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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阴影重现 ...

  •   凌晨四点十八分,沈昭被手机震动惊醒。

      黑暗中,屏幕上"阮知微"三个字像一束刺眼的光。沈昭立刻按下接听键,但电话那头只有急促的呼吸声和某种金属碰撞的声响。

      "知微?"沈昭打开床头灯,声音因睡意而沙哑,"你能听到我吗?"

      一声模糊的呜咽,然后是玻璃碎裂的脆响。沈昭的睡意瞬间消散。她跳下床,一边用肩膀夹着手机,一边快速穿上外套。

      "告诉我你在家,对吗?"沈昭抓起钥匙和应急药箱,"我马上过来。保持通话。"

      电话那头传来含糊不清的呓语,沈昭只能辨认出"钢琴"和"血"两个字。她冲出公寓,凌晨的冷风像刀一样刮在脸上。阮知微的住址她记得很清楚——上个月送她回去过一次,高档公寓区的顶层,视野开阔得像随时会坠落。

      出租车司机是个满脸倦容的中年男人,从后视镜里打量沈昭凌乱的头发和手中的药箱。"急诊?"

      "算是。"沈昭紧盯着手机,生怕通话突然中断。那头现在只剩下不规则的呼吸声,像一台濒临崩溃的机器。

      车子在空旷的街道上飞驰。沈昭的大脑飞速运转——阮知微昨晚的短信还停留在讨论钢琴调律的问题上,没有任何异常征兆。是噩梦发作?还是药物反应?或者是那个阴魂不散的陈明律师又找上门了?

      "到了。"司机打断她的思绪,"要我等您吗?"

      沈昭摇头付了车费。公寓大堂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夜间值班的保安正打着瞌睡。沈昭直接冲向电梯,按下顶层按钮。电梯上升的三十七秒里,她尝试再次呼唤阮知微的名字,但回应她的只有一声比一声微弱的呼吸。

      顶层的走廊铺着厚实的地毯,踩上去寂静无声。沈昭停在尽头那扇黑色大门前,按下门铃。没有回应。她又用力敲了三下,门竟然自己开了一条缝——锁是坏的,门框上有新鲜的撬痕。

      "知微?"沈昭推开门,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击中——

      客厅像被飓风扫过。乐谱散落一地,茶几翻倒,碎玻璃在月光下闪着寒光。最触目惊心的是那架三角钢琴——琴盖大开着,琴键上沾着斑驳的血迹,而阮知微蜷缩在钢琴下方的狭小空间里,双臂环抱着膝盖,左腕的伤口正在渗血。

      "别过来!"阮知微厉声尖叫,声音嘶哑得不似人声,"它要掉下来了!"

      沈昭停在原地,快速评估状况。阮知微显然处于严重的PTSD发作中,幻觉重现了事故场景。那些血迹来自她抓挠琴键时指甲开裂的伤口,而非自残——这是个好消息。

      "知微,看着我。"沈昭缓慢蹲下,保持与阮知微平视,"钢琴很安全,它不会掉下来。你在我家的客厅里,记得吗?"

      阮知微的眼神涣散,右耳转向声源但左耳毫无反应。她的手指深深掐入上臂,毛衣袖口已经被血浸透了一小块。"弦...三根弦..."她喃喃自语,"孩子哭了..."

      沈昭的心揪紧了。她注意到钢琴旁边倒着一个相框,照片里是阮知微和一个小女孩的合影。那孩子约莫七八岁,笑容灿烂得刺眼——想必就是事故中被划伤脸的孩子。

      "Lucy很安全。"沈昭冒险猜测那个名字,慢慢向前移动,"她妈妈上周还发邮件感谢你,记得吗?"

      这个细节起了作用。阮知微的瞳孔微微聚焦:"桑凝...发了照片...Lucy的毕业..."

      "对,毕业典礼。"沈昭趁机又靠近一步,现在她能闻到浓烈的酒精味——阮知微显然尝试用酒来麻痹自己,"Lucy脸上几乎没有疤痕,医生说长大后完全看不出来。"

      阮知微的呼吸稍稍平稳,但身体仍紧绷如弓。"你...不是桑凝。"

      "我是沈昭。"她终于够到阮知微的手,轻轻握住,"记得吗?那个总把挂钟调快的心理医生。"

      一丝微弱的笑意掠过阮知微的嘴角,但很快被新一轮的颤抖取代。"他们...要我去弹...那架钢琴..."她断断续续地说,"陈明带了...合约..."

      沈昭这才注意到茶几上摊开的文件——演出合约的修订版,最后一页有阮知微歪歪扭扭的签名,旁边还滴着红酒渍。陈明竟然深夜上门威逼利诱,难怪会触发如此严重的发作。

      "合约可以取消。"沈昭坚定地说,同时检查阮知微手腕的伤口——不深,但需要清理,"现在我们先处理这些伤,好吗?"

      阮知微任由她引导着从钢琴底下爬出来,但身体仍不时颤抖。沈昭扶她在沙发上坐下,取出药箱里的生理盐水和纱布。当棉球碰到伤口时,阮知微猛地瑟缩了一下。

      "疼?"沈昭放轻动作。

      "不...只是..."阮知微盯着自己的手腕,"想起弦划过时的感觉。凉的,像冰做的刀。"

      沈昭默不作声地继续清理伤口。月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给一切蒙上不真实的蓝灰色调。阮知微的公寓装修考究却缺乏生活气息,像是某个精心布置的展览馆——除了钢琴周围那片区域,那里散落着药瓶、空酒杯和翻烂的乐谱,暴露了主人真实的状态。

      "为什么是今晚?"沈昭打破沉默,"陈明说了什么特别的话吗?"

      阮知微的睫毛颤动:"他...给我看了录像。事故现场的。"她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我忘了...完全忘了当时我..."

      沈昭等待她继续,但阮知微只是摇头,眼泪无声地滑落。沈昭放下纱布,轻轻拥抱了她——这是她们之间的第一个非治疗性肢体接触。阮知微的身体僵硬了一瞬,然后突然崩溃般靠在她肩上。

      "我推开了她..."阮知微的抽泣让话语支离破碎,"我看到钢琴倾斜...就跑过去...把Lucy推开...但没人记得...他们只拍到我摔倒..."

      沈昭恍然大悟。媒体报道一直强调阮知微的"舞台事故",却没人知道她其实是救了那个孩子。而经纪公司显然利用这段缺失的记忆来操控她。

      "我记得。"沈昭轻抚她的后背,"你的伤疤位置说明了一切。救人者才会留下那种放射状伤痕。"

      阮知微抬起头,泪水冲花了她的妆容,露出眼下淡淡的青黑。"你怎么知道?"

      "我弟弟...林阳。"沈昭第一次主动提起这件事,"他救人时也是用左臂去挡的。伤痕从手腕内侧一直延伸到肘部,像一根折断的琴弦。"

      阮知微的呼吸渐渐平稳。沈昭扶她到卧室躺下,自己则坐在床边的扶手椅上守候。窗外,城市的灯光渐次熄灭,黎明的第一缕曙光爬上窗台。阮知微在半梦半醒间呢喃着什么,沈昭凑近才听清是"对不起"。

      "没什么需要道歉的。"沈昭轻声回应,但不确定对方是否能听见。

      当阳光完全照亮房间时,沈昭的手机再次响起。是诊所的小林,提醒她上午十点有个重要咨询。沈昭看了看熟睡中的阮知微,决定取消当天所有预约。

      "昭...昭?"阮知微突然醒来,声音嘶哑,"你还在..."

      "我在这里。"沈昭递上一杯水,"感觉怎么样?"

      阮知微小口啜饮,喉结上下滚动:"像被大象踩过。"她试图微笑,但失败了,"我昨晚...很丢人吧?"

      "PTSD发作不是丢人的事。"沈昭专业地说,"不过,我们需要谈谈那段录像。陈明给你看的。"

      阮知微的手指在水杯上收紧:"我不确定...那是不是真的。我看到自己冲向钢琴,推开Lucy...但媒体从没报道过这个角度。"

      "因为这不构成好新闻。"沈昭尖锐地指出,"'钢琴家为救孩童受伤'远不如'舞台事故毁掉天才'吸引眼球。"

      阮知微陷入沉默。阳光现在照在她的左耳上,那个精巧的助听器闪着冷光。沈昭突然意识到什么:"你的听力...不只是物理损伤,对吗?"

      "心理性耳聋。"阮知微承认,"医生说我左耳的生理损伤其实不严重,理论上可以恢复70%听力。但大脑...拒绝接收某些频率的声音。"

      "尤其是高音C?"

      阮知微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

      "大脑很聪明。"沈昭解释,"它会封存最痛苦的记忆,连带与之相关的一切感官输入。对你来说,那根断裂的高音C琴弦不仅划伤了耳朵,更划伤了记忆。"

      阮知微若有所思:"就像...你不再弹钢琴?"

      沈昭没想到话题会转向自己:"我不一样。我是真的没有天赋。"

      "林阳说你弹得很好。"阮知微轻声说,"他说你放弃是因为每次弹高音都会想起母亲。"

      沈昭感到一阵刺痛。这是她从未向任何人提起的秘密,连病历上都没有记录。"他...不该告诉你这些。"

      "他担心你。"阮知微伸手,犹豫地碰了碰沈昭的手腕,"就像你担心我一样。"

      这个触碰如此轻盈,却比任何言语都有力量。沈昭深吸一口气,决定坦白:"我母亲是歌剧演员。她在我十岁那年自杀,就在演出完《托斯卡》之后。那部歌剧的最后一个音符...是高音C。"

      阮知微的瞳孔微微扩大:"所以林阳..."

      "所以他总是提醒我不要害怕高音。"沈昭苦笑,"可惜他没能看到我克服恐惧的那天。"

      两人沉默地坐在晨光中,各自沉浸在回忆里。最终是门铃声打破了寂静。阮知微紧张地看向沈昭:"会不会是陈明..."

      "我去看。"沈昭走向门口,透过猫眼看到一位优雅的中年女士和一个小女孩。她打开门,小女孩立刻探头张望。

      "知微姐姐还好吗?"女孩清脆地问,"妈妈说她可能做噩梦了。"

      沈昭立刻明白了他们的身份——桑凝和Lucy。小女孩右颊上确实有一道几乎淡不可见的白色细痕,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

      "Lucy!别没礼貌。"桑凝歉意地对沈昭笑笑,"您是沈医生吧?知微昨晚给我发了条很奇怪的信息,说对不起没能保护好Lucy。我担心她..."

      "进来吧。"沈昭让开路,"她刚睡醒,状态还不太稳定。"

      桑凝牵着Lucy的手走进公寓,看到满地狼藉时倒吸一口气。"天啊,这里发生了什么?"

      "PTSD急性发作。"沈昭简要解释,"陈明律师昨晚来过,强迫她签了演出合约。"

      桑凝的脸色立刻变了:"那个吸血鬼!他就不能放过她吗?"她转向女儿,"Lucy,去厨房给知微姐姐倒杯果汁好吗?小心地上的玻璃。"

      女孩乖巧地点头离开。桑凝压低声音:"知微救了Lucy的命。如果不是她及时发现钢琴倾斜并把Lucy推开,那根断裂的弦会直接刺入眼睛。"她颤抖着指向自己右眼,"但知微从不让媒体知道真相,说这会伤害Lucy的隐私。"

      沈昭终于理解了阮知微的孤独——承担了救人的责任,却要背负事故的骂名。这种自我牺牲式的沉默,和林阳多么相似。

      "知微姐姐!"Lucy的惊呼从卧室传来。沈昭和桑凝立刻冲过去,发现阮知微正跪在地上紧紧抱着小女孩,肩膀剧烈抖动。

      "对不起...对不起..."阮知微反复呢喃,手指轻抚Lucy脸上的疤痕,"还疼吗?"

      Lucy困惑地摇头:"早就不疼啦!妈妈说这是勇敢的勋章。"她天真地指着阮知微的左耳,"姐姐的也是!"

      这句童言无忌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某个紧锁的门。阮知微的哭声突然变了调,从痛苦的呜咽转为某种释然的抽泣。桑凝上前拥抱她们两个,三人形成一个温暖的画面。

      沈昭悄悄退出房间,给她们留出空间。她走向那架伤痕累累的钢琴,发现琴键上的血迹已经干涸成暗红色。奇怪的是,最高音区的几个键被擦得格外干净,像是有人特意清理过。

      "那是她每次发作后必做的事。"

      沈昭转身,看到桑凝靠在门框上,眼睛红红的。"知微会强迫性地清洁那几个琴键,说是'不能让血污染了音符'。"桑凝苦笑,"心理医生说她这是强迫性仪式行为,您觉得呢?"

      "是一种自我惩罚。"沈昭轻声说,"她潜意识里认为自己对事故负有责任。"

      桑凝点点头,从钱包里取出一张U盘:"这是事故当天的完整录像。观众席上有人偷拍的,我花了大价钱才买下来。"她递给沈昭,"也许对治疗有帮助?"

      沈昭接过U盘,感觉沉甸甸的:"知微看过吗?"

      "只看过一次,然后就崩溃了。"桑凝叹气,"她无法接受自己救人的事实,说如果当时反应再快一点,Lucy根本不会受伤。荒谬的是,媒体只报道了她摔倒的片段,完全剪掉了救人的部分。"

      沈昭握紧U盘,一个计划在脑中成形:"桑女士,能请您帮个忙吗?"

      当阮知微和Lucy从卧室出来时,客厅已经被收拾得焕然一新。碎玻璃清理干净了,茶几摆回原位,连钢琴上的血迹也被彻底擦拭掉。沈昭和桑凝站在投影仪前,屏幕上是一段暂停的视频。

      "这是什么?"阮知微警惕地问,把Lucy往身后藏。

      "真相。"沈昭按下播放键,"完整的真相。"

      视频开始播放——摇晃的观众视角,舞台上阮知微专注地弹奏着贝多芬。突然,钢琴下方的升降台发出不祥的吱嘎声。镜头捕捉到一个细节:阮知微的左手在琴键上微微一顿,然后更快地弹奏起来——她比任何人都早发现异常。

      接着是慢动作般的瞬间:钢琴倾斜,三根琴弦在张力下断裂。阮知微几乎是飞身扑向第一排的Lucy,用身体挡在孩子前面。第一根弦划过她的手腕,第二根擦过Lucy脸颊,第三根则刺入她的左耳。整个救人过程不超过三秒,却因录像的慢放而清晰可见。

      视频结束时,房间里鸦雀无声。Lucy第一个开口:"知微姐姐是超级英雄!"她骄傲地宣布,"我每次都告诉同学,但他们不信。"

      阮知微站在原地,脸色苍白如纸。沈昭走向她,递上一份文件:"这是陈明留下的合约。根据《民法典》第143条,在胁迫状态下签署的合同无效。"

      "还有这个。"桑凝拿出一封信,"Lucy的主治医生写的证明,说明如果不是你及时推开她,后果会严重十倍。"

      阮知微接过文件,手指颤抖得几乎拿不住纸页。"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

      "因为你从没给过别人帮助你的机会。"沈昭轻声说,"就像你从不让任何人擦拭那些琴键上的血迹。"

      一滴泪落在纸上。然后是第二滴,第三滴。阮知微没有发出声音,但全身都在颤抖。Lucy不安地拉了拉母亲的衣角,桑凝会意地带着女儿悄悄离开,把空间留给两个大人。

      "所有这些年..."阮知微终于开口,声音支离破碎,"我以为是我反应太慢...以为是我害了Lucy..."

      沈昭轻轻抱住她:"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阮知微突然激动起来,"每次我看到Lucy,每次桑凝感谢我,我都想尖叫!因为她们不知道真相——如果我当时能再快0.5秒,Lucy根本不会受伤!我的耳朵也不会..."她抓住左耳的助听器,像是要把它扯下来。

      沈昭抓住她的手腕:"完美主义是创伤后的常见反应。你认为如果做得不够完美,就等于失败。但事实是,你救了那个孩子,代价是自己的职业生涯。这才是真相。"

      阮知微的挣扎渐渐减弱,最终化为一声长叹:"我累了,昭昭。累了一直假装坚强,累了一直活在那一秒里。"

      "那就停下来。"沈昭引导她坐到钢琴前,"但不要停在黑暗中,停在光能照到的地方。"

      阳光正好照在钢琴的高音区。阮知微的手指悬在那些琴键上方,没有触碰。"我弹不了...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

      "那就弹得像现在的你。"沈昭坐在她身边,"不完美但真实的你。"

      阮知微深吸一口气,手指落下。不是贝多芬也不是肖邦,而是一段简单的旋律,像是即兴创作。左手的和弦有些生涩,右手的旋律却清澈动人。沈昭惊讶地发现这是她手机铃声的变奏——阮知微不知何时记住了它。

      "难听死了。"弹完后阮知微自嘲道,但眼神已经轻松许多。

      "像猫踩键盘。"沈昭附和,"但这是两年来你第一次为自己弹琴,而不是为回忆或恐惧。"

      阮知微微微一笑,转向窗外的阳光:"陈明不会善罢甘休的。"

      "交给我处理。"沈昭自信地说,"我有个大学同学在文娱法领域很有名。"

      "王兰起?"阮知微挑眉,"我听说过她,号称'艺人救星'。"

      "也是我的前女友。"沈昭平静地抛下这颗炸弹,"我们分手很和平,她欠我个人情。"

      阮知微的表情精彩纷呈:"你...前女友?"

      "大学时期的事了。"沈昭耸肩,"她后来和乐队主唱结婚了,现在有个三岁的儿子。"

      阮知微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像一串清脆的音符:"天啊,昭昭,你永远能给我惊喜。"她擦去笑出的眼泪,"所以你会请前女友来帮我解决麻烦?"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介意?我觉得棒极了。"阮知微的笑容渐渐柔和,"谢谢你...为了一切。"

      沈昭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按下钢琴的一个高音键。音符在阳光下清澈地回荡,不再刺耳,不再可怕,只是一个单纯的、美丽的声音。

      "对了,"阮知微突然想起什么,"你弟弟...林阳的事故,有录像吗?"

      沈昭的手指停在琴键上:"有。但我从没勇气看。"

      "下次,"阮知微握住她的手,"我们一起看。你不必独自面对沉默。"

      沈昭点头,喉咙突然发紧。阳光现在充满了整个房间,照亮了钢琴上那些曾被血迹污染的琴键,照亮了两个伤痕累累却依然倔强生长的灵魂。

      手机在这时响起。沈昭查看消息,是桑凝发来的:「带Lucy去买冰淇淋了。PS:知微的冰箱空空如也,建议您强制投喂她。再PS:谢谢您为她做的一切。」

      沈昭把手机给阮知微看:"看来我们得去趟超市了。"

      "我们?"阮知微挑眉。

      "除非你想继续靠酒精和外卖度日。"沈昭站起身,伸出手,"来吧,爱丽丝。冒险在呼唤。"

      阮知微握住那只手,嘴角扬起真实的微笑:"遵命,昭昭。但有个条件——我要买十种不同口味的薄荷糖。"

      "成交。"

      当她们走出公寓大门时,阮知微的左耳助听器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不再是什么需要隐藏的耻辱,而是一枚真正的、勇敢的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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