脱了搭在手臂上，开车门坐了副驾。
“fish～复诊的顺利吗？”
一个黄色卷毛看俞夏神色又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很习惯开口打破沉默。
路易知道他这个朋友只是不怎么喜欢开口而已，他不仅会说话还会怼人。
“嗯。”
就是今天怪怪的。
“怎么了？”
“我，”俞夏点开手机迟迟没动，等路易过了一个红灯他才说，“可能要回一趟家。”
路易惊讶地抽空看了一眼俞夏的表情，“回家？哪个家？”
“中国。”
路易又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以前都是俞夏把他冻一脸冰渣子，如今他居然可以把俞夏也冻上了。
就是方式不一样。
他打了左向灯，终于回了一句，“你多久没回去了？”
“我……五年吧。”
“明天发毕业证，要和教授说下，我真想看看他的表情，他可喜欢你。”
俞夏笑骂一声。
接下来他好像睡着了，靠在座位上一动不动。路易的角度看不到，也没敢打扰俞夏休息。
俞夏其实没睡。
他压根都不知道怎么回去。
他好像在这里待的太久了，以至于说“回家”时没有反应。
回家要去见一个人。
俞夏的心脏好像被挠了一下。
“fish！别睡啊，到你家了。”路易轻轻拍着俞夏手里的外套。“你没睡啊，怎么？有心事？很少见啊你，回家还不好？你妈妈不是不在国内，那你一个人多自由……”
“路易。”
“昂？”
俞夏把他伸过来的手打回去。
“你谈过恋爱吗？”
路易的眼神一下变得魔幻，他怀疑的看着俞夏。“你被入侵了？”
“找死是不是？”
路易呼噜一口气，看着俞夏的眼神总算正常点。“我还说呢，难不成你回去还要顺带谈个恋爱，吓死我了。”
俞夏没笑，神色依旧是淡淡的。
路易好像习惯了他没情绪，看着俞夏好哥们似的拍他，“回国就好好看看，你很久没回家了。”
回家啊，俞夏想，是很久了吗。
……
奔驰驶到俞夏的单人小型独栋房外。
路易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俞夏简单把屋子收拾出能站人的地方。他前段时间复习又是一地板的专业书。
手机开机后俞夏看着屏幕发呆。
忽然一阵震动声。
俞夏低头把手机解锁看消息，是他的一个学姐。因为也是中国人对俞夏各方面的很照顾，俞夏就加了她。
赵思雨：俞夏你要回国啦？
×：嗯。
赵思雨：那你什么时间啊，我看看我有没有空。
赵思雨：对了，教授那边你说了没？
×：还没，等会说。
×：你也要回去？
俞夏边看着手机边走到客厅倒水。
赵思雨：你们毕业证发了后我就要回去了。你们同学不是也有几个要回的吗？
俞夏想了想好像是有这回事。
×：我不和你们一起，还有事。
赵思雨：你能有什么事，不就是辞个职，退个房，和教授掰头一下？
×：……
俞夏：“……”
他现在想骂人。
赵思雨估计是玩够了，看俞夏不回信息才开始挽留一下。
赵思雨：都是朋友同学的，回家顺路就一起得了。
赵思雨：我也一年没回啊，本来老老实实当助教，结果我妈逼我相亲。
赵思雨：〖哭哭唧唧ajy.〗
x：行吧，你们定时间吧，我都可以。
最好晚一点……
赵思雨：好啊～后天吧。
×：……行。
……
俞夏扒拉俩件短袖扔进行李箱。
他头痛死了，被路易和几个专业课同班的同学拉着喝了点酒，回来之后用顽强的毅力冲过澡就睡死了。
俞夏从高中以来酒量就没点长进，加上他脑子里全是回国的事，连自己都不知道喝了几杯。
就记得他后面推掉后，还是有些人让他回国还回来。
有没有答应他还真的不记得了。
东西被一个行李箱大概的装满后，俞夏把生活用品单独用另一个包装。
就装一些他自己用惯了的东西和衣服，其他的就回去之后买。
廖胜男女士还没给他发消息，俞夏乱七八糟的想他到底有没有告诉他妈他要回去这件事。
手机告诉俞夏他还有十二个小时就要回去了，这让俞夏有点微妙的慌和紧张。
×：你在忙吗？
终于脑子现在不太灵光的俞夏终于想起来，他没发消息。
廖胜男女士是隔了十分钟回的。
银杏：结束了，什么事？
×：我医生让我回去后找第一位主治医生看我后期的病历本。
银杏：什么时候回。
×：明天早上的飞机。
×：我和几个朋友一起。
银杏：好，我上午如果没事就去接你，有事你就先回之前的房子。
×：我回北京啊，衡水的房子你不是推了吗？
等俞夏打完这行字他卡了几秒才发。
廖胜男女士那边也是过了一会给他的回复，俩个人都心照不宣的避开了这个几年都没有谈论的地址。
银杏：回北京的房子，我租好了。
×：好，地址你发我。
……
俞夏提着东西早到了一小时。
用路易的话就是“归心似箭。”
“你为什么也要来？”
反正俞夏是很不理解。
路易只带了一个箱子，其他回家的都是大包小包，除了俞夏都是三个行李箱起。
“我毕业旅行不行？”
俞夏很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
路易没多在意，拉着俞夏和他八卦，“那个女孩，是我们学姐吧，我认出来了是前年和你表白的那个。”
俞夏心里默念路易什么时候被他们班几个爱八卦的同化了。
“她和你一起回去哦！追你这么久，fish你就不考虑一下？”
“不考虑。”
不管是高中生还是大学生，“谈恋爱”一直都是学生之间的敏感话题。
有一个俞夏后桌附近一个女生凑过来和路易说话，俞夏只看了一眼就又开始盯着地板。
“路易！你用脑子想一下都不会认为俞夏会谈恋爱。”
俞夏没动。
赵思雨刚来就是这么一句话，好奇的接话，“为什么？”
“他不主动啊，你能一直和一个不生你气不和你笑的人在一起多久？”
赵思雨苦笑这看俞夏。
她皱了皱好看的眉，总觉得俞夏的反应有点怪，是那种诡异正常。
“俞夏？”
赵思雨走进了点，她其实很好看，被学弟学长都追过，就是拿不下她这位比长白山还冷的冰山。
“嗯？”俞夏抬眼。
“在想什么？”
“没有，”俞夏摇头，“什么时候走，好像要到时间了。”
赵思雨半信半疑，但还是清点人数后就一行人排队走。
……
俞夏的座位在靠窗的位置。他一直很喜欢这个位置，有种很难说的熟悉感。
这让他很舒服。
路易坐他旁边，他存了一相册的旅游景点照，上飞机后就一张一张翻。
“这有什么好看的。”俞夏睡不着，无聊的搭话。
路易刚想回又转而震惊的看他：“你和我说话？？？”
俞夏看煞笔一样看他。
“不是，”路易觉得俞夏应该还没有把他当智障，说话都结巴上了，“你一般没人和你说话你都和大冰山似的……”
大冰山：“……”
路易看俞夏脸有点绿，灿灿的说，“哎，我提前看看嘛，还没到让人期待一下都不可以？”
俞夏“嗯”了一声，不小心飘到路易的平板电脑，有一瞬间他觉得那个屏幕上的地方有点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但是他迅速把眼睛挪开了。
……
飞机快到俞夏才发现他忘了有温度差。
男生穿着一件T恤衫站在机场眼神茫然。赵思雨看到后笑不活了，“你怎么了平时也没见你这么莽撞哈哈哈哈……”
俞夏无奈抽出一件针织衫外套。
“我没带冬季衣服，只有秋季。”
“我的借你吧。”路易正要去拉开他的行李箱就听到他们大冰山的拒绝。
“不用了你们先定酒店，学姐你和路易一起先走，我找一下我妈说的房子。”俞夏看着手机说，“快七点半，你们等会……”
“别这么着急睡啊俞夏，姐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知不知道。”赵思雨在手机上看订酒店，完了又开始定KTV。“我们先回去放东西，俞夏你也要来！地址我发你，我好不容易回国一次别拦我。”
俞夏想起上次“欠”的酒，点头答应也坐车回去了。
……
廖胜男女士不在家。
俞夏把东西放在客房，出门时思考很久还是把针织衫外套换了，拿了一件厚卫衣，里面穿了一件米白色薄毛衣。
KTV的路还算好找。
俞夏开门后和出来想打电活的赵思雨撞在一起。
“你来啦！”女生眼里亮亮的，说话的语气不自觉加快，“我还打算接你来着。哦对，我叫了酒，路易应该会拉着你喝点……”
俞夏后面的没听清，他好像看到什么熟人，但是那人像是错觉一样消失了。他也没在意敷衍一句：“放心，他酒量不比我好。”
赵思雨笑笑，回了包厢。
俞夏找了个软的单人沙发坐。
路易的中文一般般，只能说是“说得过去”。平常赵思雨和俞夏和他说话都是用英文，只有中国人比较多的时候才用中文。
所以路易现在在挑中文歌就显得非常的违和……
“你会唱吗？你就点。”
俞夏评价。
“那fish你和我一起吧。”
“死远点。”
路易噔噔的过去唱歌了。
……
两个小时内，路易顶着他的聪明小脑瓜，新学了几个词儿。
俞夏被他拉着强行喝了几杯酒，就又头晕，走到一边站着休息。
路易不知道从哪里按了一首《青花瓷》跑调跑出天际的在旁边唱。
俞夏快受不了和赵思雨打声招呼就溜出了包厢。
北京的天气转凉后频繁下雨。
俞夏走出ktv门外靠着玻璃门叼了一根烟，没有点火。
他现在脑子有点痛，虽然没有上次那么晕，但是让他有点困。
俞夏抿唇看着在马路上行驶的车，远处的高楼大厦反射的光，让他有点睁不开眼。
“需要火吗。”
城市并不安静，反而有点喧闹。但正是这样的喧闹，让这句冒冷气的话剥离出来更加突出。
俞夏觉得他好像听过这个声音。
有点熟悉。
而且好像有点过分的熟悉，就像是有人曾经用这个声音在他耳边，低声说话过好几次。
他回过头去看。
许安站在夜色里，雨把他照的太朦胧和这一片夜融在一起。
他们的目光在雨中交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