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聚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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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江凛炙热的视线，池砚知冲他点了下头。
大学表演系四年，娱乐圈里摸爬滚打两年，江凛见过不少漂亮的脸蛋，却都没有眼前的男人合他的胃口。
如果说江凛的的长相是明媚张扬的，那这个人的长相更偏清冷禁欲。眉眼狭长锐利，用略带审视的目光打量人时，在带着夏末暑气九月末，江凛没忍住原地打了个寒噤。
“小江来了，快上车吧。”毕钧拉开副驾的车门，走下车招呼江凛和方筱上车。
方筱坐在了保姆车的后排，江凛和池砚知一左一右的坐在保姆车的埃尔法椅上。
车内的空气因为江凛的到来，短暂地陷入了沉默之中。
“毕导您好，我是江凛，跟我一起来的是我的助理方筱，未来几个月就麻烦您了。”江凛第一个出声打破了凝滞的氛围。
“你好，刚才我还和砚知聊起你来着。”
毕钧笑呵呵地从前排伸出手，和江凛的右手短暂地交握了一下。
“忘记介绍你们认识了，这位是池砚知，我特意找来的台词指导”，毕钧又侧头看向池砚知，“砚知，这就是我们刚才提的小江，江凛。”
江凛的脑袋嗡了一声，转头的动作僵住了。
半个小时前，耳机里广播剧声音的主人，竟真的划破时间和空间，来到自己身边。
“你好，我是池砚知。”池砚知低沉温润的声音响起。
在密闭的车厢内，江凛的半边身子都感觉到一阵酥麻，思维也变得迟缓：“啊……你好，我叫江凛。”
江凛可以确认，这就是那位配音圈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配音大佬——池砚知。
“大砚知君不负渠，墨池飞出北溟鱼”的池砚知。
方筱看江凛一副见了偶像魂不守舍的样子，开口极力推荐自家艺人：“池老师，阿凛是你的忠实粉丝，飞机上还在听您的广播剧呢！”
池砚知的目光微微一顿，眼神中闪过一抹惊讶。
前排的毕钧笑着打趣道：“砚知，那这可是你的忠实粉丝了。你的广播剧少说都是三四年前的了吧。”
是五年前。江凛在心里默默否认毕钧的话。
池砚知参与配音的广播剧其实少得可怜。
纸砚这个网配演员出现的第一年，基本都是一些广播剧里无关紧要的龙套角色，直到第二年《相思谱》的发布，纸砚这个名字才被圈子里大部分人熟知。
后续工作室的成功，让墨声文化走向荧幕。池砚知更是作为众多大热影视剧男主角的配音，被大众知晓。
在越来越多的幕后工作者走到台前，接受来自粉丝的鲜花与掌声的当下，墨声文化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他们像是时代的逆行者，工作室所有的配音演员都没有选择出镜。
之前曾有线上采访，询问池砚知为什么墨声文化会制定这条规则。采访中他的回答，被江凛本科的台词老师在课堂上播放了无数次。
“其实墨声文化从没有过这条规则的约束，这是所有配音演员共同的选择。既然已经有人选择走到镁光灯下，让无数人认识我们的职业，那墨声文化的意义就是让更多的人记得我们配音演员的身份。”
“比起记得我们的脸，我更希望观众在欣赏一部影视剧时，能记得我的声音。”
即便毕业两年，采访音频中池砚知温雅谦和的回答，江凛依旧可以一字不落地复述。
江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淡定：“我很崇拜池老师的，大学期间我没少模仿池老师的配音作品。”
“是你们那台词老师特爱放砚知配音的戏吧，我老早就听说了。”
毕钧的话让池砚知颇哭笑不得，这件事他早就有耳闻，“以后得给台词课的吴老师送面锦旗。”
江凛侧头看向池砚知，眼镜已经被摘下来握在手心，车厢里有些昏暗，路过写字楼反射的光斑随着车辆的行驶，跃进车里又转瞬即逝。
江凛只能就着闪烁的光斑偷偷窥视，他发现池砚知的右耳朵尖上有一颗深褐色的小痣，眼角处好像也有一颗小到几乎看不出来的痣。
他眯起眼睛试图辨认那颗痣是否真的存在，伴随着一阵减速带的颠簸，突兀地和那双锐利眼睛的主人对视。
江凛在某些事情上心很大，即使偷窥被抓包后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友善地冲对方笑了下，表情淡然地拿起手机处理了几条工作信息。
坐在后排努力缩成一个球来减少存在感的方筱，突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咳嗽声。
一分钟前，他的艺人江凛发送了一条朋友圈：
「如何和喜欢了七年的人相处，在线等急急急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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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机场到片场，几乎从东向西跨越了整座北京城。车程很久，到达拍摄地附近已经是晚餐时间了。
毕钧看了眼时间，知会了司机师傅一声：“老赵，直接开去福满园吧。”
福满园算是北京比较大型的一家连锁餐酒楼，三人到达时，门口的迎宾笑盈盈地迎上来接待：“您好，几位？有预约吗？”
“预约了兰居阁。”
“好的三位，请随我来吧。”
兰居阁的包厢内已经来了不少人，眼见毕钧来了，众人纷纷起身打招呼，服务员伶俐地用耳麦通知上菜。
一般的剧组聚餐，座位都很有讲究，什么主位宾位，都得按照资历番位把人分个高低贵贱。曾经有几次，江凛连坐在主桌的资格都没有。
毕钧的团队很年轻，不是很在意名利场上糟粕传统。他坐在了主位的位置上，身侧分别坐着制片人和池砚知，剩下的位置就让大家自己随意坐。
江凛拉开了池砚知左手边第三个椅子后坐下。
这个位置刚刚好，不远不近，是粉丝和偶像之间的安全距离。
入座后，池砚知同制片人说话，制片人的年龄大概是整个包厢里最大的，此时酒水还没上，他们正以茶代酒碰杯。
池砚知敬酒的姿态很优雅，他微微起身，一手端着杯子，另一只手拖着杯底，杯口稍低于对方，很有分寸。
知世故而不世故。
身侧传来拖拉椅子发出的摩擦声。
“嗨，江凛，你看什么呢？”
是宋寻的声音，在他身后还有一名短发女孩夏雨彤。
《青芒》这部电影讲述了从小在一个胡同里长大的陈朗、邵嘉阳和钟晓三人，认识了转校搬进胡同生活的季安的故事。在相处过程中，江凛饰演的陈朗和转校生季安之间，产生了一段懵懂且不被世俗接受的情感。
宋寻和夏雨彤正是邵嘉阳和钟晓的扮演者，二人都是电影学院大四的学生，与江凛的年纪差不多，一早便互相加了微信，今天算是他们网友面基。
江凛收回目光后说：“没什么，就看看坐毕导身边的是什么人。”
这话说的很模棱两可，毕导身边有两个人，但宋寻不傻，四十好几岁的制片人没什么好看的。
夏雨彤把脑袋凑过来小声说：“我可听说了，那是池砚知，正当红的配音演员，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任卓年为了演季安这个角色去整容了呢。”
宋寻噗嗤笑出声：“任卓年的脸和那位池老师相比，确实是差了点味道，”他摸了摸下巴继续道，“就是那种冷峻的韵味。”
江凛没应声，端详着池砚知的长相。
文雅疏离，丰神俊朗。
江凛理解为什么池砚知不愿出镜，他的长相太喧宾夺主了。饶是放在百花齐放的娱乐圈，池砚知的外形条件也实属上乘。
“小任要后半夜才能到，我们就先不等他了，”毕钧站起身举起酒杯，“这一杯酒我敬大家，衷心地感谢各位愿意信任我，也提前预祝《青芒》拍摄顺利。”
“敬毕导。”
“拍摄顺利！”
毕钧笑得很真诚，“谢谢大家，今晚就是个普通聚餐，大家吃好喝好。”
年轻团队的好处便是如此，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的约束，一杯酒提完，就三五成群的该吃吃该喝喝。
毕钧扬了扬下巴，示意池砚知去看聚在一起聊天的主角团三人，“我之前还担心他们不熟，演不出来我想要的那种一起长大的亲密感，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宋寻似乎是讲了一个好笑的段子，三个人笑作一团。江凛顺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余光却与池砚知在喧嚣的空气中不期而遇。
江凛收敛起大半的笑意，浅浅勾了下唇，向着毕钧和池砚知的方向，虚抬了下酒杯。
毕钧端起酒杯回应，池砚知没有动作，只是沉默地看着。
“学长，你怎么选中江凛的？”
毕钧放下酒杯回忆说：“陈朗这个角色，人如其名，性格是开朗热烈的，最重要的是要有少年意气。当时选角的时候，无意间刷到了江凛刚上大学军训的时候，被拍下来的一张照片，我找给你看看。”
他摆弄了两下手机，一张穿着军训服笑得璀璨的少年照片递到了池砚知眼前。
那时候的江凛还有点婴儿肥，脸颊被晒得发红，却目含星辰，少年意气正风发变得具象化。
“小江当时这一张照片直接出圈了，不少娱乐公司都想签他，趁着这个热度拍戏捞钱，他都没答应，说要先上学磨练演技。”
毕钧叹了口气继续说：“可是娱乐圈的机遇就是这样，错过了一次爆火的机会，想要再出头就很难了。”
“机会而已，不一定就是好的机遇。”池砚知声音冷淡。
毕钧点了点头，确实如池砚知所说，如果江凛吃下了出圈的红利，也许只会昙花一现泯然众人，娱乐圈好看的脸太多了，真正能长久被人记住的能有几个？
酒过三巡，包厢内闷热的空气让江凛头脑发昏，他打了声招呼走出包厢，到露台上透气。却不曾想，露台上竟然还有其他人。
独处时的池砚知很松弛，双臂撑着露台的围栏，慵懒得像一只刚觅食结束的花豹。
走近几步，江凛才发现池砚知左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根细烟，烟头猩红的火光在黑夜里异常夺目。
似乎是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池砚知猛然回头看向来人。
这突如其来的对视令江凛有些措手不及，步伐僵硬地走到池砚知身边，反身倚靠围栏，眼睛瞥向一边，状似不经意地说：“池老师，抽烟对嗓子不好。”
“女烟，焦油含量很低。”在烟草的过滤下，池砚知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多了几分沙哑，江凛的心跳漏了几拍。
一阵清凉的晚风吹过，江凛闻到空气中泛着一点薄荷味的烟叶燃烧的味道，他回忆起曾经待过的某个剧组里，有位女演员似乎也抽这款香烟。
这款烟有一个很缱绻的名字——念奴娇。
袅袅烟气在二人之间盘旋，明明离得很近，池砚知的脸却在这一刻变得模糊不真切。
江凛看他的眼神，直白又赤裸。
掐灭指尖的细烟，池砚知用打火机轻拍了两下江凛的额角。
“好好拍戏吧，男主角。”
语气平淡，江凛却听出了话中若有似无的警告，喉结不自觉滑动。
江凛的心跳也随着池砚知离开的脚步，声如擂鼓。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聚餐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