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校庆日的秘密实验 ...
-
九月的晨雾还未散尽，沈思澈已经站在实验楼储物间里清点器材。沾着夜露的铁皮箱里，老式投影仪的零件泛着冷光。他把螺丝刀咬在嘴里，腾出手去够顶层的备用灯泡，白衬衫下摆蹭上了机油。
"砰！"储物间的门被撞开，张意安抱着足有半人高的资料冲进来，资料顶上还摞着个摇摇欲坠的马克杯。
"救命！王教授给的脑电波图纸全打结了！"他把马克杯往铁皮箱上一搁，焦糖玛奇朵的香气立刻在狭小空间弥漫开来。杯壁上印着个歪鼻子小熊，正对着沈思澈傻笑。
沈思澈接过那团乱麻似的图纸，手指灵巧地穿梭在线条间。晨光从气窗斜射进来，给他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张意安趴在箱子上晃着腿，突然"啊"地跳起来："完蛋！我把校庆邀请函忘在烘焙社了！"
话音未落人就窜了出去，带起的风掀飞了桌上的螺丝钉。沈思澈弯腰去捡，发现地板缝里卡着张泛黄的照片——七岁的他们正蹲在福利院花坛边，用彩虹糖摆出歪歪扭扭的"SSR"。
实验室的挂钟指向十一点时，张意安终于举着烤焦的饼干回来。"生物系那帮伙抢了咱们的展位！"他气鼓鼓地咬掉小熊饼干的耳朵，"说什么脑电波图看着像巫毒咒语。"
沈思澈正在调试的投影仪突然"滋啦"炸出火花，墙上映出片扭曲的星空。张意安吓得把半块饼干拍在控制台上，奶油溅到电路板里，机器顿时冒起青烟。
"完了完了..."他手忙脚乱地扯袖子去擦，"这可是你修了三天的..."
话音戛然而止。沈思澈握住他的手腕，沾着机油的手指在奶油渍上划了道弧线："像不像南极极光？"
张意安愣愣地看着那道歪歪扭扭的荧光，突然蹦起来翻出箱彩色粉笔。等沈思澈换好保险丝，整面黑板已经变成星空，用粉笔画的极光缠绕着脑电波图，角落还蹲着只戴护目镜的企鹅。
"完美！"张意安后退时撞翻粉笔盒，彩虹色的粉笔头滚到沈思澈脚边。他正要弯腰，突然被沈思澈拎着后领拽开——一截漏电的电线正在他头顶噼啪作响。
校庆日清晨下了场太阳雨。张意安抱着修复好的投影仪冲进礼堂，卡通雨靴在瓷砖地上踩出呱唧呱唧的声响。化学系的火山模型正在喷干冰，他躲闪时差点撞翻生物系的恐龙骨架。
"同学小心！"穿白大褂的女生扶住他怀里的设备，"你们就是脑科学系的'记忆侦探'？"
张意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呼吸突然滞住。他们的展位像片小小的星空，老照片悬浮在交织的激光中，每张照片旁都浮着对应的彩虹糖全息投影。沈思澈站在控制台前调试设备，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贴着的创可贴。
"让让！"物理系的学生推着电磁炮模型经过，张意安慌忙护住脆弱的激光网。突然有人撞到他后背，星空味的彩虹糖撒了一地。
"抱歉。"低沉的男声让两人同时僵住。沈父弯腰捡起颗紫色糖纸，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上面的折痕——那正是沈母实验日记里缺失的关键样本。
展览刚开始就出了状况。当张意安声情并茂讲解到第三次时，投影仪突然卡住了1998年的影像。沈母年轻的面孔定格在幕布上，手里举着颗葡萄味的彩虹糖。
"这是...你母亲？"围观的学生中有人惊呼。沈思澈的指甲掐进掌心，直到张意安悄悄握住他的手。小熊玩偶的录音键不知被谁按下，沈母温柔的声音流淌而出：【今天发现糖纸的折射率会影响记忆存储...】
沈父手中的钢笔"啪嗒"落地。他蹲下身去捡，西装内袋掉出本泛黄的笔记。张意安眼疾手快捡起来，扉页上熟悉的字迹让他瞪大眼睛——那竟是沈母未完成的《甜蜜记忆编码理论》！
"还给我！"沈父伸手来夺，笔记中飘落张拍立得。照片上的沈母抱着小熊玩偶，身后站着穿福利院制服的小张意安。雨后的阳光穿透展厅玻璃，在照片上投下道小小的彩虹。
"2003年7月..."张意安念着背面的日期突然顿住，"这是我被领养前一周！"
沈思澈感觉胸口发紧。他从来不知道，母亲去世前最后的研究对象竟是张意安。控制台的警报器突然尖叫，全息投影开始疯狂闪烁，1998年至2005年的影像走马灯般旋转，最后汇聚成双螺旋的彩虹光带。
"是量子纠缠！"闻讯赶来的王教授眼镜都歪了，"他们的大脑形成了共生神经网络！"
人群哗然中，张意安突然拽着沈思澈跑到展台后方。他掀开防尘布，露出台贴满糖纸的古怪机器："敢不敢玩把大的？"
当礼堂顶灯全部熄灭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张意安改造的"记忆放映机"投射出漫天星河，每颗星星都是不同年份的彩虹糖。沈思澈按下开关，1998年的紫色糖纸突然化作流星，在穹顶划出沈母的侧脸。
"妈妈..."沈思澈无意识地呢喃。张意安握住他颤抖的手，在控制台输入串代码。2003年的橙色糖纸纷纷扬扬落下，组成福利院的樱花树，树下两个小男孩正在埋时间胶囊。
沈父手中的咖啡杯突然倾斜，褐色液体在笔记上晕开大团墨迹。他顾不得擦拭，死死盯着浮现出的加密公式——那正是妻子生前未能破解的记忆编码密钥。
展览在暴风雨般的掌声中落幕。张意安正要把小熊玩偶装进保险箱，突然发现多出一段陌生录音：【2023年9月28日，校庆日。我终于明白，有些科学需要用心跳当密码。】
颁奖典礼上，张意安听到"特等奖"时差点把奖杯摔了。南极科考站的邀请函镶着冰晶纹路，他对着灯光照了又照："真能遇到企鹅宝宝吗？"
"科考站有严格规定..."沈思澈话没说完，脸颊突然被冰了下。张意安不知从哪摸出根彩虹棒冰，正坏笑着往他领口滴糖水。
深夜的实验室飘着泡面香。张意安把南极地图铺在地上，用不同颜色的糖纸标记路线："紫色代表极光观测站，粉色是企鹅栖息地..."他的马克笔突然停在某处，"这里！我们把妈妈的糖埋在冰层最厚的地方！"
沈思澈擦拭母亲笔记的动作顿了顿。奶油黄的纸页上浮现出褪色字迹：【当极光与彩虹糖共振时，记忆将穿越时空维度。】
窗外忽然掠过夜航机的灯光，像颗坠落的星星。张意安枕着南极地图睡着了，嘴角还粘着彩虹糖碎屑。沈思澈轻轻摘下那片糖纸，夹进笔记扉页。月光爬上实验台时，小熊玩偶的录音键闪着微光，记下了这个充满机器嗡鸣与糖果清香的夜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