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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一转身,两个人面对面,眼神对视。
      陈远山发话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陈厌的心跳狂奔一百八。
      在陈远山阴恻恻的注目里,心脏不仅仅是血与肉,几乎变成了矛和盾,尖锐的矛把他胸膛刺得千疮百孔,又变成盾一下下猛烈撞击,把伤口撞得血腥糜烂,单薄的身躯几乎要扛不住这样疯狂的刺激。
      他要吓到碎开了。

      陈远山不信任他,这是很明显的事情!
      不然陈远山只会问他“做什么”,而不是“在这里,做什么。”
      这是对入侵者的拷问。

      陈厌很想说,他是来找李怀慈的,他在这里凝视,意淫,还有诅咒李怀慈的丈夫。
      想,就做?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连小三都算不上,只能算个小偷!
      并不是道德感在抨击陈厌,这东西他没有,更多的是违法感在警告他。

      偷别人东西是不能声张的,要隐瞒,要小心翼翼,要蒙混过关。

      陈厌的表情无神,脸上五官闷闷地挂在它们应在的地方,一动不动,只在说话的时候,嘴角扯出细微幅度:

      “他是谁?”
      陈厌又问:“他在这里做什么?”

      三十二岁的陈远山,看着十八岁的陈厌,两张除了稚嫩与成熟的区别,几乎一致的脸,面无表情地互相对峙。
      空气里是淡淡的信息素的味道,萦在陈厌的身边,陈远山不可能不知道李怀慈已经和陈厌接触过这件事,但他没有拆破陈厌的这点小心思了。
      “李怀慈”三个字在陈远山的嘴唇里打了个转,含住品了品,一瞬融成了别的意思。

      “他是我的妻子,你的嫂子。”陈远山说。

      陈厌的心跳更加的剧烈。
      他知道陈远山的意思,清楚万分!

      我的,你的。
      妻子,嫂子。

      陈厌比陈远山矮上半个头,尽管陈厌还有的长,但此时此刻他就是低陈远山一头,哪怕昂首挺胸,他也只能被陈远山以高高在上的态度,向下垂来戏谑冷漠的打量。

      陈厌的眼皮又开始狂跳,像乌鸦盘旋在头顶,聒噪大喊:大事不妙咯!

      陈厌沉默着放开背身的门把手,门把手向上弹起恢复如初。
      门,被彻底关上,这里是只有他和他哥的抓奸修罗场。

      陈厌的心脏跳到前所未有的地步,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被失控的心脏鼓动,血液都沸腾翻滚,从头到脚没有一处是安静的,身体里的一切都在做贼心虚的想飞天遁地的逃走。
      升腾的体温,发红的皮肤,颤抖痉挛的手,无一不在大叫:我检举!我自首!偷人的贼就是我自己!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绝对不可以被发现!

      陈厌向前一步。
      陈远山睨他的不屑里露出诧异。

      陈厌停在陈远山跟前,他伸出手。
      陈远山皱了眉头,没搞懂这令人厌烦的弟弟是什么意思。

      陈厌小心翼翼地捏住了陈远山一根手指。
      陈远山的手臂僵住,眉头重重往下压。
      陈厌的眉眼恰好相反,向上挑,一直到能和陈远山对视上,一眨不眨。

      “哥,我讨厌他,他会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陈厌锐利精致五官里的渴望像刺一样突出来,尖锐的送到陈远山面前。
      他那不入流的意.淫就像吸血鬼的尖牙,从眼白里探出头,一把咬进目标的皮肤里,肆意贪婪且毫不掩饰的汲取他想要的东西。

      空气里的警惕拷打,瞬间被嫌弃恶心替代。
      陈远山对这样的陈厌很熟悉,忽然也就觉得陈厌来找李怀慈也就正常了。
      毕竟,陈厌对自己有着异于常人的渴望,总幻想能从自己这得到关注、关心和关怀,尽管陈远山从来没给过,但陈厌像条癞皮狗似的,不厌其烦的黏着。

      所以他找李怀慈,不过是想越过李怀慈,来讨好自己。

      这样的情况陈远山早就习以为常。
      这一次,也和往常一样,选择冷眼忽视。
      “恶心。”
      陈远山绕开陈厌,推门进入,留个陈厌的只有一扇巨大到翻不过去的门。

      做小偷的胆战心惊伴随那一声关门,全都烟消云散。
      没有后悔,没有害怕,只有——大难不死后无穷无尽的回味。

      刚才,陈厌对陈远山的渴望不是演出来的,但不再是渴望陈远山,而是透过陈远山去偷窃、觊觎陈远山的东西。
      他看向陈远山时那一刻,想的全是——你的妻子,我的嫂子。
      这句话就像是火红的烙铁烫在肺部,从此呼吸的没一口空气都会顺着这句话的纹路,在肺部一遍遍的加重重复。

      你的妻子就在刚刚搂着我,和我坐在一起,任由我的视线从面容五官开始舔起,向下途径细直脖子,然后是锁骨上的那一点黑痣,最后滑进衣领子里,把最隐秘的,最嫩白的地方,毫无保留的暴露在自己面前,笑的时候嫩肉还会发出轻轻的抖动,身上的香味散得更加浓郁,就像多出来的第三只手,微张着唇,揉着我的眼睛,冲我的眼球里舔出一寸寸的甜滋滋拉丝的水线。

      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你的妻子并不在意,他懵懂宽容。

      陈厌把关于李怀慈的片段一帧一帧的回味,回味到身体发抖,双手捂着眼镜不肯它们两个擅自睁开,非要把眼睛里连贯的画面重复播放到脊髓都记住才满意。
      陈厌重重的长出一口气,心脏以更加疯狂的兴奋在胸膛里狂跳,肾上腺素带来的快感爽得陈厌骨头都酥了。

      剧烈的快感攀到顶峰后消弭,陈厌很快就感觉到没意思。

      做小偷好没意思,想做小三。
      想把冰清玉洁的李怀慈也拖下水,把他永久标记,让他怀上自己的孩子,看他是否还能像今天这样原谅自己,看陈远山会不会失控到想把他一棍子打死。

      很快,整栋楼都恢复了无声无息的死寂。正是初春时候,冷风热风交织一起,窗外树叶婆娑作响的声音顺着窗户缝隙流淌,风声和婆娑声一起沙沙作响。
      这样的安宁没有维持多久,陈远山便从李怀慈的房间离开了,什么都没发生,甚至李怀慈直到早晨都不知道自己的房间来过两个男人,那两个男人都站在入口处静默地注视他,长久的凝视后,又无声无息的离开。

      对此,李怀慈一无所知。
      竟在梦里做着假如那天没过劳猝死的话,就离职回家送外卖的IF线。

      一直到第二天的太阳顺着窗帘缝隙照进来,明耀的光强行扒开他眼睛,驱散睡意。
      李怀慈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懵懂地坐起身,花了两分钟把现实和梦境梳理一番后,认清现实的他一脸死气下了床。

      楼下很吵,陌生的女声一个人闹出来千军万马的动静。
      “你在我儿子这里赖着做什么?你没手没脚吗?吸血鬼,寄生虫,你跟你的小三妈真是烂到一处去,你的小三妈抢人,你就抢钱,倒是别学了你那早死的小三妈,早早死了。”

      李怀慈听得发憷,终于明白陈远山那刻薄的性子究竟从何而来,原来是一脉相承的恶毒。

      从二楼走廊的扶手向一楼大厅看过去。
      陈厌坐在那里,像个呆坐在橱窗里玩具人偶似的。陈家兄弟俩都长得很英俊,帅得很标志,陈厌更是因为肤色发灰的白,才让他看上去更加非人类。
      陈厌对于咒骂无动于衷,呈现出习惯的木讷。
      只是注意到二楼多出来的视线后,才缓缓仰起脖子看了一眼,但很快又恢复死寂。

      “老夫人,早上好。”
      李怀慈出现在一楼大厅,简单的白色衬衫外套着无袖的藏青色针织衫,袖口挽在小臂上,说话时习惯性托了托鼻梁上的镜框,一副很好欺负的老实模样。

      中年女人撇了一眼李怀慈,炮口立马从陈厌那转移到李怀慈身上:“陈远山呢?没跟你在一起?”
      不等李怀慈说话,就又抢着用尖酸的口吻警告:
      “他还没标记你?我告诉你,别真把自己当陈太太了。你是花钱买来的,你要是生不了,就立马从这个家里死出去,别在这里碍着。”

      倒是非常刻板的恶婆婆形象。
      不过李怀慈无所谓,能说出“不干就滚”的领导他见得多了,真让他滚了的也挺多的。
      李怀慈挂着笑脸,主动倒上一杯茶,双手端起送上,恭维道:“不敢不敢,正在努力,您消消气。”

      赔着笑了一阵子,婆婆的气焰果然消了大半,变成冷哼享用。

      “没事的话,我先把陈厌送出去,省得他在您跟前碍眼。”
      李怀慈贴在恶婆婆耳边说的,没叫陈厌听见。
      恶婆婆眼珠子斜向陈厌,认同地轻点头,准了。

      陈厌立马被李怀慈揪着衣领子带出门去,左手提溜陈厌,右手搂着陈厌的书包,动作连贯两下同时把书包和人一起丢进副驾驶,自己则绕去主驾驶位。

      “你书包怎么这么轻?你是去上学读书的吗?不会往里面塞死老鼠、死虫子之类的拿去吓唬同学吧?你别搞这种欺负人的事情,欺负人是不对的,知道吗?”
      李怀慈轻轻转动方向盘,说话的时候凝眸观察路况,车轮贴着灰色的水泥路向外驶出去。

      由于陈厌已经迟到,错过了上学上班的早高峰,所以路上一点不堵,畅通无阻。

      陈厌怀抱书包,低下头去。
      灰白的脸上毫无感情,一双深黑的瞳孔望着自己纠缠在一起的十根细长手指,就像少男心事解不开的千千结。
      在车轮摩擦地面,引擎透过车轮廓的轰鸣里,混进一句细微的声音:“谢谢。”

      车子缓缓停在路边,校门口零零散散十来个迟到的学生拖沓脚步往学校里蹭。

      巴掌又一次半悬在陈厌的头顶。
      陈厌的表现和昨天晚上如出一辙,像一只被毒打过的狗,手掌摊平递过来就是要扇巴掌,于是他闭眼闪躲,眉眼不安地拧在一起。

      头顶降下沉甸甸的压制。
      不痛不痒还有点闷。

      陈厌的脖子往地下猛地一沉,他诧异地睁开眼睛。
      才不是摸头这种暧昧的事情。
      只是捏着他帽子盖住,再往下直挺挺一扯,是男孩之间常有的嬉闹。

      “谢什么,都哥们!”

      也是在这个时候,李怀慈的电话响了,手机屏幕上挂着硕大的【陈远山】三个字。
      属于陈厌的关注在这一瞬间全部收束回陈远山身上。

      李怀慈接通电话的同时,冲陈厌摆手,无声示意对方可以先下车了。

      电话里陈远山的声音很克制,李怀慈的眉目微微发紧,说是聊,倒更像是李怀慈在单方面被训话。
      至于被训的什么,陈厌听不到。
      陈厌只看得见李怀慈不开心了,又看见他摆动的那只手从一开始的放松,变成急促的不耐烦。

      手掌心因为握过方向盘的原因,泛着充血的殷红,倒显得袖口露出的一截手腕格外的白。

      想亲。
      想就行动。

      陈厌的脑袋一声不吭的凑到了李怀慈跟前,像小狗似的,试探性把嘴努子送到人类手掌心里,发现人类不打他也不赶他,便又壮起胆子蹭蹭。
      手机发出声音咬住李怀慈的左手,陈小狗亲吻李怀慈的右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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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隔日更,晚七点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