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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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
“啪！”
少年纤细的身影从空中重重摔在冰面上。
刹那间，熟悉的疼痛席卷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林霰蜷缩在冰面，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
“没事，先不要慌，你……”
双眼失焦中模糊了教练焦急的面孔，好像连带着他也听不清楚身旁的声音。
明明是在常不过的练习，明明他也习惯了每一次落冰的不可预测。
这一次却无力起身。
林霰感受着胸口剧烈的起伏，缓慢的把视线移到天花板上，指尖轻颤，拂过满是划痕的冰面。
好冷。
这是他第一次感到刺骨的寒意。
…………
“---吱---吱”
夏日未尽，蝉鸣未歇。
炽热的空气裹卷着街道，带出模糊的虚影若隐若现。
“行，多的我也不说了。我先带你去班上吧。”陈清远把教案理齐后对身前的少年道。
“好的，谢谢老师。”
实际上已经听了快两个小时的林霰礼貌的道谢，跟着陈老师离开办公室。
书包上的白色玩偶挂件随着他的动作晃了晃。
南方的教学楼不比北方的严密方正，而是以长廊相互连接，每层楼都会由臂高的瓷砖围绕。下课间的学生也总喜欢趴在上面晒太阳闲聊。
林霰很喜欢这样的氛围，由着午后的阳光稀稀疏疏的洒在脸上。
午后第一节正好是陈清远的语文课。
他进去后拍了拍桌子，巡视一周后清清嗓子。
“大家停一下笔，我们班来了一位转校生，是从D市来的，大家以后也要好好相处。林霰你进来介绍一下自己吧。”
班里仿佛油锅里滴进了一滴水般喧闹，他们交头接耳着自以为用很小的声音交流。
“妈呀，都高二了还有转校生啊！”
“D市的来我们这，这直接跨越大半个中国了吧。”
“所以好不好看好不好看啊啊啊啊啊。”
林霰表情未变的走到讲台上，心里思量着不愧是语文老师，每一句话都拖拉腔调。
本来底下还熙熙攘攘的学生停顿一刻后爆发出更大的动静。
“看起来成绩很好的样子啊啊啊啊啊。”
“我的妈呀，他看起来好瘦。”
第一排直面的董茜咬着牙疯狂拉着同桌的衣袖：
“啊啊啊啊啊这是我们班的？啊？这也太帅了啊啊啊啊啊啊。”
“确实帅……都可以和祁旻上下了。”同桌收了收皱成一团的袖子回头望去。
祁旻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上，和往常一样低垂着脑袋不知是在睡觉还是玩手机。
林霰看着下面未来的同学认真介绍
“大家好，我叫林霰。”
最后的祁旻不知什么时候抬起了头。
从前门光影投射下少年的睫毛振翅欲飞，仿佛许久不见光以致接近苍白的脸上是淡淡的神色。
分明是一幅清冷的长相。却有一双桃花眼，琥珀的眼眸泛着浅浅的金，眼尾微微上挑，和浅色的唇相呼应。
有点矮。
陈清远等了几秒，恍然抬头：“没了？”
林霰莫名：“没了。”
“……行吧，你去坐祁旻旁边吧，就靠窗单个那个。”
林霰下意识看去，是一个身姿挺拔的男生。
“好。”林霰下去拉开椅子，把书包放下顺便把课本和文具拿出来放桌上。
等他坐下身来时，祁旻才发现原来他后脑勺还有一条一指长的小辫。
小辫和本人冷清的气质完全不符，却莫名显得少年有几分乖巧。
讲台上的陈清远点点头“那我们现在继续昨天的课程，翻到三十二页。”
祁旻懒散的撑着头耐心等着新同桌收拾完笑着道
“新同桌你好呀，我叫祁旻。”
“嗯，我叫林霰。”
“……”
“……”
两人面面相窥，相顾无言。
林霰心里暗暗琢磨着要不要说点什么打破这片寂静时，祁旻没忍住率先笑出声来。
“我我我！我是钱江！”祁旻的前桌突然把后脑勺压过来，压着嗓子道。
“好的，我记住了。”林霰同样小声回应。
好认真啊。
祁旻又看了一眼已经在认真听课的同桌，想起晚上的工作终究还是趴下了。
又上了两节课后林霰揉了揉眉角，他好久没有这么长时间听这么枯燥乏味的课文了。
啊……好想死啊……
林霰顶着一张清冷的脸晃了晃刚刚还塞满数学的脑袋，感觉自己听到了什么声音。
啊……脑子里怎么全是水啊……
“林霰！有人找！”后门门口的一个同学朝后排喊了一声。
“谢……”林霰还没道完谢就见那个同学急匆匆的冲了出去。
行吧，林霰拉开凳子刚走两步便“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他也没注意到身后的同桌猛地抬起头，眼神迷茫的看向他。
“你没事吧？”此时的林霰刚好被路过的一个女生拉起。
“没事没事，谢谢你。”林霰习以为常的摆摆手，慢慢从后门走去。
“不是，这哥们平地摔呀？”钱江目睹林霰摔倒的全程，有些惊叹。
祁旻翻了个白眼：“你管人家呢。”
钱江顺势看了眼他们桌上：“好家伙，你看看这字，这笔记，一看就是个学霸。”
祁旻眨眨眼，也没有理会钱江，继而倒头沉沉睡去。
门外站着一个少女，她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有一半挽起，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脸颊旁，更衬得她面容温婉。
看到意料之内的人后林霰笑了笑：“好久不见。”
“嗯，确实好久没见了，你摔跤的姿势也是一如既往。”秦星落有些好笑着抬头看向面前的少年。
因为林霰以前就经常被他们调侃着，他也没有不好意思，而是转移话题：“嗯，我想跟你借一样东西来着。”
“才刚见面诶，你要借什么呀？”秦星落有些好奇。
她和林霰八岁就认识了，那个时候的林霰就已经年少成名，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天才了。
这样的人也会缺什么吗？
“数学笔记。”
“……啊？”
林霰认真回忆：“我记得我们是同一个年级的？”
“是一个年级的，行吧。”
从秦星落那里拿到厚厚的一本数学笔记后林霰松了口气。
嗯，他还是未来可期的。
最后一节是英语课，英语老师一进来了就看了眼睡死几节课的祁旻，却也没说什么。
想着同桌睡了几节课也没有老师说，可能是被放弃了吧……
林霰眼神恍惚的听着，他也想放弃自己了……
好不容易快磨到下课时，他看到前排几个同学身体外倾，暗戳戳的伸出了靠近走廊的腿。
此时的钱江也拉长着脖子朝中间隔了两组的男生问：“旻哥是又不吃饭吗？”
“昂”
“行吧”
他们真的觉得自己的声音很小吗？
林霰眨了眨眼，他察觉英语老师已经望过来好几眼了。
英语老师是一个很年轻漂亮的女老师，只见离下课还有三分钟时，她微微一笑，十分动人。
“大家这么想去吃饭吗？”
教室的空气好像停滞了。
钱江面色一变，暗吸一口气：“完蛋。”
整个班的人身体都僵了僵，英语老师却笑的更明媚了：“那就再拖五分钟课吧，刚好讲完最后这个语法。”
肉眼可见的所有人瘫下了身子，却也再没有一点声音，那些将腿往外伸的同学也慢吞吞地收回去了。
下课铃响后，听着走廊上吵闹的脚步声，也无人敢动，直到英语老师大发慈悲：“行了，去吃饭吧。”
霎那间，教室里的同学像猛兽般突飞猛进。
“冲啊啊啊啊！”
“快快快！今天有糖醋小排骨。”
“钱江！你下次再说话我毙了你！”
“我错了啊啊啊啊！”钱江一边回着一边问新同学：“林霰你去吃饭吗？”
“我不吃了，你快去吧。”
“行。”
转眼间教室便空无一人，林霰惊异，这些人是受过什么特殊训练吗？
哦，此时教室里还剩着林霰和他那仿佛尸体般没有丝毫动静的同桌。
好优秀的睡眠质量。
林霰想着钱江的话便也没有叫醒他，从抽屉里掏出秦星落借的的数学笔记从头看起。
片刻后，暖色的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细碎的光影，林霰宛如一幅静谧的画卷。
他安静地坐着，沉浸在书的世界里。
好像有点不对劲，在看两眼。
“……”
林霰彻底心死。
啊……他好像没有未来了……也没什么可期的了……
视线离开了密密麻麻的笔记，林霰抬头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
祁旻扭了扭酸痛的脖子，刚想直起身来就看着旁边的新同桌愣了愣神。
少年的眼里犹如幽泉，藏着无尽的温柔与善意，笑起来的时候，仿佛能把整个世界都照亮。
明明应该是一副很美好的画面，祁旻却莫名感觉有一股破碎感。
“……”
保持着友善对待同学的原则，祁旻推了推感觉要碎掉的同桌。
“不去吃饭吗？”祁旻想想又问：“不知道食堂在哪里？”
“不是，只是不想吃。”林霰摇头。
“好吧。”
祁旻像没了骨头一样摊在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林霰也把注意力放回笔记上，试图再拯救一下。
两人都不是主动的性格，于是教室又恢复了一片静谧。
…………
他们在的学校是当地最好的公立高中，不比有些11点才下晚课的私立高中，他们八点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林霰收齐了书包，随着人流离开。
以前训练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回家休息，但这一次身边满是同龄人叽叽喳喳的声音。他们讨论着明星，课题，或者吐槽秃头的年级主任。
这些都是林霰很久没体验过的。
他和妈妈刚搬过来，新家还没有电脑，所以他沿着刚刚从秦星落哪里问到的路线，扭头转到了一间叫“幻音”的网吧。
进去一看，果不其然，昏黄的灯光下大部分是穿着校服的同龄人。
和前台的女生定了一个半小时的网卡后，林霰找出高一的数学教学视频认真观看起来，时不时还会和秦星落的笔记一一对照。
这头的祁旻刚上完厕所回到前台，就见前台的小姑娘涨红了脸。
“老天，刚刚来了一个完全长在我心巴上的男生，真的超帅啊！”
“怎么？还能比我帅？”祁旻笑笑，漫不经心地整理着柜台。
“害，你俩又不是一个类型。”李月一边收着包，一边打量他。
祁旻的脸庞线条刚硬又不失柔和，双眸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深邃而明亮，高挺的鼻梁下，是微微上扬的薄唇，嘴角那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能驱散世间所有阴霾。
“好啦好啦，那今天晚班还是交给你，我先走了哈。”
“行，路上小心。”
夜幕如黑纱般轻柔却又不容置疑地缓缓铺展开来，将白日的喧嚣一点点地笼罩、隐匿。
祁旻把基础东西准备好了就打开了柜台角落里的电脑，顺手把下面贴在主机上的纸条拿下来。
是一张及其简略的纸条，上面只有几行奇怪的字符，祁旻拧着眉研究着，最后在电脑上不断尝试解法。
“三不管”的网吧里如同往日吵闹着，含妈量极高的句子不断从那群紧盯电脑屏幕的学生嘴里吐出。
“C区14号订餐”
祁旻停下敲键盘的手，熟练的准备好泡面和烟，悠悠然朝C区走去。
放下东西后，眼神一定。
怎么角落里的这个小辫子……有点眼熟。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