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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胃病与燕麦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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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十七分，顾景舟被一阵压抑的闷哼声惊醒。
他睁开眼，黑暗中听觉格外敏锐。声音来自主卧——陆沉的房间。顾景舟犹豫了三秒，掀开被子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主卧门前。
"陆总？"他轻轻敲门，"您没事吧？"
没有回应，但里面传来明显的抽气声。顾景舟试探着拧动门把手，门没锁。
主卧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陆沉蜷缩在床上，额头布满冷汗，一只手死死按着胃部。床头柜上散落着几个空药盒和半杯水。
"胃病？"顾景舟快步走到床边。
陆沉睁开眼，眉头紧锁："没事...老毛病...你去睡吧。"
声音虚弱得完全不像平日那个气场强大的商业精英。顾景舟伸手摸了摸陆沉的额头，触手一片冰凉湿腻。
"吃药了吗？"
"吃了...没用。"陆沉闭着眼，呼吸粗重。
顾景舟前世照顾过因工作忙碌得胃病的母亲，对这种状况并不陌生。他转身走进浴室，湿了条毛巾回来，轻轻擦去陆沉额头的冷汗。
"家里有小米吗？"他问。
陆沉微微摇头："不用...麻烦..."
"冰箱里有什么食材？"顾景舟坚持问道。
"...不知道...阿姨买的..."
顾景舟叹了口气，起身去厨房。打开冰箱，里面食材丰富但大多需要复杂烹饪。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一包未开封的燕麦片和一瓶蜂蜜。
他烧上水，找出一个小锅，动作麻利地煮起燕麦粥。等待的间隙，他又泡了一杯温蜂蜜水。
十五分钟后，顾景舟端着托盘回到主卧。陆沉仍保持着蜷缩的姿势，但眼睛睁着，目光追随着他的动作。
"先喝点蜂蜜水。"顾景舟扶他坐起来，把杯子递到他嘴边。
陆沉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眉头舒展了些。顾景舟又把燕麦粥递过去："慢点喝，小心烫。"
陆沉接过碗，动作缓慢但稳定地一勺勺吃着。顾景舟注意到他的手修长有力，指节分明，此刻却因疼痛微微发抖。
"经常这样？"顾景舟问。
"偶尔。"陆沉声音恢复了点力气，"应酬多了就会。"
"空腹喝酒？"
陆沉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惊讶于他的敏锐："嗯。"
"典型的慢性胃炎。"顾景舟接过空碗，"我妈妈以前也这样。您应该去做个胃镜。"
陆沉没有回应这个建议，只是靠在床头，闭目养神。顾景舟收拾好托盘，又换了条热毛巾给他擦脸。
"你不必做这些。"陆沉突然说，"协议里没写。"
顾景舟手上动作一顿："我知道。但您现在是我的'饲主'，饲主生病了，宠物总该表示关心。"
这个玩笑让陆沉嘴角微微上扬。他睁开眼，黑眸中闪烁着顾景舟读不懂的情绪："你比我想象的...更会照顾人。"
"生存技能罢了。"顾景舟轻描淡写地带过，"您休息吧，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他转身要走，陆沉却叫住他："顾景舟。"
"嗯？"
"谢谢。"
这两个字说得很轻，但顾景舟听得一清二楚。他点点头，带上门出去了。
回到客房，顾景舟却睡不着了。他靠在床头，回想刚才的一幕。陆沉虚弱的样子与平日判若两人，那种脆弱感莫名让人心疼。
"真是疯了。"顾景舟自言自语，"明明只是交易关系。"
但当他闭上眼睛，看到的却是陆沉喝粥时长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的阴影，和因疼痛而发白的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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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顾景舟被闹钟吵醒时已经七点半。他猛地坐起来——通常这个时间陆沉已经出门了。
他匆忙洗漱完毕，推开门却闻到一阵食物香气。陆沉穿着居家服站在厨房里，正在煎蛋。
"早。"陆沉头也不回，"咖啡还是果汁？"
"呃...咖啡谢谢。"顾景舟愣在原地，"您感觉好些了吗？"
"好多了。"陆沉转身，脸色确实恢复了正常，"坐下吃早餐吧。"
餐桌上摆着煎蛋、培根、吐司和水果。顾景舟不敢相信这是陆沉亲手做的——昨晚的燕麦粥是特殊情况，但今早这桌早餐明显是特意准备的。
"今天没工作？"陆沉问，把咖啡递给他。
"下午有个综艺试录。"顾景舟小心地接过杯子，"《演员的挑战》，您提过的那个。"
陆沉点点头："我记得。需要送你吗？"
"不用，晓姐会来接我。"顾景舟咬了口煎蛋，恰到好处的溏心让他惊讶地挑眉，"您厨艺真好。"
"一个人久了，总要会照顾自己。"陆沉重复了昨晚的话，但语气轻松了许多。
早餐在安静的氛围中结束。陆沉起身收拾餐具时，顾景舟主动帮忙。两人在厨房里并肩而立，偶尔手臂相碰，谁都没有刻意避开。
"晚上我有个应酬，"陆沉突然说，"不用等我吃饭。"
顾景舟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补充道："尽量别空腹喝酒。"
陆沉看了他一眼，轻轻"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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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员的挑战》是当下最火的演员竞技类综艺，每期邀请六位演员即兴表演指定场景。顾景舟前世曾参加过两次，都在第一轮就被淘汰。
"我真不明白陆总为什么安排你上这个，"林晓在化妆间里焦虑地踱步，"这种节目要么一鸣惊人，要么当场出丑，对你这种新人太冒险了。"
顾景舟看着台本，心里同样没底。前世第三次参加时，他遇到了主持人赵铭的刻意刁难，在台上出了大丑，那段视频被做成表情包在网上流传了好久。
"放松点，"他安慰林晓，"反正我也没什么形象可崩的。"
录制开始前，顾景舟在后台见到了其他五位参赛者——三位是当红小生小花，两位是资深配角演员。而主持人正是赵铭，那个前世让他难堪的人。
"哟，这位是...顾景舟？"赵铭走过来，上下打量他，"新人？"
"算是吧。"顾景舟礼貌地笑笑。
赵铭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陆总的人？放心，我会照顾你的。"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畔，顾景舟浑身一僵。前世赵铭也曾这样"照顾"过他——在台上突然改变剧本，让他措手不及。
"谢谢赵老师。"他勉强笑道，后退半步拉开距离。
第一轮抽签，顾景舟抽到的场景是"发现爱人出轨的瞬间"。他的搭档是一位当红小花杨雪儿，饰演出轨的女友。
表演开始，杨雪儿按照剧本演出了愧疚和慌乱。顾景舟本该表现愤怒和伤心，但当他看到台下赵铭不怀好意的笑容时，突然改变了主意。
他缓慢地走到"女友"面前，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然后——笑了。不是开心的笑，而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了然的微笑。
"原来如此。"他轻声说，声音温柔得可怕，"我早该知道的。"
杨雪儿明显愣住了，这不在剧本里。但她很快反应过来，颤抖着说："对不起，我只是..."
"嘘。"顾景舟用食指按住她的嘴唇，"不用解释。我们结束了。"
他转身走向"门口"，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祝你幸福。"
全场寂静。这个处理完全颠覆了常规的咆哮式表演，却意外地真实而震撼。几秒后，掌声雷动。
评委席上，著名导演陈凯歌第一个举牌："精彩！这种内敛的处理方式比大喊大叫更有力量。顾景舟是吗？我记住你了。"
其他评委也纷纷给予好评。只有赵铭脸色不太好看——他的"照顾"计划落空了。
第二轮，顾景舟抽到了即兴喜剧。前世他在这里栽了跟头，但这次他放松心态，干脆放飞自我，一段夸张搞笑的表演让全场笑翻，连赵铭都不得不跟着鼓掌。
录制结束，顾景舟意外获得了当期的亚军。林晓激动地冲过来抱住他："天啊！你太棒了！陈导说要找你合作！"
顾景舟笑着接受祝贺，心里却想着陆沉会怎么看这场表演。他摸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发个消息，最后还是放下了——他们的关系还没到分享工作细节的地步。
当晚，顾景舟回到公寓时已经十点多。陆沉果然还没回来，他洗了个澡，坐在沙发上看今天录制的回放。
门锁转动的声音惊醒了他——他不知什么时候在沙发上睡着了。陆沉走进来，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但看起来还算清醒。
"回来了？"顾景舟揉揉眼睛，"要吃点什么吗？"
陆沉摇摇头，在他对面坐下："看了你今天的节目。"
顾景舟瞬间清醒了："啊...怎么样？"
"很好。"陆沉简短地评价，但眼神中有种顾景舟从未见过的东西，"特别是第一段。很...真实。"
顾景舟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个赞美，只好笑笑："运气好罢了。"
"不是运气。"陆沉站起身，"是天赋。"
他走向卧室，又停下脚步："下周有个电影试镜，犯罪片男二号。资料明天发你。"
顾景舟点点头，心里泛起一丝奇异的暖流。这不是陆沉第一次给他安排工作，但却是第一次...肯定他的表演。
陆沉关上门后，顾景舟重新躺回沙发上，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开始在意陆沉的评价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协议里可没包括感情这一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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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员的挑战》播出后，顾景舟那段"发现出轨"的表演意外走红，微博粉丝一夜之间涨了五万。各种邀约接踵而来，林晓忙得脚不沾地。
"陆总真是太有眼光了！"她兴奋地翻着行程表，"这个综艺彻底改变了你的形象！"
顾景舟笑笑没说话。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前世他也曾有过几次小爆的机会，但都没能持续。
晚上回到公寓，他发现餐桌上放着一个文件夹。翻开一看，是陆沉提到的犯罪片《暗夜追凶》的剧本和角色分析，男二号是个亦正亦邪的卧底警察。
剧本上还有手写的笔记，字迹工整有力，分析了几处关键场景的表演要点。顾景舟认出这不是陆沉的笔迹——可能是请了专业人士做的分析。
厨房里有响动，顾景舟走过去，看到陆沉正在煮咖啡。
"看到剧本了？"陆沉问。
"嗯，谢谢。"顾景舟靠在门框上，"笔记很详细。"
陆沉递给他一杯咖啡："王磊写的，中央戏剧学院的教授。"
"您认识王教授？"顾景舟惊讶地瞪大眼睛，"他是业内最厉害的表演指导之一！"
"大学同学。"陆沉轻描淡写地说，"他说这个角色很适合你。"
顾景舟低头抿了一口咖啡，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陆沉不仅给他争取试镜机会，还专门请了顶尖指导做角色分析...这已经远远超出了"饲养协议"的范畴。
"为什么这么帮我？"他忍不住问出口。
陆沉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投资而已。你红了，对我也有好处。"
这个回答很符合他们之间的关系定位，但顾景舟莫名觉得有些失落。他点点头，转移了话题："明天我要去外地拍个广告，后天回来。"
"嗯。"陆沉拿出手机操作了几下，"机票和酒店安排好了。"
顾景舟的手机立刻收到预订信息——头等舱和五星级酒店。前世他出差从来都是经济舱加快捷酒店。
"其实不用这么..."
"形象需要。"陆沉打断他，"你现在是冉冉升起的新星，不是十八线小演员了。"
顾景舟哑口无言。陆沉说得对，公众形象确实重要。但这样的事无巨细的安排，还是让他心里某个角落悄悄软化了。
临睡前，顾景舟发现陆沉书房的灯还亮着。他犹豫了一下，热了杯牛奶送进去。
陆沉正在看文件，抬头看到是他，微微怔了一下。
"别熬太晚。"顾景舟放下牛奶，"胃会抗议的。"
陆沉点点头，目光柔和了些："晚安。"
"晚安。"
关上门，顾景舟靠在墙上，心跳莫名加速。这种日常的关心和问候，已经开始模糊他们之间那条明确的界限。
这很危险。但他发现自己竟然开始期待这种危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