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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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沉很纳闷地接受了来自哥哥全方位无死角的关心爱护。说实话，有点过头了。
早晨醒来时，沈景澄就系上了围裙，衬得整个人腰细腿长，在厨房里做了营养早餐，烤焦的面包配上煎蛋，饮品是燕麦牛奶粥。
以往哥哥不太能早起，都是柏沉自己随便带点东西吃，或者在路上买一点，有空的话，顺道叫醒他，让他吃下早饭再睡。
在柏沉吃掉早饭的时候，他拖了地，整理了他们房间的床铺，拉开窗户通风。
“要我给你送午饭吗？”沈景澄殷切地问，眼睛弯弯，“你中午吃的工作餐，不知道吃得了多少？肯定是哥哥做的饭更有营养，也更美味！”
“你要好好养身体，说不定身高还能窜一窜呢。”
沈景澄摸了摸柏沉的脑袋，有点顺手，柏沉吃完早餐站起来，这下就不顺手了，这小子长得原来比自己高吗？
他们的身高差并不明显，也就四五厘米的样子，平时很难察觉。
“不用了。”柏沉礼貌道，反手抓住哥哥伸过来的爪子，轻轻推开，却被握住了手。
“那我给你准备饭盒，好不好嘛？”沈景澄见柏沉犹豫，追击道。
柏沉发现自己对哥哥也挺没办法的，比如说现在这个情形，他就完全没法拒绝。
特别是他香喷喷、无知又各种意义上很饱满地靠过来，柏沉压根移不开视线。
“嗯……嗯。”柏沉说。
“那就当做你答应啦！”沈景澄高兴道，“我这就去准备，你什么时候出发？”
“还有半小时。”柏沉视线还没聚焦，正缓缓消化现实。
“够了！等我给你炒两个小菜！”
柏沉拿着饭盒，启动家里的电瓶车，心情仍然未明。
罢了，等午休时找店长借个微波炉，不妨事。
*
“债务？！”
“是啊，我哥说，那个玻璃是特制的，花纹精美，源自欧洲什么什么的！你家小孩貌似忘了留联系方式，所以要我带着欠条催债。”曲霖道。
“唉，怎么把这个事儿交给我了呢，这多不好意思啊。”曲霖望天，尴尬道，“你有一段时间不来酒吧，我只好上门了。”
“没什么，明算账嘛。你哥看你每天无所事事，给你找点事干。”一开始的震惊之后，沈景澄反而笑笑，“要不进来坐坐，我烤了饼干哦！”
曲霖哈哈笑着：“这怎么好意思呢？”而后走进了屋子里，熟练地换上拖鞋倒在沙发上。
“怎么全是抹茶味的！”曲霖深感震惊，又跳了起来，“你不是甜饼干派系的死忠党吗？你变了……”
曲霖异常失望，沈景澄作势拿走饼干，他于是迅速拿走三块塞进嘴里。
你说这个小饼干怎么这么香呢！嚼嚼嚼。
“我弟弟不爱吃太甜的。”沈景澄淡然道，这是他发现的饮食偏好，弟弟真的相当难猜，但是，他察觉出来了！
总体而言，柏沉更偏好健康节制的饮食，如蔬菜、不那么肥的肉、不那么甜的水果等等。
这真是让人难以理解，谁不喜欢碳水热量炸弹！柏沉的脑瓜里面到底装着些什么呢？
这几天，为了照顾柏沉的胃，沈景澄做了很多清淡的饮食，他发现柏沉吃得更多了一些，具体而言，体现于饭会多盛一点，菜剩的少一点点等等。
沈景澄观察了好一阵才留意到这些微小的变化，就像是花盆里的小树悄悄长了片新叶子，藏在繁茂的枝叶中，悄悄地惹人注意。
他为自己发现这些弟弟的小细节感到喜悦，每一点都让他的弟控程度更深。
沈景澄受到了万分的鼓舞，改变了许多平常做饭的习惯，自己的口味都清淡许多，他不觉得这种变化是坏事，除开其他不谈，健康饮食总是好的。
今天是个起风的日子，北方的寒潮好不容易侵袭至此，却又被群山阻隔，只得愤懑地刮起一阵风。街边的电瓶车倒下了大半，轮流发出嘈杂地警报声。总的而言，这是一个气温适宜，气候凉爽的好日子。
“所以，要多少钱？”沈景澄扯回正题，他收下了晾起来的衣服，温和的亲情正重新占据心灵，正坚定地走向正道。
“喏。”曲霖掏出一张发票，“大概……三十万，我哥打了折。我们找了之前那个犯人，但是经查证，还是得你弟弟负责支付。”
“三十万。”沈景澄有些宕机了，“等等……三十万？这玻璃是金子做的吗？！”
“其中还包含了当晚一些其他的损失……”曲霖越说越心虚，“没事儿，可以慢慢还的。”
“我工作这么多年，都没存到……”
“你这不是买了房嘛！”曲霖打哈哈道。
“难道……我只能站街养弟弟了……”沈景澄忧郁道。
“兄弟，不至于，真不至于！！”曲霖连忙喊道，“你们先和家里商量一下吧！”
沈景澄双眼无神，弟弟当时肯定有自己的苦衷！万恶的成年人社会，让他小小年纪就背负了这些……
向家里要钱是绝对不能的，这样就一次性全暴露了！
正当沈景澄绞尽脑汁想办法时，家门突然开了，出现了拎着饭盒的柏沉。
他非常悠闲地走进门，“怎么了？”
“没没没没什么！”沈景澄拼命使眼色，“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今天店长说他心情不好，想要闭店休息一天，所以放假了。”柏沉答道，他也对这种作风感到很新奇。
“曲霖哥也在啊。”柏沉朝他打招呼，把外套搭在进门处，也没多想，“这是饼干？”
“这是抹茶味的，你尝尝？不是很甜。”沈景澄说，事情来到熟悉的领域，他镇定了很多。
柏沉慢慢地吃完了一整个曲奇，抹茶的清香经久不散，一点都不甜腻，他悄悄拿起了第二块。
沈景澄微笑。
曲霖感受到一股恶寒的酸臭气息，他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
“我在这待着也没事，那就先走啦，有事回头再聊。”
沈景澄朝他挥手道别，心上急迫，恨不能一脚踹上好友的屁股将其踢出门。
柏沉吃完了第二个曲奇，顿了顿，问道：
“对了，曲霖哥，那天需要赔偿的价格是？你们没联系我……我没留电话吗？”
一切都毁了！！
*
“三十万而已。”柏沉点点头，轻飘飘地说，“给个账户，我回头打给你。”
柏沉展示了自己账户的余额，在场的二位都觉得自己眼睛花了，这是真实的吗？他们活着是为了什么？这一切值得吗？为什么勤勤恳恳工作比不过准大学生？
难道说，这个世界不是真实的？
留下号码，满头问号，曲霖像个游魂一样离开了他们家。
“你……你……”沈景澄同样陷入了浓重的自我怀疑当中。
“怎么了？哦，这些钱是我自己赚的。”柏沉说，“我很贵的，指家教课程。”
不知为何，沈景澄感觉柏沉在偷笑，转头一看，他果然在笑！这个人，怎么单单嘲笑别人这么起劲！
“臭弟弟！”沈景澄咬牙切齿，狠狠捏了捏他的脸蛋，“你个恶劣小孩！”
“嗯。”柏沉应了下来，笑吟吟地。
这让他怎么继续发火！沈景澄憋闷。
“饼干很好吃，谢谢哥哥——”柏沉试着安抚道，“我很喜欢。”
沈景澄不搭理他，扭过头，不满地踢垃圾桶。
“哥哥，别生气啦。我的钱都可以给你用。”柏沉戳了戳他。
沈景澄冷酷无情地把他推开，他真的有在生气，成年人的自尊在哪里？！
完全没用力气，这样可拦不住别人，柏沉遗憾之余，忽然有些担心，如果哥哥谈了男朋友，岂不是任人为所欲为？虽然锻炼良好，一身都像是软肉。
他没接受过这么温和的拒绝，没有嘶吼，也没有一脚踹向他。他不太习惯地自己退开了，拧着眉思索。
“又不高兴？”沈景澄习惯性地放下了其他的事，开始绞尽脑汁猜测，“饼干都给你吃，中午你总算能吃上新鲜饭了！我去炖个鸡汤。”
柏沉一时愣住了。
说完，沈景澄就迈步去厨房。好像忘掉了什么，不太重要吧！沈景澄是一个不太爱思考的人，有人会说他浅薄，也造成他不爱记仇的乐观性格。
柏沉不语，又吃了两个饼干，在厨房门口观察自家哥哥。这人，和他见过的其他人都不同，
“哥，你为什么要健身啊？”柏沉问，“你的胸肌好像特别结实？”
沈景澄垂着头看火，“啊？我喜欢就练了，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怎么了？你想摸摸？”
“……”
在沉默中，沈景澄清理了单线程大脑里面的水。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哥哥是想给别人摸所以才练的？”柏沉危险地眯起眼睛，“这个意思？”
沈景澄百口莫辩，他很想撤回，现实生活中为什么不能撤回！老天！他的撤回键呢？！虽然他确实有这么想，确实是……至少是给人看。
“我明白了。”柏沉咕哝着，捻着手指。
他明白什么了?
沈景澄看着锅，紧急往里倒入生姜和大葱，锅盖上自己的倒影显得寂寥又悲伤。
他这被误解的一生，何时才能结束？
*
并未离开的柏沉处于焦躁当中。
他意识到了一点，他最重要的、最向往的哥哥，就算除开父母。
也终将有一个可恨的家伙隔在他们中间，他们将做尽亲密的事，说他不知道的话。
他明明早该意识到的，同时放下那份期望，只把一生寄托在他正处于的当下，但这段日子不知何时会结束呢？
柏沉并非是一个矫情的人，相反，他很少在乎其他人，甚至自己的情绪。或许有人说他迟钝，有人说他尖锐且难懂，他未曾在乎过。
直到此时此刻，他捡回了一部分自己的情绪，同时捡回了关于那的一部分。
——那份深入骨髓的痛楚。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