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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试镜暗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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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追凶》的剧本在顾景舟手里已经翻得卷了边。
试镜定在下周三，他本该像以前一样随便应付过去——反正有陆沉的关系兜底。但不知为何，这个角色像根刺一样扎在他心里，让他辗转难眠。
凌晨三点，顾景舟又一次从床上爬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到客厅，打开落地灯。他盘腿坐在地毯上，把剧本摊开在茶几上，用荧光笔标记着台词中的情绪变化。
男二号林夏是个复杂的角色——表面是□□二把手，实则是警方卧底，在忠诚与使命间痛苦挣扎。这种内心戏丰富的角色，前世他连试镜的机会都摸不到。
"该死..."顾景舟揉了揉太阳穴，他本打算这辈子当条咸鱼的，可这个角色就像为他量身定制一般，唤醒了他几乎遗忘的表演热情。
"睡不着？"
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景舟吓得差点跳起来。陆沉穿着睡袍站在走廊阴影处，头发微乱，看起来也是刚从床上起来。
"抱、抱歉，我吵醒您了？"顾景舟手忙脚乱地想把剧本收起来。
陆沉走过来，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没有。我习惯性醒来处理邮件。"他的目光落在摊开的剧本上，"准备试镜？"
顾景舟下意识把剧本往身后藏了藏："就...随便看看。"
陆沉挑了挑眉，伸手从茶几上拿起另一本——顾景舟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角色分析和表演构思。
"随便看看需要写二十页分析？"陆沉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顾景舟耳根发热，像是被当众揭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他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解释这种矛盾——明明说好当咸鱼的，现在却偷偷用功。
"我..."
"不用解释。"陆沉放下笔记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式。"
他站起身，顾景舟以为他要离开，却见他走向厨房："要喝点什么？热牛奶还是茶？"
"茶...谢谢。"顾景舟有些懵。
陆沉熟练地烧水泡茶，背影在厨房暖光下显得异常居家。几分钟后，他端着两杯洋甘菊茶回来，递给顾景舟一杯。
"王磊说这个角色需要很强的内心张力。"陆沉突然说，"特别是第三场和第七场戏。"
顾景舟惊讶地抬头："您...看了剧本？"
"粗略看过。"陆沉啜了一口茶，"投资方总要了解项目。"
两人沉默地喝着茶。顾景舟偷偷观察着陆沉的侧脸——在柔和的灯光下，那张总是冷峻的面容显得格外放松，甚至称得上温和。
"陆总，"顾景舟鼓起勇气，"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真的拿到这个角色，您觉得...我该接吗？"
陆沉转过头，黑眸直视他："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顾景舟绞着手指，"我们的协议。我不知道您是否希望我花几个月时间去拍戏..."
"协议里没有限制你工作的条款。"陆沉放下茶杯，"我只提供机会，选择权在你。"
顾景舟低头盯着茶杯里漂浮的小花，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他一直在假设陆沉想要一个完全依附于他的金丝雀，但也许陆沉要的从来不是这个。
"谢谢。"他轻声说，"我会认真对待试镜的。"
陆沉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站起身："别熬太晚。胃会抗议的。"
这句回敬让顾景舟忍不住笑了："好的，陆总。"
"叫我陆沉吧。"男人在走廊阴影处停顿了一下，"私下里。"
顾景舟怔住了，等他回过神，陆沉已经关上了卧室门。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剧本，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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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镜现场比顾景舟想象的还要正式。会议室里坐着导演、制片人和编剧，角落里甚至还有两位他没认出来的投资人。
"顾景舟是吧？"导演张毅翻看着他的资料，"演过《夜归人》？"
"是的，演一个便利店店员。"顾景舟点头，心里惊讶导演居然记得那个小角色。
"我看过你在《演员的挑战》里的表现，不错。"张毅直截了当，"今天试第七场戏，给你五分钟准备。"
顾景舟接过助理递来的页子，快速浏览——这是林夏身份暴露后被□□老大拷问的戏码，情绪爆发力极强。
他走到角落，深吸一口气，迅速进入状态。前世他曾在无数个小角色中磨练演技，却鲜少有机会展现。此刻，那些积累像开闸的洪水般涌出。
"准备好了。"不到三分钟，顾景舟就抬起头。
表演开始，他瞬间变成了林夏——那个在忠诚与使命间撕裂的卧底。当"□□老大"（由选角导演扮演）质问时，他的眼神从倔强到动摇，再到绝望，最后归于一种诡异的平静。
"你杀了我吧。"顾景舟轻声说，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解脱的微笑，"但我从不后悔。"
全场寂静。几秒后，张毅带头鼓掌："精彩！完全抓住了林夏的矛盾本质。"
顾景舟鞠躬致谢，余光瞥见观察室单向玻璃后似乎有人影晃动。他想起陆沉说过会以投资方身份到场，心跳突然加速——刚才的表演，陆沉看到了吗？
"顾先生，"一个甜腻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顾景舟转身，血液瞬间凝固——苏媛，前世那个用手段抢走他重要角色的女演员，正笑吟吟地站在他面前。
"苏小姐。"他勉强点头致意。
"听说你是陆总'特别推荐'的？"苏媛凑近他耳边，声音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真好奇，你用什么换来的这个机会？"
顾景舟握紧了拳头，前世苏媛也是这样，用恶毒的暗示打击他的自信，导致他试镜失常。但这次不同了。
"用实力。"他退后一步，声音清晰而坚定，"就像我刚才展示的那样。"
苏媛脸色微变，显然没预料到这样的回应。她还想说些什么，选角助理已经叫到她的名字。
"祝你好运。"顾景舟微笑着说，转身离开。
走出试镜间，他的衬衫后背已经湿透。走廊尽头，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一闪而过。顾景舟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屋顶露台上，陆沉正靠在栏杆边讲电话。看到顾景舟，他简短地结束了通话。
"表现不错。"陆沉直接道，"张毅很喜欢你。"
顾景舟松了口气："谢谢。苏媛是...？"
"投资方塞的人。"陆沉皱眉，"但她不适合这个角色。"
这句话像一颗定心丸。顾景舟走到栏杆边，俯瞰城市景观。五月的风带着花香拂过脸颊，令人心旷神怡。
"她前世也抢过我的角色。"顾景舟突然说，说完才意识到自己透露了什么。
陆沉转头看他，目光深邃："重生前？"
"嗯。"既然说漏了嘴，顾景舟干脆承认，"那时候我太嫩，被她几句话就打击得信心全无。"
陆沉沉默了一会儿："现在不同了。"
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顾景舟点点头："现在我有...经验了。"
"还有我。"陆沉的声音很轻，但字字清晰。
顾景舟心头一颤，不敢揣测这三个字的分量。他换了个话题："您觉得我能拿到这个角色吗？"
"明天会通知。"陆沉看了看表，"一起吃饭？"
这个邀约来得突然，顾景舟一时没反应过来："就...我们两个？"
"不然呢？"陆沉挑眉。
"好、好啊。"顾景舟结结巴巴地回答，像个第一次约会的高中生。
陆沉嘴角微微上扬："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粤菜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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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暗夜追凶》官微公布了主演名单——顾景舟赫然在列，饰演男二号林夏。苏媛只拿到一个客串角色。
消息一出，顾景舟的手机就被打爆了。林晓激动得语无伦次："天啊！这可是张毅的电影！你知道多少人挤破头想上他的戏吗！"
顾景舟笑着应付完各方祝贺，发现陆沉给他发了条简洁的短信：「恭喜。晚上庆祝？」
他回复了一个「好」，心里泛起一丝甜意。这段时间，他们的关系微妙地变化着——从最初的饲养协议，到现在几乎像...朋友？或者更复杂的关系。
晚上七点，顾景舟按陆沉发来的地址来到一家私密的高级日料店。服务生领他进了一个和式包间，陆沉已经等在那里，穿着休闲的深蓝色衬衫，比平日工作时的装扮随意许多。
"张毅亲自给我打电话，"陆沉给他倒了杯清酒，"说你完美诠释了他心目中的林夏。"
顾景舟接过酒杯，指尖不小心碰到陆沉的手，一股微小的电流似乎从接触点蔓延开来："谢谢您...不，谢谢你的推荐。"
"我只是开了扇门。"陆沉举杯，"走进去的是你自己。"
这句话比任何赞美都让顾景舟心头发热。他们轻轻碰杯，清酒滑过喉咙，带起一阵暖意。
"下周就要进组了，"顾景舟说，"在青岛拍两个月。"
陆沉点点头："公寓会有人定期打扫。"
顾景舟筷子顿了一下——陆沉的意思是...等他回来？他们的协议有这么久吗？
"我听说青岛这个季节很美。"陆沉突然说，"沉曜在那里有项目，我可能会去视察几次。"
顾景舟抬头，对上陆沉平静的目光，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如、如果你来，我可以当导游。我老家是青岛旁边的。"
"我知道。"陆沉夹了一块金枪鱼腹肉放在他盘子里，"资料上写了。"
顾景舟低头吃鱼，掩饰自己发烫的脸颊。陆沉连这个都知道？那份"饲养协议"到底包含了多少关于他的信息？
晚餐在愉快的氛围中结束。回到公寓，顾景舟鼓起勇气问："要一起看个电影吗？就当...庆祝？"
陆沉看了看表，点头同意。顾景舟选了部经典□□片——《教父》，正好为他的角色做准备。
电影开始不久，他就后悔了这个选择——沙发虽然宽敞，但陆沉的存在感太强，每一次呼吸、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牵动着顾景舟的神经。
当电影放到迈克尔·柯里昂刺杀警长和毒枭的经典场景时，顾景舟不自觉地前倾身体，全神贯注地分析演员的表情变化。
"阿尔·帕西诺这里的表演太绝了，"他忍不住评论，"从紧张到决绝的转变，完全通过眼神和微表情..."
说到一半他突然停下，意识到自己职业病犯了。但陆沉接过了话头："特别是手部颤抖的细节，很真实。"
顾景舟惊讶地转头："你也研究表演？"
"大学时选修过电影分析。"陆沉的目光仍停留在屏幕上，"好的表演能揭示人性最复杂的层面。"
这句话让顾景舟对陆沉的认知又刷新了一层。他们就这样一边看一边讨论，不知不觉间，顾景舟已经放松地靠在沙发上，两人的距离比刚开始近了许多。
电影结束时已近凌晨。顾景舟伸了个懒腰，突然发现陆沉正看着他，目光深沉难测。
"怎么了？"他下意识摸了摸脸。
"没什么。"陆沉站起身，"只是想到...你演林夏会很出色。"
这个突如其来的赞美让顾景舟呆在原地。等他回过神，陆沉已经道了晚安回房了。
顾景舟收拾好影碟，关掉客厅的灯，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城市的夜景。两个月前，他重生回来，只想当条有人投喂的咸鱼。而现在，他即将出演一部大制作的男二号，和他的"饲主"坐在沙发上聊电影到深夜。
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偏离了他最初的计划。
最可怕的是——他一点也不后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