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欠人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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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凉亭里，蔚可枝先一步到达，将饭盒放在了桌子上。
光线都被花串遮挡着，环境不可避免地有些昏暗。
蔚可枝转身走了进步，要去挂起一些花来，却和正要进来的别亦喃撞了面对面。
好在后者现在极有眼力见，没调侃些什么，缓解了蔚可枝的尴尬。
别亦喃从书包里拿出背诵书，问道：“今早读什么？”
蔚可枝说：“《梦游天姥吟留别》怎么样？”
别亦喃点头：“好。”
准备读的时候，蔚可枝发现个问题，主任说的是一起朗诵，那就意味着他们得一起出声才行，没怎么犹豫也没多别扭，蔚可枝说道：“等下我读完题目和一二之后，咱们一起从头读。”
别亦喃点头同意。
幸好是暑假在家里已经过了一遍古诗文了，就算有的没背下来也能熟读了，这才没有读错字什么的抓马情况出现。
读完后，蔚可枝收拾好书包就准备走。
别亦喃说道：“就这么走了啊蔚同学？”
蔚可枝拉书包拉链的手一顿，他抬眼冷冷地问道：“不然呢？还得陪别少爷您用个早饭？也是，要把我的胃养刁，那您说，咱们今早吃什么？”
说完他就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直勾勾地盯着别亦喃。
别亦喃被这么盯着，居然有些紧张，他喉结上下滚动一下，打开了饭盒，说道：“今早吃烧麦……”
蔚可枝打断道：“烧麦的话，学校食堂卖的有，今早麻烦别少爷了，以后不用特意在路上截我了，我可以早早地在凉亭里边等你读书，早饭也没有必要一直给我带，您知道我不是什么‘吃软饭’的人，也不是吃白食的。我是给了您所谓的机会，但我也有拒绝你一些请求的权利对吗？”
别亦喃的心往下沉了沉，他叹了口气，说道：“好吧，那我明早给你带学校里没有的。”
说完，他就准备把蔚可枝那一份再收拾好带回去。
这时，小凉亭里又来了个熟人。
是昨天那位学长。
他微笑着说道：“看来我是来迟了，你俩已经读完书了。”
他的任务就是每天早上吃完饭后过来监督二人读书。
蔚可枝说：“麻烦了学长。”
学长说道：“不麻烦，叫我苏忱就好，往日还要多多过来看你们几眼，早熟悉点好。”
别亦喃挑眉：“那么学长还需要我俩再读一次验收一下吗？”
没叫名字，依旧叫的“学长”，明白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
苏忱听出他话里不欢迎和拒绝往来的意思，只是轻笑了一下，回复道：“学弟说笑了，既然你们已经完成了今日的任务，那我就先回教室了。对了蔚学弟，食堂今日没有做烧麦，而且现在去吃饭的话已经迟了，不如还是就在这吃完算了吧。主任让别学弟给你带饭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
说完，他就走了。
天涯附中向来是到校先跑操再去吃饭，只是两人把跑操的时间用在了朗诵上，自然没法去跑操。再说跑操不过是几分钟的事情，操场离食堂也很近，等到他们从小凉亭里赶过去，食堂准没饭了。
这下，这顿早饭还真得陪着别亦喃吃了。
蔚可枝还没拿起筷子，说：“他想巴结你，但是你不抛橄榄枝。”
别亦喃：“苏家还算有个聪明人，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最后让你在这陪我吃个饭全我一桩心愿，倒是反倒给我卖了个好。”
蔚可枝：“你们这些人，心思都太深。”
别亦喃不可置否。
吃饭时，蔚可枝问：“我能打听一下这位苏学长吗？”
别亦喃：“你想知道些什么？”
蔚可枝：“我总感觉他有些操之过急，兴许真的有事需要你拉他一把，我想知道是什么事让他这么着急？”
别亦喃放下筷子，反问道：“告诉你可以，这我还真的知道，但我想先知道你是怎么看出他很急的？”
蔚可枝：“算是我的猜测，学生会那么多人怎么偏偏就让他一个来了？如果是主任比较信任的话也能说得过去，但他今天来的时候明显站在凉亭不远处先听了一会儿，否则他不可能知道我拒绝了和你一起吃饭。他为什么要在外边听一会儿，无非是为了更好地了解状况，一般学生不带目的来的话压根不会这么做。还有，他刚刚说那么一大堆话的时候，面上看起来很淡然，但我看到了他垂下来的手是紧握成拳的。一般企业想要攀扯上你很正常，但他们一般都会想到铩羽而归的结果，所以不会有多么大的反应，但苏学长不是，被你拒绝是意料之中，但他的紧张却又说明被拒绝的后果是他很难甚至无法承担的。”
别亦喃轻轻地“啊”了一声，说道：“分析的不错。”
蔚可枝：“那该你和我说了。”
别亦喃倒也没卖关子，他说：“苏家最近投了个项目，亏大了，这可是个大窟窿。要想把窟窿补起来，不同的企业有不同的办法，至于苏家，用的是最下流的法子。”
蔚可枝：“什么？”
别亦喃幽幽地叹了口气：“卖子求荣啊宝贝。”
蔚可枝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内容令他过于震惊，一时间也就没有去管别亦喃那些黏糊的称谓：“什么！？”
别亦喃：“我原本不想告诉你的。苏家什么都不多，但是私生子女比较多，个个都样貌出众，苏忱也是其中一个，在他之前被卖出去的至少有五个，有男有女。”
蔚可枝心里一紧，却也没说什么，这不是他能决定的事情，他也没有立场更没有理由去求别亦喃帮苏忱一把。
别亦喃看他为难，手指头敲击了几下桌面说道：“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蔚可枝：“嗯？”
别亦喃：“我有个狐朋狗友一早就看上了苏忱，只要苏忱同意他的追求，这件事就能平。”
蔚可枝：“这无非是买家换了一个人的区别罢了。”
别亦喃：“不，是买家从好多个变成了唯一一个。”
蔚可枝蹙眉：“可你也说了是狐朋狗友。”
别亦喃：“收心了的狐朋狗友，以前也只是玩玩，没来过真的，身心双洁，前男友比较多罢了。”
蔚可枝一顿：“不对啊，你这么好心为什么昨天不说，怎么昨天不帮……偏等我今天问……”
说到这，蔚可枝也反应了过来。
他惊讶发问：“你是故意的……”
别亦喃没说话，只是笑着看他，等他理顺了。
蔚可枝看他这副默认的模样，一时间竟有些瞠目结舌，他缓了缓继续说道：“你等我发现这些后主动找你询问，你再向我抛出橄榄枝，算是因为我才帮的苏学长，这样就是我欠你个人情了。别亦喃，你这打得一手好算盘，我说你怎么不给苏学长抛出橄榄枝、不卖好，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眼看这家伙气上头了，可能下一秒就要背上书包走人，说时迟那时快，别亦喃看准时机拿起筷子就往蔚可枝因为惊讶而长大的嘴巴里塞了个蒸饺。
别亦喃：“好了，你现在咬了我家的蒸饺，这一路上也是你提着过来的，今早这顿饭你吃定了。”
蔚可枝：“……”更呆了。
蒸饺塞在嘴里，吃也不是咽也不是吐更不是，他只好愤恨地闭上嘴巴嚼了几口，那力度仿佛在嚼的是某些心机深沉的人。
等吃完，他评价道：“别亦喃你心眼比藕眼还多！”
别亦喃一手撑着下巴，看着他继续夹蒸饺吃，乐了，还真是个小馋猫，恨恨地瞪着自己的同时眼睛还偷偷去瞄剩下的蒸饺。
馋猫……馋猫好啊……
这多好哇，以后有事，没有什么是一顿好饭解决不了的，如果一顿不行，那就两顿。
别亦喃不是很饿，他只是偶尔对付几口，全程盯着对面吃的很香的蔚可枝。
等蔚可枝吃完蒸饺，别亦喃又在他眼前放好了一碗色香味俱全的咸豆花。
别亦喃敲了敲桌子，蔚可枝便抬头去看他。
别亦喃心想，呆呆的，乖乖的。
他说：“蔚同学，所以要我帮一下那位苏学长吗？”
蔚可枝现在还有些理智在，他反问道：“既然你的狐朋狗友喜欢苏学长，为什么不主动站出来为他排忧解难？”
别亦喃：“你应该也不难看出那位苏学长骨子里就是个骄傲的人吧？连着来找了两天，找我帮忙都是拐弯抹角，更别说我那狐朋狗友和他那种水火不相容的关系，那家伙虽然喜欢人家，面上可是没表现出来一点，苏忱但凡是个要脸皮的、怕被人看了笑话的，都不可能去找洛不凡。”
蔚可枝若有所思：“所以你要做的只是找到洛不凡告诉他苏忱现下的困境即可。”
别亦喃轻笑一声：“其实，也可以是你去说。”
蔚可枝：“什么？”
别亦喃此刻却不肯说了，他收拾好饭盒甩了书包在一边肩膀上，说道：“你今日以内就能知道答案。”
说完，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蔚同学，再不走操场就要关门了，还是说你想和我在小凉亭内待一个上午？这我很乐意奉陪……”
不等他说完，蔚可枝背上书包就离开了。
谁要在这听这家伙满嘴跑火车啊喂。
……
等赶到教室，二班的人都快要走光了。
蔚可枝昨天就被主任给逮了，但是没有什么太大影响，学生会也有人来二班给班主任说明了情况。所以等他回班后，班主任也没说什么。只是他这战绩未免太“光荣”了一些，成绩耀眼全市第一不说，开学第二天就能犯事还被“无罪释放”的，天涯附中头一个，长得也好，于是有不少人都记住了他，更别说从前就认识的。
这时候刚好有个女生看见蔚可枝急匆匆进了教室，料想他是不知道今天的军训安排的，毕竟早自习班主任和军训教官说今天的训练计划时，蔚可枝没有意外的话还在学校的小凉亭里读书。
果不其然，她看见蔚可枝放下书包就准备往外走。
虽说目前还没有和人家说过话，但现在就是一个很好的认识机会。
女生在蔚可枝即将跑出教室门时喊道：“等一下蔚可枝！”
蔚可枝一个急刹车，回头：“啊？”
女生走过来说道：“我是闻薇。”
她接着说：“今早上班主任统一发了军训帽子，你的应该在桌肚里，不拿不行的。”
蔚可枝道过谢后返回去看，果然有一个海蓝色的帽子静静地躺在新书上。
闻薇看他拿到了帽子，就先一步离开了。
而蔚可枝拿起帽子后，忽然发现帽子里边还塞着一张包装很好看的小卡片，来不及拆开看，他将卡片先随手放到了裤兜里，就跑了出去。
再说别亦喃，这少爷腿长，放好书包后把帽子随意往头顶一戴，还有时间从楼上走下来找蔚可枝。
不过他要找的人此刻急着赶去操场，等他从楼梯上拐过弯，看到的只有一个快速离去的背影，他刚想跟着跑过去，就眼尖的发现蔚可枝兜里掉出个东西来。
见人跑的那么急，别亦喃就先自己将东西捡了起来，准备之后再给他。
东西拿起来后，别亦喃低头一看，愣了。
好家伙……他竞争压力这么大？这才开学第二天，就有人给蔚可枝表白了？
他倒是没拆开看，别人的心意同样需要尊重，喜欢同一个人，就是对那个人的认可，有人喜欢蔚可枝，恰好是对他的肯定，无论是外貌、学习还是性格，别亦喃虽心里不爽，却也不会肆意践踏、贬低旁人的热爱。
主打一个公共竞争。
军训第二天无非也就是站站军姿练点新的东西，没有什么高强度的，所以也还算轻松。
等到十二点下课铃一响，一阵阵海蓝色的风就从操场上吹到了校门口。
别亦喃步子大走得快，早早地就站在校门口等着了。
天涯附中军训开始得要早一些，此时也不过才八月下旬，天气也很是闷热，早上蹬车来还好，中午再蹬车回去要热个半死，所以别少爷中午都是等私家车来接的，至于他的“恋爱牌自行车”，自然是在学校车棚里原地待命了。
总算等到了蔚可枝出来，别亦喃一把拉过他的手腕，把人拽到了阴凉处。
蔚可枝疑惑：“干嘛？”
别亦喃却先看见了他有些歪的帽子和汗湿的额发，他先是抬起手帮忙把帽子摆正，又从兜里掏出袋干净的纸来，从中抽出一张给蔚可枝耐心地擦着脸上的汗。
蔚可枝看他靠的这么近，一时间竟也忘了躲开。
等再反应过来，别亦喃已经将沾染着汗水的纸巾扔进了垃圾桶里。
蔚可枝却在脑子里慢慢想着，这张纸好香。
别亦喃轻笑：“怎么呆了蔚同学？”
周围也有同学在看，一个学霸一个家里很有实力的同学凑在一起，又有两张极优秀的面孔，不引人注目是不可能的。
蔚可枝说：“你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别亦喃从兜里掏出那个包裹着卡片的包装袋来，说道：“是有事，不过不是我找你，是给你写这些东西的人找你。我虽然也在追求你，但我也尊重每一个真心喜欢你的人。”
说完，他就把东西递到了蔚可枝手里：“我可没看过，是你今早跑出教室时掉地上刚好被我捡到了，蔚同学，我做了好人好事，有什么奖励吗？”
蔚可枝微微抿唇，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拒绝人的话他总在说，但奖励却是从未给过。
别亦喃说：“别急，日久天长，不在一时。你看你今早要我帮苏忱，今天中午又接了我的好意，总得给我点小甜头吧。咱们都是讲道理的人，其他的就不说了，给我一个不被你拒绝的机会行吗？内容我来定，结果你来看。放心，不会很过分。”
据蔚可枝对于别亦喃有限的了解来说，这是一个有目的就一定能达成的人，即使现在被拒绝了，将来也有迂回的法子，与其再多生事端，不若现在就应了他，反正这人人品不错，坏不了的，他就信他一回。
于是蔚可枝点点头：“好。”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欠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