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反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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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凛以前的睡眠质量说不上太好，两年内辗转在不同的剧组之间，少不了晨戏和大夜戏。尤其是有些剧组的导演，为了让男女主角多休息一会，会把一些配角的戏排到凌晨拍摄，江凛经常是后半夜起床的连轴转。
奶奶家里总有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江凛被这熟悉的味道包裹着，难得睡了个好觉。
这一觉一直睡到十点多，江凛睁眼时甚至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
躺在床上醒了会神，眼底的迷蒙渐渐散去，这才想起他现在身处奶奶家，昨晚还和池砚知睡在了一张床上，现在人已经不在了，被子被整齐地叠好放在床头。
焦急地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有两条未读消息。
一条是毕钧发来的。
【毕钧：砚知都跟我说了，你照顾好奶奶，不用着急回剧组。】
另一条是方筱凌晨发来的，询问奶奶的情况。
江凛简单地回复了两人后，起床收拾洗漱，去奶奶房间转了一圈，没看见人。
走进客厅，便听见院子里有人的说话声。
奶奶在院子里看见他出来，笑着冲他打招呼：“起来了，厨房有早点。我和小池正说你之前的事儿呢。”
池砚知坐在院子里的小矮凳上，身上穿着的是江凛昨晚拿给他的，稍有些不合身的居家服，神色不经意地舒展，眉眼温和。
江奶奶坐在不知道从哪搞来的轮椅上，江凛记得家里是没有的，想来应该是池砚知找人送过来的，他总是有些神通。
江凛走向院落中心，语气关切地问：“奶奶，你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的，”江奶奶连连摆手，“要不是小池一片心意，轮椅我都不会坐的。”
江奶奶的精神看起来确实还不错，江凛安心了不少。
“那我先去吃点东西，您别吹太久的风。”
转身之前，江凛发觉自己光顾着和奶奶说话，都没和池砚知打招呼。
“池老师，早上好。”
池砚知微微颔首，“不早了，快中午了。”
江凛有些窘迫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啊池老师，我睡过头了，还要麻烦您帮我和毕导请假。”
他想起两年前池砚知为一部都市剧的男主角配音，其中有一个情节就是男主角在民宿院子里，等赖床的女主角起床，当时的台词是什么来着？
抬眸间，池砚知清越的嗓音和记忆中片段重合。
“没关系，你可以多睡一会。”
或许是池砚知褪下正装，身穿居家服的模样太过于纯良，也或许恰好是一阵突如其来的微风吹落银杏叶片，晃了江凛的眼。
江凛莫名地觉得池砚知的气场变得格外柔和，甚至说得上温柔。
心跳错了节拍，江凛微微侧过头，不再看池砚知，“那我……先过去了。”
走进厨房，餐桌旁坐着王颖，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她自诩是北漂的艺术家，平日里卖画写诗，没什么存款，一直租住在西五环江凛奶奶家，算来差不多有四五个年头了。
江凛读书的时候，觉得王颖游手好闲，最近两年自己的阅历丰富了，才发觉她活得有多洒脱。
王颖冲他招了招手，把餐桌上的防尘罩掀开，“徐叔家的包子还有油条，还温乎着，快吃了吧。”
“你去买的吗？”江凛记得徐叔家的早点大清早去排队买，都不一定能买到。
“不是，昨晚送你来的那位去买的。”
他们回来已经后半夜了，池砚知大清早又跑出去买早点。江凛陷入了自我怀疑，是自己睡相太差，惹得池砚知睡不着了吗？
王颖见他没搭话，凑过来小声问他：“江凛，那位是你男朋友吗？”
江凛一挑眉，“目前还不是。颖姐对我偶像有兴趣？”
“在你说这话之前确实是有兴趣的。现在嘛，更有兴趣了。”
江凛知道王颖是说着玩儿的，就笑着回复：“那我们得讲个先来后到。”
王颖笑着摇了摇头，点到为止，没再继续说下去。
“江凛，你以后手机别再静音了。”王颖话锋一转，说起昨晚的事。
昨晚的事，想起来江凛仍然心有余悸，“昨晚确实是我的问题。我拍戏的时候手机不带在身上是不可避免的，以后找不到我，就直接联系方筱。”
“嗯，江奶奶年纪大了，我时间比较自由，以后尽量多在家陪陪她。”
江凛一时没吭声，沉默地吃着手里的包子。
“颖姐，这太麻烦你了……”
王颖打断了他的话，“江奶奶对我来说也是家人。我刚搬进来的那两年，收入不稳定，交不上起房租，有时候吃饭的钱都没有了，江奶奶从来没说过我什么，还会做饭给我吃。”
“阿凛，”王颖唤了他一声，“不用觉得亏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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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凛走出厨房的时候，院子里只剩下池砚知一个人了，那只小奶狗正趴在他的腿上呼呼睡着。
“奶奶呢？”
“回房睡下了。”池砚知回答时没什么表情，修长白皙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小狗。
江凛在池砚知身旁的矮凳上坐下，他没有主动开口。一时间，静谧的院子里只有风吹树叶的簌簌声。
江凛清了清嗓子问池砚知：“池老师，您为什么会来做台词指导啊？”
“去年和毕导打赌输了，”池砚知语气淡淡的，“一直欠他一个愿望，后来他说要拍新电影，让我帮忙指导。”
江凛笑了，没想到竟然是这种理由，“您和毕导关系很好？”
池砚知伸手拿掉落在小狗身上的一片落叶，“他是我大学学长，一起上过几次选修课。”
“您也是学导演的？”江凛是真没想到池砚知竟然也是学导演的，网上关于池砚知的消息并不多，只说他是电影学院毕业的。
池砚知点了点头，“我比毕钧小两届。”
余光瞥见江凛一脸震惊的表情，池砚知勾了勾唇，“想问为什么做了配音？”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志不在此而已。”池砚知语气平淡地说道。
“那还好你选择成为配音演员。”江凛小声呢喃着。
池砚知顿了下，侧过脸看向江凛，“说说你吧，真是我的粉丝？”
江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脖颈，眼神闪躲着落到院子角落的假山鱼池上，“从您的第一部广播剧就挺喜欢您的声音的。”
池砚知存心为难他，继续问江凛：“第一部广播剧？我的第一部广播剧是什么？”
“《声夏》，”江凛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你们在里面配的男主角的一个同学。”
池砚知静了几秒，似乎是在回忆。
“好像还真是。”池砚知看向江凛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探究，“我记得这个角色连名字都没有，演员表上的角色名好像就写了个同学A。”
池砚知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江凛仿佛回到了七年前第一次听到池砚知声音的场景。
江凛笑了笑，“是啊，我当初翻了好久才翻到您的cn，您也没开微博，就只能等您的下一部剧。”
池砚知微微一顿，“是有微博的，应该是剧组觉得没必要吧。”
“那可有他们后悔的，这可是池老师的处女作。”江凛开了个玩笑。
“小演员都没有那么好的待遇，配音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每天都有新人进来，想要闯出来很难，实力和运气都是能力的一部分。”
池砚知轻笑一声，眼神中是一种千帆过尽的沧桑感，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介意吗？”
“没关系，池老师请便。”
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倚靠在椅子上，池砚知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细烟含住。
江凛注意到，那截被含住的地方，微微有些洇湿的印子。
注意到江凛的视线，池砚知把烟盒递过去，用眼神询问他要不要来一支。
江凛有些口干，舔了下嘴唇，抬手抽出一根送到嘴边。
那只造型精美的打火机已经递到面前，幽蓝色的火苗微微晃动着。
江凛凑近，白皙漂亮的腕骨离得很近，他能嗅到奶奶家那款常用的桂花沐浴露的味道。
夹在指骨间的细烟燃起猩红的火光，江凛学着池砚知的模样，吸了一口。
呛人的烟气涌进他的口腔和鼻腔，江凛忍不住呛咳起来。
池砚知将江凛的烟掐灭在石桌上。
“不会抽为什么还要？”池砚知的语气冷了几分，手却抚上了江凛的后背，轻柔地帮他顺气。
又咳了几声，江凛渐渐缓了过来，眼眶湿润地望向池砚知，“我想试试是什么感觉。”
空气凝滞了半晌，谁都没有说话。
“池砚知。”
在感受到后背上温热的触感抽离后，江凛不知道自己从哪来的勇气，直接叫出了池砚知的名字。
“怎么了？”池砚知挑了下眉。
江凛的呼吸急促了起来，眼神交汇的瞬间，他突然鼓起勇气，直视着问池砚知：“你不是直的，对吗？”
池砚知没否认，目光平静地看着江凛，在等他接下来的话。
“我可以追你吗？”
话出口的一瞬间，江凛的神经紧绷到极致，手指不自觉地握紧。
池砚知深吸了一口烟，身子像后一靠，拉远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江凛，你是自由的，我没有权利干涉你想做的事情，”池砚知不再看他，低头把玩着打火机，“不过可以告诉你，我不想找圈里人。”
“没事儿，你不反感我的追求就行。”
话不能说太满，到这儿就足够了。池砚知说的是不想找，又不是不能找，那他江凛就还有机会。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反感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