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赌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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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河公学一共是九个学年，从每年的二月初开始到年底的12月份中旬。
世界各地的风俗节日都有所不同，但约河公学还是结合了主要国家的节日制定了学校的日历。
比如，1月1号是新年，3月20号是播种节，6月17号是劳动节，秋天有丰收节冬天有启苏节，约河公学甚至还庆祝只有卡瓦格博和雨崩才有的火把节。（某不知名约河公学校友评论：火把节才是最好玩的。）
这九个学年里，前五年在通识学院，后四年在理文学院。其中理文学院是约河公学的精华，竞争最是激烈，因为有很多家长不愿意让自家孩子这么小就去大老远的地方上寄宿学校，所以有很多人会让小孩直接考理文学院的录取考试。
现在人类的教育制度也与大灾变之前的小学中学高中大学研究生博士不同，公学之前是预科，预科相当于大灾变之前的幼儿园到小学五年级，而公学的通识学院实际上是一个加速项目，通识学院的五年相当于从初中到高中全部教育。而约河公学的理文学院相当于大灾变之前的大学，至于约河大学和其他的大学，其实相当于大灾变之前的五年制博士项目。
方邛是约河大学的数学与哲学双料教授，目前兼职约河公学理文学院的高等数学老师，像这样的履历在约河公学很常见。尤其在理文学院里，大部分的老师都同时是约河公学的老师以及约河大学的教授，至于那些更为特殊的存在，他们还是某某政府的智囊团，甚至身居要职。
157年2月，方邛在和她的坎妻吃早饭，两人在早餐桌上闲聊，当中提到了邱怀璟。
谢薇薇切开了一个溏心蛋，不经意地说，“我有时候其实挺担心小璟的，别看他第一学年好像过得不错，我之前去图书馆取书的时候碰到他，小璟就一个人在角落里做功课，很孤单。”
方邛啃着一个烟熏兔子腿，她吐出骨头，抿了口茶，“哦？他没有朋友吗？”
谢薇薇担心地点点头，“我每次遇见他的时候都是一个人。”
方邛叹了口气，“哎，看来老邱走了对孩子伤害很大。”
谢薇薇急道，“那肯定啊！他那个妈又是那种货色，更要命的是这孩子什么都记得。你哪天说的什么话穿的什么衣服他都能记得一清二楚，你想想，他能不把老邱也记得一清二楚吗？”
方邛颇有些为难，她搓着下巴，皱眉，“得看看怎么开导开导他。”
谢薇薇反对道，“开导有什么用？这种事要是挨在你身上你能过得去？更何况小璟还那么小。”
“那你说怎么办？”
“要我看呀，就应该找些好孩子，让他跟别的孩子多相处，他们孩子多打打闹闹的也许就能好。”
“薇薇说的好有道理，我老婆就是聪明。” 方邛倾身过去亲了口爱人的脸蛋。
谢薇薇皱眉嫌弃道，“诶呦你嘴巴油死了！”
她的小脸微红，“方大教授会夸人的咧~” 上扬的尾音出卖了她。
157年3月，方邛刚从一个教职会议出来，正准备去菜市场买菜回家做晚饭。
走过走廊，她撇眼看到有几个学生起了口角。
是四个北宗学生和两个历国学生，方邛内心暗道，得，又要吵起来。
自从前年北宗吞并了历国的领土，建立了租界和港口，约河公学就没安生过。
历国学生和北宗学生经常在校内起冲突，像她这种中立的教职员工们就为了维持校园稳定费了不少头发。
她听着那几个北宗学生大放厥词，有个历国学生言辞坚定地要求他们收回这些话。
那几个北宗学生不答应，那个历国学生直接动手了。
方邛本来想要介入，因为那几个北宗学生明显比这两个历国学生年长，块头更大些，如果动起手来可能要出事。
她刚要迈步过去时却停住了，因为那个先动手的历国学生把两个北宗学生压制住了，她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饶有兴致的观摩了起来。
真有意思，另外一个圆成球的历国学生置身事外的样子，像只肥嘟嘟的硕鼠眼睛滴溜溜地转，而那四个明显是北宗贵族的学生开始急眼了，不顾脸面地一拥而上，被围住的那个历国学生像是练过的样子，格挡格斗颇有章法，打架的时候也很有脑子，她很欣赏。
看了一会儿，学校保安过来拉住他们，方邛也就离开了。
她回去的路上暗自想着那个很能打的历国学生，他的一举一动，应对别人的章法，还有他身上那股劲儿，不羁，奔放，大开大合，有蓬勃的生命力。
她突然觉得这就是薇薇说的“好孩子”的标准了，如果小璟能和像他这样的孩子多相处说不定会有所改变……
于是她去打听了有关这个孩子的情况，了解了之后更加觉得这两个孩子之间的经历真的能有共鸣，更加想要撮合一下他们，所以就有了下面的这段。
“小璟，今年的课程你觉得怎么样啊？” 方邛搓着下巴，像是只老谋深算的狐狸，静候着小兔子钻进陷阱里。
邱怀璟有时候周六和周日会在她家住，所以此时正用筷子一粒一粒挑着米吃，头也不抬地回道，“嗯，挺简单的，有点无聊。”
“那你想不想上更难的课啊？”
邱怀璟瞬间抬头，满是期待的眼神，雀跃地问，“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小璟那么聪明，现在二年级课程肯定对你来说已经太简单了。”
邱怀璟连连点头，星星眼更加亮。
“依我看啊，其实都可以直接到理文学院念了。”
邱怀璟迫不及待地问道，“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你不知道吗？你方姨我可是理文学院学术委员会的副主席。这件事我可以帮你开口。”
邱怀璟疯狂地点头，“想去！现在每天上课都太无聊了，好多人问一些愚蠢的问题，好浪费时间。”
“可是，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很多学科就算你没有懂它们的概念，看两眼书就可以考到满分，但这不代表你真的会了。”
邱怀璟撅起小嘴，不服气道，“我会的……”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有没有真正懂这些概念？”
“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如果你能把一个原本学习很差的人教会，那就说明你真的懂了这些知识。”
邱怀璟明显开始感兴趣起来。
“方姨和你打个赌，如果你今年能把一个人教会，让他每门功课都拿到良以上的成绩，同时在下个学年的开学典礼登上领奖台拿到一个奖项，方姨就给你开后门让你提前进理文学院，怎么样？”?
邱怀璟怀疑道，“如果那个人太笨了完全教不会怎么办？方姨你会不会故意挑一个根本学不会的人？那我不是永远上不了了？”
方邛笑着回道，“那怎么会？凡是能上约河公学的学生都不会笨到哪里去的，而且只是每门功课拿良而已。”
“那奖项呢？”?
“他总归会有一门很擅长的科目吧？而且我会让你教一个一年级的学生，不会太难的。”
邱怀璟托着他的脸蛋仔细寻思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谢薇薇起哄道，“方教授可不能当小狗喔！”
很快，邱怀璟就开始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要答应这个赌约。
春日午后，在约河公学图书馆的学习室里，邱怀璟崩溃地抓头，嫌弃道，“你怎么连这个都不会啊！”
傅昱修不服气地道，“那你和我说说，这道题也太坑了吧？”
“假设一个星期的长度分别为三天、七天和九天，问在总共59829天的时间内，按这些不同的星期长度计算后，各自还会剩下多少天？”
傅昱修梗着脖子，指着卷子，“这么长一串数字，它还让你把三个数字都除一遍，太麻烦了！数学老师真是喜欢折磨我们！”
邱怀璟心累地趴在桌子上作生无可恋状，“动一动你的脑子……”
“有什么好动的！根本就是让我们做除法嘛！”
“你这么笨，为什么还能这么振振有词……”
“你不要老是说我笨，这不能够帮助我！”
“可是你就是笨啊......”
傅昱修生气了，铅笔扔在桌子上，“那你说怎么做这道题嘛！”
邱怀璟屈尊纡贵地接过狗腿的唐伍平递给他的铅笔，在草稿纸上边写边道，“那我们就顺便讲一下数字的可整除性。”
自从邱怀璟的升学计划和傅昱修的期末考试成绩挂钩之后，他和傅昱修待的时间就多起来，唐伍平和傅昱修是室友，而且这厮最是有什么好事就凑过来的，所以他比傅昱修还要积极，围在邱怀璟身边蹭课。
比如，现在他就像是个狗腿子积极地问道，“邱老师，可整除性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如果一个整数除以另一个整数，他们的结果也是整数然后余数为零。”
傅昱修敲了下唐伍平的脑袋，“这个老师上课不是讲了吗？”??唐伍平装无辜道，“邱老师讲了一个名词我没反应过来嘛 ~ ”
邱怀璟看了他们一眼没接话，继续道，“好的，现在让我们把从1到10的情况都过一遍。”
“怎么判断1是否能被另一个数整除？”
“这个我知道，所有的都可以！” 唐伍平兴奋地抢答道。
邱怀璟在1的旁边写了个【所有】，“2呢？”
“偶数都可以。” 傅昱修回道。
“3呢？”
邱怀璟直接说了答案，“各位数字之和能被3整除，那这个数就可以被整除了。”
“所以，如果一个星期里只有三天的话，59829的各位数字之和是多少？” 邱怀璟循循善诱。
“33！” 傅昱修显然是进入了状态，抢答道。
“对，所以这道题的答案是？”
“0。” 傅昱修认真地看着题目，秒答道。
“那七天这个怎么算？” 唐伍平问道。
“啊，7这个数字就比较有意思了，你先看这个数字，63。”
“这我知道，乘法口诀表谁不会背，它肯定可以被整除啊。”
“对，我们所有人都会乘法口诀，但是还是走一条长的路来看一下。”
“3乘5加6是多少？”
“21。”
“如果这个数字能可以被7整除，那原本的数字就可以被7整除。”
“邱老师，你讲的有点绕。”
“就是说，这个数的最后一位数乘5再加上它剩下的数，然后我们再看这个新的数的和能不能被7整除。”
“这么复杂吗？那这道题就算用这个方法岂不是还要算很久？”
“还好其实，因为这个方法可以一直用，比如6468这个数。”
“40+646=686”
“30+68=98”
“40+9=49”
邱怀璟唰唰地在纸上写下这些数字，“你看这样是不是还挺快的？”
“噢，原来是这样。” 傅昱修若有所思，拿起铅笔开始在纸上算了起来。
邱怀璟轻笑，“其实59829这个数字还挺有意思的，它还可以等于1221乘49，里面有回文还有两个七，很好玩的数字啊。”
“回文是什么？” 唐伍平听他又说出一个自己听不懂的词。
“正着读和反着读都一样的字符串或者数字。”
“喔，所以1221正着读反着读都一样。”
“对呀。”
“那两个七又有什么讲究？” 唐伍平不解。
“没什么，我就是喜欢7这个数字，每个数字在我脑子都长的不一样，7在我脑子是最好最美的。”
傅昱修冷不丁出声，低沉道，“我妈妈之前的部队番号就是七，她们叫它老七师。我也是老七师的一员。”
邱怀璟在纸上继续拆解着59829这个数字，玩着各种可能性，随意地问道，“之前的部队？那她们现在的部队番号叫什么啊？我们也可以把它拆开来玩玩。”
唐伍平大感不妙，就看到傅昱修的脸色变得铁青，过去一把抓住邱怀璟的衣领，把他从座位上拎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赌约